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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逍遥游”与阿Q“精神胜利法”之比较

2011-08-15宋丽萍

关键词:郭象神人逍遥游

宋丽萍

庄子“逍遥游”与阿Q“精神胜利法”之比较

宋丽萍

庄子逍遥游所要达到的精神境界与阿Q的精神胜利法是不能等同的。庄子的逍遥是使人的心灵得到升华的一种可贵的思想品德,这对于现实社会中的人们保持自身的美好品德、保持自身的本真有着重要的意义。阿Q的精神胜利法是一种自欺欺人、让人颓废堕落的精神毒品。二者在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

“逍遥游”;消极精神胜利法;途径

一、庄子逍遥与阿Q精神之不同

(一)阶级地位不同

庄子是战国时期的一个没落的知识分子。身处在社会大变革的时期,面对民命如草芥、君臣如虎狼的社会现实,庄子深感奴隶主阶级大势已去,但他又不肯附和新兴的地主阶级,不愿与统治者合作。陆德明序中曰:“齐楚尝聘以为相,不应。”“时人皆尚游说,庄生獨尚其事。”他于是“遁迹山林”,成为“隐士”。庄子的思想并非完全代表着没落奴隶主阶级的利益,他一生都致力于使自己成为“归隐之士”,试图超脱于世俗之外,但有时又难免暴露出一定的阶级属性。

辛亥革命之后,中国仍然处在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双重压迫下,相当多的中国人在经济上深受剥削,在精神上深受奴役,他们无名、无姓、没钱、没地位、没尊严,是典型的城市流氓游手好闲之辈。这个阶层的群众受各种强权势力的压迫,他们要么奋身反抗,为自己的地位努力争取,要么碌碌无为,继续受欺凌和自欺,而阿Q则属于后一种,他不清洗自己小小的耻辱,甚至在面对更多耻辱时也能昂头而去。

(二)社会基础不同

庄子的思想长远而深邃,这主要表现在他对世俗社会的猛烈抨击以及由这种抨击所产生的对统治者的不满和指责上。庄子身处乱世,面对统治者的黑暗,他想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却无展现才能之地,因为世俗太过于黑暗和腐朽。庄子深知这种社会矛盾,并提出解决矛盾的举措,却得不到统治者和世人的支持。正是由于庄子对于社会现实有超乎一般人的看法和思想,所以才会有超乎一般人的“逍遥”之最高境界。

庄子在《逍遥游》中说:“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译游吴琼哲,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这反映出庄子渴望自由自在、无牵挂的逍遥自由的境界。其在《逍遥游》中所阐发的思想可分为两种情况:其一,“出淤泥而不染”。即是说,在官场为官之人,即使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个环境,也不为这个环境中的权势、功名所玷污,真正的逍遥者是不会为这些世俗的事务所麻痹的。其二,远离世俗。人应在大自然中感受真正的逍遥所在,不为世俗而烦恼,不为人间的纷争而扰心,使精神达到自由自在、无牵挂、无阻碍的境界,达到从有待到无待、从有我到无我的境地。郭象在《注》曰:“夫小大虽殊,而放于自得之场,则物任其性,事城其能,各當其分逍遥也。”唐朝成玄英在《疏》中曰:“斯皆率性而动,稟之造化。”

而作为社会最底层的农民阶级,阿Q深受封建统治礼教、道德规范的影响,这就形成了以阿Q为代表社会底层人士的麻木不仁和愚昧无知,反映在其精神上,就是自我麻醉和自欺欺人。

二、庄子逍遥游与阿Q精神胜利法之比较

精神胜利法是人的一种心理现象,它是人在不能满足自身物质需求或者遭受挫折的情况下而寻求的一种精神上的安慰或心灵上的解脱。人往往会有需要精神安慰的时候,当人类的心灵遇到困难,便本能地渴求得到精神上的自我安慰和自我开脱。有的人能够正确地去面对这一切,从精神安慰中得到更大的冲力来实现现实中所不及的东西,而有的人却用精神安慰来麻痹自己,以获得精神上暂时性的满足和胜利,此之谓精神胜利法。

精神胜利法可分为积极的精神胜利法和消极的精神胜利法。积极的精神胜利法是人们在遇到困难时,能够通过精神的胜利来摆脱失败或者困难带给自己的打击,并且通过正确的途径使自己克服这种不良情绪,从而形成对困难事物的一种全新认识,并利用这种认识来改变现状,改变事物的性质,从而扭转乾坤。消极胜利法则是在面对困难时持一种消极妥协的态度和无所改进的状态,即使改变也只是改变其表面现象,不会改变事物的性质。

在笔者看来,庄子的逍遥是庄子对其所处的“世道荒淫,苍生离乱”的社会的绝望,是其在不愿混同万物的前提下对精神逍遥的一种追求。庄子深知,到达这个逍遥是一个十分艰巨的过程,是一个从有待到无待、从有我到忘我的过程。因此,他在《逍遥游》里用寓言的方式,表现出人们在追求逍遥境界时所受到的限制。庄子以鲲鹏展翅九万里开篇,继以小雀其劬劳相衬,以明大小之辩,以“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来表明“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以及以知效一官来说明世俗之人是有所待。即使宋荣子也只是“虽能忘有,未能遣無”,而列子“亦不能復过此”。相对于俗人而言,庄子的逍遥虽然很难,但他却强调了逍遥是这样的一种状态:“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无功,圣人無名。”庄子用“尧让天下于许由”来说明“无名”;用“藐姑射之山神人”来说明“無己”;用“大瓠、大樗只用”来说明“無功。”

