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文化遗产“古为今用”解读①
2012-04-18王君
王 君
(佳木斯大学 社会科学部,黑龙江 佳木斯 154007)
如何对待前人留下的文化遗产,这是一个历久弥新的问题。马克思主义认为,对于前人的文化遗产,要给以科学的评价,承认其相对的真理性和在特定时代的进步价值,予以批判地继承。作为一个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毛泽东极其重视中国悠久的文化遗产。早在1938年召开的中共六届六中全会上,他就号召全党“学习我们的历史遗产,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给以批判的总结”[1](P533)。新中国成立后的1964年,在对一封学生来信的批示中,毛泽东又把这一思想简明地概括为“古为今用”,成为他关于文化继承的基本思想。虽然毛泽东一生并没有对“古为今用”的含义做出阐释,但是,我们通过对毛泽东的报告、文章、谈话、批示、书信等一系列相关资料加以分析,通过对毛泽东一生在文化继承方面的实践加以研究,可以对“古为今用”的含义做出解释。
一
如何理解“古为今用”之“古”与“今”?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在谈到博古通今的重要性时,引用了唐代韩愈“人不通古今,马牛而襟裾”的诗句。他解释说:“人不知道古今,等于牛马穿了衣裳一样。什么叫‘古’?‘古’就是‘历史’,过去的都叫‘古’,自盘古开天地,一直到如今,这个中间过程就叫‘古’。‘今’就是现在。我们单通现在是不够的,还须通过去。延安的人要通古今,全国的人要通古今,全世界的人也要通古今,尤其是我们共产党员,要知道更多的古今。”[2](P177)由此我们可知,“古为今用”之“古”就是“历史”,即指历史发展过程中所遗留下来的某种产品。根据毛泽东关于“学习我们的历史遗产,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给以批判的总结”和“从孔夫子到孙中山,我们应当给以总结,承继这一份珍贵的遗产”[2](P534)等论述,我们又可知,这种产品是精神方面而不是物质方面的,即指在历史发展过程中中华民族之先人所创造并留给后人的精神产品,简言之:“中华民族的文化遗产”。“古为今用”之“今”,就是“现在”,即指现在的社会生活。毛泽东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是中国革命和建设事业的伟大领袖。对他而言,这个包括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在内之现在的社会生活,主要是指“中国革命与建设的实践”。因此,我们可以对“古为今用”的含义进行初步的解释,即:继承中华民族的文化遗产,应用于中国革命与建设的实践。
既然“古为今用”的含义是“继承中华民族的文化遗产,应用于中国革命与建设的实践”,那么,如何继承中华民族的“文化遗产”?是全盘接受、无批判地兼收并蓄,还是有分析、有选择地加以利用?中华民族的文化遗产同世界上其他民族的文化遗产一样,它不是一个整体,必须对它进行阶级的历史的分析,予以区别对待。列宁指出:每一种民族文化中,都有两种民族文化[3](P6)。毛泽东主张,对于中华民族的文化遗产,应当按照“对待人民的态度如何,在历史上有无进步意义”[4](P869)区分为“糟粕”与“精华”两个部分,剔除其糟粕,吸收其精华[1](P707),简言之: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因此,我们可以对“古为今用”的含义做出进一步的解释,即:对于中华民族的文化遗产,要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应用于中国革命与建设的实践。
二
正确理解“古为今用”的含义,需要把握三方面的问题。第一,是关于“文化遗产”的问题。本文认为,首先,对于“文化遗产”概念,应作狭义的理解。什么是“文化”?我国的《辞海》(2010年版,缩印本)中,对于“文化”的定义是:“广义指人类在社会实践过程中所获得的物质、精神的生产能力和创造的物质、精神财富的总和。狭义指精神生产能力和精神产品,包括一切社会意识形式:自然科学、技术科学、社会意识形态。”[5](P1975)物质的生产能力和物质财富,属于生产力的范畴,一般而言,人们在使用“文化”概念时,很少把物质生产能力和物质财富包括进去。自然科学、技术科学虽也属生产力的范畴,但人们使用包括自然科学、技术科学在内的“文化”概念时,是把它们作为精神产品而不是物质的生产力来看待的。关于“文化”,毛泽东也有一个著名的释义。