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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纬之伪——刘勰《文心雕龙》“文之枢纽”探析之四

2012-08-15李铁荣

怀化学院学报 2012年3期
关键词:谶纬河图文辞

李铁荣

(闽江学院中文系,福建福州350108)

关于《正纬》篇,学界的看法基本上可以刘永济先生为代表。刘先生指出:“舍人之作此篇,以箴时也。……疾其‘乖道缪典’,正所以足成《征圣》《宗经》之义也。故次之《正纬》。”[1](P9)但在笔者看来,“箴时”之说只道出了刘勰写作此篇的外部动机和原因,实际上,内部的动机和原因 (文章写作理论的建构)也许更为主要:它决定了《正纬》篇与其说是“正所以足成《征圣》《宗经》之义”,不如说是与《宗经》《辨骚》篇形成某种横向比较的互动态势更为恰切——三者之间蕴含着深刻的辩证关系。本文尝试探讨:就《正纬》篇而言,刘勰主要通过“经”与“纬”的比较来揭示“纬”伪在体,“正纬”其实就是正“纬”体之伪。纬书“无益经典而有助文章”这一结论显示出刘勰深刻的思维辩证法。

一、纬之为名

(一)“经”的确立

《说文解字》释“经”的本义为“织从丝也”。“从”即纵,“织从丝”即为织布机上的纵向丝线。章太炎先生指出:“案经者,编丝缀属之称,……盖彼以贝叶成书,故用线联贯也;此以竹简成书,亦编丝缀属也”[2](P53)。在我国上古时期,人们用纵向丝线把竹简编结成册,后来,这样的丝线就逐渐被借代指书籍。在这个意义上,“经”就由丝线引申为书籍。到了春秋战国时期,诸子百家的书籍大都被称作为“经”,例如:《墨经》,《黄帝内经》等。值得注意的是,《庄子·天运》篇有这样一段话:

孔子谓老聃曰:“丘治《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自以为久矣……”老子曰:“……夫六经,先王之陈迹也,岂其所以迹哉!……”

这里已经很明确地提挈出《诗》、《书》等六经的名目。不过在当时六经只是作为记录远古圣贤的观点及其典章制度的典籍,并非专为一家之经典。因此,这个时期,“所谓‘经’乃是官府重要典籍和各学派的重要著述的称谓”[3](P2-3)。到了西汉时期,由于汉武帝接受了董仲舒的“对策”,实行了“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的措施,并且设置了有关《诗》、《书》、《礼》、《易》和《春秋》等五经博士,从而确立了五经在官学上的垄断地位,所以,此时的“五经”就专指儒家经典而备受尊崇。

生活在齐梁时期的刘勰拳拳服膺于孔子:“大哉圣人之难见哉,乃小子之垂梦欤!自生民以来,未有如夫子者也!”(《序志》)他坚信孔子删定《诗》《书》、订正《礼》《乐》、制作《十翼》和《春秋》:“自夫子删述,而大宝咸耀。”(《序志》)因此,他坚定地站在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学派的立场上,把“宗经”作为他的文章写作理论的一个重要指导思想。他在《宗经》篇中对“经”下了这样一个定义:“三极彝训,其书曰经。经也者,恒久之至道,不刊之鸿教也”,并且详细地陈说五经——《易》、《书》、《诗》、《礼》和《春秋》——的体例、特点和作用。因而他在《正纬》篇中未对什么是“经”作一个明确的界定,就径直地树立或假定以“经”为标准来“按经验纬”。

(二)“纬”的生成

1.“纬”的本义为“织横丝也”(《说文》),亦即为织布机上的横向丝线。“纬之成经,其犹织综”,刘勰正是就“经”与“纬”的本义而言指出了两者之间的关系:在我国古代,织布机织布是先“经”后“纬”,纵横交错,“丝麻不杂,布帛乃成”。在西汉中期之后,当《诗》、《书》、《礼》、《易》和《春秋》等五部典籍成为儒家经典之后,并且在官学上取得垄断地位之时,为满足人们捞取政治资本或猎取功名利禄的需要,解经之作便应运而生:既有传、说、记、章句、笺注等著述形式的纷至沓来;也有各种穿凿附会的纬书粉墨登场:《易纬》、《尚书纬》、《诗纬》、《礼纬》、《春秋纬》、《孝经纬》和《论语纬》等等。这种针对“经”而作、用天人感应论和阴阳五行说来解释“经”的“纬”就是狭义之“纬”。

