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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特曼诗歌创作中的民主自由因素

2012-04-01张慧诚

长江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2年11期
关键词:惠特曼草叶民主

杨 眉 张慧诚

(昌吉学院 外语系,新疆 昌吉 831100)

对民主自由的渴望和追求,是贯穿沃尔特·惠特曼一生创作活动的一条主线。《草叶集》凝聚了惠特曼的毕生心血。透过它,可以把握住美国跳动着的时代脉搏,也可以窥视到诗人毕生求索的心路历程。诗集以“草叶”命名,象征了自然界中一切平凡而伟大的事物和生命力。诗集第一次出版的时候,惠特曼在自序中以诗一样的酣畅文笔,阐发了其社会理想和艺术理想。打开《草叶集》,可以听到诗人在引吭高歌,歌唱劳动人民,歌唱自由民主和平等,歌唱奴隶的解放。他以一部不朽的《草叶集》,赢得了全世界人民对他的尊敬与爱戴。

一、讴歌民主自由

(一)描绘自我和人民

1848年,惠特曼的思想和生活经历了一个重大的转折,因他在奴隶制和美墨战争中持反政府的立场,他被解除了编辑的职务,旅行到了新奥尔良,深入到密西西比河腹地,亲眼目睹了南方蓄奴的罪恶。这次南部西部之行,使他为民主和自由而斗争的决心更加坚定了。激进的民主主义思想,使他的诗潮开了闸。1855年春,惠特曼从以往的诗作中选出12首新体诗编辑成册,取名《草叶集》。诗人选择草叶这样一种最普通的也是最有生命力的东西,来象征正在蓬勃向上的美国社会,体现了诗人关于民主和自由的社会理想。当时已经成名的诗人爱默生读了第一版的《草叶集》后,以惊喜的心情写信给惠特曼,对作品表示肯定。惠特曼从中受到了极大的鼓舞。这以后直至诗人逝世,《草叶集》共出了九版,每一版均有新作收入,到第九版时,所收诗篇已近四百首。

《草叶集》的前三版,集中了惠特曼前期诗歌作品的精华,较为著名的篇章有《自我之歌》、《斧头之歌》、《职业之歌》、《在蓝色的安大略湖畔》,以及《民主之歌》、《亚当的子孙》等组诗。诗人放声歌唱,讴歌美国的发展,讴歌民主、劳动、人民,也讴歌自我,表达了对祖国对人民的深切的热爱,以及对自由民主的向往,充满了激情和乐观的精神。

惠特曼从平等的信念出发,在《草叶集》中向普通劳动人民献上了深情的颂歌。他推崇劳动,推崇劳动人民,将千千万万辛苦劳动的人们视为美国新兴文明的代表者,视为新大陆的真正主人。《我听见美洲在歌唱》中,以各种平凡的劳动者的歌声,汇集成了生机勃发的美洲大陆的最动人的音响。《从巴门诺克开始》中,则以“农人们在耕田”、“矿工在开矿”、“机器工在车床上忙着制造器具”的画面,组合成了美利坚合众国最壮丽的景象。

惠特曼敏锐地把握住了时代脉搏,以乐观的精神,热情地讴歌美国的物质文明和民主政治,讴歌自由理想与人民的力量。《草叶集》是惠特曼反映美国时代生活的现实主义的伟大诗集。《草叶集》所表现出的激进的民主思想和高昂的乐观主义,感染着每一个爱好和平民主的人,在全世界进步人民中间世代传送着。

(二)描绘大自然

“自然”是美国文学中一个重要的主题,《草叶集》也通过歌颂大自然,来表达对自由的热爱。他用一种原始的活力来诉说自然。在诗人看来,一些自然之物,无论是天上的星辰、地上的山岳,还是脚下的青草、水中的小虫,都有其目的性,都无时无刻不在做着向上的运动。大自然孕育着最完美的种子,人们则通过劳动解放了自然的力量,凝结成现代物质文明:

单纯,清新,美丽,从寒冬的末日出现

好像从没有过时髦、交易和政治手腕,

从它那草丛中阳光充足的角落里冒出

——天真的,金黄的,宁静如黎明,

春天第一朵蒲公英露出它的深信的脸。

(《第一朵蒲公英》)[1](P707)

