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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批评视角下《红字》的主人公命运解读

2011-08-15

关键词:珠儿梅斯红字

孟 焱

生态批评视角下《红字》的主人公命运解读

孟 焱

从生态批评的角度审视《红字》中人与自然的关系,可以看出霍桑独特而超前的自然观。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对待自然的态度各不相同,命运也各不相同。霍桑意在表达对美好之源大自然的向往和对人类回归自然的肯定。《红字》中主人公与自然之间存在的这种互涉互动关系,使小说具有了生态文化意义和生态美学意义。

生态批评;《红字》;主人公;命运;自然

生态批评关注文本如何拒绝、展示或者激发人类热爱生命的天性。从生态文化角度重新阐释传统文学经典,生态批评可以从作品中解读出“被遮蔽的生态文化意义和生态美学意义”[1],并重新建立人与自我、人与他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人与大地的诗意审美关系。《红字》是美国浪漫主义作家纳撒尼尔·霍桑的一部经典之作。自1850年问世至今,人们从主题、语言风格、女性主义、社会历史等方面对其进行了多层次、多角度的分析和研究。从生态批评的视角来看,小说中的海丝特与珠儿、丁梅斯代尔和罗杰·齐灵沃斯是分别生活在自然之内和自然之外的两组人物,对大自然不同的态度导致了他们命运戏剧化的背离。本文将通过女主人公海丝特·普林的毁与生,男主人公丁梅斯代尔与罗杰·齐灵沃斯的生与毁,以及小主人公珠儿的成长来探讨霍桑的自然观,探讨自然与人类社会之间的矛盾与抗衡,其实就是生态批评中的互涉互动关系。

一、《红字》中的女主人公与自然

(一)海丝特:回归自然拯救自我

美国生态女作家勒吉恩认为:“荒野对于男性来说是探险的地方,而对于女人来说它只是家园。”[2]10中国学者鲁枢元指出:“女性,自然,艺术三者之间似乎有着天然的同一性。”[3]90在人类的意识中,大地就是母亲,她孕育着世界的万物。而无论是希腊的文艺女神阿芙罗狄蒂、罗马的爱神维纳斯,还是中国的美神,她们都是女性。作为女性,海丝特拥有惊人的美丽,但在社会中却遭到鄙夷;她有着奔放的个性,在社会中却遭到唾弃。她犯了通奸罪,不符常法,坏了规矩,成了人群中的“败类”。但是,在小说的第一章霍桑就以花朵的名义表达了自然对身陷囹圄的海丝特表示接纳与理解:“不过,在入口的一边,几乎就扎在门槛上,有一株野蔷薇。映着六月的阳光,它那娇艳的宝石般的花朵撩人遐想,仿佛它的芬芳和柔媚就好似奉献给入狱的囚徒和跨出牢门受刑的罪犯的,以表示大自然从内心深处对他们的怜悯和温存。”[4]3当可以选择逃离那片曾使她受到侮辱与损害的土地时,她却选择了留下。她认为自己奔放的性格正好与黑暗、幽深的树林相契合。海丝特要在这片土地上播种美好与善良,不与其为敌,而与其为友。正是这样,与自然亲近,带给了她心灵的重生。

女性是大自然的呵护者,而大自然是女性的避难所。她们相互慰藉,又相互依赖。作品中有多处典型的句子:“真的,当这条小溪向前流动时,它不断地发出潺潺声,亲切,安宁,温柔而又不乏忧伤,那声音是一个不知玩耍而虚度了婴儿时光的小孩,不知道该怎样在哀伤的的环境或忧郁的事情下自得其乐。”[4]103如此看来,自然与人的心灵相通,当遇到挫折时,在社会中只会越挫越深,只会加重苦难,而自然了解到人类苦难的心灵,以它的清新与柔美宽慰人类受伤的心灵。女性在社会上的失意唯有在自然界才能得到慰藉与应和,从而强化了女性与自然在精神上的体验和相知。女性似乎天生就被赋予了与大自然沟通的能力,她可以听到来自地下的呼唤,与树木耳语。

