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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在华报刊活动的战略转型——兼论范约翰的传播观

2011-08-15孙湘瑞

战略决策研究 2011年5期
关键词:世俗化传教士基督教

王 海 孙湘瑞

19世纪六七十年代,在华基督教传教士的报刊活动中心由广州转移到香港和上海,实施世俗化和本土化的转型。中国报坛出现了在华传教士、外商和外国政府创办的中外文报刊与外报影响下中国新兴本土报刊并存的状况。

传教士报刊和外报的办报模式对于国人自主办报发挥着示范作用,“上海的新型中文报纸在模仿香港报纸,并引领当时中国新闻事业发展的潮头”[1]。传教士报刊“启迪民智”和轻盈利的报刊定位某种程度上迎合了中国当时的知识分子和开明的官僚成员,敦促他们沿用这样的模式创办中国近现代报刊[2]。基督教报刊和通商口岸的外商报刊逐渐为国人所接受,催生了中国本土新型报刊的兴起,推动了西学东渐和传教事业。

本文通过剖析在华传教士报刊的内部纷争和世俗化、本土化的战略转型过程,旨在分析西方传教士教团如何在儒家文化和道德理论的土壤中实施系列本土化措施,使得中国人接受基督教背景的传教士报刊,同时以范约翰的《论报刊》和附录《中文报刊目录》及其报刊实践为案例,说明在华基督教报刊活动战略转型的意义所在。

一、转型前基督教在华报刊的传播状况

从19世纪初到19世纪六七十年代,基督新教传教士吸取明清时期在华天主教成功的传教经验和反教、“礼仪之争”、禁教、系列教案的教训,采取了与天主教不同的传教策略。他们从社会下层开始,以教会报刊、医院和学校作为向大众宣传教义的途径,更多采用循序渐进的传播方式,无论从南洋一带的传教基地,或是到口岸和内地,传教士们除了直接传播宗教信仰以外,更多地辅以人文和科学的知识传授[3]。

1813年, 马 礼 逊(Robert Morrison,1782-1834)向伦敦布道会提出“恒河外方布道计划”。作为该计划的一部分,伦敦会在南洋地区创立了四种中文期刊 :《察世俗每月统记传》(1815-1821)、《特选撮要》(1823-1826)、《天下新闻》(1828-1829)、《东西洋考每月统记传》(1833-1837)。

在1815-1838年,马礼逊、米怜(William Milne,1785-1822)等传教士创办第一批中国近代报刊时,他们吸取在华天主教传教史上“仪式之争”的教训,在报刊中有意贴上儒家思想的标签,以中国章回体小说的形式来诠释经文,以取悦和接近中国读者。他们谙熟,在报刊中直接布道和宣扬基督教义无异于对本土宗教和文化的挑衅,“在一个像中国那样有先进文化的国家里,如果采用在民众中间布道说教以改变人们信仰这种通常的手段,那是不会奏效的……”[4]。

但是,整体而言,19世纪初到19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基督教在华报刊是“失利的”,正如郭士立(Karl Freidrich August Gutzlaff , 1803-1851)在《东西洋考每月统记传》创刊词中说:“文明在全球几乎所有地区消除愚昧和偏见并迅速发展,甚至固执的印度人也创办了几种自己语言的刊物时,惟有中国人无动于衷,就像过去一样闭关自守”[5]。四种报刊基本是免费派送,发行量不大,创办时间不长。基督教传教士也无力创办新报刊。

鸦片战争之前,清廷反对外国传教士活动的立场没有改变,而信仰儒家实用主义哲学的中国人感兴趣的只是用于西方武装力量的自然科学,同时他们惯于邸报和京报的传播模式,对于在华基督教报刊自然是抵触的。

1838年之后的十五年内,外国传教士再也没有出版过中文报刊[6],在华基督教报刊活动处于停滞状态:第一批报刊都已停刊,新报刊的创办无望。美国美部会传教士卫三畏(Samuel Wells Williams,1812-1884)在《中国丛报》终刊时评论中国通商口岸崛起的英文报纸,并得出结论:中国需要比《中国丛报》“更为重要的东西”[7]。

