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FDI对环境质量影响的计量研究——基于1985～2011年数据

卜胜娟

(南京中医药大学经贸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46)

一、引 言

众所周知，外商直接投资(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简称FDI)在为我国带来资金、技术及促进经济增长的同时，是否影响我国的环境质量也是学术界关注和争议的焦点。作为中国经济大省之一的江苏，凭借优越的地理位置、健康的投资环境和完善的配套设施吸引了很多外商前来投资，成为外商投资聚集地之一。在1985～2011年的27年间，江苏省实际外商投资金额已达2 533.61亿美元，FDI的引入有效地促进了江苏省经济的发展和就业问题的解决。从投资行业来看，FDI偏向制造业、加工业等行业。以2011年为例，FDI总额为321.31亿美元，仅制造业就达187.25亿美元，占58.28%;从细分的31个子行业看，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及专用设备制造业居前三位，占比依次是 15.59%、15.15%和 9.93%，再加上居第4位的通用设备制造业的9.68%，达到了50.35%。这些制造行业都具有高污染、高能耗的特点，可想而知，江苏省的环境质量问题令人担忧。同时，外商投资地区分布不平衡。FDI集中投向了苏南地区，每年至少占全省FDI的65%以上，然后是苏中地区，而苏北地区在吸收、利用FDI方面则相对落后，与苏南地区差距很大。

环境质量一般是指一定范围和一定时间内环境的总体或环境的某些要素对人类的生存、生活和发展的适宜程度，一般包括大气环境质量、水质、噪声环境质量等方面。关于环境质量的衡量，大多数研究者采用污染集中度、污染物排放量和资源开采量等指标。本文采用污染物排放量指标来衡量环境质量，具体选用工业“三废”即工业废水排放量(简写FS)、工业废气排放量(简写FQ)、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简写GF)。江苏省环境质量的现状如下：

1)江苏省每年工业废水排放量在20亿吨以上，2005年达到了29.63亿吨，随着环境保护意识的加强，近几年有下降趋势，2011年为24.96亿吨(见图1)。由于工业废水的肆意排放，废水中又含有大量污染物，大部分地表水、地下水被污染，严重影响水环境。其中，工业废水中污染物的含量主要是由氨氮排放量和化学需氧量两大指标来衡量的，废水中氨氮排放量和化学需氧量越高，废水污染力度越大。

2)从图1可知，工业废气排放量一直呈上升趋势，增长速度从2001年开始加快，这和江苏经济建设速度加快有关。在全省废气国控重点污染源的20个行业中，电力、热力业占57%，居首位，其次为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占10.8%。另外，因江苏省二氧化硫排放过多导致的酸雨问题也很严重。2011年江苏省PH平均值为4.69，处于酸性酸雨标准，酸雨发生率是26.6%，与2010年相比下降6.1个百分点，全省城市酸雨污染总体略有减轻，大气污染问题令人担忧。

3)由于江苏省政府对固体废物污染问题的重视，出台了很多有利于固废防治的政策措施，使得江苏省这些年来工业固体废物综合利用率和处理率连年上升，但仍有相当多的工业垃圾未得到妥善处理。2011年，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10 398.9万吨。从行业分布来看，电力与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产生量分别占总量的38.2%和29.3%，危险废物主要产生自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以及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等行业，产生量分别占总量的34.0%、24.6%和12.6%。与2010年相比，一般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增长16.5%，危险废物产生量增长46.6%，固体废物环境污染防治压力依然较大。

随着江苏省利用FDI规模的不断扩大，工业三废的趋势也是一直在上升(见图1)，可见两者之间存在一定联系。值得一提的是，江苏省也已认识到保护和提高环境质量的重要性，在经济持续快速发展的情况下，加大了污染减排力度，强化了环境执法监管，但环境质量问题仍不容乐观。本文将从江苏实际数据入手，实证分析江苏省FDI对环境质量的具体影响。

图1 工业“三废”序列走势

二、江苏省FDI与环境质量的计量分析

本文采用EG法对各变量间协整关系进行检验。首先确定研究变量和样本，然后根据各变量基本统计特征，进行计量检验：正态性检验、平稳性检验、协整检验。

1.变量和样本的选取

本文以实际外商直接投资额(FDI)作为自变量，以工业“三废”为因变量，即工业废水排放量(FS)、工业废气排放量(FQ)和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GF)为自变量。因原始是以美元结算的时间序列，直接使用不具有可比性，故先按当年人民币中间汇率进行折算，再用1978年为定基商品零售价格指数(Retail Price Index，简称RPI)进行缩减以消除物价因素。考虑到变量数据取对数之后不会改变变量之间的关系，并能消除异方差现象，分别对四序列取自然对数进入模型。样本数据来源于江苏各年统计年鉴整理而得，样本区间是1985年至2011年，共27年(时序较长特别是大于25年是进行计量检验的要求，这样才能更准确反映二者之间的关系)，采用软件Eviews7.0进行分析。

2.计量检验分析

首先对 lnFDI、lnFS、lnFQ、lnGF 4 个序列进行正态性检验，Jarque-Bera统计量分别为4.45、1.26、1.39 和 2.84，对应的相伴概率为 0.11、0.53、0.50 和0.24，表明序列服从正态分布，通过正态性检验。

(1)平稳性检验

为避免回归分析出现“伪回归”现象，需对4个序列进行ADF平稳性检验，根据各序列及差分后时序图，采取了不同检验形式，结果见表1。分析可知，所有变量的水平序列都是非平稳的，一阶差分后的序列，在5%显著水平上都是平稳的，通过了平稳性检验。又因lnFDI与 lnFS、lnFQ、lnGF变量都是一阶单整序列，可以进行协整检验。

表1 各变量检验结果

注：检验形式(C，T，K)是指检验方程中C表示截距项，T表示趋势项，K表示不包括截距项或趋势项，K是根据AIC准则选取的滞后阶数.