2.就含义、作者和内容等而言,“谶”与“纬”原本差异较大。“谶”的本义为“验也” (《说文》),也就是应验。凡认为有应验的预先作出的诡谲隐语就叫做“谶”,而记载这种诡谲隐语的书就叫“谶书”。谶书的作者多为巫师或方士,却托名于天帝和神仙。为了增加神秘感,他们就在书中绘上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图画,因此,谶书也被叫作图书或图谶。而相对“经”而言的是“纬”,用天人感应论和阴阳五行说来解释经书的书就是“纬书”。纬书的作者多为今文经学的学者,却托名于孔子,并把他神化为通天的“神”[4](P1-10)。“谶”与“纬”本为两物,它们之所以能够在西汉的成、哀、平之际合流成“谶纬”,是因为它们之间有共同的本质,即“它由神启、预言、符应三个条件构成”,是“讲神启预言的符应理论”[5](P53)。因此,谶纬都已经神学化了。

3.《河图》之说最早见于《论语·子罕第九》:“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洛书》之说最早见于《汉书·五行志》:“禹治洪水,赐《洛书》,法而陈之,《洪范》是也。”《河图》原讲八卦,《洛书》原说五行。至迟从东汉初年起,它们就被谶纬化了,被用来预占祥瑞灾祸或预卜吉凶祸福[5](P55-58)。神学化的“谶纬”和谶纬化的“河洛”,合而称之就是广义之“纬”。

总之,“纬”有广狭之分:狭义之“纬”是指配“经”而作的“纬”,广义之“纬”是指合取谶纬和河洛的“纬”。“纬”成了两者的共名。实际上,从西汉中后期开始,无论广狭,“纬”都已经经历了一个神学化的过程。神学化的“纬”已经严重偏离于“经”,刘勰要“宗经”,就必然要“正纬”。

二、纬之为体

(一)体裁的“纬”

现代以来,范文澜先生最早把《辨骚》篇作为一种文体[6](P4),其后刘大杰、郭绍虞等先生也是如此。近些年来,对《辨骚》篇的研究有所进展。马建智先生运用刘勰研究文体的四种方法,通过对《辨骚》篇的简要分析,也认为“骚”是一种文体[7](P166)。这样看来,尽管仍然会有人持有异议,但对“骚”是一种文体的看法是基本可信的了。

现在我们要追问的是,这四种方法是否同样适合于《正纬》篇?首先看“原始以表末”(《序志》,下同)。刘勰先推原“纬”起源于“图之见,乃昊天休命”,然后分三个阶段叙说“纬”的由真变假的流变过程:从“康王河图,陈于东序”到“夫子所撰,序录而已”,又从“伎数之士,附以诡术”到“通儒讨核,谓伪起哀平”,再从“至光武之世,笃信斯术”到“乖道缪典,亦已甚矣”,三个层次,井然有序。其次看“释名以章义”。如前所述,刘勰是就“经”与“纬”相对而言来解释“纬”的本义,并在广狭二义上运用“纬”这一名词;又通过“图”、“符”、“谶”、“纬”等名词的不同组合——图、河图、绿图、图;符、符命、符应;谶、图谶、符谶;纬、图纬、谶纬;等等——来彰显这些名称原有的或神学化的含义:或同或异,随境而定。再次看“选文以定篇”。与《明诗》至《书记》之间的篇目相比,《正纬》篇虽然表面上没有明确列举出“纬”书的代表性篇目,但实际上已经一一列举出来了:“夫六经彪炳,而纬侯稠叠;论孝昭日折,而钩谶葳蕤”。“六经”、“论孝”所指具体明确,则与之相对的“纬侯”、“钩谶”也很明确。最后看“敷理以举统”。由于刘勰站在儒家立场上坚定地相信经过孔子删订制作的五经才是一切文体之源,所以“附以诡术”的纬书正好是他所要扬弃的。他不希望人们去学习模仿它,因此也就没有必要敷陈出它的写作理论和总结出它的写作规律,从而这一点恰好从反面适合于它。如此看来,刘勰研究文体的四种方法同样适合于《正纬》篇,因此,“纬”也应该是一种文体。

