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诗人哲学家席勒的审美教育思想
2012-08-15张进
张进
浅谈诗人哲学家席勒的审美教育思想
张进
德国诗人、剧作家席勒是一位“始终徘徊于诗与哲学之间”的诗人哲学家。他认为要把感性的人变成理性的人,唯一的路径是先使他成为审美的人。通过审美教育,可以使人们重新恢复人格的完整和心灵的优美,同时可提高人们的审美鉴赏力,领悟隐藏在平凡事物背后的深邃哲理。
席勒;审美教育;游戏;感性;理性
德国诗人、剧作家席勒,是一位“始终徘徊于诗与哲学之间”的诗人哲学家,他在《审美教育书简》中指出:“如果要把感性的人变成理性的人,唯一的路径是先使他成为审美的人。”古希腊神话中有一位英雄,他告别故乡,驾船前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去寻找传说中的金羊毛。这艘船越过世界的尽头,驶向未知的大海,船上悬挂着几个字——“超越极限”。人类因为现实世界的痛苦、不幸与匮乏,总是努力追求彼岸世界的欢乐、幸福与充实。这一彼岸世界,在席勒的笔下,就是一个由欢乐的游戏和形象显现构成的审美的王国。
一、通过美我们才能达到自由
席勒认为,随着现代社会的异化,人性的内在联系被割裂开来,人成为社会这架精巧的钟表机械上的一个孤零零的断片。因此要改革社会的弊端,首先必须培养人们完美的人格,而这不能依靠暴力革命,只能依靠审美教育来实现。通过审美活动来恢复人的本性,从而弥合分裂的人性。“如果我们要实现政治的自由,就必须通过审美教育的道路,因为通过美,我们才能达到自由。”法国革命家罗伯斯庇尔说:“宁愿遭受自由的风暴,也不愿享受奴役下的安宁。”刚开始的时候,席勒对法国大革命表示欢迎,当他看到雅各宾党人的暴政之后,对革命深感失望甚至产生仇恨。在他看来,自由不是政治经济权利的自由行使和享受,而是精神上的解放和人格的完美。达到自由的途径不是政治经济的革命,而是审美教育。他认为,个人或种族的发展都要经过从感性的人、审美的人到理性的人这三个阶段。“如果要把感性的人变成理性的人,唯一的路径是先使他成为审美的人。”朱光潜对此作了精辟的阐释:“要把自私自利的腐化了的人变成依理性和正义行事的人,要把不合理的社会制度变成合理的社会制度,唯一的路径是通过审美教育。审美自由是政治自由的先决条件。”
席勒认为,游戏可以消除自然要求和理性要求的强迫,使人恢复自由,身心愉悦。人类必须从受外界必然规律支配上升到完全自由。自然状态的人受外部必然性支配,审美的人初步走向自由王国,审美和伦理统一的人才得到完全自由。因此,审美活动是人类走向自由王国的唯一途径,只有通过审美教育才能培养出理想的人格,达到拯救社会的目的。而要使自己的心灵受到洗礼,就需要经常沉浸于音乐、诗歌、雕塑、绘画等高雅的文学艺术之中,因为一切艺术到了最高境界都直指人的灵府,撼动人的情感。
二、在文学艺术里面寻觅美的仙踪
席勒在诗中写道:“美丽的世界,而今安在?啊,只有在诗歌仙境里面,寻到你那神秘莫测的仙踪。”受席勒审美教育思想的影响,朱光潜在《谈美感教育》一文中说:“爱美是人类的天性,凡是天性中所固有的必须趁适当时机去培养,否则象花草不及时下种及时培植一样,就会凋残萎谢。……美育必须从年轻时就下手,年纪愈大,外务日纷繁,习惯的牢笼愈坚固,感觉愈迟钝,心里愈复杂,欣赏艺术力也就愈薄弱。”“从历史看,一个民族在最兴旺的时候,艺术成就必伟大,美育必发达。 ”
丰子恺认为,通过审美教育可以净化人们的心灵,培养人们的恻隐之心。面对一些人在抗战时对《护生画集》的误解,他辩解道:“《护生画集》之旨,是劝人爱惜生命,戒除残杀,由此而长养仁爱,鼓吹和平。惜生是手段,养生是目的。故序文中说‘护生’就是‘护心’。顽童一脚踏死数百蚂蚁,我劝他不要。并非爱惜蚂蚁,或者想供养蚂蚁,只恐这一点残忍心扩而充之,将来会变成侵略者,用飞机载了重磅炸弹去虐杀无辜的平民。故读《护生画集》,须体会其‘理’,不可执着其‘事’。说者大约以为我们现在抗战,正要鼓励杀敌;倘主张护生,就变成不抵抗,所以说该书可以烧毁。这全是不明白护生之旨及抗战之意的缘故。我们不是侵略战,是‘抗战’,为人道而抗战,为正义而抗战,为和平而抗战。我们是以杀止杀,以仁克暴。”
