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上的恶趣味

何志毛

因扎吉、范尼、加图索、皮耶罗、西多夫、德罗巴、劳尔，这个5月都有故事。如果你看球10年或10年以上，他们的故事可能会勾起你在吃饱喝足之后一些低空飞行的情绪，譬如感伤。

但我不感伤。我看球的历史在20年以上。这些基本上小我几岁的老男孩都够优秀，但没有一个优秀到能够让我黯然神伤、不由自主。

我试图找寻答案。

从机会主义分子范尼说起。他是唯一一名郑重宣布退役的球员。曼联、皇家马德里，一个球员的履历里如果能够大摇大摆地出现这两家俱乐部的名称，他的职业光荣就不可能枯涩。看他干的那些好事吧！任何一个对手的守门员，如果试图文过饰非，一定会编造是范尼两腋间的“气功”杀死了球门，而不是他鬣狗一般的超强嗅觉主宰了一切。“小禁区之王”范尼的脚如杨排风的烧火棍，在火星最乱的地方，瞅准了一捅，准能烧着守门员的眉毛。

但范尼是球场上著名的伪君子之一。他性格里的“阴坏”成分太浓，与罗宋汤里的番茄有一比。他虽然通过暗算而又装无辜的方式，借裁判之手罚下了维埃拉，并使阿森纳落败，但当他的教练弗格森被阿森纳球员兜头扑了一张比萨饼之后，并没有看到他挺身而出，朝对手招呼：“孙子，我脸大，照我来扑！”御外如此，内讧亦无亮色。当C罗崛起，范尼试图调教愣头青，反被弗格森护犊，使出惯用“吹风机”方式羞辱时，范尼明知离去已是必然，亦无所发作，真愧对他满脸剑兰般的络腮胡子。

然后说说王子皮耶罗和劳尔。这两位“王子”似乎都是照着哈姆雷特的影子描的。他们需要随时小心翼翼，锁定一个由赞助商、俱乐部、球迷、媒体和他们自身共同策划好的符号。他们温文尔雅，不说过头的话，不做失去理智的事，不玩火，不向媒体透露内幕，不泡夜店，不跟初尝禁果之外的女生结婚，不招惹老婆之外的女人。而俱乐部也投桃报李，对“王子”地位从发梢照顾到脚趾，任何人才招揽计划都只是“老二招揽计划”，于是，围绕在以皮耶罗为首的第N代尤文图斯球员中，坚持“二”过了青春无怨无悔的，有内德维德、特雷泽盖，“二”过又不甘“二”因此跳了槽的，有齐达内、因扎吉。至于劳尔王子，这方面的表现则更为突出了。七星连珠的皇马战舰赶走了数拨教练，就是出不了彪炳球场的战绩，劳尔在更衣室只差没有直接叫板让罗纳尔多提鞋了吧。然而，王子出走才两年，伯纳乌就夺回了联赛冠军。

最后说说坏小子加图索。足球场上，这个物种其实比疯子更有人情味，盖疯子不常有，而坏小子绵绵不绝。能在球场上做坏小子的，基本上不会是软脚蟹，打对手、打裁判、打队友、打球迷，发作起来堪称六亲不认，但是除了在球场上撩动他肾上腺素的那一刻，他也很正常，很坦荡，很腼腆。业余生活中，他又常常是到饭馆吃饭给侍者小费，参观博物馆歪头睡着，街上碰到小学老师还会问候师娘的身体的乖小孩。

可惜，这个物种，我也必须感慨今不如昔了，特别是如果你看过加斯科因的作为，你就知道什么叫经典难续了。当值裁判跑动中，袋中红牌不慎落地，加斯科因捡起来，一脸严肃地给裁判亮牌，恼羞成怒的裁判抢回红牌，直接把加斯科因罚出场外。

还有谁能做出加斯科因这种天真烂漫的事情呢？这种绿茵创意，我们宽容点说，麦迪逊大街上的大佬们50年可能会贡献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