他指出:“一定的文化(当作观念形态的文化)是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的反映,又给予伟大影响和作用于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而经济是基础,政治则是经济的集中表现。这是我们对于文化和政治、经济的关系及政治和经济的关系的基本观点。”[1](P663-P664)基于“文化”的定义和上述阐释,我们得出结论:对毛泽东所谓“文化遗产”应作狭义的理解,即指前人所创造的“精神财富”或“精神产品”。虽然毛泽东在谈“文化遗产”时,并不排除自然科学、技术科学方面的内容,但主要还是从精神产品这个层面来谈的。例如,中医、中药是我国的国宝。几千年来,它在保障中华民族的身体健康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毛泽东称赞说:“我们中国的医学,历史是最久的,它有丰富的内容”[6],对中医药学这个“伟大的宝库,应当努力发掘,加以提高”[7](P423),它“不是给几个人看好病的问题,而是文化遗产问题”,是“对全世界有贡献的问题”[6]。
其次,不能用“传统文化”一词来代替“文化遗产”一词。这是因为:其一,“文化遗产”概念的外延大而“传统文化”的外延相对较小。毛泽东要求:“从孔夫子到孙中山,我们应当给以总结,承继这一份珍贵的遗产。”自然,孔夫子的思想属于所谓“传统文化”的范畴,孙中山的某些思想则不在“传统文化”的范畴内。毛泽东对孙中山给以多方面的高度评价,特别是他继承了孙中山的革命精神和关于民主与工业化的思想,从而把中华民族的爱国主义推进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在中共七大上的政治报告中,毛泽东专门提到,关于民主,孙中山讲得最好,要为一般平民所共有,而不能为少数人所得而私。他说:“我在报告(按:指《论联合政府》)里尽量把这些好东西抓出来了。这是我们应该抓住死也不放的,就是我们死了,还要交给我们的儿子、孙子。”[8](P321)而孙中山的上述思想不在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范畴之内。因为“传统文化”不能涵盖包括孙中山在内的一些先进人物的思想,所以,在解释毛泽东的“古为今用”思想时,不能使用“传统文化”这个词语。其二,未见毛泽东使用过“传统文化”一词。在迄今出版的10多种毛泽东著作中,最权威者,是毛泽东亲自主持编辑的《毛泽东选集》(1至4卷)和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辑20世纪90年代陆续出版的《毛泽东文集》(1至8卷)。我们查看毛泽东的著作,发现他对于前人所创造之精神财富的表述,除多次使用“文化遗产”词语外,还使用过“历史遗产”、“历史文化遗产”等词语,但未见使用“传统文化”一词。从毛泽东的性格来看,他一生都在倡导变革、造反,蔑视所谓“权威”、“传统”,他是不可能使用“传统文化”一词的。既然毛泽东从未用过“传统文化”一词,那么,我们在理解毛泽东之“古为今用”的含义时,不宜使用“传统文化”这个词语。
再次,从毛泽东一生的文化继承实践来看,“文化遗产”主要是中国古代的“文化遗产”。毛泽东在一篇文章中自豪地写道:“在中华民族的开化史上,有素称发达的农业和手工业,有许多伟大的思想家、科学家、发明家、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和艺术家,有丰富的文化典籍。”[1](P622)他认为,继承中国“灿烂的古代文化”,“是发展民族新文化提高民族自信心的必要条件”。[1](P707-P708)早在韶山和湘乡求学期间,毛泽东就接触了大量的古代文化典籍。随后在长沙学习期间,“从先秦诸子到明清时代思想家的著作,从二十四史到司马光的《资治通鉴》,从《昭明文选》到《韩昌黎全集》,从顾祖禹的《读史方舆纪要》到本省的县志,他都认真地研读。他在给好友萧子升的信中开列了七十七种古代经、史、子、集的著作,说‘苟有志于学问,此实为必读而不可缺’”。[9](P18-P19)在成为马克思主义者并走上中国革命和建设的领导岗位以后,毛泽东仍然孜孜不倦地研读中国历史文化典籍。我们查康《毛泽东选集》和《毛泽东文集》,“就会发现,他在文章、讲话中,引用了许多古籍中的名言典故。这些古籍有:《尚书》、《易经》 、《礼记》 、《诗经》 、《论语》 、《孟子》 、《国语》、《老子》 、《左传》 、《孙子》、《列子》 、《吕氏春秋》 、《淮南子》和《史记》 、《汉书》 、《三国志》、《隋书》、《晋书》等二十四史、《资治通鉴》以及《山海经》 、《封神榜》 、《三国演义》 、《水浒》、《西游记》、《聊斋志异》、《红楼梦》等。此外,毛泽东还阅读或浏览了大量中国古典文学(包括诗、词、曲、赋、笔记小说)以及各类杂书,如《智囊》、《笑林广记》等”。[10](P135)毛泽东从中国历史文化典籍中汲取了大量的古代优秀文化遗产,使他“能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地引用古书中的成语、诗句、典故、人物故事、历史事件,或者说明一个政治思想原则问题,或者阐述一个深刻的哲学原理,或者论证一个军事策略思想,或者借鉴一个历史经验,给人以新颖而形象的感受,具有很强的说服力和感染力”。[10](P138)对于古代优秀的文化遗产,像他那样稔熟于心、运用自如的,不仅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中,就是在中国近代以来的政治家、思想家当中,也是罕见的。