同时,在华传教士身在异国他乡,面临资源和资金十分有限等方面的挑战或困难。截止到1867年,在华服役的338位基督教传教士中很多人病逝在中国,其中6位传教士在华服役期内遭遇袭击致死[8]。为此,来自不同国家和基督教差会的传教士不得不放弃国家之间的差异或前嫌而团结起来,他们合作建立分布整个中国的网点,以保障有限资源的充分利用和财力支持。

1877年5月10日至24日,代表在华各国19个差会473名传教士的142人在上海召开在华基督教传教士大会。会议争论的话题之一就是,传教士报刊是否刊登有关科学、地理、医学、艺术、政治和历史等“世俗化”学科内容,会议形成了坚信传教士报刊并向中国人传播西学和主张出版非宗教性报刊并反对向中国人传播西学的有关传教士办报指导思想的两大派别。这反映了传教士中间保守的教条式福音派和自由而理性的世俗化福音派之间意识形态层面的基本抗争。保守派否认世俗化教化是超度的必要条件,而比较自由和开放的传教士则强烈维护报刊作为福音布道的重要工具。来自福州美国主教循道会的传教士保灵(S.L. Baldwin, 1835-1902)提交的论文《基督教报刊》(Christian Literature:What has been done and what is needed),来自通州美国公理会的传教士富善(Chauncey Goodrich,1836-1925)的论文《基督教土话报刊的重要性——兼论官话报刊》(Importance of a Vernacular Christian Literature,with Special Reference to the Mandarin),来自北京美国长老会的传教士丁韪良(W.A.P. Martin,1827-1916)的论文《世俗报刊》(Secular Literature),都对《万国公报》为代表的“世俗化”传教士报刊给予肯定和支持[9]。

二、基督教在华报刊的战略转型

19世纪70年代以前基督教报刊的失利、在华基督教传教士面对的困难和挑战、基督新教各差会之间的纷争,这些因素迫使基督教在华报刊实施转型。

(一)基督教在华报刊的活动中心由广州转移到上海

外报在上海落地比其他地方都要顺利些。当时,旨在维护居民、商人和行业利益的会馆和公所出现。这些会馆和公所出版新闻信或单张新闻纸,传播源于公馆成员或者抵达港口轮船的消息。而上海社会对新型报刊和信息的需求促进传教士报刊的本土化转型。

(二)在华基督新教各差会开始合作办报

19世纪70年代以前,在华基督新教各差会是独立而封闭的。1877年在华基督教传教士大会的中心议题之一是在华基督教各差会的合作。有人提议,所有的传教教团联合出版刊登大众新闻和科学文章的图画杂志。之后,在华传教士分别于1890年、1907年和1922年在上海召开全国性大会,加强了在华新教各差会间的合作。1907年大会上,基督教文学委员会主席约翰·达科 (John Darroch) 和美国监理会传教士林乐知(Young J.Allen,1836-1907)等都提出了在华基督教教团合作办报的问题[10]。

(三)基督教在华报刊的“世俗化”和非宗教报刊出现

跨文化传播福音的首要问题是宗教世俗化,这直接影响传教士报刊的内容定位。在华基督教报刊活动是跨文化的国际传播,面临着宗教世俗化的挑战。在华基督教报刊世俗化的直接表现就是报刊内容由布道转为新闻,并出版非宗教报刊。根据1890年5月上海召开的在华基督教传教士第二次大会上范约翰提交的报告《论报刊》之附录《中文报刊目录》(Essay on Periodical Literature, and List of Periodicals in the Chinese Language)[11]的统计显示,在1815年到1890年之间共出版76种中文报刊(含京报),在1868-1890年间出版的有31种,包括15种宗教报刊和16种世俗化即非宗教报刊。1860年之前,在华基督教传教士共创办8种宗教性报刊,没有出版世俗性报刊。在31种出版至1890年的报刊中,15种是宗教性报刊,16种属于世俗性报刊。

林乐知强调新闻和教育在传教和报刊活动中的重要性。《万国公报》刚开始以《教会新报》(Church News)的名称出版,然后改为此名,中间停刊5年。1875年后,《万国公报》内容定位由布道和经文诠释转型到新闻、教育和科学知识,并实施匹配的系列本土化措施。《万国公报》最终被中国读者接受,“三年以来,外强中弱之形大著。海滨人士稍稍阅《万国公报》,读沪局译书,接西国教土,渐有悟华民之智力不若两人者,则归咎于中国历代帝王之愚其民。此大谬矣!”[12]。。

