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中小学校校长职业样态调查与分析

王坤

摘要：基于对江苏省徐州市172位农村中小学校的校长进行问卷调查和部分校长单独访谈形成的，本文旨在了解当前农村学校校长的职业样态。调查结果显示农村学校校长整体素质不高，农村学校的发展迫切需要优秀校长的领导。

关键词：农村学校；校长；调查研究

中图分类号：G627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9094（2012）11-0058-04

一、缘起

校长是一所学校的灵魂，他（她）的职业样态如何对一所学校的发展举足轻重，对于农村中小学校也不例外。

当前，农村学校正处于加快发展的时期，出现了寄宿制学校、教学点建设、校车安全管理、新课程改革等诸多新问题，这些新问题无时不在考验着校长的领导与管理能力。我们现在的农村校长是否能够胜任？他们的职业样态如何？值得关注。为此，我们对徐州市农村中小学校校长的基本情况做了调查。

本次调查的对象是参加2011年江苏省义务教育阶段农村中小学校长培训项目的徐州市农村学校的校长，共计203人。其中小学校长103人，初级中学校长100人；男性校长190人，女性校长13人。本次调查共发放自编问卷198份，收回183份，认定有效问卷172份，有效率约94%。

二、调查结果

（一）农村学校校长们的办学理念有待改善

在学校办学理念方面，我们重点调查了两个点：学校规划与校训。从调查结果来看，72%的学校已经有了自己的学校发展规划，20%的学校的发展规划正在制订当中，只有为数很少的学校还没有规划意识。

各个学校的校训大同小异、缺少特色，表现出同质化特点，“跟风”趋势比较明显。“四词八字式”的语录体表达方式较多，“创新”“文明”“和谐”“勤奋”等词出现频率较高。

（二）农村学校校长们的基本情况不容乐观

这部分内容主要包括校长的性别、年龄、任职经历、学历、职称、政治面貌、学科专业分布等等。从调查结果上来看，存在着性别比例失衡，职称级别偏低，起点学历不高，任职来源单一等诸多问题。

从性别上来看，在农村学校校长中，男性校长占有绝对的优势。结合当前中小学中女性教师占多数的情况看，“女人教书男人管校”的现象突出。

参加本次调查的校长的平均年龄为44.2岁。大多数校长经由普通教师——教导处主任——副校长——校长这样的成长经历，这个过程平均时间大约为13.8年。校长学历中拥有硕士学位的比例为6%，本科学历的为92%，大专学历的为2%。76%是通过函授获得学历的。这说明校长们的第一学历水平大多不是本科。校长们最后学历的专业分布比较广泛，最多的是“教育管理”专业毕业的，大约占28.9%；其次是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的，说明任何一个学科出身的教师都有成为校长的可能。在政治面貌方面，所调查的校长都是中国共产党党员。校长们的专业技术职称中，高级职称约占51%，中级职称约占49%，即使在校长队伍里面，高级职称的比例也不算多。

（三）农村学校校长们的专业发展现状堪忧

本次调查主要从校长的入职方式、业务情况、培训进修、社会兼职等方面反映校长专业发展的现状。

走上校长这个岗位，本次调查对象中有43.4%是“上级部门任命”的结果，54.3%是自己主动参与“公开竞聘”获得的，只有很少一部分校长是“民主推荐”的。而无论哪一种形式最终都需要上级部门的批准才能走马上任，实现校长任职的合法化。

在“业务特长”这一项调查中，绝大多数校长填的是自己现在教的学科，诸如政治、语文、数学等，极个别的填写的是“作文辅导”，“数学竞赛”等。从回答中可以看出大多数校长并不理解作为校长的“业务特长”的含义，把校长的业务等同于教师的业务。

