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测试反拨作用研究述评
2012-08-14陈琳
陈 琳
(汕尾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汕尾 516600)
0 引言
教育界通常把测试对教学的影响称作impact(后效),然而语言学界把它称作washback(反拨)。反拨作用从其性质来看,可以分为正面反拨作用和负面反拨作用。人们对语言测试的反拨作用的理论和实践研究在20世纪80年代得到迅速发展,到了90年代,对反拨作用的研究更加深入和系统化。
1 理论基础
Alderson和Wall在他们的著作 “Does Washback Exist?”中提出了15个反拨作用假设(Washback Hypotheses)[1],从教师—学生、教学—学习两个方面为反拨作用研究理出了一个思路,其主要内容包括:
(1)测试对影响教学;(2)测试对影响学习;(3)测试会影响教师的教学内容;(4)测试会影响教师的教学方法;(5)测试会影响学生的学习内容;(6)测试会影响学生的学习方法;(7)测试会影响教学的速度和顺序;(8)测试会影响学习的速度和顺序;(9)测试会影响教学的程度和深度;(10)测试会影响学习的程度和深度;(11)测试会影响教学和学习的态度;(12)重要的测试才有反拨作用;(13)不重要的测试没有反拨作用;(14)测试会对所有学生和教师产生反拨作用;(15)测试只对教师和学生产生反拨作用,不会对其他人产生反拨作用。
然而,在对TOEFL备考课程的课堂观察中,Alderson和Hamp-Lyons总结出TOEFL考试对教师的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有影响,但是这种影响在不同教师之间的程度不同[2]。因此,他们在15种假设的基础上提出了第16种反拨作用假设,那就是“测试会对不同的教师和学生产生不同程度和类别的反拨作用”。这些反拨作用假设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即上述所列条目中的(1)、(3)、(4)、(7)、(9)和(11)涉及到的教学,包括教学内容、教学方法和教学态度;第二类,即上述条目中的(2)、(5)、(6)、(8)、(10)和(11),涉及到学习态度、学习内容、学习策略、学习程度和深度;第三类,即上述条目中的(12)、(13)、(14)和(15),主要说明了测试的重要性和个体的特点差异会导致反拨作用的程度的不同[3]。
Hughes从反拨作用的工作机制的角度,提出了反拨作用“三分法”(PPP模式)[4]。他认为,反拨作用包括“参与者(participants)、过程(process)和结果(products)”。参与者主要是指教师、学生、教学行政管理人员、教材编写者和出版商以及课程设计者。过程主要包括教材发展、大纲设计、教学方法的更新、学习和考试策略的使用。结果主要涉及学习的内容,比如能力和技能。Hughes认为,三个方面的反拨作用之间的关系建造了反拨作用的基本模型。Hughes的反拨作用理论更认同反拨作用的最终目标就是促进学习。
Alderson&Wall的反拨作用假设和Hughes的三角模型的相似之处在于他们都区分了参与者和过程、学习者和学习、教师和教学。但是,Alderson&Wall的反拨作用假设忽视了反拨作用的方向,即测试是否直接或间接影响教学。事实上,这种影响不是直接的,它是参与者、过程和结果三者之间间接的过程。基于反拨作用假设和工作机制,Bailey提出了反拨作用的基本模型[5],如图1所示。
图1 反拨作用基本模型
如图所示,多方向的箭头说明了一种测试将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参与者。虚线表明来自测试中不同因素的可能的影响,Van Lier把它称作“washforward”(前拨效应)[5]。
Bachman和Palmer说明了反拨作用的范畴[6],测试的反拨作用反映在两个层面上:宏观层面(社会和教育系统)和微观层面(个体参与者)。图2左方向箭头表明测试结果的价值和目标在于使用结果的相关社会和教育系统。他们同时指出,反拨作用是一种远比测试对教学和学习的影响更为复杂的现象。
图2 反拨作用[6]
2 反拨作用实证研究
近年来,基于国内外反拨作用理论,许多研究者对语言测试反拨作用做了大量的实证研究。这些研究一般都集中在反拨作用的性质和反拨作用的工作机制上。研究的主体主要是教师、学生和教学行政管理人员。研究的客体主要涉及到高风险考试或者是大规模考试。
2.1 国外反拨作用研究
反拨作用实证研究在20世纪90年代之前就已经开始,接着在后来的10年中,世界上进行了越来越多的针对不同种类的语言测试的反拨作用实证研究。
Hughes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的以英语为教学媒介的博卡斯士大学对一个英语水平测试进行了反拨作用实证研究[7]。该测试的目的是激励学生更加努力学习英语,结果显示,通过该考试之后学生的英语水平有了大幅度的提高。由此可见,该测试达到了预期的反拨作用。
