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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与《九歌》的感情寄托

2011-03-31

关键词:悲情意蕴屈原

李 霁

(荆州职业技术学院基础部,湖北荆州434020)

屈原与《九歌》的感情寄托

李 霁

(荆州职业技术学院基础部,湖北荆州434020)

屈原的《九歌》充满了悲乐的情调,正是诗人心灵受到现实社会撞击的结果,是诗人自己遭遇离忧、含冤被放、眼睁睁看着热爱的国家没落而无可奈何的自然流露,是屈原借祭神来抒发悲情之作,为历代文人学习与借鉴的典范。

九歌;屈原;悲情;感情寄托

《九歌》本是夏朝祭祀天地的巫歌,后流传到沅湘一带,演唱不衰。屈原流放到沅湘后,看到民间祭祀的歌舞之乐,但歌词鄙陋,于是在此基础上加以润色,创作了这一套新的歌辞。这组诗歌实质是屈原美政理想破灭后,流放沅湘之时,借当地人民祭祀鬼神的祭歌抒发自己的政治悲苦。屈原对其中的歌词进行了大量的修改、加工、润色、整理,使《九歌》虽是原始的祭歌而具有了原创的性质。可以说,屈原为其强烈的政治感情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倾泻途径。

一、《九歌》的悲情意蕴

有许多学者认为《九歌》的色调是明朗的,其中代表者有郭沫若。他在《屈原赋今译》中认为其辞“清新”,调子“愉快”,“情调清新而玲珑”。如果我们细细品读这11篇短歌,不难感触到其情感基调并非郭老所说清新愉快,而是充满了惆怅与哀怨。

《九歌》11篇,除最后的《礼魂》外,祭祀的是十位神祗,其中《东皇太一》是天帝。清蒋骥认为“《九歌》所祀之神,太一最贵,故作歌者但致其庄敬,而不敢存慕恋怨恨之心”。《东君》祭祀的是太阳神,亦不含“慕恋怨恨”之情,充溢着对人间欢乐的留念,不乏悲凉之情和太息之声。两首诗所传递的感情都以庄敬、崇拜、颂扬为主旋律,写得情绪热烈,气氛欢快。此外的八篇诗作,或写神神相恋,或写人神相爱,或写为国捐躯,全都是凄婉悲凉之调。这形成了《九歌》以悲情为主的基调,构成了《九歌》的主旋律。祭祀本身就是一种对死者表达哀怨,以逝者寄以无限哀思的活动。屈原借用这种祭祀活动抒发自己郁结的悲情,表现理想的破灭、人生的悲哀,因此《九歌》的主旋律是悲情浓郁。另外,从诗词中的用词也可见一斑。九篇诗歌里大量使用“太息”、“悲”、“怨”、“忧”、“流涕”、“怅”、“苦”等字,从中可以看出全诗弥漫的是一种哀愁,主色调是充满了悲情的冷色调。刘勰在《文心雕龙·辨骚》中指出:“《九歌》、《九辨》绮靡以伤情。”马茂元也说:“在《九歌》的轻歌微吟中却透露了一种似乎很微漠的而又是不可以掩抑的深长的感伤情绪。”从基调上也说明了《九歌》的悲情色调,因此《九歌》是以悲情为主旋律,色调是冷色调,情致凄楚哀伤;而且它不是一般的哀伤,是在人间悲情之下藏含着屈原个人的政治哀伤。因此,经过屈原改作后的《九歌》所表现的悲情意蕴不再是简单的祭祀感情,而是融合着屈原个人的遭遇与悲情。

《九歌》所描绘的神灵之恋,不是赴约失败,就是生离别,都是没有结果的爱情;所展示的保家卫国的战争,也是失败的战争。其悲情浓烈,究其原因,或由佳期难遇、爱的破灭而生悲,或由生离别而悲,或由战士视死如归而悲哀。诗歌让人体会到在情与爱之间总是成了一种空落,感受到爱的坚韧度,体验着人性最本真的情感:怜悯、孤独、焦虑、忧伤与怅惘。《九歌》如此悲苦,与诗人自身的人生经历与体验是分不开的。这种悲情抒发不同于《离骚》直接抒写自己的人生凄惨,而是屈原假借神灵之手来抒写自我人生悲苦之情。

