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基督教文学的文化传播
2011-04-02季玢
季 玢
(常熟理工学院 人文学院,江苏 常熟 215500)
传播是文化的内在属性和基本特征,一切文化都是在传播的过程中得以生成和发展。中国基督教文学作为一种精神文化,其传播主要有三种途径:教会内部传播、报刊出版传播和网络空间传播。虽然这三种传播途径往往是共时存在,但仍然存在着一条线性的发展历程。考察这个发展历程,一方面可以解读基督宗教在新时期以来中国的传播,另一方面也可以从中窥探到当代中国知识分子对于基督教文化精神的观念变化。而中国基督教文学则在文化传播过程中坚定了自身存在的合法性。
一
“文化大革命”的结束和“新时期”的开始意味着中国文学体制又进行新的组合,但这种组合是在“乍暖还寒”的历史氛围和“心有余悸”的心理背景下运作;因此,新时期之初的文学体制“集中体现了‘新时期’国家的现代性文化想象和文化意志,在对知识分子合乎其文化意志的文化创造进行鼓励和接纳的同时,它还起到明确的‘边界功能’,即对迥异于国家的现代型设计和文化想象进行了或者是严厉的批评或者是迅速有力的清除的反应和处理,这些方面,往往表现为‘文学体制’和知识分子之间的共谋、裂隙与冲决,而两者之间的复杂关系又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知识分子写作的基本面貌和历史命运”[1]22。在这种文学体制影响下的中国基督教文学的生产及传播,就如刚被解开裹脚布一样,淤塞已久的血开始流动,但全身还没有流通起来。诚如刘小枫所分析的那样:“五十年以来,伴随着思想改造运动,知识界的文风向社论语态统一,词汇的选择和修辞及论说方式逐渐丧失了私人性格。文风的转变表明的是思想改造运动的实际效力,它一直持续到八十年代(至今仍然没有完全失效,只是部分语域的失效)”[2]。因此,此时的中国基督教文学传播主要是在刚刚恢复的教会内部传播,而其文学形态主要是布道文学。
在教会的职事中,最重要的是布道。布道方式丰富多样,任何信徒,只要向别人传讲福音,或是宣讲耶稣基督的事,或是教导人明白真理,或是见证基督的救恩,都是布道;而运用文学语言、文学技巧表现出来的就是布道文学。优秀的布道文学以散文体居多,往往能洞察对方的精神需求和内心挣扎,采用或者温雅气息的言辞、或者生动形象的比喻、或者诚恳坦率的对话、或者浓郁真切的抒情等等文学表现策略,其最终的目的使对方在审美快感的过程中自然获取了属灵生命的长进:它们“有火焰般的灵感,泼辣的生命力,更有动人的艺术去表现出来,叫人听着不但觉得可歌可泣,并且觉得它是天上来的徽音,给人以一剂清凉散,烦恼全消,或给人以发电机般的力量,使人鼓舞踊跃。这样的一篇布道文,可以抵得上一部几十万字的长篇小说,或一个5幕11场的长剧,因为它不是枯燥的说教,而是一首有力的歌曲,有极大的文学价值”[3]188。
毋庸讳言,新时期以来的优秀布道文学作品并不是很丰富,可是幸而有以下几部文集:李志刚的《丰盛的生命》、王矶法的《恩典与真理》、计文的《说地谈天》、《超越死亡》、季剑虹的《空与满》、谢炳国的《与你分享》、倪光道的《灵程启导》、沈承恩的《赞美上帝》、史奇珪的《史奇圭圣歌作品集》等等。由于新时期以来特别是初期的文学体制的强大规约、整体知识分子的心理抵制以及传播主体的边缘地位,布道文学的传播不得不把受众主体拘囿于没有多少文化但却有着强烈的饥渴、虔诚的心灵和惊人的热情的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农民,尤其是妇女和老人。