正确理解“古为今用”的含义,需要把握的第二个问题,是“古为今用”与“以史为鉴”的关系问题。“以史为鉴”的思想在中国源远流长。《诗经·大雅·荡》中有所谓“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意思是说,殷朝的明镜并不远,就近在夏后之世。“夏后之世”,是指夏桀无道,被商汤诛灭。所以,殷商的后代,应以夏桀灭亡的教训作为借鉴。中国的“史学之父”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中,明确指出其著《史记》的目的是“述往事,思来者”,“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历史是最好的见证人。“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过秦论·下》)。历史虽不能重演,却常常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古往今来,有识之士无不重视从前代的得失中寻求有益的借鉴,以增长治国理政的智慧。
马克思主义者也需要“以史为鉴”。毛泽东指出:“我们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主义者,我们不应当割断历史。”[1](P534)今天的中国是历史的中国之发展,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不了解自己的过去,就不可能深刻地了解现在和正确地走向未来。在1938年召开的中共六届六中全会上,毛泽东强调:“指导一个伟大的革命运动的政党,如果没有革命理论,没有历史知识,没有对于实际运动的深刻的了解,要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1](P533)在延安整风运动中,他批评那种“对于自己的历史一点不懂,或懂得甚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现象,强调要懂得中国历史,特别是要懂得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和鸦片战争以来中国的历史。[4](P798)新中国建立后,毛泽东又多次讲过,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并号召全党都要“学点历史”。毛泽东善于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来学习和研究历史,善于从历史上的经验教训中吸取营养、增长智慧,使中华民族几千年丰厚的历史成为他领导中国革命和建设的重要助力。
本文认为,“古为今用”作为毛泽东关于文化继承的基本思想,内在地包含着他的“以史为鉴”思想。这是因为:其一,毛泽东的“以史为鉴”思想,可以解释为:总结历史(包括中国革命的历史和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的经验教训,作为中国革命和建设事业的借鉴。这与他的“古为今用”思想,在精神实质上是相通的。其二,中国历史典籍是中国文化宝库的重要组成部分,读史书吸取经验教训,从根本上说是继承优秀文化遗产的一种表现形式,因而“以史为鉴”思想内在地包含于“古为今用”思想当中,“以史为鉴”是“古为今用”的“题中应有之义”。其三,从历史与文化的关系上看,文字是民族文化的符号,又是民族历史的主要载体,人们读史书,“以史为鉴”,在本质上就是继承和传扬本民族优秀的历史文化,就是“古为今用”。毛泽东一生读史、用史,其目的不仅在于了解历史,而且在于吸取历代兴衰治乱的经验教训,以推动中国的革命和建设事业更快、更好地向前发展。
