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字书中的一朵奇葩——评中国第一部楷书字典《玉篇》

申 睿

（芜湖信息技术职业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古代字书中的一朵奇葩
——评中国第一部楷书字典《玉篇》

申 睿

（芜湖信息技术职业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玉篇》是中国古代第一部以楷书为主要形体的字书。它的成书与流传对于我们了解中国字典的形成和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玉篇》的体例特点与重文现象对于研究音韵学、文字学、训诂学具有相当大的学术价值。

《玉篇》；体例；重文现象；学术价值

一、《玉篇》及其流传

《玉篇》是迄今为止完整保存下来的中国古代第一部以楷书为主要形体的字书。《玉篇》上承《说文解字》，下启《类篇》、《切韵》等辞书，在中国古代的字书中具有重要的地位。

《玉篇》的编写始于南北朝梁大同四年（公元538年），成书于梁大同九年（公元543年），历时共五年。它由南朝梁陈之际顾野王编纂。《玉篇》成书后在各个朝代几经增删，也由此形成了不同的版本。唐高宗上元年间，南国处士孙强对其增字减注，进行修订，世称“上元本”。这次修订在宋本《玉篇》的卷首有所记载。到了宋真宗大中祥符六年，陈彭年、吴锐、邱雍等在孙强本的基础上奉旨重修。这次修订后的《玉篇》名为《大广益会玉篇》，世称“广益本”，即宋本《玉篇》。后来元、明、清各朝又有刊刻。

现在我们所见到的原本《玉篇》是在清末由黎庶昌、罗振玉先后从日本摹写、影印回国的写本《玉篇》残卷。虽只有残卷，但已弥足珍贵。《玉篇》残卷的内容只相当于原书的八分之一，并且与宋本《玉篇》相隔年代久远，差别较大。原本《玉篇》残卷的发现使我们得见《玉篇》的原貌，对于我们了解中国古代字典的形成和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二、《玉篇》的特点

《玉篇》作为一部字书，在体例上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它共分为542部，收字“二十万九千七百七十言”［1］1。在解释每个字时，“每个字头下先以反切释音，然后解释字义。有些还引有书证或直接引用典籍的诂训来释义，并把一些字的古体、异体附于释义之后”。［1］1与《说文》先列出小篆，然后解释字义，并对字的构成进行分析的体例相比，《玉篇》的解释更加详尽。可以说，《玉篇》这样的体例既对《说文》有所继承，又有所超越。

（一）《玉篇》体例上的特点

1.在部首上，《玉篇》在《说文》540部的基础上增加了13部，删去11部，大体与《说文》相同。但《玉篇》在部首的排列顺序上更侧重于字义的相关性，而不像《说文》是以字形相近为原则来编排部首。

2.在字音的标注上，《说文》多采用直音法或读若法，如：“諎，大声也。从言，昔声。读若笮。唶，諎或从口。”［2］54在《玉篇》中，顾野王改进了字书的注音方式，采用了反切的注音方式进行注音。如：“歌，古何切。咏声也，与謌同。”［1］45“诊，除刃之忍二切，视也，验也。”［1］43在我们目前可见的辞书中，《玉篇》最早使用了反切的注音方法。特别是原本《玉篇》残卷的反切，真实地反映了汉魏六朝时期的语音面貌，记录了汉语语音从上古音向中古音发展变化的情况，在汉语语音史上具有重要的价值。

3.在字形上，《说文》是我国第一部以小篆为主体的字书，《玉篇》则是第一部以楷书为主要形体的字书。汉魏六朝时期，是文字从古文字向今文字的发展变化时期。从小篆到隶书，汉字的形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由隶书发展到楷书，更是标志着汉字的进一步成熟。采用楷书作为主要形体，是《玉篇》的一大进步。

4.在解释字义上，《说文》主要是从汉字的字形出发，用六书的方式解释字形，根据字形解释字义；《玉篇》则先解释字音，后解释字义。同时，《说文》多为解释字的本义，而《玉篇》往往解释字的多种意义。在解释字义时，《玉篇》一方面大量引用《说文》中对字义本义的解释，同时也对文字的引申义进行解释。尤其是在原本《玉篇》残卷中还列举了文字在不同的典籍中的意义和用法。如：

讶，相迎也。从言，牙声。《周礼》曰：“诸侯有卿讶发。迓，讶或从辵。”［2］53

讶，鱼嫁切，《说文》曰：“相迎也。”舆迓同。［1］42

讶，鱼嫁反。《周礼掌讶》：“掌邦国之积，以待宾客。”郑玄曰：“讶，迎也。”《尔雅》亦云。郭璞曰：“《公羊传》：‘跛者讶詖者，御是也。’”《声类》亦为迓字，在 （辵）部。《字书》或为捂字，在手部，车冈名讶为枒字，在木部之也。”（罗本［3］8、黎本［3］208）

