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辽西抗日义勇军的抗战与《义勇军进行曲》的诞生

于德泉，申玲

论辽西抗日义勇军的抗战与《义勇军进行曲》的诞生

于德泉，申玲

由田汉作词、聂耳谱曲的《义勇军进行曲》与辽西义勇军的抗日活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辽西抗日义勇军是东北义勇军的组成部分，最先举起抗日大旗，其首发壮举直接影响了以田汉为首的爱国人士关于《义勇军进行曲》的创作。《义勇军进行曲》被定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后，继续对各民族各地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辽西抗日义勇军；锦州地区；《义勇军进行曲》；国歌

由田汉作词、聂耳谱曲，诞生于抗日战争时期，后来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的《义勇军进行曲》，作为一个特定时期的文化产物，激发了一代又一代中华儿女的爱国热忱，鼓舞了一大批中国人为民族的振兴事业而前仆后继。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期，《义勇军进行曲》依旧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义勇军进行曲》的产生背景和原始驱动地问题，长时期以来，一直为学术界所争议。笔者经过考证认为，辽西抗日义勇军的抗战活动是《义勇军进行曲》创作的灵感来源，辽西地区（特别是作为辽西首府的锦州地区）是国歌诞生的策源地。

一、辽西抗日义勇军与中华民族抗日战争的兴起

1931年9月18日，日本发动了震惊世界的“九一八”事变，继而占领了我国东北三省。面对张学良步步退让的“不抵抗”政策，东北军中时任警务处处长兼沈阳市公安局局长的黄显声等，在暗中部署组织部分东北军及爱国群众，自觉抵抗日军侵略，成立了辽宁省军政两署，率先打响了抗日的第一枪；后撤到辽西首府锦州，开始组建辽西抗日义勇军，使锦州地区成为东北抗日义勇军的指挥中心。辽西地区各路义勇军迅速成立，高鹏振在“九一八”事变后第九天，于辽宁新民成立的“镇北军”是辽西地区建立的第一支民众自发组织的抗日义勇军。

据中共满洲省委领导人成湘关于满洲政治经济状况向中共中央的报告上所称：“辽西是满洲义勇军反日战争发动最早且斗争十分剧烈的地方”，义勇军的英勇斗争给了日本帝国主义很大的打击，斗争夺回了很多被日军所占据的地方。中共满洲省委在做关于《满洲工作近况》的报告中亦指出：辽西一带的农民群众在反日愤怒中自发组织起来实行驱逐日军的任务，他们实行游击战略，出战被日军占领地区，给了日本帝国主义空前的打击，有的日本小部队甚至完全被义勇军消灭。这些报告对辽西义勇军的抗日战绩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并明确指出了辽西地区是东北义勇军的发源地。辽西义勇军在北宁路沿线、大通路及其锦朝路沿线、营沟线一带沉重打击了日军的侵略，拉开了中华民族14年抗日战争的序幕。

二、辽西义勇军与《义勇军进行曲》的诞生

第一，辽西义勇军组织的系列保卫战是《义勇军进行曲》创作的主要素材。

1933年初热河保卫战之时，作家田汉和音乐家聂耳等一些爱国知识分子积极调查辽西抗日义勇军的抗日活动。

田汉、聂耳等人先是随朱庆澜组织的上海“慰问团”到辽西地区的建平县考察义勇军的战斗情况，随后田汉经原东北抗日义勇军第三军团中将副总指挥郭景珊介绍，与在北平的唐聚武接触，了解了更多关于义勇军的抗日信息。郭景珊儿子郭春光回忆：“1933年我参加热河、长城抗战，上海电影界有位姓田的人，他年龄较大，是位负责人，听说他是共产党人，曾经找过父亲了解有关东边道及热河义勇军的战斗情况，因为当时战斗随时都可能打起来，父亲介绍情况后，又把他们介绍给在北平的唐聚武，让田汉去北平再了解详情”。原辽西义勇军将领刘凤梧在他的《回忆黑山县抗日义勇军》一书中亦记载有相关的消息：“1933年2月，聂耳等一些爱国知识分子来到热河，他们一边慰问义勇军，一边做抗日宣传工作。”

田汉、聂耳等在战地前线对于辽西义勇军系列保卫战的亲身体验以及当时各界关于辽西义勇军抗日的系列通讯、新闻报道，为《义勇军进行曲》的创作提供了充分的素材，奠定了有力的基础。

