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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推进城乡一体化的客观必然性

2012-08-15范昌年

天水行政学院学报 2012年2期
关键词:城市化城镇化城乡

范昌年

(合肥市行政学院,安徽 巢湖 238000)

略论推进城乡一体化的客观必然性

范昌年

(合肥市行政学院,安徽 巢湖 238000)

城乡一体化是一种城乡经济社会融合、城乡居民共同富裕、共享现代文明的现代社会结构。城乡一体化不是城乡一样化,更不是要消灭农村和农民。推进城乡一体化是二元经济结构转换的需要,是城乡协调发展的客观要求,是城镇化由分割型向融合共享型转变的需要,是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的需要,是加快新农村建设的需要。

二元结构;城乡一体化;城镇化

党的十六大以来,统筹城乡发展,积极推进城乡一体化已成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一个重要目标和一项重大国策。城乡一体化提出有何背景?城乡一体化的基本内涵是什么?为什么要推进城乡一体化?本文拟就这些问题进行分析。

一、城乡一体化提出的基本内涵

黑格尔认为,“任何概念的界定都是全部理论的展开”。关于城乡一体化概念的内涵,众说纷纭,至今还没有统一的、完整的系统的解释。

社会学者认为,城乡一体化是打破相互分割的城乡壁垒,逐步实现生产要素的合理流动和优化配置,促进生产力在城乡之间合理分布,推动城乡经济社会紧密结合与协调发展的必经途径;经济学者认为,城乡一体化是现代经济农业和工业联系日益紧密,协调城乡发展以获取最佳经济效益的客观要求;生态学者认为,城乡一体化是城乡区域生态经济良性平衡系统的最高境界。

笔者认为,城乡一体化,是指在工业化、城市化的条件下,在保持城乡各自特色的基础上,资源、人口、生产要素在城乡之间自由流动,双向作用,城乡间经济、社会、文化、生态的协调发展,这是一种城乡经济社会融合、城乡居民共享现代文明、实现共同富裕的现代社会结构。(1)城乡一体化是一个发展过程,即变农村人口为城市人口,或人口向城市集中的过程。这个过程呈现出农村支持城市、城市带动农村和城乡一体发展三个阶段。而城乡一体化是城市化发展的高级阶段。城市化就是要“化”掉传统小农经济的落后生产方式,“化”掉农民固守农业生产的单一就业途径,“化”掉农民的歧视身份和城乡分割的体制政策,最终把原来的村转变为新型的城或乡,实现城乡共同繁荣,共享现代文明。(2)城乡一体化的本质是城乡融合。这种城乡融合从功能上有两个支撑条件:一是在城乡之间不能因为制度设计、行政分割而阻碍各种要素的自由流动;二是在城市和乡村之间应该有统一的规划和政策,不能像过去那样,“城乡两策,重城抑乡”[1]。(3)城乡一体化不是消灭农村和农民。因为城市和农村是两种不同的社会经济活动空间组织形式,其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都存在着一定的差别,在功能、承载产业和景观方面也存在不同。城市和农村有自身

发展规律、发展轨迹、发展方向,从发达国家(地区)和国内发达地区城乡一体化发展历程来看,城乡一体化不是用城镇取代农村。从长远看,城市化水平再高,城乡一体化程度再高,农村和城市总是并存发展的。美国和德国的农村人口也分别有3%~4%。城乡一体化的过程,是使现在的农业人口参加到工业化、城市化、现代化进程中去的过程。其中,农民因生产生活方式中的种种量变逐渐积累而发生一种质的变化,也就是逐步进入私营企业主、经理人员、个体工商户、商业服务人员或产业工人等新的社会阶层。农民市民化把大量的农民转变了身份的同时,还要把留下的少量农民转变为现代新型农民,让这部分农民不进城也能享受到城市文明。因此,城乡一体化不是一个消灭农民的过程,而是城市功能、生活方式的扩散,以及城市精神在更大范围传播的过程。

综上所说,城乡一体化体现了城市化、工业化、市场化和现代化已经达到较高水平下的城乡关系特征,其核心是解决城乡居民的不同国民待遇问题,实现全社会成员的权益与机会平等,让城乡居民共享现代文明。

二、推进城乡一体化的客观必要性

(一)推进城乡一体化是二元经济结构转换的需要

所谓二元经济结构,就是指在一个国家或地区内,现代部门和传统农业部门同时并存的经济结构。二元经济结构是发展中国家经济不发达的主要标志,也是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必经的过渡形态。中国社会科学院2000年秋季报告曾将城乡二元结构列为影响中国经济持续发展的三大“瓶颈”之一。国家计委研究院的研究报告更将城乡二元结构列为影响中国经济持续发展的第一因素。