美国当代著名学者唐纳德·沃斯特认为,惠特曼在对待大地以及大地内在的活力上,真正达到了一种本能的坦诚和一种感官上的亲昵。读者从诗句中会感受到大自然的力量,那种对自由与力量的歌颂是真情的释放。在惠特曼看来,自然中的一切都是时代和美洲大陆的产物。他将现代文明和原始自然界一起拥入自己的怀抱,展开想象的翅膀,在高山、大海、草原和工厂中自由飞翔,热烈讴歌国家的未来和人类的未来,表现了诗人希望实现自我理想的沸腾热情。

(三)抨击社会黑暗

惠特曼为《草叶集》确立了追求民主与自由的基本主题。这一主题,一方面体现为对民主精神和自由理想的正面歌颂,另一方面则体现为对专横暴政的严厉谴责,对奴隶制度的彻底否定,对反抗者的积极支持:

奴隶制度

——在一切其他事物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

残虐而叛逆的阴谋,要永远和它搏斗到底

——‘暗杀者’哟!拼上你的性命和我们的性命,

而且已经刻不容缓。

(《在蓝色的安大略湖畔》)[1](P470)这首诗歌朴实而大胆,我们可以听到诗人在引吭高歌,歌唱自由民主和平等,歌唱黑人奴隶的解放。诗人认为这个时代的国家的一个正在上升的阶层就是广大的人民群众,包括受苦难的黑人奴隶。

如果说《草叶集》的主旋律是民主平等,那么诗人在诗歌中对自由和反抗的歌颂就是肯定人的力量必定能战胜资产阶级的残酷压迫,就如诗人在诗歌《给一个遭受失败的欧洲革命者》中所言,资产阶级的虚伪,人民早已看透,每一个受压迫的、热爱自由的人都做好了战斗不止的准备。诗人对国家、民族抱有必胜的信念。他的诗歌总给人以希望和动力。

面对南北战争这场黑暗与光明的激烈交战,惠特曼更旗帜鲜明地吹响了号角,激励人们为维护民主解放奴隶而奋起战斗。他大声疾呼:

向前啊,雷霆!

迈步啊,民主,狠狠地给以报复性的打击!

而你们,时代哟,城市哟,

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高地升起!

风暴哟,还要更重更沉地猛撞!

你为我做了好事,

我这在深山中准备好了的灵魂吸收了你不朽的高度营养。

(《时代啊,你从深不可测的海洋升起》)[1](P399)

读惠特曼的这些诗,仿佛是在聆听一个雄辩家的演说。他用排比,用设问,用炽热的感情,用不容置辩的反诘,燃起你的信心,增强你的勇气。

二、追求民主自由

《草叶集》第四版收入了组诗《桴鼓集》和《林肯总统纪念集》。当时正是在南北战争的硝烟中,诗人的才华如喷泉似迸发了出来。其中《黎明的旗帜之歌》、《1861年》、《敲啊!敲啊!战鼓!》等诗作广泛流传。《敲啊!敲啊!战鼓!》这首诗所表现的雄浑奔放的气势和激越战斗的旋律,正代表着惠特曼这一时期诗歌创作的主要特色:

敲呀!敲呀!战鼓!——吹呀!吹呀!军号!

穿过窗子,——穿过门户,——像暴力般飞爆,

冲进庄严的教堂,驱散集会的群众.

冲进学者在进行研究的学校;

别让新郎安静——不让他同新娘共度良宵,

也不让平静的农夫安心地去耕田或收获,

鼓啊,你这样凶猛地轰响,——号啊,你这样尖厉地呼啸。

敲呀!敲呀!战鼓!——吹呀!吹呀!军号!

越过城市的交通,盖过大街上车轮滚滚的喧嚣;

晚上房子里已经铺好预备睡觉的床了?在那些床上不允许有人睡觉,

白天不许生意人谈交易——不许中介人或投机商活动

——难道他们还要继续搞?

难道那些讲话的还要继续讲?那些唱歌的还要继续唱?

律师还要在法庭上站起来向法官陈述案件的情状?

