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两宋赠妓、咏妓词的异同
2012-02-18陈丽丽
■陈丽丽
词本是声色娱乐的产物,正如谢章铤所言:“词之兴也,大抵由于尊前惜别,花底谈心,情事率多亵近。”[1]由于词体自诞生起便与歌妓密切相连,因而所涉情事多与歌妓有关。叶申芗的《本事词》收录了唐五代至两宋、金、元时期的词本事204则,其中九成以上皆源于词人与妓女间的情事。从北宋中期的纵情吟唱到宋末元初的末世哀音,赠妓、咏妓一直是词坛创作的重要内容。从词史来看,人们普遍认识到两宋词风存在着显著差异,就最能体现词体本色的咏妓、赠妓词来说,虽然其内容不外乎是对女性的描绘以及对两性情感、心理的表达,但随着词体发展及时代风貌的转变,南宋赠妓、咏妓之作在沿承传统的同时也呈现出一定的扩展和变化。本文通过对两宋赠妓、咏妓词的梳理,探讨其共同特色及具体差异。
一、两宋赠妓、咏妓词的繁荣及成因
词本是花间、樽前供歌儿舞女表演助兴的产物,与儒家礼教正统规范相距甚远,因此,男欢女爱的追求、声色情愁的宣泄,在词史早期不仅没有丝毫禁忌,反而被视为当行本色。声色宴饮可以说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不可或缺的一种娱乐方式,尤其体现在富贵阶层。赵宋立国之初,宋太祖在杯酒释兵权后明确提出“人生驹过隙尔,不如多积金、市田宅以遗子孙,歌儿舞女以终天年”[2](P8810)的思想导向,于是,在崇文抑武的政策下,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社会氛围中,宋代文人士大夫们可以用词尽情倾诉恋情、直抒色欲,一代文宗欧阳修便公然承认填词是“敢陈薄伎,僚佐清欢”①。
妓乐早在先秦时期就已出现,到了唐代,随着社会娱乐高度发展,歌妓制度逐渐成熟,文人与歌妓频繁互动,从而促进了晚唐艳体诗的兴盛以及花间词的产生。宋代基本沿袭唐代歌妓制度,相比之下,宋朝市井文化更加发达,无论《东京梦华录》中对北宋社会生活的记录,还是《武林旧事》、《都城纪胜》、《梦梁录》、《繁盛录》等关于南宋民俗的描绘,都为后人展现了两宋都市瓦子勾栏、酒楼歌馆的繁荣昌盛。在这些娱乐场所中,官妓、私妓遍布其间,歌舞欢笑通宵达旦。客观说,歌妓是宋代社会最普遍、最重要的一种娱乐消费,尤其在条件优渥的官宦文人生活中更为突出,《齐东野语》中有载:
周平园尝出使,过池阳,太守赵富文彦博召饮。籍中有曹聘者,洁白纯静,或病其讷而不颀,公为赋梅以见意云:“踏白江梅,大都玉软酥凝就。雨肥霜逗,痴騃闺房秀。莫待冬深,雪压风欺后。君知否。却嫌伊瘦,又怕伊僝僽。”酒酣,又出家姬小琼舞以侑欢,公又赋一阕……范石湖尝云:“朝士中妹丽有三杰。”谓韩无咎、晁伯如家姬及小琼也。禁中亦闻之。[3](P282)
据《全宋词》所录,周必大二词皆为《点绛唇》,前一首序曰“赴池阳郡会,坐中见梅花赋丁亥九月己丑”;后一首序“七夜,赵富文出家姬小琼,再赋丁亥七月己丑”,可见,《齐东野语》略有误差,但足以说明宋代官宦文人应酬时通常会召歌妓侑欢助兴。范成大对于朝官所养家妓的评价以及“禁中亦闻之”的记录,更充分体现了宋代官员狎妓之风的盛行以及歌妓在官宦文人生活、创作中的重要作用。
二、两宋赠妓、咏妓词的主要内容