二元经济结构造成了我国城乡市场的分割,阻碍了全国统一大市场的形成和市场经济体制的完善;迟滞了中国的城市化进程,使中国的城市化落后于工业化;形成了中国经济发展在空间布局上的巨大差异,影响了区域经济的协调发展;导致了消费需求不足,制约了内需的扩大;阻碍了社会分工的发展和专业化组织的成长,延缓了制度变迁的过程;弱化了农民作为公民的应有权利,造成了国民待遇上的不平等。可见,现代中国社会的基本矛盾是城乡居民之间的二元结构的矛盾,城乡差距已经成为中国发展面临的一大挑战,也就是中国进一步发展生产力和促进社会进步的最大的体制性障碍[2]。因此,加快二元经济结构向现代经济结构的转变既是我们建设和谐社会的客观要求,也是我们解决“三农”问题的迫切需要。

(二)推进城乡一体化是城乡协调发展的客观要求

城乡一体化既是一个动态过程,又是城乡关系演变的最终目标。城市离不开农村,乡村也离不开城市。城市和乡村本为“一家”,只是“第一次大分工,即城市和乡村的分离”,并由此产生了社会、经济、环境等方面一系列的差别。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明确指出:“一切发达的、以商品交换为媒介的分工的基础,都是城乡的分离。可以说,社会的全部经济史,都概括为这种对立的运动”[3]。他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揭示了城市和农村的关系,认为从城乡合一到城乡分离再到城乡差别的消失,这一对立统一运动是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发展的客观规律。恩格斯则在《共产主义原理》中提出了“城乡融合”的思想,指出消除工农差别和城乡差别的主要途径是消除旧的分工体系。沃思等人将农村和城市视为一个连续体,认为由农村这一极到城市这一极是一个连续变化的过程,各种社区形态均可以在这一连续轴线上确立其位置。加尔平则将城市和乡村看成一个完整而不可侵害的共同体,二者各有其存在的价值和功能,可以互为补充和完善[4]。城乡经济协调发展是不以人为割裂的意志为转移的,农村的发展离不开城市的辐射和带动,城市的发展也离不开农村的促进和支持,城乡之间、工农之间只有相互联系、依托、补充和促进,统筹城乡发展才会有实践意义。

在我国现阶段,城市和农村或者说工业和农业是互为条件、互相支援的关系。农业的发展为国家的工业化提供人力、物力、财力和市场,使工业化有可靠的基础;另一方面,重工业发展起来以后,就可以为农业的机械化、水利化、电气化、化学化服务,使农业更快地发展,如此不断地互相支援,互相促进,整个国民经济就可以实现又好又快发展。因此,农业和工业这两者在国民经济中的作用,如车之两轮,鸟之两翼,缺一都不能前进。要建设现代化的城市和农村,就必须以城乡一体化为指导思想和战略目标,采取积极有效的措施,实现城乡之间的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让城乡居民共享改革发展成果。

(三)推进城乡一体化是我国城镇化由分割型向融合共享型转变的需要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城镇化取得了很大成就,城镇化率从1978年的17.92%增长到2011年的51.27%。我国城镇化的推进给农业和农村的发展提供了很好的机遇。因为随着城镇人口的增加和城市的发展,农村人口会减少,农业经营规模会逐渐扩大,农业的劳动生产率将不断提高,而且城市的发展、城镇人口的增加会对农产品的数量和质量提出新的要求,还会对农村的文化、基础设施、环境等提出新的需求。但是农业有自身的特点,相对于工业来说,农业是弱势产业,比较效益低,如果完全按照市场规律运行,生产要素必然是从农村流向城市,有关统计表明,目前中国GDP的70%、国家税收的80%、第三产业增加值的58%、高等教育和科研力量的90%都集中在城市。特别是在城乡二元结构下,推进城镇化必然要加快农村生产要素向城市的转移,从而容易产生城镇化进程中农业、农村和农民被边缘化的问题。尽管中央早就提出了统筹城乡发展的战略方针,也提出了把“三农”工作作为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的战略任务,而且切实采取了很多支农惠农的政策措施,但城乡差距一点都没有缩小,而且还在继续扩大。

在中国的城镇化过程中,大量耕地被征用,大量农民失去土地,土地产权不清,强制拆迁事件增多,农民被征土地的补偿标准过低,农民的合法权益得不到有效保障。依靠农民的牺牲和贡献,我们走出了一条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低成本的工业化城镇化道路。汪玉凯认为,我国“过去城市化最大的教训就是双重剥夺了农民,其具体表现在:第一,农村源源不断地向城市提供了初中以上文化素质的合格劳动力,但是这些劳动力进城以后不能有平等的就业机会,不能享受平等的待遇。他们付出最大的劳动,拿到的报酬却非常少,并且没有基本的社会保障,这部分人口大概是2亿人左右。第二,我们的城市化在不少的地方实际上演变为圈地化,政府没有让农民公平地参与土地增值的收益分配。也就是说,土地增值收益部分,绝大多数让政府获取了,这就造成第二重对农民的剥夺”[5]。这势必造成如下后果:(1)城镇化没有把中国的二元社会变成一元社会,反而演变为市民、农民和农民工三元社会;(2)中国的贫富差距、城乡差距、区域差距没有因为城镇化而缩小,反过来被拉大了;(3)中国政府的公共政策的公平、正义受到社会公众的巨大质疑。因此,这种分割型的城镇化模式不符合社会主义共同富裕的本质要求,违背了社会公平正义的基本原则,影响了我国经济社会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阻碍了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步伐。加快城镇化由分割型向融合共享型转变刻不容缓,这既是推进城乡一体化的重要举措,也是解决“三农”问题的现实要求。

