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革型领导对科研团队创造力作用的多重中介模型

汤超颖，商继美

(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管理学院，北京 100190)

变革型领导对科研团队创造力作用的多重中介模型

汤超颖，商继美

(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管理学院，北京 100190)

采用43个团队的样本数据，用层次回归分析和多重中介效应检验方法，研究在以学术带头人制为管理模式的科研团队中，变革型领导和团队创新氛围 (TCI)四个维度在变革型领导和团队创造力之间的多重中介效应。结果表明变革型领导对团队创造力和TCI四个维度都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创新导向和任务导向显著正向影响团队创造力，以及中介与变革型领导和团队创造力的关系;团队目标和参与安全对团队创造力的作用不显著，中介效应不显著。

科研团队;团队创造力;团队创新氛围;变革型领导;多重中介效应检验

Abstract:Based on a sample of 43 teams with principle investigator system，intermediary effects of TCI four dimensions are discussed using the methods of regression analysis and multiple mediation effects testing.The results suggest the transformational leadership has significantly positive impacts on team creativity and TCI four dimensions.Meanwhile support for innovation and task orientation positively affect team creativity，mediat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ransformational leadership and team creativity.However mediation effects of both vision and participative are not so significant，the impacts on team creativity as well.

Keywords:Scienceresearch team;Team creativity;Team climate for innovation;Trans formational leadership;Multiple mediation testing

1 引言

个体创造力对科研团队创新有重要意义，创造力管理是科研团队领导的重要工作。以往文献主要关注变革型领导对个体创造力的促进作用［1－3］。氛围是员工对团队工作环境的共同认知和感受，创新氛围有助于提高团队的创造力［4－5］，对团队氛围的判定是基于成员的共同感受，个体层面的数据分析有潜在不足。已有研究开始涉及团队层面的数据分析，往往将团队创新氛围作为整体进行研究，较少研究四个维度对创造力的作用。对团队创新氛围分维度的研究，可以为科研团队创造力管理提供一定参考。

2 文献综述

2.1 变革型领导与团队创造力

创造力是一个过程，是个体的特质与能力，是产出的新颖性与有用性。团队创造力是集体创造性思考过程，是团队产出的新颖与有用性。

以往相关研究表明变革型领导显著正向影响创新绩效和创造力［6－7］。变革型领导不满足于现状，表达一种有吸引力和挑战性的愿景，激励下属采用探索性思维方式，从不同角度重新审视原有问题，鼓励成员运用想象力产生新想法和方案。同时作为创新典范，为成员树立良好榜样［8］。变革型领导传播愿景，激发下属的自我效能和内部动机，有利于创造力产生［9－10］。

变革型领导促进团队创造力。相关实证研究认为变革型领导对团队创造力的作用主要表现在对团队工作环境的影响。Maier认为变革型领导通过团队过程管理创造一种有利于团队创新的环境［11］。Sosik等人认为变革型领导促进创新观点产生，提高团队创造力［12］。Jung对台湾电子通讯行业32个公司的研究支持变革型领导与组织创新之间的正向关系［13］。Dionne和Yammarino认为变革型领导通过在团队内部形成共同愿景，使成员产生团队承诺，有效管理团队冲突，创造一种积极的沟通环境，促进团队凝聚和绩效的提高［14］。国内学者汤超颖等团队层面的研究也表明，变革型领导通过影响团队文化作用于团队创造力［15］。总结以往研究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变革型领导对团队创造力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2.2 团队创新氛围与团队创造力

团队创新氛围包括四个维度:团队目标、参与安全、创新导向和任务导向。团队目标指目标被清晰界定、共享及可达到的程度。参与安全指团队成员对参与决策的行为的安全性以及团队环境安全性方面的考虑，安全感强的氛围能够增进成员间的相互信任和支持，增进主动性和风险承担意愿。创新导向指成员感受到的组织对新做事方法和路径的期望、赞同及实际支持程度。任务导向指成员感受到的团队追求卓越品质的热切程度，即团队是否致力于完成高标准，不断挑战自我。

Bain和Mann对20个研究团队和18个开发型团队的研究表明，参与安全为新观点的产生提供了一个平台，因为新观点的产生需要团队支持和大量资源以进一步探索和检测［16］。团队目标确保创新目标与顾客需求的一致性，任务导向引导团队成员为团队创新任务寻求最有效的解决方案。Agrell和Gustafson研究了来自不同组织的工作团队，发现参与安全和团队目标与外部对产品创新性的评价显著相关［17］;Burningham和West对英国一家石油公司13个团队的研究发现，参与安全、创新导向和任务导向与外部对创新的评价之间相关系数在0.3以上，创新导向对团队创新的影响最大［18］;West和Anderson对医院高管团队的研究表明TCI的四个维度与个体和团队对创新的评价之间相关系数都在0.5以上［19］。