成玄英在《疏》中指出庄子逍遥的核心思想在于“唯当顺萬物之性,游變化之塗,而能無所不成者,方尽逍遥之妙致者也”,他还提到“询其至道,云物性不同,各有素分,循而直往,因而任之”,“逍遥适性,樂在其中”的道理也就一个“顺”字。“万物必以自然为正,自然者,不为而自然者也”,“不为而自能,所以为正也”,其中蕴含的也就是一个“顺”字。庄子也用了大量的篇幅来证明逍遥乃“顺”,而“顺”就是要“顺”心。

自然之物之逍遥是要“顺”其本性。庄子在谈到更高境界的逍遥时,谈及到了宋荣子、列子,他认为这些隐士所达到的逍遥也是有所待的。而真正无待的逍遥是神人,“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承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物有本性,神人也是顺其本性而为,无所不在、无所不能、自然而然。庄子认为万物应顺性而为,其核心就是如何达到人的逍遥,达到精神上的逍遥,超越自我。

而阿Q的精神胜利法是消极的,是不为人类所提倡的,是一种逃避现实、逃避困难的依赖。阿Q的精神胜利法可以概括为两点:第一,自尊自大,自轻自贱。例如:阿Q在城市中呆过几日后,回来便会显摆自己在城市中的所见所闻,真把自己当成城市之人,小看在未庄这小地方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觉得他们没有见过城里的煎鱼,没见过城里的条凳。而阿Q在城市里又看不惯城里人的生活方式,他是一个典型的社会底层人物的矛盾集合体,他的身上反映了底层社会人们的心态,这种心态就是阻碍他们成为人上人的消极的精神胜利法。第二,自欺欺人,欺软怕硬。阿Q自欺欺人的想法发人深省。例如,在自己被打时,他会立刻转换思想说自己是被自己不孝顺的儿子所打,然后在心里感叹世道的不合理。之后,想着被儿子打了,打了就打了,反正被儿子打了,虽被打了,自己还多了个儿子。他在精神上又一次转败为胜。阿Q最喜欢与人打架,他很“聪明”,总是量力而行,见到弱小就动手欺负,见到高大的就躲掉,这是典型的欺软怕硬。

三、庄子达到逍遥的途径

(一)如何做到“无为”“无待”“无心”

庄子在提到如何达到“无为”时,曾拿鲲鹏、蜩自然之物来说明自然之物是有大小之分,但都是出自自然之手,都不知道为何有大小之异。郭象《注》曰:“夫趣之所以异,岂知異而異哉?皆不知所以然而自然耳,自然耳,不为也。此逍遥之大意。”同时,郭象在为“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不及大年”中说到“故知物性不同,不可强相希效也”。庄子以尧帝不治天下而治来说明“无为”的重要性,郭象在《注》中曰:“夫能令天下治,不治天下者也。故尧以不治治之,非治之而治者也。”“夫治之由乎不治,为之出乎無为也,取于尧而足,岂借之许由哉!”成玄英在《疏》曰:“故老子云為無為,事無事,又云取天下”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也。”因此,“无为”而为就是要顺万物之本,不要逆水行舟。

庄子在追求“无为”的同时,还要做好“无待”。庄子的“无待”是逍遥的境界之一,他在《逍遥游》中指出:“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负大舟也无力”,“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即是说,鲲鹏再大也是要凭借风的力量,船再小也要有足够的水量。列子御风而行,“虽乎免于行,犹有所待者也”,因此列子也是“未数数然也”。因此,不论是物还是人,如果有所待,要达到逍遥都是很难的。庄子也列举了藐姑射之山之神人,其逍遥就是因为无所待,“乘云气,御飞龙,而游四海之外”。

(二)如何做到“无己”“无名”“无功”

庄子认为常人是很难达到逍遥的,因为常人有包袱、有依赖、有追求、把自己的得失看得很重,把功名利禄看得很重。他认为,要真正达到逍遥,必须把所有的欲望抛掷在脑后,达到“无己”“无名”“无功”的境界,才是真的逍遥。庄子认为“无己”“无名”“无功”是达到逍遥的三个逐步提高的境界。郭象《注》曰:“无己,故顺物,顺物而至”,庄子列举了宋荣子、列子、神人来一一说明“无己”的境界。成玄英在《疏》中曰:“荣子知内既非我,外亦非物,内外雙遣,物我两忘,故于内外之分定而不忒也。”虽然宋荣子已经达到一个无己的境界,但是其仍是“犹有未树也”。庄子认为神人是“无己”的,是达到逍遥的重要步骤之一。一个人连自己都忘记了,他还想要什么。无极无所求,就如形同枯木,心若死灰。

庄子认为要达到逍遥仅仅“无己”是不行的,而且要“无名”、“无功”。要达到逍遥,就不要追求过多的功名,不要越俎代庖。庄子还以大瓠、大樗所谓无用之用来说明“物无所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成玄英《疏》曰:“欲明为道之要,要在忘心,若连役智虑,去之远矣。”也就是说,要达到逍遥,最终要忘心,把心忘了,也就忘了世界上的所有。

[1]郭象.庄子集釋,清末郭庆藩[M].北京:中华书局,2006.

[2]曹础基.庄子浅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7.

B223.5

A

1673-1999(2011)24-0042-03

宋丽萍(1985-),女,山西介休人,西北大学(陕西西安 710127)哲学与社会学学院硕士研究生。

2011-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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