根据受众主体的特点,他们的布道文学作品或者立足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根基,通俗易懂、亲切传情;或者保留了现场讲道口语的特点,声情并茂、情真意切;或者是说地上的故事、谈天上的真理的喻道故事;或者于深刻的名言警句和生动的故事寓言中进行死之思考和生之追寻的;深入浅出、雅俗共赏;或者融高度的形象性与浓越的情感性、严密的逻辑性与强烈的主体性于一体。以上布道文集虽然没有形成中国特色的独具一格的布道风格,但是基本达到赫尔德的布道要求:“静默中的伟大、庄严而费时的华丽、雄辩而费西塞罗的辞令、有力而费戏剧般的迷人艺术、智慧而非诡辩”[4]83,将思想者的深湛、宗教徒的热情和文学者的光彩进行虽非完美但却很好的融合。
传播主体的受众意识决定了布道文学的传播只能局限于各地教会内部传播。因此,我们所看到的以上几部布道文集都是中国基督教两会或者各省基督教两会编印,常常没有出售价格的标志(即使有,也是成本价格),有“内部交流”或者“如果需要请索求”或者“仅供信徒使用”等等字样。也就说,布道文学虽然存在于文学体制所圈定的边界之内,但还“没有资格”像其他文学作品那样变成商品,并参与到商业经济的运作规则之中。这固然保存了文学思想的某种纯度,但同时带来的是传播渠道的单一和交流空间的逼仄。更令人担忧的是,布道文学的文学价值功能时刻会有丧失的可能。而其中的原委就是一般的农夫村妇实际上是不能成为文学的读者的。在此,笔者绝无鄙视农民的意思,但是,布道文学的受众主体的知识水平、文化修养以及奉行的希望借助宗教来治病疗伤等等的实用哲学,使得他们并不是文学的阅读者,充其量只是文字的阅读者。因为真正的文学厌恶并拒斥实用主义。
二
1980年代中后期以来,中国大陆的基督教氛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社会层面对基督教意识至少在城市区域有明显减弱,基督教的认信在已成为社会基础意识的无神论语境中自发漫生。尤为引人注目的是文化知识界中出现了宗教意向和对基督信仰的兴趣。这一精神意识之趋向在文学、艺术、哲学和人文科学领域中,尽管实际上不仅不具普遍性,而且显得脆弱孤单,但确有增长的趋势,以至于某些教会权威人士声称,基督教将在教会之外得到更大的发展”[5]215。但是就像康德所言,就宗教的精神统治而言,我们现在还不能说已经生活在一个“启蒙了的时代”,而只能说生活在一个“启蒙运动的时代”[6]28-30。这是一个给你思想自由、精神自由的同时又设下一定界限的时代。启蒙运动时代的文化制度、文学体制,同样给与了基督教文化以及中国基督教文学“可以”的权利,并且自身也积极参与基督教文化精神的传播。
因为有了文学体制慷慨许可的“可以”的权利,作为参与组建文学体制的重要因素,报刊杂志与出版业开始重新恢复与中国基督教文学的某种互动关系,这一方面打破了基督教文学教会内部传播的狭小空间和单调的传播渠道,另一方面也使得中国基督教文学的生产与传播纳入了整个中国文学产生与传播的大的轨道:不仅缓和了原有的基督教文学创作本身的拘谨不安甚至畏畏缩缩的窘境,而且基督教文学积极地参与了中国新时期以来文学价值的重新建构,并潜在地影响着文学批评的话语形态和方法选择。1980年代中期以来大陆发表基督教文学的期刊杂志非常繁多,有几个刊物还开辟了某些基督徒作家专栏:《天风》、《花城》、《芙蓉》、《十月》、《青年文学》、《山西文学》、《小说月报》、《钟山》、《清明》、《收获》、《上海文学》、《厦门文学》、《福建文学》、《萌芽》、《人民文学》、《山花》、《芳草》、《长城》、《绿风》、《诗神》、《诗选刊》(原《诗神》)、《诗刊》、《星星诗刊》、《散文诗》、《美文》、《诗歌月刊》、《流放地》、《中国诗乡》、《扬子江诗刊》、《诗林》、《杂文报》、《今朝》、《汉诗评论》、《散文》、《诗歌与人》(民刊,主编为黄礼孩)等等。