Alderson&Wall对斯里兰卡O级英语考试进行了实证研究,研究以49所中学为对象,进行了课堂观察及教师访谈,得出该测试在一定程度上对教学内容产生正面和负面的反拨效应,但对教学方法基本无影响[1]。同时,他们在Applied Linguistics发表了“Does Washback Exist?”一文,提出了上述 15种反拨作用假设。
Shohamy采用问卷调查、访谈和文件分析的研究方法对以色列两项全国考试ASL和EFL的反拨作用进行了历时实证研究。结果表明,该测试对教学内容、教学方法和教学材料都有正面和负面反拨作用[8]。该测试的反拨效应随着时间而变化,且这种变化主要依靠该种考试的重要性和语言的社会地位等因素。
Watanabe对日本各大学的入学考试展开实证研究,他采用课堂观察和访谈的研究方法,发表了题为“语法翻译教学是否来自入学考试”一文[9]。文中的结论说明了教师的个人因素,如教育背景、教学理念和教学经历对教学的影响大于测试本身对教学产生的反拨效应。
Alderson and Hamp-Lyons采用问卷调查和课堂观察的方式,研究了TOEFL对教学的影响,他们分别调查了两位教师教授TOEFL备考课程与非TOEFL备考课程[2]。结果发现,该测试对教师的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有影响,但这种影响的程度因教师的教学理念和教学风格而有所差异。
2.2 国内反拨作用研究
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对语言测试反拨作用的研究在国外已经得到了越来越多的重视,当然,在国内语言测试界也引起了一些学者的兴趣。
李筱菊以229名教师和教学研究人员为对象,对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英语考试进行反拨作用研究,以发现高考改革后中学英语是否发生变化[10]。研究发现,测试具有杠杆作用,中学英语教学已从单纯传授语言知识转变为注重语言的实践与运用。
1998年,Liying Cheng教授研究了香港英语等级证书会考改革的情况[11]。研究调查分两次进行,一次在考试改革之前,一次在考试改革之后。被调查者的范围包括考试人员、教材编写人员、教师和学生等。Cheng的研究发现:考试改革对教材的编写、教师的课堂活动都有影响,但是教师的教学方法却没有随之变化。
叶菊仙通过问卷调查的方法对74名大学英语教师和174名研究生和本科生,就大学英语考试对大学英语教学的反拨作用进行研究[12]。基于调查结果,她总结出,测试在许多方法激励着教师和学生,比如,教和学的内容、重点和方法。此外,她提出促进英语教学正面反拨作用,减少负面反拨作用的建议。
何琮周从测试设计者的视角分析英语专业四、八级考试中语法考试的预期反拨作用[13,14]。结果发现,该语法测试的预期反拨效应有益于英语专业学生的语法教学。
金艳调查了358名考生和28名主考老师,以了解师生对实施大学英语口语考试的必要性以及对其各方面的评价[15]。结果表明,考生和教师表现出对该考试的认同,开始重视提高口语交际能力;考试有助于教学大纲执行和推动大学英语教学改革。
黄大勇考查了大学英语四级考试对大学英语教和学的哪些方面产生反拨效应以及这种效应的性质[16]。研究发现,该测试对大学英语教学产生的正面效应大于负面效应,其中影响较大的方面是教材选用和教学方法以及学生的学习目的和学习策略。
亓鲁霞以8位命题组人员、6位英语教学督导、388位中学教师以及986位学生为研究对象,研究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英语考试是否取得预期反拨效应[3]。研究结果显示,高考英语测试在很大程度上没有实现预期反拨作用,这主要是由于该测试的选拔功能与促进教学的功能存在内在矛盾,故测试未能产生预期反拨效应。
辜向东自大学英语考试改革之后,从2002年至2005年就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对大学英语教学的反拨作用进行了实证研究[1]。该测试对大学英语教学产生了明显的反拨效应,但这种影响因学校、教师和年级的不同而强度有所差别。总体而言,测试产生的正面效应大于负面效应。
3 对反拨作用研究现状的思考
从上述有关理论探讨和实证研究,我们可以得出:一方面,测试的确对教学产生反拨作用,反拨作用可能是正面的,也有可能是负面的;另一方面,测试对教学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对教学材料、教学内容、教学方法和教学策略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目前,国内相关领域的学者已经对测试理论和测试研究有了比较深入的研究,可是,这方面的实证研究却是非常欠缺的。可见,国内学者对语言测试的反拨作用的研究还不够充分。在研究内容层面上,反拨效应研究大多集中在对大学英语考试的探讨方面,对其他研究内容层面却存在不足。因此,研究内容可以扩展到其他大规模测试,比如TEM、PETS、还有NMET,等等。
4 结语
