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肯斯坦》女性地位新解读
2012-08-15冯利
冯利
(重庆电子工程职业学院,重庆401331)
《弗兰肯斯坦》女性地位新解读
冯利
(重庆电子工程职业学院,重庆401331)
《弗兰肯斯坦》是西方经典流行小说之一,自20世纪70年代起受到女权主义者的关注。该文分析了《弗兰肯斯坦》中女性角色的弱者地位,并从另一个新的视角解析了女性的潜在力量,揭示女性对男性和家庭所产生的决定性影响。
角色;地位;作用
《弗兰肯斯坦》是玛丽·雪莱的成名作。该小说自1818年出版以来,已被翻译成多国语言,包括汉语、日语、阿拉伯语、乌尔都语等。迄今为止,该小说的电影版本已达七十多种。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随着女性主义盛行,西方评论家把该小说视为女性主义小说,指出该小说刻画了在当时被视为禁忌的主题,即父权制社会中女性的婚姻、生育、教育、身份等主题。中国的评论家大多从叙事学角度出发,分析小说中女性角色及被剥夺的话语权[1]164以及男权对该小说中作者和主人公的压迫[2]81。但还没有人对该小说中女性的潜在力量进行深入细致地分析。
本文进一步分析了小说中几位女性角色的弱势地位,同时从另一个视角解析她们巨大的力量,分析她们对男性和家庭的影响,并从《圣经》的《创世纪》文本中译释了这一视角的理论基础。不仅丰富了该小说的内涵,而且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1 女性角色的弱者地位
《弗兰肯斯坦》中共有七个女性角色,她们分别是沃尔顿船长的姐姐萨维尔夫人、弗兰肯斯坦的母亲卡罗琳娜、弗兰肯斯坦的妻子伊丽莎白、弗兰肯斯坦的表妹贾丝婷、弗利克斯的未婚妻萨菲、弗兰肯斯坦的妹妹阿加莎以及还未出生就被弗兰肯斯坦扼杀的女怪物。这些女性角色无一例外都成了男权社会的牺牲品。
萨维尔夫人在故事中一直没有声音,处于隐性状态,被男性剥夺了话语权,女性弱者地位在这里已初现端倪。
其他五个女性角色是故事的直接参与者,小说对她们的生活作了较多的交待。她们生活大同小异,都生活在家庭这个狭小的圈子里,都把为男性和家庭服务作为自己的事业。卡罗琳娜出嫁前不仅照顾病危的父亲,还担忧和忙碌家庭生计。她出嫁后,成为名副其实的家庭主妇,是一个“家里的天使”。她为丈夫和三个儿子付出了一生,甚至到生命最后一刻,还念念不忘家庭责任,担忧丈夫和儿子,拜托伊丽莎白照顾他们。
在卡罗琳娜死后,伊丽莎白也成为一个“家里的天使”。在弗兰肯斯坦外出求学期间,她细心地照顾一家人,让弗兰肯斯坦没有后顾之忧。在得知弗兰肯斯坦病倒的消息后,她担忧他的护理情况,说:“在你病榻前护理一事准是交给了那个雇来的老护士了,她根本猜不透你的心思,也不可能像你可怜的表妹那样,一腔柔情,悉心地满足你的愿望。 ”[3]66伊丽莎白不仅没有半点怨言,反而还相当满足。在给弗兰肯斯坦的信中,她写道:“我的时间都花在了日常琐事上,可我觉得挺有趣;能看到周围一张张亲切幸福的笑脸,我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就得到了报偿。 ”[3]67
可是,伊丽莎白所做的这一切,得到了应有的回报吗?从弗兰肯斯坦对待她的态度中,笔者发现答案是否定的。在弗兰肯斯坦去外地求学临行前一夜,他和他的好朋友克莱瓦尔渡过了最后一夜,但对伊丽莎白却没有表现出多少离别的哀愁。在他外出求学的几年中,尽管伊丽莎白如此急切地渴望得到他的消息。但是,他狂热实验,几乎忘记了伊丽莎白的存在,从未写过只言片语给她,对比克莱瓦尔和伊丽莎白死后弗兰肯斯坦的态度,笔者发现,他明显地忽略伊丽莎白。当他看到克莱瓦尔的尸体时,顿时昏厥了过去,在床上躺了数月才逐渐恢复。而当伊丽莎白去世时,他立刻担心起他父亲和弟弟的安危。可见在弗兰肯斯坦的眼中,未婚妻远不及朋友和家人重要。
贾丝婷和阿加莎的命运与上述两位女性角色大致相当。贾丝婷短短的一生一直操劳家务事;阿加莎无怨无悔地伺候着眼盲的父亲,帮助哥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萨菲的命运稍有不同。虽然她出生富家,不用操心生计和家务,但是这个富家小姐也难逃父权的迫害。她被父亲作为诱饵来诱使弗利克斯援救,一旦她父亲的私心得逞,她又被禁锢起来。在她父亲的盘算中,她一直被当作一个具有利用价值的物件,而不是一个有主体意愿的人。