在现存5万余首宋词中,歌妓无疑是最重要、最典型的一类人物形象。她们活跃在文人士大夫生活的许多场景中。宋代词人对歌妓的描写着墨甚多,绝大部分集中在感官享受与情感体验这两个层面。
(一)感官享受:对歌妓容貌、情态、技艺的着力描绘
从男性角度讲,歌妓最吸引他们的,通常是能够立刻感知的外在表现,如美丽的容颜、精致的装扮、娇柔的情态、高超的技艺等,因此,宋代咏妓词中充斥着关于容貌、体态、衣饰、表情、歌声、舞姿的细致描写。就容貌看,词人笔下的歌妓形象多偏于香艳,“腻脸”、“香靥”、“粉面”、“莲腮”、“黛眉”、“檀口”、“酥胸”、“纤腰”之类的艳词绮语随处可见,这也正合乎歌妓的身份角色。当然,其中也不乏脱俗者,如苏轼《南乡子》中的歌妓就清丽雅致。
在词人眼中,歌妓不仅容貌姣好,还往往具有迷人的情态,例如,张先在《踏莎行》中,把歌妓灵动多变的表情描绘得极为传神。宋词中关于歌妓神态的描写,通常是多情、柔媚、娇羞、慵懒之类,极富女性阴柔美感。这种创作倾向,除了性别特征外,恐怕更多是由于歌妓的身份及其取媚于男性的目标心理所致。同时,为了娱宾需要,尤其是面对文化素养较高的官宦文人时,妓女们除了歌、舞、器乐外,还擅长下棋、绘画、书法等各种才艺,例如,谢薖的《减字木兰花·赠棋妓》,生动刻画了棋局上的风云变化以及棋妓的蹙眉凝思;辛弃疾的《念奴娇·赠妓善作墨梅》着笔于一位绘画技艺与艺术品位颇为不凡的妓女。
(二)词人对歌妓的情感体验及态度类型
在宋词中,除了对歌妓姿态、技艺等外在描写,通常还可以看出词人对歌妓的感情、态度。正常情况下,男人见到美貌女子往往会有一种喜欢、兴奋的反应,然而面对歌妓风月欢场的陪笑身份,男人们的情感比较复杂微妙:既有逢场作戏的寻欢,也有身不由己的吸引,甚至还会有自作多情的意淫。整体来看,词人对歌妓的情感态度大致分为三类:狎玩戏谑型、蕴含感情型、有所寄托型。
对于歌妓来说,无论其身份是官妓、家妓还是私妓,本质上皆为男性娱乐、消遣的对象,因此文人们对其态度不免有狎玩、戏谑的成分。如,柳永在《西江月》中、欧阳修在《盐角儿》中,毫不掩饰地暴露出男人对歌妓那种赤裸裸的色欲享受以及对这种享受的得意,这类词往往有色无情,时常遭到后人诟病。除了柳永、欧阳修这类比较极端的词作外,许多词人对歌妓的描写只是停留在色相上,甚至不乏戏谑。例如,邢俊臣有两阕《临江仙》,仅存残句,词人在序中明确指出所咏的是有体气、肥胖的妓女,并在词中化用前人诗句,以反讽笔法,毫无顾忌地对妓女进行调侃与嘲笑。
除了狎玩外,不少文人也会对美貌多情的歌妓产生欣赏、喜爱,甚至挚爱之情。与其他文体相比,文人与歌妓的情感在词中可以说被表达得淋漓尽致。无论是“须信道、情多是病。酒未到、愁肠还醒”(沈邈《剔银灯·途次南京忆营妓张温卿》)的愁病,还是“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张先《千秋岁》)的纠结;无论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柳永《雨霖铃》)的缠绵,还是“长亭柳,君知否,千里犹回首?”(黄庭坚《蓦山溪·赠衡阳妓陈湘》)的眷恋,都能引起人们的情感共鸣。就后世影响而言,蕴含情感的咏妓、赠妓之作,是宋词中最具魅力的组成部分。从具体创作来看,北宋词人更善于抒发刻骨铭心的男女深情,张先、柳永、晏几道、秦观、贺铸、周邦彦等皆是此中高手。