对于校长素质来说，在问卷中提供的七个要素中，校长们按重要性不同依次排序为：管理能力，独特的办学思想，教育理论素养，政治素质，交际能力，教学能力，科研能力。近五年，校长们主持的课题平均约为1.6个，参与各类课题平均约为2.2个。由此可见，农村学校校长的科研意识亟待提高，尤其是在当前农村学校发展面临诸多新问题的形势下。

对于校长的学习和进修，校长们的意见比较一致。普遍认为通过学习和进修以及参加各类培训可以提高个人的综合素质，提高管理学校的理论水平，提高管理学校的实践能力以及获得教育改革的新理念。在学习内容上更加偏重“能够解决现实中存在的问题”，强调学以致用，现学现用，也从侧面反映出校长学习急功近利的心态。在对学习和接受培训方式的选择上，校长们最喜欢的是“实地考察”，其他排在前几位的依次为：专家讲座、案例分析、问题研讨、课题研究、网络学习，具有鲜明的“校长”特征。

农村学校校长们的社会兼职普遍偏少。在被调查的校长中只有11位校长是“镇人大代表”，“镇党代会代表”，“县政协委员”，这就决定了他们参与社会活动的机会较少，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农村学校在农村的影响力弱，农村学校在农村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校长们的学术兼职也不多，只有12人填写的是“县学科研究组成员”，“某某学会会员”。

（四）校长们面临的困难依然很多

根据校长们的选择，在给定的选项中，按照遭遇问题难度从大到小的顺序排列依次为学校办学经费不足，教师干劲不足，生源不足，上级部门的频繁检查和开会，学校教育资源匮乏难以开展素质教育，学校安全问题，难以满足家长对学校的要求，学生难管理学风不好，自己能力不足等。承认自己不胜任的校长很少。考虑到所提供的选项不一定能够涵盖所有的问题，所以设置了一个开放项，让校长们填写自己遇到的难题，这个方面集中在两个问题上：优秀生源外流和教师绩效工资发放。

能否与当地政府和居民搞好关系事关学校能否顺利发展。在本次调查中，有55.1%的学校与所在村、镇“经常来往”，40.8%的学校和所在村镇“偶尔来往”，有4.1%的学校与所在村镇进行“资源共建，共享教育资源”。在和家长沟通的方式中，按照使用频率的高低依次排列为：召开家长会，重大活动请家长代表参加，家长学校，学校开放日，家长委员会，网络互动。在与家长沟通方面家长会依然是主要形式，现代通讯手段限于农村的经济条件还没有得到大规模的应用。在很多城市学校里使用普遍的“校信通”家校沟通平台在农村学校尚未普及。

相比城市学校，农村学校在发展中有更多的困难，这些困难会影响到校长的职业再选择和职业志向。在“如果让您再次选择工作岗位，您将： ”的调查题中，选择“十分愿意再当校长”的比例为16%，而选择“坚决不再当校长”的比例是14%，二者相差不大。30%左右的校长选择了“有可能选择再当校长”，26%左右的校长选择“服从上级决定”，14%的校长选择“不好说”。

三、原因分析及对策

此次调查显示农村学校校长的整体素质还有待提高，而造成今天这样一种结果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校长自身的原因，也有外部社会的原因；既有现在的原因，也有历史的原因。无论任何一种原因都有一个比较复杂的形成过程，解决起来也会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比如校长们对待“校长”这一职业的态度就直接影响到校长自身的发展。在调查中，校长们对校长这一职业的感情是比较复杂的，他们有很多难言之隐，在很多人眼里很风光的校长未必具有职业幸福感，“不在此职中，难解其中味”。有个校长说，对于校长这一职业也存在“围城效应”，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这样的职业态度是很难做好校长的。

再如校长们的学术兼职少这一问题就直接与校长们的专业水平有关，而专业水平的高低又与校长自身对专业的努力程度有关。大部分校长将大部分的精力和时间都用到“搞关系”上去了，自然就没有时间和精力研究学术问题了。校长们本身高级职称的比例比较低、办学理念保守、改革意识不强等无不与此有关系。