正确理解“古为今用”的含义,需要把握的第三个问题,是区分“糟粕”与“精华”的标准问题。如何区分文化遗产中的“糟粕”与“精华”?在1940年2月发表的《新民主主义论》中,毛泽东指出,对于中国古代文化,要“如同我们对于食物一样……把它分解为精华和糟粕两部分,然后排泄其糟粕,吸收其精华”;他要求,“清理古代文化的发展过程,剔除其封建性的糟粕,吸收其民主性的精华”[1](P707)。“必须将古代封建统治阶级的一切腐朽的东西和古代优秀的人民文化即多少带有民主性和革命性的东西区别开来”。[1](P708)毛泽东的以上论述,提供了区分中国古代文化遗产的标准,即:古代封建统治阶级的因而带有封建性和腐朽性的文化是“糟粕”,古代人民的因而带有民主性和革命性的优秀文化是“精华”。但这只是区分古代文化遗产的一个标准,对于如何区分近代以来形形色色的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文化则没有提及。到了1942年5月,《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毛泽东又指出:“无产阶级对于过去时代的文学艺术作品,也必须首先检查它对待人民的态度如何,在历史上有无进步意义,而分别采取不同态度。”[4](P869)这实际上是以“对待人民的态度如何,在历史上有无进步意义”作为区分文化遗产中“糟粕”与“精华”的标准,应看作是在原有标准基础上的高度概括。
虽然毛泽东提出了区分“糟粕”与“精华”的马克思主义的标准,但因其一定的局限性,加上其他的原因,对于“糟粕”与“精华”的区分往往是困难的,有时甚至把二者混淆。例如,中国历史上的“大同”理想,反映了自古以来广大劳动人民渴望摆脱剥削和压迫、过上和谐美好生活的强烈愿望,曾使受尽剥削、压迫的人们无数次地揭竿而起,沉重打击腐朽的封建统治阶级,从而推动了社会历史向前发展。若以“对待人民的态度如何,在历史上有无进步意义”的标准而论,它属于“精华”。但“大同”理想的实质,是建立在小农经济基础之上的绝对平均主义的幻想,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农民乌托邦。它是与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背道而驰的,不会促进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反而会阻碍其发展,因而“大同”理想从根本上说当属“糟粕”,而不是“精华”。毛泽东晚年对“大同”理想的不适当推崇,甚至把它与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社会主义相提并论,大搞“穷过渡”,一个重要原因,是误把“糟粕”认作了“精华”,结果给我国的社会主义建设造成严重的挫折和损失。
三
本文认为,以“对待人民的态度如何,在历史上有无进步意义”作为区别“糟粕”与“精华”的标准,没有错误,但有局限,因为它只是提供了一个具有普遍适用意义的基本原则,即:从阶级分析的方面看,要看对“人民”的态度如何,是同情、肯定,还是敌视、否定;从历史分析的方面看,要看在当时历史条件下有无“进步意义”,是对历史发展起推动作用,还是起迟滞作用。然而,社会历史现象往往是复杂的,在当时历史条件下属于“精华”的东西,随着社会历史的发展、进步,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它可能就成了落后的“糟粕”。因此,我们对毛泽东之区分“糟粕”与“精华”的标准,也要辩证地、以发展的眼光来看待,既要遵循这个标准,又要发展和完善这个标准。我们可以将毛泽东的相关论述与这个标准结合起来,尝试着确立一个新的标准,以便使它既有普遍的适用性,又有较为具体的内容因而具有较强的可操作性。
马克思主义认为,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根据这个基本原理,创立了“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群众路线,体现了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毛泽东出身于劳动人民家庭,他痛恨剥削者、压迫者,对劳动群众怀有深厚的感情。他领导中国人民推翻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的联合统治,建立了劳动群众当家作主的新中国,又领导人民确立起崭新的社会主义制度,并为社会主义事业在中国的发展,做出了不懈的努力。他盛赞:“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4](P1031)他要求:“共产党人的一切言论行动,必须以合乎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最大利益,为最广大人民群众所拥护为最高标准。”[4](P1096)他以“对待人民的态度如何”为区分文化遗产中“糟粕”与“精华”的标准,就是理所当然的了。但是,有些时候,在主观动机上是为人民谋利益的事情,在客观结果上可能恰恰违背了人民群众的利益。