随“慰问团”到辽西建平县考察的杜重远所采写的战地报导 《前线归来》，刊登在上海 《生活》周刊1933年3月18日第11期上。摄影师张慧冲拍摄了纪录片《热河血战史》，记录了锦州黑山县义勇军将领刘凤梧率领的骑兵部队在朱碌科的活动情况。“谍报双星”之一的王立川创作的通讯《血战归来》，以连续发表的形式刊登在1932年第一卷第九期《新中华》杂志，报导了1932年1月高鹏振率领“救国军”在黑山五台子村外歼灭日军姬路骑兵部队第二中队的战绩。报纸《新天津》刊登了“义勇军势如破竹——日军古贺联确被击毙”的大块人心的消息。高鹏振亲率的辽西骑兵支部，六年时间里与日伪军进行大型战斗一百多次，获得了“义勇军铁骑”的称号，甚至连日本的《协和》杂志也称赞辽西抗日义勇军的勇猛和彪悍，说它们的名号是可以跟七百年前成吉思汗的名字摆在一起的。除此之外，国内报刊上连续刊载的有关辽西义勇军参加锦州保卫战、热河保卫战以及长城抗战等的战事亦使田汉大受鼓舞。由此他认为，战争“最后的胜利不是决定于在敌人的武器而决定在全国广大劳苦民众的意志”，中华民族是不甘愿做亡国奴的民族，所以不管帝国主义的飞机大炮有多么厉害，“只有组织自己的力量，才是真正能防卫中国民族自家的万里长城”。聂耳等人亦为辽西义勇军的抗日精神所感染，以锦州黑山县义勇军刘凤梧骑兵部队在热河朱碌科的抗日事迹为背景，拍摄了电影《长城抗战》。

1934年左翼电影运动的新阵地——电通公司成立。鉴于东北抗日义勇军面临严峻的形势，田汉在“恳谈会”上应允写一个剧本以示支持。后由于被捕，田汉将名为《凤凰涅槃图》的剧本仅写了一个故事梗概便交给了电通公司的孙诗毅，这便是后来经夏衍完结的《风云儿女传》的原稿雏形。《义勇军进行曲》作为主题歌附在原稿的最后一页。随后，聂耳赋予了歌词以音乐的生命，节奏和旋律的跳动将田汉歌词中蕴藏的丰富情感不断喷发，辽西义勇军血肉筑长城的精神，冒着枪林弹雨的抗日的场面，终于以音乐的形象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中华民族面前。

第二，锦州义勇军军歌与《义勇军进行曲》歌词有许多相同之处。

1931年9月27日，辽西绿林首领高鹏振在黑山响应中共满洲省委的抗日号召，最先在宋家窝棚成立了义勇军的第一支基层武装力量“镇北军”，明确提出了“抗日救国”的方针。10月10日，听取并接受北平抗日救国会领导成员王立川的建议，将“镇北军”改名为“东北民众抗日救国军”，并宣布了誓词。《锦州义勇军誓词歌》写道：“起来！起来！不愿做亡国奴的人们！民族已危亡。山河已破碎，留着我们的头颅何用？拿起刀枪，携手并肩，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向前冲！拿起刀枪，携手并肩，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往前冲！用我们的身躯筑起长城。前进啊！前进!前进！，豁出命来向前冲，前进啊！前进！向前进！豁出命来向前冲。杀！杀！杀！”田汉创作的《义勇军进行曲》歌词：“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两者有着许多相似之处。另外，据长期从事义勇军史研究的赵扶民老人阐释，在他亲自走访义勇军遗迹的过程中，接触到了王恩、王玉楼等一批老战士，他们深刻的记得义勇军的军歌，并且老战士们也集体回忆说：“每当有人加入队伍时，先在关老爷像前由干部领着读誓词，不过这几句挺长的，然后就学唱，在出操时唱，休息时也唱。”

第三，辽西地区的抗日武装名称最符合《义勇军进行曲》中的“义勇军”名。

1931年抗战爆发后，东北地区的各种民众武装纷纷成立，这些分散的抗日武装，各自拥有属于自己的军队名称。黑龙江的抗日武装统称为 “抗日救国军”，吉林的抗日武装统称为“人民抗日自卫军”，内蒙古的抗日武装称“东北民众救国军”；只有辽西地区的抗日武装称为“东北民众自卫义勇军”。由此可见，明确打出“义勇军”这一名称旗帜的民众武装唯有辽西地区。因此，从抗日武装的名称上也可确定《义勇军进行曲》的诞生背景在辽西地区。