遗憾的是,除了《天风》、《花城》、《金陵神学志》(研究神学的学术刊物,偶尔也刊登些基督教文学作品)三个期刊以外,其他期刊对于基督教文学作品常常有种“讳疾忌医”的心态,虽然也登载某些基督徒作家的基督教文学作品,但是这些作品的基督教精神往往是潜在的,且在作家简介中也并不会标明作家的宗教身份、精神信仰(北村似乎是个例外),甚至在策划的作品欣赏中往往或者有意无意地回避作品的宗教主题,或者干脆只是考察作品文学技巧的变革。这其中的原因是相当复杂的,一方面或许是“慑于”文学体制发出的“要听话”的“警告”,但是另一个令人颇感意外的拒绝发表或者标明基督教文学作品的原因竟然是:基督教文学是对人的灵魂世界的深度思考以及对终极意义的积极追求,这和当下文学读者要“消解深度”“零度意义”的审美情趣和审美需求是相违背的。而期刊要生存下去,必须以读者为上帝。如果说这样的“原因”是“可理解”而“不可笑”的话,那么,我们就不得不佩服《天风》和《花城》的坚守思想、开拓意义以及探求人类精神家园的勇气、执著和信心了。
《天风》是一份中国基督教向国内外公开发行的杂志,1945年创刊,后来由于众所周知的政治原因停刊。在中国基督教协会成立的1980年10月复刊,1980年至1984年为双月刊,1985年至今为月刊①1985年对于《天风》来说意义非凡,这不仅是因为它从双月刊改为月刊,更重要的是从这一年开始,《天风》取消了以往的“免费赠送”而以低于同时期其它期刊的价格出售,这标志着《天风》从隐匿性空间向公共性领域积极转型的开始。。《天风》是新时期以来中国大陆基督教文学作品的主要发表园地,先后开设了“葡萄园”、“随感录”、“青草地上”、“守望之声”、“访问记”、“灵里交通”、“青年园地”、“香花畦”等文学性很强的专栏。就文体形式而言,在《天风》上发表的基督教文学作品主要有三种类型:一是灵修文学。此类作品的数量最多,质量最高。如汪维藩的《野地里的百合花》、《求你寻找仆人》、《荆棘篇》、《圣日默想》、黄广尧的《青草地》、钟时计的《灵程奋进》、周联华的《荆棘中的玫瑰》、计文的《牧场漫笔》、盛足风的《碎饼碎鱼》、邵升堂的《田间默想》以及思竹、意贞的灵修随笔系列等等都连载于《天风》。二是戏剧。戏剧成为了众多基督徒作家表达信仰的最佳载体之一,而且形式变化无穷,在《天风》上发表的戏剧作品就有圣诞剧、圣经故事剧、宗教剧、叙事剧、抒情剧、道德剧、诗剧、音乐舞蹈诗剧、神秘剧、小品剧、快板剧等等。三是诗歌。发表此类作品的基督徒作家非常多。如程乃珊、山坡羊、翁溯利、文亦平、施成忠、空夏、陈韵琳、单渭祥、史奇珪等等。另外,在《天风》上发表的基督教文学作品还包括喻道故事、小小说、寓言、随感录、报告文学、圣经人物传记、游记、对联等等形式,可谓精彩纷呈、变化多端。当然,作为一种宗教期刊杂志,与其他的一些期刊杂志相比,《天风》的传播空间还是相当的狭小,大致说来,主要有三个空间,一是各地教会,二是神学院,三是宗教研究所。(绝大多数设有哲学系的高校也不订阅《天风》)进一步地说,通过《天风》传播的中国基督教文学的宗教价值得到了几乎是淋漓尽致的挖掘与体现,而其文学意义却很少有人问津,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学样式没有进入到读者的阅读视野和批评者的批评空间。而这种缺陷幸好有以上的文学期刊尤其是《花城》作了一部分(注意:仅仅是一部分而已)的弥补。