大自然的虔诚与美好需要人类用心的回报。西方世界的哲学和文化理论基本上都是建立在二元对立的基础之上的,这种二元化理论把男人和女人,文化和自然分割并对立起来,并把男性置于女性,文化置于自然之上。而万事万物都是天—地—人的聚焦,每一物都有不可侵犯的尊严,人对物的保护并不是人对物的恩赐。而是物对人的要求。海丝特就表里如一地衬托着自然。她是大自然的女儿,她的美丽生动能呼出生命的迹象:“霎那间,天空笑逐颜开了,阳光射入美丽的森林,一片片绿叶欢呼雀跃地从枯黄变成金黄,连萧瑟老树的灰色树干也闪闪发光。先前只能产生阴影的物体,顿时都在流光溢彩。小河的溪道循着欢快的闪光,远远地伸向森林神秘的心脏,这是一种令人愉悦的神秘。 ”[4]68

(二)珠儿:生于自然长于自然

作品中珠儿的出现,总是与鱼虫花鸟相伴,一切大自然的有生命的动植物伴随着她成长,给予形单影只的她陪伴与爱护:“大森林看似阴沉,对她则是笑脸相迎……一只鹧鸪率领着十只小鹧鸪朝她冲来,但随即就为自己的莽撞而后悔……据说,有一只狼—故事说到这里,确实颇为荒诞—走上前去,嗅嗅珠儿的衣服,再抬起它凶猛的头,想让她拍拍。”[4]117这一段中,包含了森林中的许多有生命的,或是温和,或是凶猛的动植物,但是,无论他们是否会给人类带来威胁,在珠儿面前它们都是温和而有情感的,这就是人类与大自然的惺惺相惜。因为珠儿和母亲一样,或者说她更甚于母亲,与大自然更亲近:“一只白胸脯的灰色小鸟,珠儿断定它已被石子击伤,未想到它竟挥舞着受伤的翅膀飞走了。这时珠儿忽地叹起气来,并丢开了这种游戏。”[4]97再看看珠儿与大自然是如何地相亲相爱:“花儿似乎明白这一点,当她走过时,总有一朵花儿向她搭话:‘用我来打扮你吧,漂亮的小孩子,让我来打扮你吧。’为了让它们高兴,珠儿就采了几朵紫兰花,银莲花,耧斗菜以及一些垂到她眼前的嫩绿枝条。 ”[4]118

如果说海丝特不是大自然最纯粹的女儿是因为她曾经堙没在社会的黑暗里,那么珠儿则是大自然纯粹的女儿。霍桑将珠儿安排在海斯特的身旁,不是一种对海丝特的同情与怜悯,而是一种希望的延续。霍桑用珠儿表达了对大自然的赞美,对纯粹的精神的渴望,对自然的化解作用的充分肯定。

二、《红字》中的男主人公与自然

(一)丁梅斯代尔:身在社会心在自然

丁梅斯代尔,一个年轻的牧师,具有出类拔萃的雄辩才能与宗教热情,容貌与气质俱佳,成就非凡,为人爱戴。生平仅有的一次“越轨”却将他拖入无底的深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徘徊于束缚与解脱的边缘。陈规陋习,世俗偏见使他胆怯,在美好自然与腐化社会之中,他站在海丝特内心,又站在她的对立面,最后选择了后者。

从生态批评的角度来说,丁梅斯代尔是强烈渴望自然的,可以说他身在社会,心在自然。他在内心深处与自然的深刻和亲密的交流,霍桑是密切关注的。作品中与丁梅斯代尔相关的主要意象是落下的树叶。事实上丁梅斯代尔的命运,因其与社会无数光坏的牵绊与缠绕,只能类似一片飘零的树叶。“如果说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使他高兴的话——投身于就近一棵树下长眠不起。树叶挥洒在他身上,泥土在他身上逐渐积累,形成一个小丘,而不管他的躯体内是否还有什么生命。死亡就是一个具体的目标,无须希望,也躲避不了。”[4]105在光环围绕的世界里,他找不到轻松与自由,受制于罗杰的巫术,煎熬于对情人的愧疚中,只有走进树林,才是身心的放松,如死灰的心才能放松起来:“我还以为高兴的胚芽已经在我心中死掉了呢……我似乎已将一个疾病缠身,罪恶深重,郁郁寡欢的我丢在树林的落叶里了,再站起来已是脱胎换骨,周身是劲,正好为上帝增光!为什么我们不早一点觉悟到这一点呢? ”[4]105“沐浴在圣洁的光环中”[5]9是霍桑给丁梅斯代尔的定义。因其对自然的向往、信奉,作者原谅了这个在社会中犯过错的人。

