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义修辞格在英汉互译中的叛逆性转换*
2010-08-15曹灵美
曹灵美
(浙江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浙江金华321004)
词义修辞格在英汉互译中的叛逆性转换*
曹灵美
(浙江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浙江金华321004)
词义修辞格是修辞格中应用最广泛的一类修辞格,但在翻译实践中常常会遇到很难对等转换的情况。因此,可引入翻译中的“叛逆性”概念,从辞格化转换和非辞格化转换两大方面,来探讨叛逆性转换在英汉修辞格互译中的合理性和必然性,从而词义修辞翻译难题提供新的思路。
词义修辞格;叛逆性转换;翻译
常见英汉词义修辞格中有许多辞格基本对应,如simile与明喻、metapho r与隐喻、allusion与用典、personification与拟人、metonymy与借代、hyperbole与夸张、parody与仿拟、euphemism与婉曲、irony与反语等。多数情况下,这些辞格的互译转换能够实现基本对等,或通过直译保留原文喻体,或转换喻体文化意象等。但是,因英汉文化思维、文化习俗和语言习惯等存在差异,辞格翻译实践中常常会遇到很难实现对等转换的情况。此时,译者可通过采用叛逆性转换法,把原辞格转化成其他不对应辞格(即辞格化的非对应转换)或转化成无辞格(即非辞格化转换),或将原无辞格进行辞格化(即非辞格的辞格化转换)。那么,何谓叛逆性转换呢?
“叛逆性”首先由法国文论家埃斯卡皮提出,他认为“说翻译是叛逆,那是因为它把作品置于一个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参照体系里(指语言)”。[1](P137)在他看来,翻译的“叛逆”性质,源自于语言的转换。从广义上来说,“叛逆性”不仅仅涉及翻译本身,“实际触及的还有对外来文化的移植和接受问题,甚至还包括了对传统文化的继承和接受问题。”。[2](P2)词义修辞格互译中的叛逆性反映了不同语言和文化在交流过程中所受到的阻碍、误解、扭曲和转化等问题,从理论层面看有其必然性,从实践层面看有其可行性。在翻译中,“叛逆性”并不是去否定“忠实”的翻译标准,而是在英汉语言文化和习俗有所冲突的情况下,通过适当转化协调“忠实”与“叛逆”的矛盾,从而更好地实现“忠实”,此即为“忠实的叛逆性转化”,简称“叛逆性转化”。本文根据目的语中辞格的使用情况,将叛逆性转换归为两类:辞格化转换和非辞格化转换。
一、辞格化转换
最理想的词义修辞格翻译是实现辞格的完全对应转换,且保留原文的修辞和意蕴。但是,因英汉文化在思维、文化习俗、语言习惯等方面存在差异,词义修辞格翻译中常常会遇到不可对等转换的情况,因此,译者可以根据具体情况将之转化成不对应的目的语辞格,或将之无辞格化。辞格化的对应转换比较常见,因此,本文将重点讨论后面两种无法实现辞格对应的叛逆性转换:辞格化的非对应转换和非辞格的辞格化转换。
(一)辞格化的对应转换
英汉词义修辞格种类多样,最常见的英汉基本对应辞格如:simile与明喻、metaphor与隐喻等。多数情况下,翻译时可将原语的辞格转化成其对应的目的语辞格,如:
例1:原文:On the 14th of M arch,at a quarter to three in the afternoon,the greatest living thinkerceased to think.He had been left alone fo r scarcely two minutes and w hen we came back,we found him in an arm chair peacefully gone to sleep-but fo rever.(Speech in front of M arx’s Tomb by Friedrich Engels)
译文:3月14日下午两点三刻,当代最伟大的思想家停止思想了。让他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总共不过两分钟,等我们再进去的时候,便发现他在安乐椅上安静地睡着了——但已经是永远地睡着了。《(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
该例中,原文的明喻转换成了相对应的simile,因此不属于叛逆性转换。这种对应转换比较常见,因此,本文将着重探讨叛逆性的非对应转换:辞格化的非对应转换和非辞格的辞格化转换。
(二)辞格化的非对应转换
“辞格化的非对应转换”是指原文运用了修辞格,但是译文根据具体情况将其转化成了其他词义修辞格(也包括音韵修辞格和结构修辞格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非对应转换比直接采取辞格对应转化更符合目的语表达习惯,更能达到感染目的语观众的效果。
1.明喻(simile)转化成metapho r(隐喻)
例2:原文:现在,我的生命宛如花蕾在永恒的春天里又再次含苞欲放。
译文:Now for me life is com ing to bud again as if in eternal sp ring,
原文用“宛如”构成明喻,译文也可用like或as构成simile(明喻)。但是,此处用了“come to bud”构成了metaphor,更符合英语表达。英语喜用词组代替复杂的意思,因此,该译文比较成功,很自然把原文明喻转化成了metaphor。
2.metaphor(隐喻)转化成明喻(simile)
例3:原文:M iss Bolo w ent straight home in a f lood of tears and a sedan chair.
