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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音乐社会学对音乐史学的渗透性研究谈学科的融合性发展

2011-08-15刘一丁

湖南第一师范学院学报 2011年5期
关键词:阿多诺音乐学流派

刘一丁

(1.中央音乐学院音乐学系,北京100031;2.湖南第一师范学院 音乐系,湖南长沙 410205)

从音乐社会学对音乐史学的渗透性研究谈学科的融合性发展

刘一丁1,2

(1.中央音乐学院音乐学系,北京100031;2.湖南第一师范学院 音乐系,湖南长沙 410205)

学科的交融是近几十年来的热点,受到越来越多学者的关注和研究。音乐学作为人文学科的分支,自1864年德国诞生以来一直保持尝试采用其他学科研究方法的实验性精神,故在音乐学内部诞生了如音乐美学、音乐心理学、音乐社会学等一些交叉学科。音乐社会学研究所具备的批判性为音乐史学诠释为主的研究方法带来新颖的视角。

音乐史学;音乐社会学;交叉学科

20世纪30—40年代,西方形成了法兰克福学派,它是当代西方的一种社会哲学流派,以批判的社会理论著称。在西方社会科学界,法兰克福学派被视为“新马克思主义”的典型,并以从理论上和方法论上反实证主义而著称。被誉为“法兰克福学派的核心人物和最重要的思想家”阿多诺是法兰克福学派中艺术气质最浓厚、艺术造诣最高的一位。由于他始终拒绝在哲学和音乐中作出严格的划分,所以他的研究指向经常将两者联系在一起,并且给两个领域(社会学与音乐学)带来同样的思想创见。西欧20世纪音乐史上,有着阿多诺关于现代音乐研究浓厚的一笔,他的著作《新音乐哲学》至今是研究作曲家斯特拉文斯基与勋伯格的重要资料。而关于表现主义与新古典主义的讨论更是被引经据典,虽然偏激但不乏洞见。不可否认,如阿多诺这样跨学科的学术大家出现,是有着具体社会背景和科学思潮支撑的。这里不得不提到社会学的辐射,以及随之音乐社会学的建立对音乐史学研究造成的冲击和推动。

一、音乐社会学缘起

社会学作为一门西方独立的学科在19世纪中叶前后首次提出,这绝不是历史的偶然现象,它是人类对社会及其本质认识深化的结果。西方学术界通常认为法国的实证主义哲学家孔德是社会学的创始人,他最先提出学科的名称,并力图把它建立成一门研究社会的实证科学。经过近五十年的理论铺垫,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社会学才在此基础上,从社会哲学的范畴里抽离出来,确立了学科独自的方法论原则,最终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学科体系。音乐社会学的建立与称为“西方现代社会学的奠基人”的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有关。虽然在这之前,有大量有关音乐与社会之关系的探讨与论述,但真正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建立起来却是上世纪20年代的事情。1921年马克斯·韦伯未完成的遗稿《音乐的理性基础与社会学基础》一书的出版,结束了音乐与社会之关系的前科学研究状况。

西方学者对音乐社会学的科学对象有不同的看法,这里至少存在三种不同的流派[1]。第一种,可以相对地称为音乐学流派。它认为音乐社会学是关于音乐史和社会问题的学说。这种看法是把音乐社会学作为独立的科学门类来弥补传统音乐学方面的不足。所以,广为流行着关于建立音乐“社会史”和音乐“社会理论”的提法。代表人物有奥地利著名学者K.布劳考波夫;第二种,通常称为经验主义的流派(它也可以称为“纯粹的社会学”流派)。这种派别认为,音乐社会学应该研究音乐在社会中的传播与需求以及不同的社会阶层对音乐所持的态度。更准确地说,是研究在流传和需求音乐中所起的作用而加以区别的、各集团的人的行为。这一派的代表人物是德国音乐学家A.西尔伯曼以及前苏联的音乐学家索霍尔。第三种流派,著名的代表是阿多诺,这个流派称之为美学流派,他反对音乐社会学中不带音乐的内容。通过三种流派,我们可以看到,第一种和第三种流派对音乐史学的影响最为直接。在第二种流派,也就是经验主义流派中,西伯尔曼认为,音乐社会学要远离艺术作品中的技巧问题。而美学派中的阿多诺则认为“音乐作品中,甚至一个细小的部分,一个和弦,一次旋律的变化都是音乐社会学研究的对象。”[2]