自1979年创刊以来,《花城》就一直正视人类所面临的生存焦虑和精神困境,在形而下的时代,执着于形而上的“现代流向”②从1987年第3期开始《花城》推出“现代流向”的特色栏目。,呼唤精神自由、生命力度和终极关怀,而这种呼唤正是体现了它的先锋性和探索性的办刊主旨。有的学者将《花城》的风格概括为“彼岸性”,并认为“由于《花城》以及中国其他刊物的意义坚守,有一些暗哑的声音开始发亮,有生长的气息开始正冲出地表”[7]。中国基督教文学正是经过《花城》的传播“开始发亮”,“开始冲出地表”。《花城》发现并张扬了北村——这个在中国基督教文学中具有先锋性和标杆性的作家的宗教精神和文学精神。1992年3月北村皈依基督信仰,1993年第3期《花城》就发表了“精神的报告文学”(北村语)《施洗的河》,并同年由花城出版社出版。这是中国文学史上一件引起轰动的精神事件,它标志着中国基督教文学已经正式冲出历史的迷雾,发出自己的声音。随后《花城》又连续出版了《孙权的故事》、《北村诗8首》、《安居》、《他和我》、《东张的心情》等等北村的文学作品。
《花城》对于北村的基督教文学作品意义的展示与挖掘是有着详实而周密的策划的。仅以1994年第1期和1998年第2期为例。这两期的执行编辑都是亲手操办“现代流向”的文能,他是中国文坛的知名编辑。有学者如此评价他的编辑立场:“他对于那些从灵魂深处生长出来的语言感同身受,他对于那经由沉思静虑过后的字眼有几经狂热的敏感”,文能渴望通过《花城》把“思想者的恢闳之气吸引过来,藉以扫除浮靡无聊之风”“使人类日渐暗哑的声音恢复到它的洪亮深沉,这是具有远见卓识的”[7]。在这个立场的指导下,这两期无疑具有精神的深度和哲学的品味。先看1994年第1期的《花城》,共有七个栏目,其中“中篇小说”发表了北村的《孙权的故事》,其主题是“罪恶——忏悔——救赎”。而除了“长篇小说”以外,其他五个栏目或者为评骘北村小说提供另外两种可资比较的宗教书写形态,即史铁生的短篇小说和张承志的散文;或者干脆就为《孙权的故事》作一个理论注解,在“现代流向”栏目中刊登了墨哲兰的《“忏悔”的皈依》。而发表于“花城论坛”的《无神的庙宇——20世纪神话诗学问题》,单从标题来看,似乎与北村的神性书写相冲突,但实际上“大凡最古老的宗教经典都有这样的特点:把世俗的历史和超世俗的宗教信仰和神话传说完全无意识地结合在一起。这反映了远古时代的人根本没有想到要区分它们”[8]20-21,从中可见编辑的良苦用心和深厚的理论根基。同样,1998年第2期的《花城》发表了北村的《东张的心情》和北村随笔《失了味的盐》,还同时刊登了多次评论北村以及作品的基督徒评论家谢有顺的散文《怯懦在折磨着我们》、蔡翔的《有关“自由”问题的阅读笔记》。这些文章主要是反思当代中国的精神立场。而这种反思正好与北村的良知写作和其小说所展示的文化心理、人类困境相互辉映。
出版社也参与了中国基督教文学的生产与传播,它通过一系列的文学策划和商业运作将文学史上的失踪者——中国基督教文学作品进行逐步的身份还原,使之逐渐地成为一种社会读物。除了北村以外,许多不为人所知的中国基督徒作家开始走进了人们的阅读视野。其中,大众文艺出版社以“叩问文丛”已经或者将要出版黄梵的《第十一诫》、丹羽的《归去来兮》、齐宏伟的《野麦子》、北村的《北村诗集》、林鹿的《三千年不老的情歌》和施玮的《放逐伊甸》。这是中国出版史上第一次明确为众多中国基督徒作家所出的系列丛书,其意义不容忽视。另外,新华出版社出版了张晓风的灵修小品文《缘分的馨香》、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了张文亮的《牵一只蜗牛去散步》、海风出版社出版了黄礼孩的诗集《我对命运所知甚少》、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了林鹿的《母爱星空雨》、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小麦子的女性灵修小札《花香常漫》、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了萧潇的《爱的成就——圣母玛丽亚传》、中国广播出版社出版了施玮主编的“灵性文学”丛书等等基督教文学作品。而这昭示着中国基督教文学作为一种文学样式存在的合法性。
