简述清末民初移民对齐齐哈尔地区的影响

王洋

[摘 要]甲午战争以后，东北开禁放垦政策全面实施，地方州县开始普遍设县招徕移民，黑龙江的将军主动奏请开垦荒地，积极实行移民实边的政策，随着政策限制的解除，这一地区逐渐开始被大规模开发，人口大规模地迁移，移民构成了齐齐哈尔人口增长的主体，从而对齐齐哈尔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层面均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社会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清末民初的齐齐哈尔地区从多个方面开始摆脱封建社会，并逐渐跨入近代历史的发展轨道当中。

[关键词]清末民初；齐齐哈尔地区；移民；影响

[中图分类号]K25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 — 2234（2012）05 — 0093 — 02

齐齐哈尔地区处嫩江中游，资源丰富，清初东北实行封禁政策，这里人口稀少，社会经济落后。近代以后，晚清政府在内忧外患中开禁东北，清廷以放垦土地、招民开垦、垦荒济饷、充实边防为目的，通过开禁放垦政策的实施，促使移民大量涌入了东北，“凡有一次广大之移民，则东北之开发，必迈进一步”〔1〕。齐齐哈尔地区也是如此，到了咸丰年间，尤其是1904年（光绪三十年）之后，这里土地开禁，荒野被垦殖，各个方面逐渐向近代化转变。

清末民初，帝国主义列强加紧瓜分中国，日本通过条约开放齐齐哈尔为商埠，实现了日本在黑龙江地区的经济侵略特权；沙俄签订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割占了东北大片领土，又通过修建的中东铁路扩展势力，将沿线变成殖民地，齐齐哈尔地区就有中东铁路通过的昂昂溪车站、碾子山车站等，沙俄的军队在此毁占田地，欺压百姓，攫取特权，把殖民势力通过铁路渗透到这一地区。

黑龙江省的一些有识之士、爱国地方官吏程德全、朱庆澜等看出帝国主义侵略扩张的野心，指出“江省孤悬绝徼，三面临俄，深以边境空虚为虑”，他们痛感外力侵逼，提出了“欲图保存、莫忘实边”〔2〕的主张，采取了一系列招垦措施。而且清廷为了增加财政收入、解决俸饷之需、充实边防、抵御沙俄侵略，在封疆大吏奏请之后，提出开禁、招民、垦荒、实边等具体措施，由严禁私垦土地改为招民开垦，使弃之不用的良田沃土得到开发利用。为了鼓励移民，资助移民，招民垦荒章程更加具体，甚至放荒，免税、补助、奖励等措施都有细致的规定，这些政策吸引了无数的关内农民来此垦殖谋生，流民使齐齐哈尔地区人口空前增多。

由此，这一时期齐齐哈尔地区移民的增多，促使该地区的少数民族不断进步，与汉族逐渐融合，逐步发展了这一地区的经济、政治以及文化等各个方面。

一、 移民的大批迁入，促进了地区行政建置的设立，使国家控制力加强，边疆得到巩固。

清初，清廷在齐齐哈尔地区的管理十分落后，在封禁政策的限制下，这里鲜有州县设置和战略设施。齐齐哈尔“北至俄边几三千里，仅一副都统官控制其间，承平既久，盾火积薪，当事者漫不为意”〔3〕。1674年（清康熙十三年）为了加强北部边防、调吉林水师分驻黑龙江（瑷珲）齐齐哈尔等处，至1684年（康熙二十三年）萨布素升任黑龙江将军后，水师营便驻齐齐哈尔。由于清廷没有重视在这里的行政建制和军事设防，造成了边疆人烟稀少、军事力量薄弱。1691年（康熙三十四年）清政府决定在齐齐哈尔建城，1699年黑龙江将军属移驻齐齐哈尔，从此，齐齐哈尔便成为整个黑龙江地区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交通中心。