那么鼓啊,更快更重地敲击——号啊,更急更猛地吹响。[1](P389)

诗歌淋漓尽致地表现了诗人对万恶的蓄奴制的憎恨和消灭它的决心,以及对自由和光明到来的信心。这些诗歌是诗人在南北战争前后炽热激情的真诚流露。诗人渴望自由和平等,希望结束无止尽的压迫,作品无论思想上还是艺术上都更加成熟。尤其是为了悼念林肯总统的去世,诗人创作了《当紫丁香最近在庭院里开放的时候》、《啊,船长!我的船长哟!》,前一首将林肯之死比作巨星的陨落,说他所代表的民主自由的伟大精神是不朽的,后一首则将林肯比成船长,歌颂他为人们做出的贡献。

三、表现民主自由情感

就诗歌的形式而言,惠特曼抛弃了英语诗的传统格律,创造了无韵诗这一新的诗体。惠特曼之前,英美诗皆格律诗,每首诗有一定长度,或每节有一定长度(九行或四行等),每句诗有按轻重或重轻固定格式排列的音节,每行诗有规定数量的音,有固定的押韵方式,而惠特曼则挣脱了英语诗歌长期因循的格律形式,汪洋恣肆,大开大阖,奔放自如,创造了新的自由诗体。

在《从永久摇荡着的摇篮里》中,就可以感受到跳跃的音符,使人充满希望和活力:

照耀吧!照耀吧!照耀吧!

把你的温暖泼下,伟大的太阳!

让我们一起曝晒,我们俩。

我们俩在一起呀!

风吹向南方,风吹向北方,

白天白了,黑夜黑了,

故乡,从故乡来的河流与山冈

一直在歌唱,忘记了时光,

而我们总是在一起,我们俩。[1](P327)

这首诗歌的语言接近口语和散文,诗句或很长,或很短,随表达思想和感情的需要而变化,以思想、标点符号、停顿等为单位,形成节奏和旋律,这使惠特曼的诗给人以波涛滚滚、一泻千里之感,如同一条澎湃的河流永往直前,而诗歌的美都隐含在这流动之中。

惠特曼反对对诗歌语言的典雅雕琢,于是尽可能地朴实、平凡、粗犷。他不能忍受固定音律的束缚,于是抛开了音步、音节和韵脚,以近乎白话散文式的长句来倾诉自己激荡奔腾的诗情。他重视内在的情感涌动的节奏,并时常用重叠句或平行句来加以强化,结果使得他的诗歌犹如大海的波涛,一浪盖过一浪,自由流畅而又节律鲜明,写出了包罗四周一切乃至整个宇宙的诗作。他把原生态的美国语言注入他的诗行,以达到他对诗歌的自由美的追求。

《眼泪》描写一个黑夜里跑到荒凉的海边哭泣的人,由于个人的自尊,不愿在白天,不愿在人前哭泣,便到海边哭泣,让沙粒把泪水吸干。诗文不讲格律,不押韵,但是不乏诗中的韵律,字里行间给读者带来大量的视觉、听觉、触觉的刺激,引导读者探究诗歌的韵律和寓意。诗句的长短展现了诗人张扬的个性,充分体现了诗人对平等自由的热爱。

《草叶集》以离经叛道的崭新面目出现在人们面前,震撼了整个美国诗坛。它意味着一场诗歌的全面革命。它所表现的激进的民主思想,不但在当时的美国起到了振聋发聩的作用,而且在今天依然有着一定的积极意义。就诗歌的内容而言,惠特曼突破了传统的题材和主题,抛弃了陈旧的境界和基调,以自我的独特心灵,全方位地折射出了进步的时代精神。惠特曼为自我引吭高歌,但绝不同于傲世者的妄自尊大,也不同于孤独者的顾影自怜。他自觉地将《草叶集》作为一扇生动展示美国社会发展成就的窗口,作品中诗意一般的谆谆教诲美不胜收,对人类进步所抱的乐观态度和坚定信心,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后继者。惠特曼的自由体诗,如同一条奔腾的河流,对每一个读者心灵的冲击力都是巨大的,影响都是深远的。在诗人看来,诗歌在本质上是一种创造,是一种生命力的表现,而沃尔特·惠特曼就是这种创造力的表现者和实现者。

[1](美)沃尔特·惠特曼.草叶集[M].李野光,译.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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