一双极其普通的农鞋,在荷兰著名画家梵高笔下成了一幅名画。海德格尔在这幅画中读出了人世的辛酸和岁月的沧桑。通过海德格尔的阐释,隐藏在绘画背后难以言传的东西得以澄明而敞亮。可见,通过审美教育,可以逐步提高人们的审美鉴赏力,使人们从平凡的事物中,领悟隐藏在现象背后的深邃哲理。
宗白华在1935年1月11日的《中央日报》上发表了一篇题为《席勒的人文思想》的文章。他指出:“歌德的《浮士德》是象征著这种永远的追求,而席勒则在他的《人类美育论》中,想从‘美的教育’,使堕落的分裂的近代人生重新恢复它的全整与和谐,使近代科学经济的文明,进展入优美自由的艺术文化,如古希腊与文艺复兴时代。”宗白华进一步阐释道:“‘美的教育’就是教人‘将生活变为艺术’。”他预言:“人人能实现这个生活理想,就能构成一个真自由真幸福的国家社会。”
三、徘徊于诗与哲学之间
席勒是一位“始终徘徊于诗与哲学之间”的诗人哲学家。他在1794年8月31日给歌德的信中,对自己矛盾的心理作了真切的描写:“每逢我应该进行哲学思考时,诗的心情却占了上风;每逢我想做一个诗人时,我的哲学的精神又占了上风。就连在现在,我也还时常碰到想象干涉抽象思维,冷静的理智干涉我的诗。”他的朋友韩波尔特(Humboldt)也无限感慨地对他说:“没有人能说你究竟是一个进行哲学思考的诗人,还是一个做诗的哲学家。”
德国哲学家黑格尔赞美席勒,说他是“一位心灵深湛而同时又爱作哲理思考的人”。他认为“席勒写过一系列的著作,发挥他对于艺术本质的真知卓见,特别是他的《美感教育书简》。在这部书里,席勒的基本出发点是:每一个人都有本领去实现理想的人性。”
德国哲学家尼采在《人性的,太人性的》一书中写道:“一位自由思想家即使放弃了一切形而上学,艺术的最高效果仍然很容易在他心灵中拨响那根久已失调甚至已经断裂的形而上学之弦,便如在倾听贝多芬《第九交响乐》某一段时,他会感到自己心中怀着不朽之梦想,远离大地,飘摇于星星的大教堂中:众星在他周围闪烁,大地渐渐沉入深渊。”尼采盛赞的这位自由思想家就是席勒。席勒的诗歌《欢乐颂》,充满博爱精神:“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我们心中充满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你的力量能使人们消除一切分歧,在你光辉照耀下面,人们团结成兄弟。”它乘着歌声的翅膀,飞越崇山峻岭,传遍了世界各地。
1805年5月席勒逝世。歌德为自己失去知音而感到万分痛苦,他说:“我失去了席勒,也失去了我生命的一半。”歌德立下遗言,要求百年之后,安葬在席勒的墓旁。
最后,我们借用歌德的《守望者之歌》,来表达对这位诗人哲学家的深切缅怀之情:“生来为观看,矢志在守望,受命居高阁,宇宙真可乐。我眺望远方,我谛视近景,月亮与星光,小鹿与幽林,纷纭万象中,皆见永恒美。物既畅我衷,我亦悦己意。眼呵你何幸,凡你所瞻视,不论逆与顺,无往而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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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999(2012)15-0109-02
张进(1962-),男,四川达州人,达州职业技术学院(四川达州635001)讲师,研究方向为美学和书法理论。
2012-0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