(2)协整检验

为检验FDI和环境污染之间的关系，分别对lnFS和 lnFDI、lnFQ 和 lnFDI、lnGF 和 lnFDI进行普通最小二乘回归，得到相应残差 resid01，resid02和resid03，并进行平稳性检验(根据残差的时序图，选择的检验形式为不包含截距和趋势)，结果见表2。可知，resid01和resid02残差序列是平稳的，表明存在协整关系，即lnFS和lnFDI、ln-FQ和lnFDI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关系，而resid03不平稳，说明lnGF和lnFDI不存在长期稳定关系。

表2 残差序列检验结果

(3)误差修正模型

以上可知，lnFS、lnFQ和lnFDI之间存在协整关系，故可建立误差修正模型(ECM)。该模型为：ΔYt=β0+β1ΔXt+λ·ecmt-1+μt，此模型能很好地解释短期波动ΔYt是如何被决定的。其中差分项ΔXt反映短期波动的影响，ecmt-1为误差修正项，反映在短期波动中偏离其长期均衡关系的程度，λ为误差修正系数。

先定义误差修正项，分别以lnFS、lnFQ为因变量，lnFDI为自变量，依次进行最小二乘回归，得到回归系数分别为0.0172(t检验和F检验均能通过 0.1 的显著性检验，R2=13.37%)，0.4048(t检验和F检验均能通过0.05的显著性检验，R2=87.05%)。在此基础上得出误差修正模型，以考察江苏省FDI与环境污染指标之间关联性的内部差异。结果如下：

可知，lnFS、lnFQ的短期变化解释为：一方面，受到lnFDI短期波动的影响分别为-0.0091和0.0662，前者在符号上和实际不符合，表明ln-FDI对lnFS的短期影响是负向关系，而lnFDI对lnFQ的短期影响也很弱，且均未通过显著性检验。另一方面，误差修正系数分别为-0.2607(通过0.1 的显著性检验)和 -0.1786(通过0.05的显著性检验)，说明在每个年度里，lnFS、lnFQ的实际值与长期均衡值的差距有26.07%和17.86%得到纠正，二者的调整力度一般。

三、结论及建议

通过以上实证分析，得出以下结论：

1)江苏1985～2011年共27年的lnFS、lnFQ、lnGF及lnFDI序列中，原始序列为非平稳，一阶差分皆平稳。但只有lnFS、lnFQ和lnFDI通过了协整检验，表明江苏省实际外商直接投资额的增长与lnFS、lnFQ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趋势，协整系数分别为 0.0172、0.4048，说明 FDI对江苏省的废水及废气方面的影响是显著的。从长期来看，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实际外商直接投资额每增长1个百分点会引起江苏省废水及废气的排放量增加1.72个百分点和40.48个百分点。lnGF和lnFDI之间未通过协整检验，表明实际外商直接投资额的增长与工业的增长之间还未表现出长期稳定的关系。分析原因可知，FDI偏向于制造业、加工业等行业，具体以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及专用设备制造业行业投资最多，而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主要是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等行业，所以从现有的数据分析可知二者亦不存在长期稳定关系。

2)从短期波动来看，lnFQ及lnFDI呈负向关系，而lnFQ及lnFDI呈正向关系，影响系数都不高，二者均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从短期来看，工业废水排放量、工业废气排放量和FDI之间的关系不是很显著，从现有数据不能很好证实FDI对环境质量的短期影响，这也说明，江苏省存在“污染避难所”之嫌。

3)在FDI对环境质量的影响中，工业废气为表现最为显著。不论是长期影响还是短期影响，工业废气排放量和FDI之间的系列检验都能通过0.05的显著性检验，误差修正系数的调整力度也很大。这表明，从现有数据来看，工业废气是衡量FDI对环境质量影响的最佳指标。这也难怪有关研究FDI对环境影响的文献中，废气的指标是最为常见的。

促进FDI与环境质量协调发展的两点建议：

1)调整吸引FDI战略，进一步削减污染物排放总量。目前，江苏吸收FDI的重心是在制造业，而制造业对环境质量的影响最大。所以要加强环保准入与产业政策的有效配合，坚决遏制高耗能、高排放的外资项目，同时也要加强现有传统产业的改造和升级，减少污染排放。鼓励外商投资到有重大影响且能促进可持续发展的领域，如高新技术产业和服务业，支持外资发展清洁生产和生态环境保护，从而加快推动江苏省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

2)完善环境法律体系，严格控制FDI的进入“门槛”。相对于发达国家来说，江苏省制定的环境法律门槛偏低，环保法律不完善和环境执法不严，是导致污染密集行业在江苏投资的重要原因之一。据此，江苏省应借鉴国际先进经验，构建绿色FDI准入“门槛”，并加大惩罚力度。加大惩罚力度就是增大污染成本，成本增大，污染减少，有利于提高环境质量。同时，加强环境宣传与公众参与。只有提高了公众的环境保护意识，江苏省的环境质量才能得以有效提高。

综上，江苏省在大力引进外资的同时，不能忽视对环境质量的影响，要加强对外资企业的环境监管，提高外资准入“门槛”，优先引进高技术、高科技含量、低能耗、低污染的项目，同时也要注重调整外商投资的产业结构，促进产业结构的升级，实现本地区经济与环境质量的协调发展，更为江苏生态文明建设，推进两个率先，打好环境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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