(四)在华基督教传教士报刊开始采用中国方言和土话等本土化报刊语言风格来吸引中国大众,从而克服了19世纪初传教士报刊运用经典文言文迎合中国士绅阶层的阅读习惯的做法

早在17世纪至19世纪耶稣会和其他天主教教团中间,这一问题就引发了激烈的争论[13],在基督教在华报刊活动转型期,再次成为在华基督教传教士的争议话题。有些传教士担心,采用普通的报刊语言可能会降低报刊在中国士绅阶层读者心目中的地位,从而抵触基督教徒。但直到19世纪70年代,大多数传教士才达成共识:传教士报刊应该采用更加通俗的语言[14]。

西方传教士必须掌握汉语——文言文和土话、方言,以便报刊信息“传播到帝国广袤领地的任何角落”[15]。截止到1867年,在华传教士共出版中文出版物783种,其中175种著述是传教士用粤语、客家话、潮州话、厦门话、福州话、宁波话、金华话、上海话等中国方言撰写而成[16]。1874-1876年间,上海出现了白话教会报纸《福音新报》。此后,在华基督新教报刊大量使用“简便文体”和方言、土话。在范约翰《中文报刊目录》列出的76种报刊中,5种用上海方言出版,1种用厦门方言出版,1种用福州方言出版。

(五)在跨文化的福音传播中,传教士面临着将基督教本土化的挑战

西方传教士的多数派意见认为,中国必须由中国人来传播福音。英国长老会传教士麦格雷戈(W.M.McGregor)指出,外国传教士不能引起本土人的同情,而本土人也拒绝接受他们的同情。“我们做出了认同中国人的习俗、服装或其他习惯的努力,但这对克服他们对外国人的轻蔑仍然无济于事。基督徒可能成为中国的一股力量,基督教必须本土化”[17]。这样,培训和建立本土代理就成为十分必要的事情了。报刊委员会敦促传教士同事鼓励本土教士和文人为报刊撰写稿子。“杂志向所有的中国作者开放,他们不必是基督徒,他们可以探讨诸如吸食鸦片、裹脚、大众教育和其他道德和社会问题”[18]。为了更好地在中国传播基督教福音,传教士报刊编辑通过个人人脉关系招募中国助手。在中国近代报刊史上,著名的中西搭档有马礼逊和梁亚法,李提摩太(Timothy Richard))和蔡尔康,林乐知和理雅各(James Legge)与王韬等。在中国助手或本土化基督徒的协助下,传教士在创办报刊的过程中成为汉学家和“中国通”,同时传教士报刊为中国第一批出版商、编辑和报人提供了锻炼机会。服务于外报的“秉笔华士”即早期中国报人逐步走向自主办报。

传教士报刊的主要内容从布道更多地转向实用的西方知识和思想、本土化消息。基于当时国人对西方的反应,通商口岸的西方传教士报刊定位于中国士大夫阶层,主要报道西方自然科学知识和社会进步,淡薄意识形态色彩,在介绍西方文明的过程中渗透西方宗教和文化理念,让中国士大夫“读者”自觉接受西方价值观。

“世俗化”定位的传教士报刊的传播理念为清末中国知识分子的报刊实践提供了可资借鉴的模式。传教士报刊对中国本土新型报纸兴起和中国社会的影响却是深远的。林文庆在1900年说:“传教士创办的大量报刊给中国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其中一些出版物在中国得到了广泛传播和阅读,并激励很多中国人学习和接受现代(非革命)观念。……中国人对丁韪良、李提摩太和林乐知等人交口称赞,因为正是这些人的努力工作使得中国人接触了西方文明”[19]。