二、屈原的唯美理想

透过屈原所创作的诗歌,我们可以看到其理想是唯美的,品性是刚正的。

这种唯美主义理想首先体现在情操上的唯美。情操上的唯美是指人的内心世界的道德与行为价值取向极高,崇尚高标,即我们常说的一种内在美。《九歌》中有“遗余佩兮醴浦”。所佩之物大都是一些古代的香草,以佩芳草香花比修炼高洁的品德情操。王逸《楚辞章句》说:“此章言己佩服殊异,抗志高远。”闻一多也说:“结佩以寄意,盖上世结绳以记事之遗。”都说明屈原通过佩饰美好来表明自己内在的唯美心情与思想。另一个“修”字,在屈原作品中出现了三十多次,可见它在屈赋中的地位了。《湘君》中有“美要眇兮宜修”,都是讲的自我修养和学习。当他自己修到不得已时,只好“退将复修吾初服”,屈原思想的唯美就是通过自修与修人来达到的。

其次,这种唯美主义理想更主要地体现在他政治上的唯美。这种政治上的唯美就是人们常说的美政。他希望有一个圣君贤相。在作品中,屈原提到“彼尧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圣君贤相必然会出现一个清朗和平的社会,这就是屈原美政的核心思想,也正是孔子所向往的“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的和平社会。屈原的这种美政受儒家与楚国本土传统思想的影响,且加以革新与发扬。政治上,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与改革,建立一个和谐统一、人民安居乐业的和平社会。屈原主张“举贤而授能兮,循绳墨而不颇”。用人方面,儒家早有“选贤与能”、“为政在人”、“行有司”的观点。屈原继承这种观点,反复强调“謇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说明自己这样做是取法前贤,虽然与当时世俗不合,但自己仍要坚持,不易节操。举贤授能,遵守法度,公正无私,树德爱民,使国家达到统一太平的境地,这就是屈原梦寐以求的政治唯美路线。

三、借祭神来抒发悲情的抒情方式

理想破灭,但流放中的屈原仍然放不下自己的国家。《九歌》悲乐的情调,正是诗人心灵受到现实社会撞击的结果。

屈原创作《离骚》时,就创造出香草美人的比兴手法,用香草男女之间的关系来比喻自己与楚王的关系,从而表达自己忠心热爱国家却蒙受离忧的悲愤。我们解读《九歌》时,既不能完全用香草美人的比兴手法来理解它,也不能离开诗人的身世来用楚地纯祭祀的歌谣解读它。如果把《九歌》完全理解为屈原借祭神的爱情悲歌来抒写自己的政治遭遇,那就使《九歌》失去了它本身借神灵之恋表现出的审美价值与悲情意蕴;另一个方面,如果我们把《九歌》完全看成是夏王朝祭祀天地的祭歌在沅湘民间流传的一种遗歌,那就使《九歌》失却了诗人心灵摇荡的审美情趣,务必落于《九歌》是抄袭的境地。所以正确解读《九歌》的悲情,既不能离开它是沅湘人民祭神的歌谣,也不能离开它是屈原心灵摇荡的表露。

《九歌》中的爱情基调是以悲情为主,这是与诗人的身世之悲紧密联系的。屈原一生都执着于自己的美政,执着于自己的信念与理想。无论遭受疏远还是遭受流放,他自始至终都不放弃自己的人生追求,直到“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用死来捍卫自己的唯美思想与品德。屈原这种对美政的追求,对理想的执着,都抒写在《九歌》对爱情的歌咏里,折射在对神灵之恋的悲唱之中。

《九歌》所描写的爱情悲歌与诗人遭遇是紧密联系的,但诗歌里所表现的这种悲情意蕴从后人的角度来看,已超越了诗人自身的身世之悲。《九歌》抒发的这种诗人不幸遭遇的个人之悲,已经与楚国的命运,与南方楚国人民的命运联系起来了。它既是屈原之悲,也是楚国之悲,更是先秦时期楚国人民之悲。屈原追求美政,渴望政治革新,让自己的理想得以实现,使楚国走上富强的道路。可是楚王利令智昏,朝廷里又是奸臣当道,屈原政治革新的思路与美政的理想遭到破灭。《九歌》中有些地方在写景时看起来似乎有明丽欢乐之乐,但这种明丽景色的抒写实质上也是对全诗主基调——悲情的反衬。正所谓以乐景写悲情,其情更哀。借传说、神话、古祭祀之歌,以比兴等手段抒写个人忧愤,这是《九歌》的抒情特色,也是它之所以能流传至今而仍为后人所颂和继承的因素之一,对后世影响深远,意义巨大。参考文献:

[1]朱熹.楚辞集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2]洪兴祖.楚辞补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3.

[3]潘啸龙,陈玉洁.《九歌》性质研究辨析[J].长江学术,2006(10).

[4]潘莉.浅析《九歌》的悲剧意蕴[J].贵州文史丛刊,2007(01).

[5]李霁.屈赋中的“美人”象征[J].求索,2009(11).

责任编辑 韩玺吾 E-mail:shekeban@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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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673-1395(2011)02-0005-02

2010 -12 10

李霁(1967-),男,湖北荆州人,副教授,主要从事先秦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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