词人不仅在赠妓、咏妓词中充分表达男欢女爱之情,还借此来寄托更为遥深的意蕴,正如浙西派创始人朱彝尊所说的:“词虽小技,昔之通儒巨公往往为之,盖有诗所难言者,委曲倚之于声,其辞愈微,而其旨益远。善言词者,假闺房儿女子之言,通之于《离骚》、变雅之义,此尤不得志于时者,所宜寄情焉耳。”[4](P405)被誉为“北宋倚声家之初祖”的晏殊有《山亭柳·赠歌者》一词,郑骞称其“借他人酒杯,浇胸中块磊之作”,并深入阐释“此词云‘西秦’、‘咸京’,当是知永兴军时作,时同叔年逾六十,去国已久,难免抑郁。”[5](P48)寄托之作在南宋更为多见,李佳《左庵词话》认为稼轩词“集中多寓意作”,并列举《摸鱼儿》、《水龙吟》等作品,“是以见词不徒作,岂仅批风咏月”。[6](P3108)宋代尤其是南宋词人借男女之情、风月之意来托寓个人遭遇以及感时伤怀之悲,与白居易《琵琶行》中“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有异曲同工之处。
三、南北宋赠妓、咏妓词的差异
靖康之变不仅是宋代巨大的政治事件,同时也给社会、文化、文学带来了深远的影响。尽管绍兴以后歌妓唱词并未减弱,赠妓、咏妓仍然是词人创作的重点,但客观看,南宋词坛艳情创作比例大为减少。南渡之后,作为词体最传统本色的赠妓、咏妓之作,在沿承北宋风貌的同时,也发生着一些细微转变。
(一)关于实名歌妓:北宋多见于词作中,南宋多见于题序
综观宋人众多咏妓之作,其中大多是普泛化的歌妓形象,然而,有些作品中出现了具体的歌妓名。其中一些是把歌妓名直接嵌入词中,还有些则通过题序标明歌妓名字、身份。细而究之,文人之所以在词作或题序中写入歌妓名,主要出于以下两种原因:
首先是为了抬高歌妓身价或名声。无论歌妓出于何种身份,不管她们是为了谋生、扬名,还是为了现场助兴,通常都渴望自己所唱的曲子新颖独特,以便更好地吸引客人,因此会伺机向文人乞词。一些词人应邀赋词时会应景描写歌妓,甚至把歌妓名字嵌入词中,这种带有文字游戏性质的创作,不仅取悦歌妓,同时也会彰显词人才华。就歌妓而言,如果名字被嵌入词中,其声名必会随着演唱而传播。作为以词谋生的职业词人,柳永深谙此道,因而《乐章集》中歌妓名出现频率格外高,例如,其《木兰花》四首,分别提到心娘、佳娘、虫娘、酥娘四位歌妓,而《西江月》一首则涉及师师、香香、安安三人,此外还有秀香、英英等。《醉翁谈录》有载:“耆卿居京华,暇日遍游妓馆。所至,妓者爱其有词名,能移宫换羽,一经品题,声价十倍。妓者多以金物资给之。”[7](P421)可见,柳词中这种实名咏妓现象其实包含着明显的商业利益。南渡后,妓女名字仍时常出现在词人笔下。赵彦端有十首联章咏妓组词《鹧鸪天》,该组词有总序,前九首又分别以妓女名字为题,刻画了萧秀等九位娇艳动人又各具风姿的歌妓形象。刘过曾与武昌歌妓徐楚楚颇有情缘,其《浣溪沙》称“赠妓徐楚楚”;《西江月》亦标明“武昌妓徐楚楚号问月索题”,起句写到“楼上佳人楚楚,天边皓月徐徐”,楚楚号问月,词人不仅以题序作交代,还把这位歌妓的姓、名、号嵌入词中,十分别致。