三个流派中,美学派音乐社会学对音乐史学的研究有着最具力量的推动。以往传统的历史研究中,我们往往从整体或者部分出发,梳理脉络联系历史背景,或者到单个作曲流派、作曲家乃至作品的风格研究。社会学的介入无疑开辟了新的思路,它扩大了研究的范围,对学科所要关注的对象进行中心聚拢。它既可以作为史学的补充,又将史学的视野推到新的领地。按照德国音乐学家卡登的权威定义[3],音乐社会学有三个研究中心分别是:音乐的功能性、音乐的社会结构性以及音乐的含义构成。音乐社会学并不致力于研究音乐与社会之间的抽象关系,而是把音乐本身理解为音乐事实,这融合了第一流派和第三流派关于社会学向音乐史研究渗透的美好硕果。同时,音乐社会学不只涉及现实的经验,它向“历史化”敞开了大门,它甚至需要历史化。就狭义而言,音乐社会学在思考风格、表述形式和问题的提出等方面,逐步地、但并非原则性地形成了与音乐史撰写、也包括与社会史研究的区别。另一方面,通过各种内容分析的方法来使用音乐史的文字证据,从音乐史的角度看,一定能取得极大的收益。所以,就有些方面而言,音乐社会学“栖居”在历史音乐学与体系音乐学的交界处。就此而言,这并不是要隔开其各自的工地,而是要将其聚拢,形成凝聚的力量。

二、音乐社会学对音乐学的介入研究

西方音乐历史研究中突破传统的各种尝试,在西欧实证主义客观地讨论和东欧历史主义主观地阐释中,形成社会学独特研究的中间地带。虽然还带有很强的实验性,不具备成熟的系统化论述,但已向音乐史学展示了从未有过的理论世界,以及这个新的视域带来的无穷活力。自人们开始思考音乐,就出现了这样一种看法,即音乐基本上具有社会性质,这基本是公认的事实,是经过实证的。而法兰克福学派的口号就是反实证,阿多诺认为,自启蒙运动以来整个理性进步过程已堕入实证主义思维模式的深渊,在现代工业社会中理性已经变成为奴役而不是为自由服务。据此,他们判定无论“高级”文化还是通俗文化都在执行着同样的意识形态功能。这样,在批判资产阶级意识形态时,法兰克福学派进一步走上了对整个“意识形态的批判”。“文化工业论”是阿多诺对二次大战后的西方社会的“诊断”之一。他认为西方资本主义的文化已如同其工业生产一样,实行了标准化、流行化,失去了美的个性和魅力。这种现象的产生,是伴随着20世纪资本主义的急速发展而产生的。大工业驱使人们脱离私生活而走向集体主义,因为工业发展要求结伙。人融汇在生活的巨大机器中,溶化在庞大的官僚机构中,溶化在商业化的潮流之中,从而消灭了人的个性。他拿当时最具代表性的斯特拉文斯基和勋伯格为例,对双方的音乐作品进行了社会分析和美学研究,由于阿多诺本人精通音乐,所以具体的分析延伸到音乐本体中,这大大增加了说服的力度。

