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花园茶会》的美学蕴涵
2011-03-31高亢
高 亢
(三峡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北宜昌443002)
论《花园茶会》的美学蕴涵
高 亢
(三峡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北宜昌443002)
《花园茶会》是曼斯菲尔德后期短篇小说中的经典,她把人生中的“乐与悲、美与丑、生与死的双重哲学”都融入了这篇小说,用各种现代主义的技巧把这些主题以画面组合的形式体现出来。通过对社会矛盾和生活事件的具体化,曼斯菲尔德分析了主人公萝拉走出温室花园不得不面对现实生活的精神历程。
萝拉;社会美;悲剧美
凯瑟琳·曼斯菲尔德(Katherine Mansfield,1888~1923),是英国现代主义短篇小说家。《花园茶会》主要讲述了一个出生于资产阶级家庭的小女孩萝拉在准备茶会时,突然听闻邻居家的男主人因为车祸丧生后对于阶级观念陷入迷茫和困惑中,在慰问死者家属的过程中内心逐渐成长的故事。曼斯菲尔德主要描写了萝拉的世界观和她的内心挣扎,萝拉苦苦寻觅答案,最终却被现实惊醒,小说蕴含着令人深思的美学思想。
一、社会美
整篇小说借小女孩萝拉的视角描写了“三次上层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的意识形态的冲突”[1](P107),表达了作家对阶级平等、自由幸福生活的期盼。曼斯菲尔德用细腻的笔触把新西兰市郊各阶层所涉及的不同意识形态问题以及人性问题放在她的叙述中。萝拉在邻居的葬礼现场明白了正是阶级的藩篱扭曲了人善良的本性。社会美表现为各种积极、肯定的生活形象。作为上层阶级谢里登家中“最有艺术眼光”的女性,萝拉正代表着这样一种形象。她不仅长得漂亮乖巧,受到家人的宠爱,还是“第一个走出过园会世界的女性”。
萝拉的纯真和善良让她在第一次意识形态的冲突中摒弃了传统的阶级观,她成了温室花园里的一朵奇葩。萝拉所处的谢里登家在小说中虽然是客观世界,但也是虚幻的。她在这个家里出生后就一直过着奢侈的物质生活,交往的朋友都是豪门的公子和小姐,她几乎没有和真正的平民社会接触过,更不了解平民阶层的生活。所以,这个家对于像花一样美丽的萝拉来说,只是一个脱离现实的温室,在那里她从小就受到了一定等级观念的熏陶。当她去见搭棚工人的时候,她尝试着用女主人那种高傲的口吻去和那些工人打招呼。这是两个阶级在意识形态方面产生的第一次冲突。萝拉在真正接触到工人后,工人们的亲和让她放下了大小姐的架子,她发现工人们也懂得品味自然中的美,他们的生活更自然,更丰富多彩。虽然她一直以大小姐的身份自居,但是当她真正融入到平民中时,她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萝拉心中的阶级屏障逐渐被移开了,于是在他们工作时她也不自觉地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善良的本性使她很快自我觉醒,并且走出了狭隘阶级观念的怪圈。在这一次冲突中,她认为,两个阶级的融合是解决两种意识形态冲突的最好方法。
怀着对美好理想的渴望,萝拉在第二次意识形态的冲突中勇敢地充当两大不可调和的矛盾的斡旋者。当她听到邻居死亡的消息后非常震惊,了解到那个马车夫家的具体状况后,她心中关于两个阶级模糊的界限逐渐清晰了,但是她并没有继承她母亲那些狭隘的阶级观念,相反则是把自己放在丧夫的妻子的角度进行换位思考。在萝拉的眼中,“生和死是不能共存的”,当死神降临时,没有了父亲的孩子们在哭泣,而自己却在逍遥快乐,这是不道德的。在这一次冲突中,萝拉看见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因为阶层的不同而越来越遥远,她努力结束这场茶会也是希望拯救资产阶级人性中的麻木不仁。
萝拉在第三次冲突发生时“走出了园会这个梦幻世界,站在了现实世界的门口”[2],她勇敢地面对死亡,面对自己的过错,死亡让她的思想和道德都得到了升华。按母亲的吩咐,她勇敢地提着糕点去了小胡同,从而成为第一个走出谢家这座温室花园的女性。她走过那条隔着生死、分离贵贱的马路,走进了小胡同。她跨过这条连接山上与山下的路,象征着她冲破了温室花园狭隘的阶级观念的影响,亲自去面对现实世界。穿过小路时,姐姐在乎的是衣服的完好,她却更在意自己华丽的衣服与他人产生的阶级差别。当她戴着礼帽去见那个安详地躺在床上的死者时,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愧疚的心情。这是两大意识形态的第三次冲突。萝拉从“绅士阶级梦一般的生活中醒来”,她希望代表她的家族向死者道歉。面对死亡,萝拉已经不再害怕,马车夫的死亡让她更加明白了阶级间不平等的真相,她从母亲和姐姐无法自拔的偏见中彻底地走了出来。