在香港刊登中国基督教文学作品的期刊也比较多。其中《文艺》对中国基督教文学的发展功不可没。它是由热爱文学的基督徒如黄道一、何世明、余达心、黎海华等发起,以香港基督教文艺出版社为基地创办起来的。《文艺》主要致力于探讨沟通“宗教”与“文艺”之间的关系,培养了一大批的基督徒作家,如梁佳萝(即梁锡华)、胡燕青、谷颖、思果等。尤其是编选了《梁锡华小集》、刊登了他的《基督教文学的辨与辨》以及《基督徒的创作历程》等论文,扩大了基督教文学的影响。正如王列耀所评论的那样:“《文艺》在不以信仰取代艺术的基础上,仍然从尊重文学、发展文学的角度出发,沟通着宗教与文学的关系,沟通着基督教文学、基督徒作家与社会大众的关系,达到了把《文艺》办成读者与作者对话场所,文艺垦丁们的园地,社会与教会的桥梁的目的”[9]。就出版社而言,在香港有专门的基督教文艺出版社,在台湾有校园书房,它们都出版过大量的有很高艺术价值的中国基督教文学作品,在北美则有宁子创办的大型基督教文艺季刊《蔚蓝色》。
三
网络技术的横空出世以及骤然发展使得长期以来受到压抑的中国基督教文学找到一个喷发口,一下子冲决而出。无疑,中国基督教文学也是网络文学的一种,但是它绝少在一些诸如“榕树下”、“花招”、“橄榄树”、“黄金书屋”等等一些著名文学网站上传播,而是有自己特有的传播领域。
可以说,关于基督教和基督徒的网站多如繁星,但是从整体上来说,虽然在各个网站中也偶有文学作品出现,但是绝大多数要么是沉没于神学术语之渊,要么是即兴之作,缺乏灵动的生命感悟,真正有个性的基督教文学作品是少而又少。但是有三个基督教福音类综合性网站应该是个例外。一是“旷野呼声”。这是一个专门的基督教文学网站。此网站设立了“信仰诗选”、“信仰随笔”和“小说杂文”三个专栏,发表了大量基督徒作家的文学原创作品。其中,施玮的散文诗《十架七言》、茉莉花的《一颗心》等诗歌、典雅之爱的短篇小说《麦子》、《台阶》以及《月亮岛短篇故事集》、沐雪冰蕊的长篇小说《归宿》等等都是优秀的中国基督教文学作品。二是“福音传播联盟”。这是由基督徒作家空夏创办的一个网站。此网站专设了“基督徒作品”和“空夏家园”,旨在“力求通过对爱的倾诉展现神的博爱、悲悯及对人类的永恒关怀,力求通过艺术弘扬人类的追求,展现在诗、文的王国中努力向上的精神漂泊者的心声。”其设及到主要基督徒作家有空夏、施玮、鲁西西、黄礼孩、于贞志、林思涵、沙光、黛宁、王少农、喜善等。三是“信仰之门”。这是一个以“让信心穿越恒心,从信仰观照世界”为宗旨的著名网站,办有《信仰网刊》,其主编为站长思路和基督教学者、作家范学德。文学的繁荣是由两部分构成的:文学文本与文学评论。任何一种文学形态的繁荣也必然是两方面繁荣的组合。深谙此道的《信仰网刊》不仅在“诗性空间”发表了北村、鲁西西、施玮、北岛、江登兴、范学德、陈韵琳、海平、海啸以及空夏等等基督徒作家的作品,还专辟了“文化视角”专门刊登关于基督教文学的一系列评论文章。另外,为了给基督教文学作品的解读提供一个神学的背景,网刊还专设了“信仰史话”以及“神学文献”等等。可以说,《信仰网刊》成为了中国基督教文学作品传播的一个重要园地。