三、范约翰《论报刊》及其传播观

美国北长老会传教士范约翰(John Marshall Willoughby Farnham,1830-1917)是基督教在华报刊活动战略转型的倡导者和实践者。19世纪七八十年代,范约翰在上海陆续创办《圣书新报》(Bible News)(1871)、《小孩月报》(Child’s Paper)(1875)、《画图新报》等刊物。范约翰创办的《小孩月报》和林乐知的《万国公报》(Globe Magazine)是基督教在华报刊战略转型过程中的代表性报刊。在1890年5月上海召开的在华基督教传教士大会上范约翰提交会议报告《论报刊》及其《中文报刊目录》。该报告集中反映了范约翰倡导宗教报刊世俗化和发展非宗教性报刊的传播观念。

(一)大众化报刊时代来临

分别于1877年、1890年和1907年在上海召开的在华基督教传教士会议都涉及世俗化传教士报刊的话题。虽然几次大会的主要议程不是传教士报刊,提交的有关报刊的论述为数不多,但报刊的重要性并没有被传教社团所忽视[20]。在1890年5月8日至5月19日上海召开的在华基督教传教士大会上,范约翰提交了会议论文“论报刊”并附有《中文报刊目录》,德国传教士花之安(Ernst Faber)提交论文“在华基督教报刊的经营管理”(Christian Literature in China: Its Business Management),神学博士艾约瑟(Joseph Edkins)提交论文“中文报刊敌视基督徒吗?”(Current Chinese Literature: How far is it antagonistic to Christianity?)。

范约翰认为,世俗化报刊开创了报刊的繁荣时期。在“论报刊”中,他开篇就说,世俗化(非宗教类)报刊时代已经来临。1882年哈伯德(H.P.Hubbard) 出版的《世界报纸目录》(A Newspaper Directory of the World)包括34 274种报刊,其中近三分之一的报刊在美国出版。某种报纸的发行量号称200 000份[21]。范氏“论报刊”和《中文报刊目录》产生于美国报业进入“新式新闻事业”[22]的时期,现代报业的新闻理念和经营模式,以及报纸引导读者和舆论的功能已经渗透到社会和公众。

范约翰对中国出版和发行近千年的《京报》给予赞许,并呼吁创办中文世俗化报刊的紧迫性:“中国可以自豪地说,她拥有第一种印刷报纸。据说《京报》以现存形式出版达一千年,每天的发行量达10000份。中国具有这样历史悠久的报纸,所以中国必然拥有灿烂的报刊文化”[23]。根据范氏《中文报刊目录》,截止1890年,中国已有28种中文报刊,与美国相比,从人口比例来讲,中国报纸的发行量十分有限。尽管如此,中国人已经创办几种报刊,不仅在帝国的边远地区发行,而且还跟踪中国人传播到美国的桑德韦奇群岛、新加坡海峡两岸、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中国人已经拥有自己的报刊业。

(二)宗教报刊世俗化:报道内容从布道到新闻

随着大众化报刊时代的来临,范约翰倡导基督教在华报刊的内容由布道转为新闻,并出版非宗教报刊。宗教世俗化具有两层基本含义:“其一,‘世俗化’即非神圣化,意指传统神圣观念的‘怯魅’。神圣象征的退隐和神圣符号的破解。其二,‘世俗化’也意味着宗教在积极进入世界、回返现实、直面人生,即强调现实意义和现实关系”[24]。基督教在华报刊世俗化的直接表现就是报道内容由布道转为本土多样化的新闻。

范约翰把声音和报刊作为传播福音的两种主要媒介,并把报业比喻为停泊在码头收集“新闻和信息”等货物并定期驶向全国各地的船只。传播福音的两大途径是声音和报刊。在某些层面上,声音更具优势。对于文盲而言,声音是唯一的传播途径;对于不能阅读而形同盲人的群体而言,书刊是徒劳的。人际接触、人类的同情心和爱心所唤起的人们的兴趣比笔触更加深刻而持久。不过,人们只能在一个有限地域听到一种声音,而书刊可以无限制地复制和传递。19世纪下半叶印刷机性能的极大提高很大程度上增加了所有文学作品的年度发行量,以至于写作、印刷和出版已经成为重要行业。具有这样迅速发展的便利条件,大众作家的影响力比其他人类群体变得更加广泛和持久。文学作品可以分为两类:书籍和报刊。书籍能够重新印刷,同样一本书可以修订,也可以不修订;但是,报刊包含着新颖而截然不同的事情。虽然报纸是短命的,但它却具有新近、新鲜和多样化的优势,报纸的本质属性使它具有取悦人和吸引人的特征。这种文学形式肯定在一个疆域广袤而文学历史悠久的国度受欢迎[25]。