“纬”与“骚”一样是文体,这就意味着它们与《明诗》至《书记》之间的篇目是一种并列关系。而《明诗》至《书记》之间的篇目又都是刘勰一心一意要加以区分的文体,这就意味着刘勰用四种方法来研究的“文体”指的是文章类别或体裁 (指文章的外在表现形式)。这样一来,“纬”和“骚”既处在“文之枢纽”的位置,又与《明诗》以下的篇目相互并列,这似乎显得有点龃龉不合了。

(二)结构的“纬”

夫才童学文,宜正体制,必以情志为神明,事义为骨髓,辞采为肌肤,宫商为声气,然后品藻玄黄,扌离振金玉,献可替否,以裁厥中:斯缀思之恒数也。(《附会》)毋庸置疑,刘勰的这段话主要是谈论文章写作的文体的。郭英德先生就以这段话作为主要依据之一,提出他的中国古代“文体”的基本结构理论:“一种文体的基本结构,犹如人体结构,应包括从外至内依次递进的四个层次……体制 (引者按,“宜正体制”之“体制”与此不同,它相当于郭先生所说的“文体的基本结构”)与语体,偏重于外,往往通过观察、分析便可以直观地把握;体式与体性,偏重于内,只能通过仔细的辨析和比较才能深入地体察”。体制与语体属于外在结构,而体式与体性属于内在结构[8](P4-5)。

进而,有学者把上面那段话与下面这段话联系起来:

故文能宗经,体有六义:一则情深而不诡,二则风清而不杂,三则事信而不诞,四则义贞而不回,五则体约而不芜,六则文丽而不淫。(《宗经》)

郭晋稀先生认为:“本篇 (引者按,指《宗经》篇)提出的文章六义,六义中一、二两点,就是《附会》所说的‘以情志为神明’;三、四两点,就是《附会》所说的‘以事义为骨鲠 (髓)’;五点就是《附会》所说的‘以辞采为肌肤’;六点就是《附会》所说的‘以宫商为声气’。”[9](P19)我们对郭晋稀先生的说法稍作变动,再与郭英德先生有关文体的基本结构理论相互比照,从中可以看出:“六义”中的一、三和四属于文体的内在结构,二、五和六属于文体的外在结构。亦即文体的内在结构主要包括情感、叙事和义理,属于内容方面的因素;外在结构主要包括风格、体制和文辞,属于形式方面的因素。质言之,文体的基本结构只是表现为“义理”与“文辞”而已。

“文能宗经,体有六义”首先表明经书本身在“六义”方面是典范,是标准,然后文章写作如果能够崇尚经书的话,写出来的文章的文体就会有六个方面的益处;而“按经验纬”又显示“经”与“纬”之间具有一定的比较或对比关系。既然如此,它们之间能否在“六义”方面进行比较?其一,经书情感深沉,而纬书毫无情感可言。即使有,也大多是为达某种目的而虚饰的欺诈之情。其二,经书风格清纯,而纬书由于其作者既有今文学者又有方技之士,所以文风驳杂不一。其三,经书叙事真实,而纬书的作者为达某种目的,往往编造某些子虚乌有或荒诞不经的事情,糊弄世人。例如,《春秋纬·文耀钩》叙说天上五星与地上五帝相互感应之事[5](P77-78)。其四,经书义理正直,而纬书所宣扬的思想奸邪惑众。方士或学者用阴阳五行学说去解说灾异祸福,这对普通民众来说具有极大的迷惑性或欺骗性。例如,《孝经纬·雌雄图》中的“日斗十二王姓氏”等[5](P101-114)。其五,经书体制简约,而纬书体制冗长。如《易纬》有八,《尚书纬》有五,《诗纬》有三,等等[5](P99)。其六,经书文辞明丽,而纬书文辞繁缛——叙写详尽,不避琐碎。如上举五星五帝之事等。