综观《玉篇》的体例，语言学家濮之珍教授认为，“和《说文》相比，《玉篇》更近于现代字典的形式”。［4］181

（二）《玉篇》中的重文现象

重文是古代字书中一个重要的语言现象。《说文》中收了1163个重文。而到了《玉篇》，特别是原本《玉篇》残卷中，重文的数量大大增加。经统计，仅罗本残卷就有重文450字，占罗本残卷的61%。从数量上看，原本《玉篇》中重文的数量比宋本《玉篇》、《说文》要多得多。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六朝时期文字使用较为杂乱的情况。通常，在原本《玉篇》中，重文出现的形式有：“某，或为某字。”“某，亦为某字。”“某，某书为某字。”“某，古文为某字。”“某，籀文为某字。”“某，亦与某字同。”“某，今为某字。”等等。

从字形上看，《说文》中的重文主要是正篆异体，有的还有古文或籀文的字形。宋本《玉篇》中的重文主要是一些字的古体、异体。原本《玉篇》中的重文除了古文、籀文之外，还有今文、俗体、或体等。如：

话，《说文》籀文话字也。《声类》或侩字也。侩，合侩市也，音古会反，在人部。《字书》古文为（舙）字，在舌部也（罗本［3］3，黎本［3］203）。

从重文之间字形及音义关系的角度来分析，原本《玉篇》的重文之间主要是异体关系和假借关系。异体关系的重文有的是两个或几个重文之间形符不同，如：紟——衿；有的是声符不同，如：縰——纚；有的是偏旁位置不同，如：綦——綨，等等。非常特别的是，在六朝时期某些字只要字音同或音近就可以相互借用，形成重文（如：消——销、讂——夐）。并且，在原本《玉篇》中以这种假借的方式形成的重文数量很多。可以说，《玉篇》尤其是原本《玉篇》的重文数量多，形式丰富，为我们研究文字的发展变化提供了丰富的语料。

三、《玉篇》的学术价值

作为重要的语言文字学专著，《玉篇》的研究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玉篇》对于我们认识中国古代字典的编纂特点和体例具有重要的意义。魏晋南北朝时期，是我国汉字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时期，曾出现过大量的字书。但是，随着历史的不断发展，这一时期的字书大都失传了，只有《玉篇》流传于后世。从原本《玉篇》残卷的形制上看，它更接近于现代的字典，可谓开后世字典之先河，对后世字典的编纂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同时，由于时代的差异，《玉篇》两种版本的比较研究，对于宋本《玉篇》的校勘，对于考订《玉篇》文字的异同及发展变化都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此外，围绕《玉篇》及残卷，中外学者还进行了多方面有益的研究，如：对《玉篇》的历史价值及地位的研究，版本的研究，成书年代的研究，语源的研究，语音的研究，部首的研究，与其他字书的比较研究等。这些研究为我们了解和使用《玉篇》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价值。

此外，作为重要的语言文字学专著，《玉篇》中的反切可以作为音韵学的考证资料。《玉篇》中的文字可以作为研究从古文字向今文字的发展变化的史料。《玉篇》尤其是残卷中的字义训释，引证的古书有五十多种，可以作为考校古书的依据。我国字书源远流长，研究《玉篇》，对于研究我国古代的音韵、文字、训诂都有重要的意义。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玉篇》是中国古代字书中的一朵奇葩。

［1］顾野王.大广益会玉篇［M］.北京：中华书局，1987.

［2］许慎.说文解字［M］.北京：中华书局，1963.

［3］顾野王.原本玉篇残卷［M］.北京：中华书局，1985.

［4］濮之珍.中国语言学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A Unique Flower in Ancient Lexicon——A review of the first Chinese regular script dictionary“Yupian”

SHEN Rui

“Yupian”is the first Chinese dictionary written in regular script.The formation and spread of this book have a great significance for us to understand the 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Chinese dictionary.The style characteristic and the repeated words of“Yupian”have considerable academic value on the research of Phonology，Philology and Exegetics.

Yupian；style；repeated words；academic value

H163

A

1671-8275（2011）04-0126-02

2011-05-20

本文系安徽省高等学校省级优秀青年人才基金项目“原本《玉篇》残卷重文研究”（项目编号：2011SQRW224）阶段性成果。

申睿（1978-），女，安徽芜湖人，芜湖信息技术职业学院文化传播系副主任，文学硕士，讲师。

责任编辑：石柏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