报业好像停泊在码头的一艘船,作为文学的组成部分,它可以发送到全国各地。读者可以上船并观察各类书刊。报刊讨论科学和文学话题,提供当代的新闻、发明等,与道德和宗教主题无关。掌管报业的政党慷慨地提供免费的《圣经》和《旧约全书》、《新约全书》等宗教书刊[26]。

范约翰把报刊比喻为“宗教的侍者”,世俗化报刊对传教士布道发挥着积极的作用。传教士应该放下自己的份内工作来创办报刊,采集新闻也应该成为传教布道的组成部分。基督教传教士不能把报刊视为敌对物,而应该把报刊作为宗教的侍者,作为忠诚于耶稣的善男信女手中的工具。报纸讨论的话题和空间是多样化的,所以报纸可能比传教士到达更加广泛的受众群体。一位著名牧师的宣讲可以到达5000位或者6000位听众,但是他的布道据说能够在3000种报刊上刊登,而且可能被不少于100万名读者阅读[27]。

范约翰认为,基督教徒,尤其是传教士对于报刊的兴趣肯定集中在传教布道上面。而刊登科学、艺术或者文学的报刊在从事一项神圣的事业,那么这些报刊必定泽惠于真诚和祈祷、奉献于灵魂超度。世俗化报刊可能适当地刊登了所有种类的有用信息,但是它们必定包含了拯救真理的信息、心向耶稣的言辞和构筑最真诚地信仰主的群体。同理,宗教报刊作为传教系统工程的组成部分,基督教传教士可以将报刊打造成所设计的模式——使报刊值得信任和支持。这样就可以提高报纸发行量,使报纸发挥作用并有助于教徒[28]。

范约翰使用所谓“新式新闻事业”的现代报业理念来阐释基督教在华报刊的传播状况。“报刊新闻的力量就像社会的作用那样无边无际。报刊所传播的信息可以到达皇室,也可以到达民舍。它可以消除不公正,却是傲慢的;它能够提升平凡,而是深刻的。报刊像闪电一样,它穿透每个角落,光束中承载治愈各种疾病的良方。它阻止暴政和独裁的泛滥。它把整个社会的道德力量集中在一个点上,而不施与暴力”[29]。

(三)成功报刊编辑的素质

范约翰认为,“报纸经常做一些令教士们退缩和畏惧的事情;报纸已经进行了与公共和私人腐败争斗的绝世无双的一项工作。记者的工作给人们带来的喜悦和满足胜过任何人直接操作任何事物;巨大的力量流淌在广泛发行报刊的栏目中”[30]。为此,对于成功的报刊编辑,范约翰提出了具体的要求和标准。

除了才能和圣灵的恩赐之外,成为一名成功记者要求具备高度的机敏、出众的能力和不屈不挠的拼搏精神。报刊编辑要具备广博的知识、良好的教育和丰富的阅历,因为所有的话题都可能成为报刊讨论的对象。成功编辑需要与读者沟通。他们不仅是牧师,还要研究读者的所思所想,为读者提供所思考问题的答案[31]。

同时,报刊从业者还需具备崇高的职业道德素养,正如查尔斯·A·戴纳 (Charles A. Dana)所言:“作为一名记者,只拥有学识、知识和阅历还不够,还必须要有道德禀赋。独立的思维、良好的天赋、忠贞的诚实、识别通向自由的途径,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在所有权威或者政党面前无所畏惧的勇气,这些都是记者不可或缺的素养。具备这些素质的人——没有人完全具备这些素质——在办报过程中会表现得淋漓尽致,不必担心缺乏读者或者担忧在某个公共事务报道中应有的影响力”[32]。

基督教在华报刊实施战略转型后,宗教报刊的世俗化倾向明显。范约翰“论报刊”及其《中文报刊目录》某种意义上反映的正是1870年至1911年传教士报刊和外报对中国本土报业的影响[33]。从某种意义上讲,在华基督教报刊的世俗化和以范约翰传播观为代表的传播理念为中国近代本土新型报刊的兴起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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