2 女性角色的潜在力量
女性因为社会原因而囿于家庭,他们不能像男性一样接受教育,不能像男人一样闯荡社会。虽然她们在男人眼中,家庭地位低下,是弱者形象。但是弱者的力量并不柔弱,却很强大。她们对男性和家庭影响很大,甚至决定了男性和家庭的命运。在小说中,失去女性是悲剧发生的关键所在,这是小说叙述的根本立足点。故事中的根本矛盾是男怪物对女性伴侣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他大声喊道:“每一个男人都可以娶个老婆搂在怀里,连畜生都可以成双成对,难道偏偏要我打光棍不成。”[3]205
他渴望女性,女性对男怪物而言,不仅仅是生活的伴侣,更是心灵上的伴侣,是他精神寄托。尽管他是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但他仍需要女性的爱和抚慰。女怪物的诞生给他带来无限希望,女怪物的毁灭又把他推入了绝望的深渊,进而造成一系列的血淋淋的惨案。
小说中男怪物是一个恐怖和残暴的形象,有评论者指出,他是恶魔撒旦的化身[4]23。掩卷思索发现,仅仅一个女性伴侣就可以化解他所有的仇恨和凶残。当他梦想到和一个女伴隐居起来的时候,“我心中的邪念将荡然无存,因为我将得到同情和安慰”[3]177,“另一个人对我的爱将会消除我作恶的根源”[3]178。女性的温柔有着如此大的魔力,能将一颗坚硬的仇视的心软化,让他对人类的仇恨烟消云散。对女伴渴望的信念让男怪物心甘情愿地忍受恶劣的自然条件。为了监督弗兰肯斯坦的工作进程,他“一路蹑足潜行,沿着莱茵河畔,穿过一座座柳树岛,翻越一道道崇山峻岭”,曾经在“英格兰的荒野里和苏格兰的沙漠中住了数月之久”[3]204。他历尽千辛万苦,忍受饥寒交迫,只为了能早点看到自己女伴的诞生。如果能和女伴生活在一起,他“将去南美的茫茫荒原;我的食物与人类为生的食物不同,我无需捕杀小羊羔、小山羊什么的以饱口福;各种橡子和野果就能为我提供足够的营养”[3]176。这感人肺腑的陈述表明女伴对男怪物来说胜过一切物质享乐,有了女性的安慰和陪伴,他可以不在乎生存环境,女性的精神抚慰可以让男性放弃对物质的贪念。
虽然伊丽莎白一再被弗兰肯斯坦所忽视,但是她在弗家所起的巨大作用显而易见。她和弗兰肯斯坦的结合就是弗氏夫妇最大的愿望。卡罗琳娜临死之前说:“我们家将来的幸福就寄托在你俩的结合上,这是我最大的愿望;而现在,这一愿望也是对你们父亲的安慰。”[3]41老弗兰肯斯坦也多次催促弗兰肯斯坦早点和伊丽莎白结婚,而且在他们婚后表示了极大的宽慰。
伊丽莎白不仅是一个家务能手,更是弗家的精神支柱。当卡罗琳娜逝世之后,整个弗家笼罩在一片悲伤之中,伊丽莎白强忍悲痛,扮演起安慰者的角色,让这个家庭重新充满了阳光。克莱瓦尔死后,弗兰肯斯坦带着痛楚回到家时,又是伊丽莎白温柔和细致地抚平了弗兰肯斯坦的伤痛,让他重新面对现实,鼓起勇气重新投入到实验活动。伊丽莎白的死使得弗家的精神支柱坍塌,直接导致老弗兰肯斯坦死亡,造成弗家解体。当威廉死的时候,老弗兰肯斯坦认为:“我们不应该过度悲伤而增添别人的痛苦,这难道不是我们对活着的人的一种责任吗?”[3]102那个时候老人家坚强而乐观,他有能力承担生活的苦楚,但是当伊丽莎白死后,他却一病不起,不几天就过世了,伊丽莎白的离世对他的打击比他亲生儿子的离世还要大。
尽管萨菲被他的父亲视为私有财产,但她却勇敢地反抗,并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不仅是弗利克斯悲伤和快乐的源泉,也为德拉西家庭带来生气和活力。这再一次证明女性对家庭的重要作用。在萨菲来到德拉西家之前,因为生活拮据和不幸经历,这个家庭充满了哀伤、眼泪和叹息,而弗利克斯则是“这一家三口中最悲伤的一个”[3]4。萨菲来了之后,虽然不能改写不幸的经历,但是“她的到来给这一家子带来了欢乐,如同阳光驱散晨雾一样,消除了他们心中的悲思愁绪”[3]137,尤其是弗利克斯,“脸上的悲哀顿时涣然冰释,显得满面春风,喜气洋洋”[3]137。从此以后,幸福代替了哀伤,欢乐和笑容代替了眼泪和叹息。
3 女性力量之原型探索
女人是弱者,这是西方社会公认的价值观,女人对男人和家庭的决定性作用也不为大多数人所赞同。通过研读《圣经》中的《创世纪》文本,能找到本文分析视角的理论原型。在《创世纪》文本中,耶和华创造了天地万物和男人,并把男人安置在伊甸园之后,耶和华说:“那人独居不好,我要为他造一个配偶帮助他。 ”[5]