因此,我们可以尝试将“对待人民的态度如何”之标准具体化为“是否符合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之标准,这样,既看主观动机,又看客观结果,似更恰当、科学。唯物史观认为,生产活动是人类社会存在的基础,是社会发展最根本的决定因素。任何一种新的社会经济形态和社会制度的出现,都是生产力发展的最终产物。生产力的发展推动着人类社会由低级向高级发展,使人类社会历史成为一个客观的自然历史过程。社会主义之所以能代替资本主义,是因为社会主义制度能够使生产力比资本主义制度下更快地向前发展。由于社会生产力高度发展,社会物质财富充分涌流,最终达到“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共产主义的社会制度。马克思主义者最注重生产力的发展。早在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就指出:“中国一切政党的政策及其实践在中国人民中所表现的作用的好坏、大小,归根到底,看它对于中国人民的生产力的发展是否有帮助及帮助之大小,看它是束缚生产力的,还是解放生产力的。”[4](P1079)在《关于陕甘宁边区的文化教育问题》的讲话中,毛泽东还特别强调:“……学过社会科学的同志都懂得这一条,最根本的问题是生产力向上发展的问题。”[8](P109)因此,我们可以尝试用毛泽东上述的“生产力”标准来代替“在历史上有无进步意义”的标准,以克服其局限性,增强可操作性。我们仍以“大同”理想而论。如上所述,若以“在历史上有无进步意义”而论,它属于“精华”,包括近代洪秀全的“太平天国”理想(“大同”的演变),因为它否定封建土地所有制、肯定农民获得土地的神圣权利,唤起广大农民投身反帝反封建斗争,故也应属“精华”。但因其农民平均主义思想的实质,“太平天国”理想从根本上说当属“糟粕”,而非“精华”。这表明:在一定历史条件下具有进步意义的某种思想,随着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进步,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它的进步意义可能就会消失,故不宜以“在历史上有无进步意义”作为区分“糟粕”与“精华”的标准,而“生产力”标准是永恒的,因此,以“是否推动社会生产力向前发展”作为区分文化遗产中“糟粕”与“精华”的标准,似更科学、更具体。
总之,应以“是否符合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是否推动社会生产力向前发展”作为我们今天区分中华民族文化遗产中“糟粕”与“精华”的标准。文化是民族的血脉,是人民的精神家园。让我们以毛泽东的“古为今用”思想为指导,自觉继承中华民族文化遗产中的宝贵“精华”,并把它应用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实践。这对于促进社会主义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创建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对于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具有重要的意义。
[1]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毛泽东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3]列宁全集:第2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8.
[4]毛泽东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5]辞海[G].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0.
[6]毛泽东.关于卫生部工作和中西医结合问题的两次谈话[N].1954-06-05,1954-07-09.
[7]毛泽东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8]毛泽东文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
[9]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传(1893-1949):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6.
[10]邓立群.伟人毛泽东丛书·毛泽东的文化思想[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