(四)推进城乡一体化是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的迫切需要

就业是民生之本,是安国之策。我国目前有2亿多农村剩余劳动力,他们既是农村经济发展的巨大潜力和财富,又是城镇化和农村发展必须面对和解决的重大问题。我国在经济正常增长条件下,城镇就业岗位每年只能安排1200万个左右,2010年新进入城镇人力资源市场的劳动力将达到1500万人。此外,每年还需要转移大约800~900万农村剩余劳动力。可见,我国劳动力供大于求的矛盾相当突出。农村剩余劳动力不可能全部涌入城市,也不可能全部滞留农村。解决的有效办法就是着力推进城乡一体化。前文提到,城乡一体化是城市化的高级阶段,而城市化不仅能够增加国民经济的总量,而且能够创造大量的就业岗位。城市化对就业的带动作用集中体现为城市化对服务业就业的带动作用。有专家利用1978—2005年统计数据,设置拟合方程,计算出我国城市化率与服务业就业比重之间的相关系数为0.96,城市化率每提高1个百分点可以带动就业比重上升0.77个百分点。我国城市化率与经济发展的相关系数为0.9162,城市化率越高,经济发展的总量和人均收入的总量就越大。农业过剩劳动力转移总量与城市化水平之间也存在着较强的相关关系,相关系数高达0.9704。从回归方程看,如果我国城市化率每提高1个百分点,农村过剩劳动力转移总量就能达到1157万人。总之,解决农村过剩劳动力问题,必须积极稳妥地推进城市化,大力发展中小企业和服务业,支持和鼓励农民大力发展非农经济。唯有如此,我们才能走出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城乡一体化道路,才能避免“城市二元化”。

(五)推进城乡一体化是加快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需要

推进城乡一体化有利于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通过统筹城乡发展,实现以工支农、以城带乡、城乡产业优势互补的良性互动,促进农村的生产发展。通过提高城乡一体化程度,不仅能够减少农村人口,促进农业劳动力向非农产业转移,提高农业劳动生产率,而且能够增加农民收入,使农民的生活更加宽裕。乔传福研究结果显示,我国农民人均纯收入和农业收入比重之间具有较强的负线性关系,农业收入每增加1个百分点,农民人均纯收入减少87.66元。这说明农民收入增加要依靠城市化的发展,只有减少农民才能富裕农民。通过统筹城乡空间布局,建设“田园城市”,促进农村的村容整洁和环境友好。田园城市是英国城市规划师霍华德于1898年提出的一种兼有城市和农村优点的理想城市,其实质是城和乡的结合体。他所主张的全新城乡结构形态是:城乡一体、土地(社区)公有、自然之爱、社会之爱。这与近年来倡导的城乡统筹、城乡一体化、和谐社会是一脉相承的。通过统筹城乡精神文明建设,促进乡风文明。众所周知,城市化是一个城市文明不断发展并向农村渗透和传播的过程。城市文化作为一种充满异质性与多元内涵的主流文化模式,对传统的农民生活方式、价值观念产生了强烈的冲击,由此带来了城市文明的渗透,改变着农村和农民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城市积累的雄厚的文化资源与发达的文化服务体系,为彻底改变农村地区的文化落后与精神不发达状况提供了现实的可能。根据发达国家的现代化和城市化发展经验,当城市化水平低于30%时,城市文明基本上固定在城市里,农村远离城市文明;当城市化水平超过30%时,城市文明开始向农村渗透和传递,城市文明普及率呈加速趋势;当城市化水平达到50%时,城市文明普及率达到70%左右;当城市化水平超过70%时,城市文明普及率接近或达到100%。因此,我国目前城市文明普及率还不到70%。通过统筹城乡社会事业发展和社会管理体制改革,实行工业反哺农业、城市支持农村,让广大农民共享改革发展成果,就可以在城乡一体化的形式上,逐步建立起以工补农、以城带乡、城乡良性互动、协调发展的新型城乡关系。

统筹城乡发展、推进城乡一体化,是我国长远发展的一项重大战略任务,是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重要内容。只要我们坚持以科学发展观为统领,以城镇化为抓手,以二元结构转换为核心,以体制改革为动力,以公平正义为准则,求真务实,真抓实干,我国城乡经济社会发展一体化的新格局就一定能够形成。

[1][5]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十二五”城乡一体化的趋势挑战[M].北京:中国长安出版社,2010.

[2]胡鞍钢.中国:新发展观[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4.17.

[3]曹艳.论城市群的发展及其对新农村建设的意义[J].经济学动态,2009,(2).

[4]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6.390.

D616

A

1009-6566(2012)02-0049-04

2012-02-11

范昌年(1954—),男,安徽庐江人,合肥市行政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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