其次,把歌妓名写入词作或题序中的情况,则是出于词人对歌妓的深刻情感,比如,晏几道《小山词自序》中提到自己与莲、鸿、萍、云这些歌妓之间如幻如电、如梦前尘的悲欢之事。这位人生偃蹇的相门公子把自己内心深处郁结的情感倾泻于这些女子身上,如:“手捻香笺忆小莲”、“记得小苹初见”、“说与小云新恨、也低眉”、“赚得小鸿眉黛、也低颦”等,这些歌妓的芳名也因小山的多情及深婉的词笔而永存。南宋宗室词人赵长卿与家妓文卿感情甚深,其《临江仙》“破靥盈盈巧笑”、《鹧鸪天》“一曲清歌金缕衣”有真实记录。《临江仙》一阕有长序详细介绍两人的情缘,《鹧鸪天》小序亦提到“偶有麟翼之变,书以寄文卿”。这种因情深而嵌入歌妓名字的词作,与前一类扬名、游戏、呈才之作相比,数量较少,从一个侧面可以反映出词人对歌妓的情感态度,即:逢场作戏比真心投入所占比例要大得多。
虽然宋词中有不少作品直接标明妓女名字,但从形式上看,南北宋之间存在着一些差异。北宋时,虽然柳永、苏轼、黄庭坚、陈师道等曾用题序点出妓女实名,但在众多词人笔下,妓女名多出现在词作中。南渡以后,虽然也有词人把歌妓名直接嵌入词中,如,管鉴《桃源忆故人》中“寿”、“英”、“翠”、“倩”,皆郑德舆家歌妓之名,然而更多词人习惯用题序记录歌妓名,赵彦端、刘过、赵长卿等为代表。这种现象的出现,主要是由于北宋词大多有调无名,而南渡后随着词体发展,词序被普遍运用,词人往往用题序来补充、记录词作的创作背景。
(二)关于艳情的表达:北宋本色传统,南宋理性冷静
赠妓、咏妓之作是艳情词的重要组成。关于艳情词,叶嘉莹认为:“狭义者乃专指淫亵秾艳的作品而言;广义者则是总括一切叙写美女与爱情的词作。”[8](P50)从人性角度看,文人对妓女的关注及情感态度应该是一致的,然而不同时期的具体表达却存在差别:北宋词人对女色的描写及两性感情的抒发相对比较直白、热烈;南宋词人则显得含蓄、内敛、理性,甚至出现了赠妓而无关艳情,赠妓而表达绝情的词作,较典型的是谢直的《卜算子·赠妓》。庞元英的《谈薮》载有该词本事:陆九渊的弟子谢直沉迷于娼馆,一日思归,面对追到江边、不忍分手的妓女,不仅没有丝毫留恋,反而扯断襟袖写下别词,提出各回各家、不再思念,甚至要求妓女将从前对待自己的真心托付给他人。值得注意的是,赠妓词中无情、绝情之作多见于南宋,正是理学思想逐渐成熟的阶段,虽然我们无法判断该时期词坛究竟受理学多大影响,但从谢直词中可以窥探到当时的社会思潮。
南宋尤其是孝宗以后,赠妓词中还出现了应景赠妓却无关艳情的作品。例如,刘过《糖多令》序曰:“安远楼小集,侑觞歌板之姬黄其姓者,乞词于龙洲道人,为赋此糖多令……”该词描绘中秋时分,洲上芦叶满地,浅水含沙流淌,20年前的风景依旧,但故人却难以寻觅,词人愁绪满怀,想买桂花佐酒,然而年少游兴却无法再现。该词虽即席赠妓,却没有丝毫脂粉气,情、景中蕴含着浓郁萧瑟的感时伤怀意蕴。赠妓而无关声色的还有赵长卿《醉蓬莱》“正金风无露”一阕,从词序中可见长卿奉命赴漕试,临行前兰台主人饯别,家妓才卿乞词,词人当场赋就,题于壁上。虽为应妓乞请而作,但词中叙写别离,歌咏壮怀,不仅没有丝毫香艳,反而极具文人豪情。由此可见,南渡后,随着词体发展,词中表现内容愈加宽泛,应景之词适用范围也随之扩大,即便是歌妓佐欢的场合,情欲美色也不一定是文人关注的焦点。
(三)内容、意境:北宋相对单一,南宋比较丰富