从以上的分析可知,“经”与“纬”之间完全能够进行“六义”方面的对比,亦即能够在文体的基本结构上进行对比,而文体的基本结构包含了体裁。因此,“纬”既是体裁的“纬”,又是结构的“纬”;既与《明诗》至《书记》之间的篇目有并列关系,又处在“文之枢纽”的位置,两者并不矛盾。而这正是刘勰文章写作理论深刻之所在。

三、纬体为伪

如前所述,刘勰之所以要“正纬”,是因为神学化的“纬”已经严重地偏离于“经”。那么,刘勰在《正纬》篇中到底要“正纬”什么?如何“正纬”?

(一)“经”的角度

1.“经”真“纬”伪。刘勰写道:神道幽深而有待阐明,天命精微而有待显现。马龙背“图”出河,《易经》兴盛而起;神龟负“书”出洛,《洪范》光耀而生。《系辞》里就说到了圣人效法“河图”作大《易》、依据“洛书”作《洪范》的这些情况。以上为第一层:以大《易》、《洪范》为例说明经书的生成。第二层概说纬书的生成。由于年代的漫长久远,经书的文辞隐晦难懂,所以对经书的解释就很容易产生假托荒唐之作。真的经书虽然流传下来了,但是伪的纬书也依经而生了。既然“经”真“纬”伪,那么分别保存在“经”与“纬”里的“河图”“洛书”也一真一伪。纬书的生成模式是:“河图”“洛书”圣人→经书方技之士或今文学者→纬书。这里经过方技之士或今文学者之手的谶纬化的纬书就是广义之“纬”。

“经”与“纬”就在生成比较中显示出“经”真“纬”伪。那么,“纬”之为伪的具体表现是什么呢?或者说,到底什么是“纬”之为伪?

2.“纬”伪在体。先总比:经书 (“六经”和“孝论”)的文辞色彩鲜明,而纬书 (“纬侯”和“钩谶”)的文辞繁多重叠;经书的义理清楚明白,而纬书的义理歧异杂乱。换言之,经书的义理清晰,文辞明丽;纬书的义理杂乱,文辞繁缛。“经”与“纬”的对比,主要是在义理和文辞方面的对比,亦即文体的基本结构的对比。

再析伪:“纬”之配“经”犹如织布:丝配丝,麻配麻,丝麻不相混杂,布帛才能织成。现在“经正纬奇”——经书雅正而纬书却很诡异,两者背离何止千里 (风格诡异)!此“纬”伪之一。经书的义理显豁,是圣人训示世人;纬书的义理隐晦,是神灵启示众人;圣人训示本宜广泛,神灵启示最应简约。可是现在纬书的篇幅比经书还多,神启的义理更加繁琐 (体制冗长,义理繁琐)。此“纬”伪之二。有符命从天而降,它被称作符谶。而且其篇幅达八十一篇之多,都托名是孔子所作。这就好比唐尧创造了绿图,姬昌制作了丹书一样是不真实的 (叙事虚假)。此“纬”伪之三。商周以前,图谶频繁出现;可是直到春秋末期,各种经书方才完备。“先纬后经”,这种现象在体制上是与织布时的先经后纬的原理相违背的 (体制失序)。此“纬”伪之四。刘勰撮取“纬”之为伪的荦荦四端,显示出“经”与“纬”的对比主要是在风格、义理、叙事和体制等方面的对比,亦即文体的基本结构的对比。“纬”伪在体,已是铁证如山。

通过“经”与“纬”在文体基本结构上的种种表现的比较或对比,刘勰全面而深刻地论证了“纬”伪在体。那么,“纬”体又为什么会变伪呢?