二、悲剧美
整篇小说的悲剧美感主要体现在萝拉的心理成长历程之中,首先是压抑感,然后是振奋感。萝拉在和狭隘的阶级观念作斗争时,由于她的软弱以及家人的诱惑,她失败了,还是回到了以前的世界。可是,当她面对真正的死亡,她觉醒了,明白了社会阶层之间的差距。
萝拉的母亲谢里登太太是一个典型的资产阶级代表,每天衣着华丽,打扮优雅得体,交往的都是豪门贵族,同时也只让她的女儿和那些豪门交朋友,而这些都仅仅只是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体现她的贵族身份。萝拉的姐姐在这个温室里早已被等级观念同化了,她的生活一直被禁锢在这个美丽的温室中。在母亲的教育和茶园生活的禁锢下,她彻底地成为一个冷血者。善良的萝拉希望拯救姐姐和母亲,可是当母亲给她戴上那顶象征着资产阶级身份的礼帽时,她彻底地退缩了。她发现她的世界观在这个家庭里是不被接受的,她的心灵世界处于内心理想与现实社会的两端,最终她选择逃避,不去想这些复杂的社会问题。萝拉是上层阶级中唯一站在平民阶层一边的人,她的纯真让她渴望和工人们做朋友,她的善良让她在听到邻居死亡的消息后立即取消园会,她的正义感让她劝解母亲和姐姐,可是面对漂亮帽子的诱惑,她还是恢复了原样,这是阶层社会的悲哀。这个狭隘的阶层社会是多么可怕,它抹杀了一个小女孩善良的心灵。
柏拉图曾说:“死亡是真正给人以灵感之神和哲学的主宰。”[3](P120)死亡往往也是悲剧的主要因素和高峰,而这篇小说中把整个故事推向高潮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马车夫的死亡。邻居的死亡让萝拉由害怕转变为勇敢面对。看着马车夫安详的面容,她并没有恐惧,反而去思考人生和阶级差异。她无法解释生与死的关系,但是,她明白生与死的界限非常近,生与死常常携手而行。死并不可怕,曼斯菲尔德曾说:“我们通过生命看待死亡,就像我们看待盛开的鲜花最终也会凋零一样。我们要为花朵的美丽唱赞歌。我们把它的美变为永恒,因为我们知道其中的意义。”[3](P293)死是生命的结束,同时也预示着新的开始。如果没有车夫的意外身亡,她对人生和世界的看法就不会发生彻底的转变。
《花园茶会》是曼斯菲尔德后期短篇小说中的经典,她不仅把人生中的“乐与悲、美与丑、生与死的双重哲学”[4](P112)都融入了这篇小说,用各种现代主义的技巧把这些主题以画面组合的形式体现出来。她通过对社会矛盾和生活事件的具体化分析了主人公萝拉走出温室花园,不得不面对现实生活的精神探索历程。作家正是通过萝拉与其家人的比较,肯定了她的积极的形象,从而突出了典型环境中人物的社会美。同时,由于她的不成熟和森严的等级观念,她放弃了与等级观念的斗争。她的失败不仅是性格的软弱,也是社会的悲哀。作家正是希望借这个悲剧引起人们的反思,从而使心灵得到净化。
[1]杜艳斌.《花园茶会》中的意识形态冲突分析[J].电影评介,2009(8).
[2]Anders Iversen.A Reading of Katherine Mansfield’s The Garden Party[J].Criticism,1968(1).
[3](英)凯瑟琳·曼斯菲尔德.曼斯菲尔德短篇小说集[C].冯钟璞,等,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3.
[4]虞建华.新西兰文学史[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4.
责任编辑 叶利荣 E-mail:yelirong@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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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395(2011)02-0029-02
2010 -12 20
高亢(1989—),女,湖北荆州人,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