阿多尔诺较为重视音乐的“表现”作用,这是他成为勋伯格拥护者的首要原因,而对与勋伯格相反的斯特拉文斯基,阿多诺对斯特拉文斯基的批判的评价间题是令人棘手的问题,有时甚至欠大度。不过这种偏激也可看出学者所要着重强调的论点。他在《现代音乐的哲学》中曾引用了黑格尔的话,说明一位深刻的作曲家在作曲时要同时注意两个问题:一是“内容的表现”,二是“音乐结构”。他认为两者不能缺一。阿多尔诺极力反对艺术家仅仅玩弄技巧,仅仅以作品外观上的感官魅力使欣赏者进入生理活动,这个矛头直接指向斯特拉文斯基著名的自律论音乐观点,以及他新古典主义时期采用纯素材而不带感情表现的各种舞剧和管弦乐作品。所有的观点都汇聚在一个焦点———否定精神上。这种否定精神集中地表现为对现代资本主义社会文化工业的全面否定。阿多尔诺以对现代流行音乐的考察作为切入点,痛陈了其标准化与伪个性化的弊病,导致听众精神涣散与听觉退化的恶果。在当今情境之下,随着个体与社会之间平衡的彻底打破,通过音乐生产以及资本主义过程消费的总体兼并,音乐与人彻底异化了。它既失去了中世纪的宗教和谐,也丧失了文艺复兴时期的新教精神,乃至打破了古典主义的相对均衡。音乐社会学家没有对音乐的合理化过程做全盘否定,而是看到了问题的两面性,并在某种程度上赞同了资本主义发展的合理过程渗透了音乐历史,同样也正是这个资本主义过程授予音乐内驱力以深远的升华力量、使人信服、是对人性具有约束力的表现。

三、学科的融合性发展

西方音乐史学发展到至今,已不再是单纯的史学原理就能推动整个学科向前发展,任何时候接受新事物,并在一段时间内进行利弊的扬弃和收纳,都变得十分必要。社会学从哲学之中脱胎而来,但在近一百年的时间已形成了自己的学术气候,尤其在当今世界地球村的统一范畴下,越来越发挥出对各学科乃至全体社会的巨大功能性作用。音乐社会学与西方音乐史学的联姻,会在各层次上加深彼此的关系,历史的整体与部分,社会的宏观与微观,这些都可以成为连接对应的研究点。当前全球化的现代化危机表明人类历史的一次断裂化倾向,而人类历史经历过多次断裂,在西方音乐史上,从中世纪到文艺复兴再到巴洛克,每一次音乐风格的转换均宣告着历史对昨日的挥手以及向未来的展望。音乐社会学不仅可以使音乐史学结构化更加清晰,它对史学专业化的渗透与融合更能使双方都受益匪浅。历史并不总是具有由进化论概念所创造的总体性形式,历史也非总是进化的,它呈现出多元化的趋势,史学研究不必再拿固定的线性思维来研究历史,它也可以变得多元化,像音乐社会学那样进行功能性和结构性的历史断层研究,重塑视角崭新的历史世界。对以往传统研究方法进行反思是十分必要的,它更需要一些具有前瞻性和接受新事物能力超凡的学者不断努力,贯穿在日常的研究中。在我们当今充满困顿的学术现状上,对音乐史中社会性内容的关注和研究,以及在未来的学术探索上加强与现实的联系和沟通,无疑可以引导我们走到开放性的思想道路上,历史事实不可超越,但会越来越清晰使人明鉴,最终深入微观从而概览全局。

[1]索霍尔.音乐社会学的对象、结构和方法[J].曾遂今,译.音乐译文,1998,(3).

[2杨挺,张任明.简论阿多尔诺音乐社会学的否定精神——从阿多尔诺对勋伯格和斯特拉文斯基的评论谈起[J].西北大学学报,2005,(3).

[3]卡登,金经言.音乐社会学[J].黄钟.2001,(1).

InterdisciplinaryDevelopment from Penetration ofMusicSociology intoMusicHistory

LIU Yi-ding
(1.Department ofMusicology,Central Conservatory OfMusic,Beijing 100031;
2.Hunan First Normal University,Changsha,Hunan 410205)

To study the interaction of different disciplineshasbeen a hot topic among the scholars.Musicology,as one branch of the humanities,has been attempting to borrow the fruits from other fields,therefore,a lot of interdisciplines have sprung up,such as Music Aesthetics,Music Psychology and Music Sociology since it was born in 1864in Germany.The critical nature ofSociology providesa new angle for Music History.

Music History;Music Sociology;Interdiscipline

J60-05

A

1674-831X(2011)05-0130-03

2011—05—12

刘一丁(1983—),女,湖南长沙人,湖南第一师范学院助教,中央音乐学院研究生,主要从事20世纪西方现代音乐研究。

[责任编辑:胡 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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