外部因素中，办学经费不足依然是制约当前教育领域的“老大难”问题，也是校长的“心头病”。越是在农村地区、偏远落后地区越是突出和明显。迫使很多校长不得不把大量的时间用在“拉赞助”上，成了“钱校长”、“财校长”，根本无暇顾及教育改革，直接影响到“教育家”的形成。农村优秀教师缺乏是校长们“最苦恼的事”。优秀学生从农村向城市流动，优秀师资也从农村向城市流动。农村教育成了城市教育的繁育基地和育种场。这样的一种流动机制，抽走了农村教育的精髓力量，加剧了城乡二元体制的对立。而留在农村的教师由于认同感的缺失和由“熟人”到“陌生人”的身份改变，在农村中处于相对尴尬的位置，非城非乡的身份以及由此身份产生的一系列社会影响在很大程度上抑制了农村教师的工作积极性。教师工作积极性难以调动成为校长们很棘手的问题，即使近几年实行了义务教育阶段教师绩效工资改革，教师工资待遇有所提高并有了一定的保障以后。现在绩效工资的分配又成了不少校长手上的“烫山芋”。在访谈中，笔者了解到在绝大多数学校绩效工资的分配并没有按“绩效”来执行，依然是“平均主义”，挫伤了一部分有积极性教师的干劲，绩效工资改革的初衷没有很好地实现。

农村学校发展得不到当地的支持与农村学校的隶属关系相关。农村学校的隶属关系经历了一个由“块”到“条”的转变。这种管理体制的变革对于教学经费的保障有积极作用，但是也使学校与地方上的关系日趋疏远，地方也对学校逐渐排斥。不少校长反映在学校办学征地、用水用电、架桥铺路、借用当地资源等方面多有不便。同时由于学校的办学经费有所保障，成为驻乡镇中比较“富裕”的单位，时常遭到地方不断“化缘”的骚扰。

现在农村学校的发展已经进入了一个关键时期，面临着很多自身无法解决的问题。这些问题的解决特别需要国家层面的大力支持。国家应该制定更多的优惠政策支持农村学校发展，进一步完善各项制度保证农村学校的发展。支持农村学校的发展就是支持农村校长的发展。

对此，很多专家教授提出了很好的建议和意见。如国家应该进一步完善义务教育经费管理制度，明确新增义务教育经费必须向薄弱学校、农村学校倾斜，保证农村学校办学经费充足。建立和完善教师交流、轮换制度，解决农村教师的结构性缺编、富余问题。鼓励优秀教师到农村学校任教，并与评先评优、职称晋升等相挂钩。创新教师补充制度，缩小城乡师资差距。制定相应政策使优秀校长交流制度化，建立完善校长培养制度。充分利用区域内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状况的监测数据，建立对各级政府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工作的绩效考核制度。把义务教育均衡发展水平作为评估各地教育部门及地方政府工作的重要指标，作为上级政府督导下级政府工作的重要内容，作为组织部门考核领导干部政绩的重要内容，等等。

（本次调查是在徐州高等师范学校培训处、徐州市中小学教师培训中心的大力支持下开展的。在此对两个部门表示感谢。同时感谢参与本次调查和接受单独访谈的各位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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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rvey and Analysis of Rural Headmaster's Vocational Situation

WANG Kun

（Xuzhou Branch of Jiangsu Institute of Education， Xuzhou 221116， China）

Abstract： This paper is based on the questionnaire of 172 rural headmasters and an interview with some of them in Xuzhou City， Jiangsu Province， with a view to learning about their vocational situations， including their sexes， ages， diplomas， professional levels， social moonlighting， inservice experiences， training and further studies， administration beliefs， difficulties in administration， etc. Findings show that rural headmasters are generally poor in the makings， and that the developing of rural schools is in great need of quality headmasters' leadership.

Key words： rural school； headmaster； surv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