在上帝眼中,纵使世上有了万物,也有男人掌管这一切,但是缺了女人还是不行。男人不能独居,他需要配偶,需要女人与他为伴,造女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男人。这充分说明女人存在的必要性,说明男人不能离开女人而独立存在。“耶和华神使他沉睡,他就睡了;于是取下他的一条肋骨,又把肉合起来”[5]。“耶和华神就用那人身上所取的肋骨造成一个女人,领她到那人跟前。”[5]
肋骨词的英文是rib。根据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的释意,rib的本意是指人和动物身上的肋骨[6]1821。除此之外,rib还引申为一根横越物体表面或穿过物体结构的,比较强壮或比较厚重的长东西,起支撑或加强物体的作用[6]1821。女人是男人身上的肋骨所造,肋骨起着支撑和加强男人的作用,在上帝取男人身体之肋造女人的时候,就决定了女人是男人精神之肋。那人说:“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可以称她为女人,因为她是从男人身上取出来的”[5]。
女人是男人身体的一部分,没有了女人,男人就不完整。人的身体由骨和肉组成,女人是男人“骨中的骨,肉中的肉”,是男人身体的精华。女人对男人的重要性和对男人起决定性作用的表现在这里更加明显。因此,男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连合,二人成为一体[5]。
男人与女人结合,这是家庭的基础,二人成为一体才能产生后代。没有女人的存在就不可能有家庭,女人对家庭的重要作用不言而喻。在亚当与夏娃被逐出伊甸园之后的生活被视为人类原始生活的写照,他们生生衍息为人类繁衍奠定了基础。
几千年来,中西方传统文化把女性定义为弱者和依附者;把男性定义为强者和主宰者,认为女人依附男人而存在。《弗兰肯斯坦》中的女性不是被剥夺了话语权,就是囿于家庭琐事或被男性利用,最后成为男权社会的牺牲品。可是,进一步细读和分析发现,所谓“弱者”形象只是表象,“弱者”的潜在力量能对“强者”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能决定“强者”的命运和家庭。女性对男性及其家庭具有无可估量的重要性。
[1]阮世勤.弗兰肯斯坦:女性的沉默与性别的隐喻[J].太原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6(1).
[2]郭方云.怪物魔镜中的自我—《弗兰肯斯坦》造物神话的女性主义解读[J].重庆交通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 (1).
[3]玛丽·雪莱.弗兰肯斯坦[M].刘新民,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8.
[4]徐燕.失乐园故事的变体:《弗兰肯斯坦》的另一种解读[J].安庆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1).
[5]圣经.简化字和合本[Z].南京:中国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中国基督教协会,2000.(以下圣经引文皆出自该书,只标注书目章节、诗行,不再一一作注)
[6]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编译出版委员会,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Z].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
责任编辑 仇大勇
I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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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5787(2012)03-0074-03
2012-05-10
冯利,女,重庆电子工程职业学院,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