随着移民的大量到来，新的行政设置成批出现。在原有的行政区域基础上，又增加了新的设治局和县，如光绪三十年（1904年）设泰来屯垦局，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设拜泉设治局，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设置黑水厅，宣统年间（1909年）改黑水厅为龙江府，龙江府辖甘井子（甘南）、富裕，宣统二年（1910年）设讷河厅，克山隶属讷河厅。民国十八年设置泰康设治局，从民国元年（1912年）始，至1931年日本帝国主义侵占止，由设治局升为县的有依安、林甸、克山、泰来、拜泉；新设立的设治局有富裕、克东、甘南、泰康；由厅改县的有龙江、讷河。从此以后，齐齐哈尔地区所属各县、设治局建置基本确定。这些行政建置的设立，固然是政府为了加强对移民的控制，征收赋税，但在客观上却增强了国家的控制力和政治上的统一，这对于巩固边疆无疑有着重要的意义。而且日益众多的移民也填补了边疆特别是边境的许多空白地带，从而改变了过去地广人稀，有边无防的状况。

二、移民的进入，不仅加速了齐齐哈尔地区的土地开发，而且促进了这一地区的农业由传统向近代的转变，经济得到了很大发展。

清初以来，东北实行的是以八旗田制为基础的旗地制度，这种旗地制度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为了照顾东北驻防八旗丁口的生活，清统治者先后颁布圈地令、征收赋税等，垄断大片膏腴之地，禁止汉人染指。并藉“旗民不交产等有关法令，企图确保满人对东北土地的永久占有权。”〔4〕由此可见，东北地区管理体制政策的落后。

随着开禁放垦政策的实施，清政府颁布法令允许旗地自由买卖，旗地可以为垦民所私有，政府还将大片荒地按井出售，土地所有权归垦民，这样就调动了生产的积极性，旗地转化为民地，从官田演变为私田，土地占有关系的变革，垄断了旗地的地主身份性，代之而起的是充满活力和生机的私人非身分性地主，旗地的国家所有制由土地私有制取代，出现了地主阶级与农民阶级，确立了封建生产关系，从而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自此，移民加速了土地的开发，扩大了土地耕作面积，在土地全面开放之前，省城齐齐哈尔的民人私垦土地即达15251垧。

从民国元年（1912年）到民国二十年（1931年），是移民猛增的20年，也是大面积土地开发的20 年，土地开垦数量超过了清王朝的200年，耕地面积迅猛增加，例如：依安县初有耕地面积为181850亩，至1930年耕地面积增为1290670亩。甘南清末有耕地14069垧，至1915年增到214094垧。克山县荒地419176垧，至1928年垦出熟地11万垧，而景星、林甸升科熟地达16万垧。移民加速了齐齐哈尔地区的土地开发，变荒地为良田，粮食产量也随之大增。依安县1924年总种植面积为18185垧，总收获量为161023石，“而到1929年短短五年的时间，总种植面积为78500垧，增加四倍多，总收获量为252325石。”〔5〕由此可见，大面积土地开发与产粮区的初步形成。

开禁放垦政策的实施，推动了关内山东、河北、直隶等省农民“闯关东”热潮的形成，关内人多地少，加上严重的自然灾害，成千上万移民“闯关东”，东北地区的人口急剧增长，而且进入东北的移民性别结构比较单一，以男性为主，东北地区性别比例严重失调，例如，1911年黑龙江地区性别比达到100﹕120.8，男性人口数量远远大于女性人口数量。〔6〕

随着移民迁入，黑龙江地区人口年龄有所改变，例如，民国元年，黑龙江1-16岁人口占17.81%；黑龙江16-50岁人口占64.30%；黑龙江50岁以上人口占17.89%。〔7〕由此可见，劳动年龄人口比重很高，这样，移入黑龙江地区的青壮年为各个行业提供了充足的劳动力，而且关内数千年农业文明所创造的生产工具和生产技术，随之在黑龙江地区广泛传播应用。

关内移民带来的先进农业生产技术和先进农业生产工具，使耕作方法也有了很大的改进。部分地区使用农业机械，加上移民的辛勤劳动，农机具和经营管理及农业技术的改进等因素，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也使齐齐哈尔地区的粮食和各种农作物产量不断增加，不但满足本地区的所需及供给国内，而且还大批输往世界各地，在国际市场上享有很高的声誉，粮食产量的逐年增加使齐齐哈尔地区成了主要产粮区。