这些研究表明团队创新氛围可以正向影响团队创造力和创新。团队创新氛围量表的形成来自于理论整合，有必要对分维度的作用进行深入研究，本文据此提出以下假设:

H2a:团队目标导向对团队创造力有显著正向影响;

H2b:参与安全导向对团队创造力有显著正向影响;

H2c:创新导向对团队创造力有显著正向影响;

H2d:任务导向对团队创造力有显著正向影响。

2.3 团队创新氛围的中介效应

变革型领导有利于创新氛围的形成。以变革和发展为导向的领导致力于明确角色、设立目标、获得资源，有利于营造创新氛围［20－21］。变革型领导使员工感到公平、信任和支持的氛围，充分授权提高了员工敢于大胆创新，其主动性和参与性也因此大大提高，有利于创新氛围形成［22］。

变革型领导者最鲜明的特征是愿景激励，借助清晰的愿景传播，追求更高标准的组织变革。变革型领导擅长目标激励，根据目标激励原理，目标的内涵及其设定都具有激励的潜能，变革型领导将直接促成团队的目标导向。

变革型领导倡导变革，领导的创新导向将影响成员对团队工作中创新要求的感知，有助于团队创新导向。变革型领导对下属有更高的工作要求，同时为成员树立榜样，带动下属追求卓越的工作绩效。

变革型领导者强调激发下属动机，而非强调管理监控。变革型领导对下属实行个性化关怀，满足不同个体的需要，这种管理风格有助于成员感知参与安全的氛围，激励的需要，这种管理风格有助于成员感知参与安全的氛围，促进成员去冒险和尝试。

基于以上分析我们提出以下假设:

H3a:变革型领导对团队目标导向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H3b:变革型领导对参与安全导向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H3c:变革型领导对创新导向有显著正向影响;

H3d:变革型领导对任务导向有显著正向影响。

变革型领导可以通过创新氛围作用于创造力。Pirola－Merlo［23］对来自澳大利亚 4 个研发组织 54 个研发团队实证研究表明，变革型领导影响团队氛围 (用TCI测量)，进而影响团队绩效，即团队创新氛围在变革型领导与团队创造力之间起到中介作用。领导力方面的研究也发现氛围是领导风格与绩效的中介，Smith－Jentsch等［24］对飞行员的实证研究表明，支持性的领导者影响培训效果的转化，团队氛围对领导者的作用起到中介效应。

总结相关文献，以往学者往往将团队创新氛围作为整体变量，对各个维度中介效应的研究相对缺乏。Eisenbeiss和 Knippenberg［25］对33个研发团队的研究运用TCI量表测量创新支持和任务导向两个变量，研究发现变革型领导通过创新导向影响团队创造力，任务导向对变革型领导与团队创造力之间的关系起到调节作用。可见TCI各维度的作用可能并不相同。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4a:团队目标导向显著正向中介变革型领导与团队创造力的关系;

H4b:参与安全导向显著正向中介变革型领导与团队创造力的关系;

H4c:创新导向显著正向中介变革型领导与团队创造力的关系;

H4d:任务导向显著正向中介变革型领导与团队创造力的关系。

本文的研究框架如图1所示:

图1 研究框架

3 研究方法

3.1 样本

研究样本来自国内三家知名研究所，调查以团队为单元进行，要求被调查团队80%以上成员完成问卷，研究人员现场发放并收回问卷。问卷收回后剔除空白、反应倾向过于明显的问卷，最后得到有效问卷269份，共43个团队。其中17个基础研究团队，8个应用基础团队，18个应用开发团队，从性别、年龄、学位等七方面进行描述，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人口统计学变量描述

续表1

3.2 变量测量

变革型领导的测量采用李超平等在Bass建立的评价工具 MLQ［26］(Multifactor Leadership Questionnaire)基础上修订的变革型领导风格调查问卷，包括26个项目，涉及德行垂范、愿景激励、魅力领导、个性化关怀4个测量维度，由员工对直接上级进行评价。团队创新氛围问卷 (TCI)包括4个分量表，分为团队目标 (11项)、参与安全(12项)、任务导向 (7项)、创新导向 (8项)，与West［27］模型一致。团队创造力问卷共10个问题，例如，“团队提出大量的新点子”、“团队经常创造性地解决问题”，主要参考Janssen和Huang提出的团队创新行为量表［28］。本研究的量表都采用5点计分，1－5分别表示从非常不同意、中立到非常同意。

4 统计分析

用SPSS16.0和AMOS7.0进行统计分析。首先进行信度和结构效度分析及相关分析;其次，检验团队创新氛围4个维度在变革型领导与团队创造力之间的中介效应。

4.1 信度和效度分析

对各个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相关分析以及内部一致性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各个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都在0.8以上，说明量表的信度较高。变革型领导和团队创新的4个维度、团队创造力之间显著正相关。