与抒怀、咏物等主题相比,赠妓、咏妓词内容较单一,女色、两性是其表达对象。然而围绕这一主题,南宋词人所表现的内容要比北宋更宽泛。除了上述绝情、无关艳情之作外,南宋还出现了一些北宋词人未曾涉及的内容,如咏老妓、悼亡妓等。众所周知,歌妓通常以满足男性感官享受为目的,自然以年轻貌美为上,北宋艳词中经常可见关于雏妓的描写。然而在南宋,尤其是中后期词作中则出现了老妓形象。例如,吴文英《倦寻芳》“坠瓶恨井”,序曰“花翁遇旧欢吴门老妓李怜,邀分韵同赋此词”,可见当时不仅梦窗一人咏老妓,在座众人皆受邀分韵同赋。词中传达的情绪不仅深婉、凄怨,而且充满了人世浮沉的沧桑感。
除咏老妓外,南宋还出现了悼亡妓之作。《能改斋漫录》载:“绍兴庚午,台之黄岩妓有姓谢,与姓杨者,情好甚笃。为妪所制,相约夜投诸江。好事者有为《望海潮》以吊之:‘彩筒角黍,兰桡画舫,佳时竞吊沅湘。……倚楼魂已飞扬,共偷挥玉箸,痛饮霞觞。烟水无情,揉花碎玉,空余怨抑凄凉。杨、谢旧遗芳。算世间纵有,不恁非常。但看芙蕖并蒂,他日一双双。’”[9](P502)妓女卖笑多为逢场作戏,而绍兴年间这位谢姓妓女竟与情郎投水殉情,令人万般感慨,无名氏以词记录,为咏妓之作增添了一抹悲壮色彩。宋末刘■的《湘灵瑟》也属咏妓吊之词,整首词虽未直接描写已故歌妓,但以景衬情,尤为衰戚可悲。不可否认,赠妓、咏妓是贯穿在两宋词史中最为重要的表现内容,也最能体现词体本色特质。宋代词人通过词作及题序,对歌妓的身份、姿色、技艺、情感、心理进行了全方位的描写和刻画,使我们更清晰地得见宋代丰富的歌妓文化,从而可以考察歌妓在文人娱乐生活中的表现及其对词体创作的推动和促进。纵观全宋词能够明显看到,虽然北宋存词数量较少,但赠妓、咏妓词比例要远远高于南宋。南渡后,随着词体地位提升,以诗为词、以文为词创作倾向加强,词的抒写范围不断扩大,咏物、祝颂、爱国等主题明显增多,自然带来了艳情词创作比例的下降,即便是传统赠妓、咏妓之作,其内容上也呈现出扩大化倾向。探讨两宋赠妓、咏妓词异同,同样可以折射出词体在不同阶段的发展变化。
注释:
①本文所引词作皆出自唐圭璋编纂的《全宋词》,王仲闻参订,孔凡礼补辑,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版。
[1](清)谢章铤.与黄子寿论词书.赌棋山庄所著书·文集[M].光绪十年刻本.
[2](元)脱脱.宋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7.
[3](宋)周密.齐东野语[M].北京:中华书局,1983.
[4](清)朱彝尊.朱彝尊词集[M].屈兴国,袁李来,点校.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4.
[5]叶嘉莹.唐宋词名家论稿[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7.
[6]唐圭璋.词话丛编[M].北京:中华书局,1986.
[7](宋)罗烨.新编醉翁谈录[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8]叶嘉莹.清词丛论[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7.
[9](宋)吴曾.能改斋漫录[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