(二)罗杰·齐灵沃斯:身在社会心背自然

罗杰·齐灵沃斯是一个术业有专攻的医生,他擅长庞杂艰涩的古代医道。罗杰一生是一个性情比较温和的人,他乐善好施,热爱自己的工作。当他这一切美好行径行施于人间,行施于群众时,他给人们带来了利益。然而,当面对牧师时,他的医术在欲望与仇恨中扭曲,向丑恶与不义延伸,进而作用于不幸的人类,给他们带来了痛苦与创伤。为达到其目的,他利用的工具是自然,或依赖于自然的医术。他自己曾对病人开诚布公地宣称“这些简单的草药是大自然对未开化的野蛮人的恩赐。”但是他作恶于人类,违背了自然的规律,必将受到惩罚。在作品中,作者多次运用“黑暗”、“恶魔”等词形容罗杰,与他相伴的总是“毒草”与“黑暗的花朵”。作者已隐约地向读者暗示,迎接罗杰的将是荒芜与枯萎。海丝特在心中质疑:“他的足迹会不会在一片郁郁葱葱的原野上踩出一条褐色干枯的弯曲小路……他会不会突然沉落到地下,从而留下一块不毛之地。 ”[4]96

霍桑的出生地是马萨诸塞洲的塞勒姆,当地有一种很出名的“巫术”,这一背景给作者提供了很多创作的史料,也是他创作的源泉。有很多学者就认为《红字》是一部与其自身特殊家庭经历相关的典型自传小说。不管怎样,我们可以确定的是,霍桑对伪科学,对迷信活动是极力批判的。在作品的第二十四节中霍桑用“另一个声音”肯定了罗杰用魔法和毒药残害了丁梅斯代尔这一事实,表达了对罗杰此举的批判。生态平衡的宗旨之一是关注“人类之间的社会生态和人类自身的精神状态。只有人与人之间关系平衡,社会生态才得以平衡。”[6]人作为生物链上的一环,自身内部也存在生态平衡问题,包括两个方面:社会生态与精神生态。而面对自然环境的失衡,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由于类似的生存竞争而导致心态异化,这就是社会生态失衡。罗杰由于仇恨的驱使,沉溺于其极端的科学主义,对自然的青睐,对家人的宽容被弃之于尘埃,抛于脑后,在恨与爱的天平中,他一再倾斜,最终落入失衡的心态泥潭。

科学也有其应用界限,理性的狂妄最终导致反理性。到最后,罗杰的下场就是:其结果是他忽地凋谢枯萎了起来,像拔了根晒在太阳下的蔓草一样在人们眼里消失。“埋身在阴沉可怕的白光里”[7]是霍桑对罗杰的定义,对一个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受害者的人,霍桑没有原谅,少有同情,因为罗杰没有善良的天性,他背弃了自然。

三、结语

《红字》产生于美国的浪漫主义时期,浪漫主义的一个主要特征就是:“自然被认为是美好之源,而社会则相反,因为人类社会是有可能腐败的。”[8]这体现了霍桑超前的生态自然观。《红字》中的男女主人公:一个回馈自然,青睐自然;一个生于自然,长于自然;一个身在社会,心向自然;一个身在社会,心背自然。一个回归、复活;一个成长、希望;一个死去、解脱;一个死去,明了。四个有着命运纠缠的人物,在作者的安排下,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四个人物特殊的角色展现了作者明晰的观点与立场。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不是自然的支配者与驾驭者,而是与自然休戚与共的朋友。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人与自然之间应建立平等和谐的关系,否则只能是侵害与被侵害的关系。大自然能净化人的心灵,人只有在大自然当中才能释放出最强的精神能量。

[1]黄惠.冲突与回归:生态批评视角下的《百种神秘感觉》[J].外国文学研究,2009(3).

[2]John Clark.Review ing the Earth:The Prom ise of Social Ecology[M].London:Green Print,1990.

[3]鲁枢元.生态文艺学[M].西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

[4]纳撒尼尔·霍桑.红字[M].熊玉鹏,等译.北京:中国致公出版社,2003.

[5]张艳梅,吴景明,蒋学杰.生态批评[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6]罗婷,谢鹏.生态女性主义与文学批评[J].求索,2004(4).

[7]孟宪印,高全喜.《红字》的生态批评解读[J].聊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3).

[8]方丽.文学与“环境的想象”:论劳伦斯·布尔生态批评“三部曲”[J].当代外国文学,2010(3).

I106.4

A

1673-1999(2011)17-0105-03

孟焱(1981-),女,安徽宿州人,硕士,淮南师范学院(安徽淮南232038)外语系助教。

2011-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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