表2 相关分析及内部一致性分析

由于所采用的量表相对比较成熟，直接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GFI和NFI等拟合指数都在0.9以上，近似误差均方根小于0.08，拟合效果相对较好，如表3所示。

表3 结构效度拟合指数

4.2 多重中介效应分析

对各个变量的内部一致性指标rwg及ICC进行计算如表4所示。结果表明各个变量的rwg指标均在0.9以上，ICC(1)均在0.1和0.5之间，ICC(2)均在0.7以上，个体的数据可以聚合为团队数据。

对于TCI 4个维度中介效应的检验属于多重中介效应检验，主要分三步:首先计算路径系数，用一般回归分析，采用Enter法分别得到自变量对因变量和潜在中介变量，潜在中介变量对因变量的回归系数，结果如表5所示。

表4 变量的rwg和ICC指标

表5 回归分析结果

结果表明变革型领导对团队创新氛围4个维度及团队创造力的影响是显著的 (p＜0.001)，从而验证了H1和H3的所有假设。在回归模型3中，同时放入变革型领导和TCI 4个维度，团队目标和参与安全的回归系数不显著，因此假设H2a和H2b得不到支持;创新导向和任务导向对团队创造力的作用显著，H2c和H2d得到验证。

第二步对各个变量的中介效应，采用Sobel检验方法，检验的统计量为:

由表4知经由团队目标、参与安全创新导向、创新导向和任务导向的中介效应分别为－0.059、0.143、0.409和 0.280，对应的 z值分别为－0.62、1.36、2.76和2.24，创新导向与任务导向对变革型领导与团队创造力的中介效应在0.05水平上显著，团队目标和参与安全的中介效应不显著。假设 H4a和 H4b没有得到验证，H4c和H4d得到验证。

5 研究结论

(1)团队目标、参与安全对变革型领导和团队创造力中介效应不显著。

我们所调查的科研团队采取PI制的管理模式，团队目标分为两个层面，一层是团队的总体目标，与团队阶段性使命密切相关;另一层是课题任务目标，与团队成员的当前工作紧密相关。研究机构科研团队与企业的研发团队不同，PI需要寻找各类项目以维持与促进科研团队发展，科研团队所得到的项目并不一定与团队总体目标密切相关，团队成员的目标可能背离总体目标。变革型领导有助于团队目标导向，但具体执行中的课题并不一定与这种目标一致，因此在PI制的科研团队中，变革型领导风格很少通过团队目标导向影响团队创造力。

参与安全在变革型领导与团队创造力之间没有起到显著的中介作用，原因可能在于参与安全强调成员间的互动程度与频率，科研团队内部成员之间的互动并不多。在我们所调查的科研团队中，绝大多数项目由一两个成员来完成，不同成员所做的科研项目之间存在差异。团队成员间的信息共享主要的途径是学术讨论会以及项目汇报会，在会议中成员各自介绍情况与汇报，与课题组长交流较多，成员之间有效的互动与交流较为缺乏，不利于成员之间开放性讨论和交流，因此，实证研究结果反映出参与安全氛围中介效应不显著。

以上两点结论反映出当前以PI制为管理模式的科研团队，在团队目标管理与课题目标上存在不一致性，在团队研究讨论中依然以领导与成员的对话为主导，导致了团队目标导向与参与安全导向不能正向显著影响团队创造力，说明所调查的科研团队并没有很好地开展团队工作。尽管团队领导的变革型领导风格可以营造目标导向与参与安全导向的氛围，但受限于现有的团队结构特征，变革型领导风格无法通过目标导向与参与安全导向来影响团队创造力。这也提醒我们，领导风格与团队创造力的研究需要深入分析团队的结构性特征 (包括目标设置特征与互动特征)所起的作用。在特定的团队结构性特征下，变革型领导将导致不同的团队心理状况与成员互动状况，造成它对团队创造力的作用路径在不同的团队中有所差异。

(2)创新导向与任务导向在变革型领导与团队创造力之间起到显著正向的中介作用。

这启示我们要特别注意对团队成员提供创新支持，加强绩效考核，设立相应的奖励制度，奖励在工作中表现出创造力的成员，让成员意识到团队对创造力的重视。理论上，本文对于创新氛围各个维度中介效应的研究不同于以往把TCI作为整体的研究，要结合团队的结构性特征来解释变革型领导对团队创造力的作用机理。本文也存在一定不足，对创造力的测量基于主观评价数据，可能存在同源误差;对影响团队创造力的其他个体层面变量没有进行控制，可能影响结论的系统性，未来的研究可以进行相应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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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刘传忠)

Multiple Mediation Model of the Impact of Transformational Leadership on Science Research Team Creativity

Tang Chaoying，Shang Jimei
(School of Management，Graduate 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Beijing 100190，China)

C939

A

2011－12－21

汤超颖 (1970－)，女，浙江临海人，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管理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博士;研究方向:组织行为与创新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