如果说以上的三个网站是基督徒作家的集体家园的话,那么“施玮工作室”、“空夏翔鹰工作室”以及“鲁西西、刘尔威母子工作室”则是基督徒作家的个人天地。在这个天地里,作家可以按照自己的个性全面地展示创作历程、文学观念、思想动态以及精神世界。如“施玮工作室”中,作者专门开辟了“生命长吟”、“短章组诗”、“诗剧与‘神州’”、“中短篇小说”、“散文随笔”、“长篇小说连载”“友情和唱”以及“联系作者”栏目。内容丰富、生动、翔实。另外,还有一种迥异于个人工作室的私人化空间,那就是近来年颇为流行的博客。目前,中国基督教文学作家中北村、丹羽、江登兴、天婴、那岛、徐徐、基甸、茉莉花、毗努伊勒等等都拥有自己的博客。基督徒作家的博客,给作家与作家之间、作家与读者之间进行心灵的对话与精神的交流提供了一个自由平等的平台。不仅可以更能让作家与读者双方都找到更深远的自我价值,而且使得中国基督教文学得到了广泛而有效的传播,对于中国基督教文学的成长有着深远的影响。
在网络空间传播的网络文学大多数是原创性作品。文学的自由精神恰恰体现在原创性方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原创性可以视为人们想象力、激情——人们内在生命的说明。但是原创性也是一把双刃剑。率真、自由——网络文学的本来极为正常合理的情感价值取向在很多情况下被扭曲,异化成为纯粹的游戏冲动和娱乐奴隶①网络高手宁财神说他的写作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表现欲而写、为写而写、为了练字而写、为了骗取美眉的欢心而写,当然最可心儿的,是为了在网上度过的美丽而绵长的夜晚而写。”转引自杨新敏《网络文学刍议》,《文学评论》2000年第5期。。自我表现欲望的驱动和追求绝对的自由,使得各式各样的心态四处散播,加剧了本就浮化的时代的精神污染。与其他网络文学更多地沉溺于游戏冲动相比,中国基督教文学更重视精神深度的挖掘与表现,守望着自己的精神乐土,更具有乌托邦式的诗情和神性的情怀。
从单一的教会内部传播到大量的报刊出版传播以及繁多的网络文化传播,当代中国知识分子逐步走出“讳疾忌医”的心态,开始正视基督教文化精神资源的价值,越来越多的作家从基督教文化中寻找到了解释生命之谜、构建精神家园的哲学根柢,以终极关怀的神性眼光对人的本质、人的处境以及人的归宿问题作了新的阐释,中国基督教文学则在艰难的传播过程中坚定了自身存在的合法性。
[1]许志英,丁帆.中国新时期小说主潮:上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
[2]刘小枫.《读书》与读书人的变迁——写在《读书》刊行十五年之际[J].读书,1994(12):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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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梁工.基督教文学[M].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01.
[5]刘小枫.“文化”基督徒现象的社会学评注[M]//这一代人的怕和爱.北京:三联书店,1996.
[6]康德.什么是启蒙运动[M]//历史理性批判文集.何兆武,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0.
[7]艾云.《花城》的彼岸性[J].当代作家评论,1994(6):120-123.
[8]张庆熊.基督教神学范畴——历史的和文化比较的考察[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
[9]王列耀.《文艺》杂志与香港文学[J].香港文学,199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