其次叙说“纬”的流变。其一,从前康王就把“河图”陈列在东厢房里,于此可见历代君王都把前代流传下来的“符命”视为珍宝而秘藏。孔子只是在《尚书·顾命》里真实地叙录了这件事而已。“河图”已经在孔子的笔下变成了“符命”,这就为方技之士伪造“河图”、托名孔子埋下了伏笔。其二,于是方技之士就在这经书上面附加种种诡诈之术,有的论说阴阳,有的叙说灾异,比如“鸟鸣似语,虫叶成字”等等。而记载这一类事情的谶纬之书竟然越来越多,而且都托名是孔子所作。其实经过博通之儒的探讨核实,这种弄虚作假的现象是从哀、平二帝时期开始的。只是这样一来,真正的“河图”与伪造的“河图”就鱼目混杂、真假难辨了。这里的谶纬之书就是广义之“纬”,与前面“纬”的产生接上了榫头。其三,到了东汉时期,汉光武刘秀就对这种广义之“纬”虔诚信服。上行下效,风教所及,学习和讲说这种谶纬之书的人就摩肩接踵、比比皆是。比如“沛献集纬以通经,曹褒选谶以定礼”。这种离经叛道的做法,已经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物极必反,谶纬亦然。所以就有象桓谭、尹敏、张衡、荀悦等这样博学练达的学者们挺身而出,精准有力地揭发和批驳这种谶纬之书的虚伪、虚假、荒谬和怪诞。

(二)“文”的角度

虽然“纬”体变伪已是板上钉钉、确凿无疑之事,但是刘勰又从“文”的角度叙说纬书中的“羲农轩白皋之源,山渎钟律之要,白鱼赤雀之符,黄银紫玉之瑞”等等记载:叙事生动,雄奇壮伟 (叙事);文辞丰富,犹如膏腴 (文辞)。这就与上文从“经”的角度论说纬书叙事虚假、文辞繁缛产生了矛盾。而刘勰运用辩证思维——否定中有肯定化解了这一矛盾:纬书虽然无益于“经”,但却有助于“文”。这样一来,“经”的角度与“文”的角度就和谐地统一在一起。这又是刘勰文章写作理论更深刻之所在。

综上所述,刘勰先站在“经”的角度,从“经”与“纬”的各种比较关系中论证了“纬”伪在体;又站在“文”的角度,从“经”、“纬”与“文”三者之间的比较关系中得出了“纬”体无益于“经”而有助于“文”这一结论。两种角度和谐地统一在辩证思维之中。

四、正纬之伪

现在我们来对全文作一个简要的总结。刘勰“正纬”的原因在于神学化的“纬”已经严重地偏离于“经”,刘勰要“宗经”,就必然要“正纬”。刘勰主要采用比较的方法来“正纬”。首先从“经”的角度来“按经验纬”,亦即以“经”的标准 (“六义”)来检验“纬”。一从“经”与“纬”的生成比较中显露出“经”真“纬”伪,二从“经”与“纬”的横向比较中显示出“纬”伪在体,三从“纬”的纵向流变中揭露出“纬”体变伪之因。三个方面逐层深入地论证了“正纬”的主要内容就是正“纬”体之伪。其次从“文”的角度来比较“经”、“纬”与“文”三者之间的相互关系,从而进一步得出“纬”体无益于“经”而有助于“文”的辩证结论。刘勰“正纬”所达成的目的不仅在于为了维护“经”的神圣地位而去纠正“纬”背于“经”的外在现象,而且在于揭示出在“经”、“纬”与“骚”三者之间互动着辩证思维的内在态势。因此,所谓“正纬”与其说是纠正“纬”违于“经”,不如说就是证明“纬”体为伪。这就是本文得出的基本结论。

[1]刘永济.文心雕龙校释 (上)[M].北京:中华书局,2007.

[2]章太炎.国故论衡 [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

[3]吴雁南等主编.中国经学史 [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1.

[4]黄开国撰.论汉代谶纬神学.易玄.谶纬神学与古代社会预言(代前言)[M].成都:巴蜀书社,1999.

[5]易玄.谶纬神学与古代社会预言 [M].成都:巴蜀书社,1999.

[6]范文澜.文心雕龙注 [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

[7]马建智.中国古代文体分类研究 [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

[8]郭英德.中国古代文体学论稿 [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9]郭晋稀.白话文心雕龙 [M].长沙:岳麓书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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