锦州作为当时辽西的首府，理所当然成为了抗日战争的发端地，这在许多历史资料中都有证明。沈阳沦陷后，锦州是辽宁省政府行署和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所在地；辽宁抗日义勇军的组编方案是黄显声的书记官、共产党人刘澜波最先在锦州制定的；义勇军的总司令部最先设在锦州的原东北交通大学院内；义勇军的总司令黄显声将军最先坐镇在锦州；锦州黑山县朝北营子人高鹏振响应中共满洲省委的抗日号召，最先在宋家窝棚成立了义勇军的第一支基层武装力量“镇北军”。渤海大学历史系穆景元在《“抗日义勇军”首建在锦州》一文中指出“锦州是抗日义勇军的发祥地”。锦州师专旬凤英在《“锦州事件”末》、王素香在《“锦州事件”与国民党政府的不抵抗政策》等文章中，也不约而同的提到，“九一八事变后日本继续向辽西进攻，在饶阳河遭到中国驻军的坚决抗击，日军败退，掀开了锦州保卫战的序幕”。

由此可以看出，锦州作为辽西抗日的首发地区，最先打出了抗日的大旗，成为中华民族14年抗日战争的先声，其抗日武装军队的名称最符合和接近于田汉创作的《义勇军进行曲》中的“义勇军”名。

三、从《义勇军进行曲》到国歌

《义勇军进行曲》诞生后，激励了一批又一批中华儿女投身抗日的洪流。1935年“一二九”运动中，北平数千名高校爱国学生高唱着《义勇军进行曲》，进行了一场抗日救国请愿的大游行。1936年6月7日的上海南市公共体育场，时任上海基督教青年会总干事的刘良模指挥了一场以演唱《义勇军进行曲》等抗战歌曲为主要内容的声势浩大的演唱会。在血火交织的抗日战争中，八路军、新四军将《义勇军进行曲》、《八路军进行曲》高唱成战斗之歌。国民党内，师长戴安澜将军亲率的国民革命军第200师以及其他很多国民军事院校将《义勇军进行曲》定为军歌。1938年来自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尼、越南、泰国、缅甸等不同地区的110多名青年华侨，从新加坡启程，一路高唱着《义勇军进行曲》回国参加抗战。台儿庄战役上，中国官兵端枪挥刀，高唱《义勇军进行曲》，演绎了悲壮动人的一幕……

1949年9月21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上，徐悲鸿、梁思成、马叙伦刘良模先后提议将《义勇军进行曲》作为新中国的代国歌。《义勇军进行曲》最终被定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歌，它象征了任何时刻、任何地点我们牢记国家荣辱的坚定信念，表现了我们为捍卫国家和民族尊严而不断奋进的决心，危难时要勿忘保家爱国，安稳时也要居安思危。

四、结语

辽西抗日义勇军作为东北抗日义勇军的先驱，是东北地区最早成立的抗日武装。无论从《义勇军进行曲》的歌词还是从歌词反映的内容来看，辽西抗日义勇军的一系列抗日活动是田汉和聂耳词曲创作的重要素材来源。辽西地区的抗日活动是《义勇军进行曲》创作的精神源泉，锦州地区则是《义勇军进行曲》的发祥地。

笔者认为，应当大力宣传锦州及辽西地区是国歌《义勇军进行曲》的发祥地这一历史事实，扩大锦州城市的知名度，提升锦州地区的文化底蕴，打造属于锦州独有的城市品牌，并以此作为现今锦州发展文化产业的一大重要契机。通过建立关于义勇军抗日及国歌创作的历史文化纪念场所，与“辽沈战役纪念馆”、“士英街”、“云飞路”等一并构成锦州地区的爱国主义资源体系，使广大人民群众在国歌的旋律中接受爱国主义教育的洗礼，感受锦州的历史文化气息，扩大锦州在全国的文化辐射力和影响力。这对提升锦州人民的自豪感以及爱祖国爱家乡的情怀，具有不可低估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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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刘丽英，郭鲁川.义勇军进行曲的文化象征意义[J].民族艺术研究，2011（5）.

K265;J642.0

A

1673-1999（2012）15-0123－03

于德泉（1933-），男，辽宁凌海人，锦州市东北抗日义勇军研究会(辽宁锦州121001)常务副会长，锦州市老年社会科学界联合会副主席，从事中国近现代史研究；申玲（1991-），女，湖南邵阳人，湖南师范大学(湖南长沙410081）文学院学生。

2012-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