土地开发带来了农业的发展，也带动了其他各行各业的发展。如：移民的增多日益促进了民族工商业的发展，齐齐哈尔自民初到民国十二年（1931年），已有工商业户1864户，全城有名商店215户，其中瑞庆和、公和厚、瑞林祥、洪昌盛等较大商店不但在齐齐哈尔有名，就是在整个东北乃至全国也小有名气；在工业生产方面发展也很快。由于粮豆等农产品产量提高，出现了以制粉、制油、制酒为主的三大民族工商业。手工业作坊也不断的增加和扩大。据统计到1931年，省城齐齐哈尔就有机械制米厂（火磨）六家，而畜力加工的小火磨1923年就多达138家，油坊13家。省城工商业的发展也带动了周围各县工商业的发展。依安县民国前无行商，民国八年（1919年）始出现挑担货郎及小店铺，民国十九年（1930年）发展到商号89家等等。由此可见，移民为各个行业的发展和兴起提供了丰富的原料和充足的劳动力。

三、随着移民的大量涌入，区域文化也发生了变化，地方教育在这段时间里实现了由传统向近代的转型、更新。

齐齐哈尔地处边荒，民尚武而轻文，文化教育较之中原晚了两千年。清末民初，随着许多关内的知识分子和文化名人移民来到东北，他们在此教书授徒、著书立说，开启了这里的文化教育之风。如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奉调到黑龙江的林传甲担任学务处提调，专办学务，他在这的数十年里尽心创办各级各类学校，聘请教员、考试学生、采购图书标本仪器等无不殚精竭虑，积极从事教育事业，还致力于黑龙江地方志和其他著述，其妻祝宗粱在克服了种种困难之后，创办并发展了黑龙江最早的幼女学堂。迄民国初年，省城齐齐哈尔已经办起第一师范、第一中学、铁路肄学社、第一女子中学等各种初高等学校等27所，不少曾在这些学校就读的学生后来大都成了黑龙江教育界的骨干。而各种公办、民办、公私合办的报刊杂志也相继问世，多达几十种，发行量也比较大。在教育家、文人、学者的努力下，加上移民的增加，促使各民族、各地文化相互影响、交融，清末民初齐齐哈尔地区的教育及文化事业得到了很大的发展。

这一时期的移民还对齐齐哈尔民族结构、社会生产生活方式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清政府被推翻后，建立了中华民国，新体制产生了新的生活方式的开始，这一地区的人民开始习汉俗，学汉话，行汉礼，不断的与当地的居民融合，满族人学习汉族人的先进的生产技术，改变了原有的文化传统，少数民族文化转变，逐渐形成了新的文化习俗，总之，移民从各个方面都深刻的影响着当时齐齐哈尔地区的发展。

综上所述，近代移民变迁对齐齐哈尔地区发展起了巨大的推动作用。齐齐哈尔的人口，自古以来就是由移民组成的，清末民初大量迁入的移民为开发建设齐齐哈尔地区付出了艰辛的劳动，做出了极大的努力和贡献，改变了齐齐哈尔的面貌，使其进一步成为整个黑龙江省西部地区的政治、经济、军事、交通、文化中心。

〔参 考 文 献〕

〔1〕吴希庸.近代东北移民史略〔J〕.东北集刊，1941，（02）：2.

〔2〕万福麟，张伯英.黑龙江志稿〔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92.

〔3〕〔清〕徐宗亮.光绪-黑龙江述略〔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5：32.

〔4〕赵中孚.清代东三省北部的开发与汉化〔J〕.近代史研究所集刊，1986，（15）.

〔5〕孙光忠.依安县志〔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89，（09）：89.

〔6〕范立君.近代关内移民与中国东北社会变迁（1860～1931）〔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195.

〔7〕赵英兰.清代东北人口社会研究〔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1：112.

〔责任编辑：冯延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