通过上述国内外语言测试反拨作用的研究现状可以看出,反拨作用正在受到越来越广泛的关注。随着外语教学和外语测试的发展,目前国内对语言测试反拨作用进行了一系列的研究,但是还存在多方面的不足,未来研究应结合我国语言测试实际,积极探索出提高正面反拨作用,降低负面反拨作用的途径,以最大程度发挥语言测试的正面反拨作用。
[1]Alderson,J.C.&D.Wall.Does washback exist[J].Applied linguistics,1993,14(2):115-129.
[2]Alderson,J.C.&Hamp-Lyons,L.TOEFL preparation courses:A study of washback[J].Language Testing,1996(13):280-297.
[3]Qi Luxia.The Intended Washback Effect of the National Matriculation English Test in China[M].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4.
[4]Hughes,A.Backwash and TOFFLE 2000[M].Unpublishes manuscript,University of Reading,1993.
[5]Bailey,K.M.“Working for washback:A review of the washback concept in language testing”[J].Language Testing,1996,13(3): 257-279.
[6]Bachman,L.F.&Palmer,A.S.Language Testing in Practice[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6.
[7]Hughes,A.Introducing a needs-based test of English language proficiency into an English-medium university in Turkey[M].In A.Hughes(Ed.),Testing English for University Study.ELT Document 127.Modern English Publications,1988:134-146.
[8]Shohamy,E.,et al.Test Impact Revisited:washback effect over time.[J].Language Testing,1996.
[9]Watanabe,Y.Does Grammar Translation Come from The Entrance Examination?Preliminary Findings from Classroom-based Research[J].Language Testing,1996.
[10]Li Xiaoju.How Powerful Can a Language Test Be The MET in China[J].Journal of Multilingual and Multicultural De-velopment,1990,11(5):393-404.
[11]Cheng,L.Impact of Public English Examination Change on Students,Perceptions and Attitudes towards Their English Learning[J].Studies in Educational Evaluation,1998.
[12]叶菊仙.大学英语考试对教学反拨作用的调查与思考[J].广西教育学院学报,1998(3):40-43.
[13]何琮周.专业语法教学与英语专业学生四、八级考试的反拨作用[A].邹申.英语语言测试——理论与操作[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8.
[14]邹申.英语语言测试理论与操作[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8.
[15]金艳.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口语考试对教学的反拨作用[J].外语界,2000(4):56-61.
[16]黄大勇,杨炳军.语言测试反拨效应研究概述[J].外语与外语教学, 2002,3(4):288-293.
[17]辜向东.大学英语课堂教学的特征——兼论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对课堂教学的影响[J].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2007(12):39-45.
[18]李筱菊.语言测试科学与艺术[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