译文:波洛小姐泪如泉涌,坐着轿子径直回家去了。
原文斜体处不单运用了隐喻,还运用了夸张。译文用“泪如泉涌”保留了这种夸张修辞,而且用四字成语的明喻更符合汉语表达习惯。
3.仿拟(parody)转化成repetition(反复)
例4:原文:天时,地利,人和(某一房地产广告)。
译文:The best time to invest,the best p lace to invest,the best p roperty to invest.“天时,地利,人和”是汉语传统诗词“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的改写,这是仿拟的表现形式之一。这则广告正是借用汉文化中形容天气、地理和人际因素皆有利的用语,间接地暗示该房地产具备可观的投资回报性。简单的直译显然不利于原文预期功能的实现,因而翻译时使用“The best…to invest”的反复句式(结构修辞格的一种)来感召读者莫失投资的良机。译文虽然牺牲了原文的仿拟格调,但反复这种结构修辞格的使用突出了广告宣传的实质内容“房产”,使译语读者对广告内容一目了然的同时,无法抗拒这份房产投资的诱惑。
(三)非辞格的辞格化转换
“非辞格的辞格化转换”是指将原文中无辞格情况辞格化,这类转换并非常见,但相比之下,运用辞格后的目的语要比无辞格原语更生动。
1.无辞格转化成metapho r/隐喻
例5:原文:帝国主义者既残暴又狡猾。
译文:The imperialists are them ix ture of tiger and fox.原文只叙述了帝国主义者“残暴”和“狡猾”的特点,没有运用辞格,但译文充分运用了老虎和狐狸这两个代表残暴和狡猾的动物隐喻,句子马上生动形象起来。
例6:原文:He had recently escaped the emotional pressure cooker of the communal flat.
译文:最近他已经逃离了公用公寓这个使人情绪压抑的地方。
“Pressure cooker”意为“压力锅”,它能在锅内产生很高的压力,可以用来快速蒸煮食物。该词在此处作metaphor(隐喻)用,指“充满压力的环境”,可能随时让人发怒或者不开心。
2.无辞格转化成拟人
例7:原文:干燥的土壤吸收了雨水。
译文:The thirsty soil drank in the rain.
汉语中的拟人和personification基本对应。译文“thirsty”意为“口渴”,采用了拟人手法“,drank”将原文变得形象生动起来。
3.无辞格转化成pun
例8:原文:路面干燥,司机安全;司机清醒,道路安全。
译文:The driver is safer w hen the road is dry;the road is safer w hen the driver is dry.这则交通安全广告运用的“dry”有两重词义“:干燥的”“;没饮酒的”。这两个意思构成双关,对司机很有警示作用。
二、非辞格化转换
“非辞格化转换”是指将原文辞格无辞格化。因为英汉语言文化差异,有些修辞在译文中无法实现对应转换,也无法实现非对应辞格转换。在这种情况下,将原文无辞格化是必然选择。否则,生搬硬套实现对应辞格或非对应辞格,会不符合目的语的表达、文化和意义。
(一)明喻转化成无辞格
例9:原文:He died like a dog.
译文:他死时惨不忍睹。
原文比喻人死时景况凄惨,而不是说他像狗还是像猫那样死掉。汉语中虽有“某人像条死狗”的说法,但这种说法只是比喻此人死气沉沉。因此,可采取意译法传达原文意思。例10:原文:杭州不仅风景如画,而且人文旅游资源也很丰富。
译文:Hangzhou is not only picturesque but also abundant in humanistic tourist resources.此处明喻词可用like或as对应,但也可用译文中的“picturesque”代替,更为简洁。因此,原文用了明喻,而译文没有采用相应的simile。
(二)借代转化成无辞格
例11:原文:Soapy stood still w ith his hands in his pockets and smiled at the sight of brass buttons. (O.Henry:The Police and the Anthem)
译文:苏比不声不响地站着,两手插在口袋里,一见到警察就露出微笑。
原文的“brass buttons”(铜纽扣)是美国警察制服的一个特征,此处代指“警察”。因此,翻译时不能直译成“铜纽扣”,否则汉语读者无法理解。
(三)夸张转化成无辞格
例12:原文:Fred almost talked my ears off last night about his son’s exp loits in the army.
译文:昨天晚上弗雷德对我大谈他儿子在部队的事迹,唠叨个没完。
“talk one’s ears off”是指某人滔滔不绝,大谈特谈,有点贬义,虽然译文“大谈”并未保留原文的夸张,但这两字译出了那种厌烦的意味。
(四)personification/比拟转化成无辞格
例13:原文:Liquor talks mighty loud w hen it gets loose from the jug.
译文:酒后胡言乱语。
原文运用了拟人修辞,使语言风趣幽默,内容生动形象。译文省去了拟人用法,反而更加简洁地表明了原文的意思。
(五)仿拟(parody)翻译成无辞格
例14:原文:有些天天喊大众化的人,连三句老百姓的话都讲不出来,可见他们就没有下过决心跟老百姓学,实在他的意思仍是小众化。(毛泽东《反对党八股》)
译文:There are some w ho keep clamoring for transform ation to a m ass sty le but cannot speak three sentences in the language of the common peop le.It show s they are no t really determ ined to learn from the masses.Their minds are still confined to their ow n sm all circles.
原文利用“大”和“小”的反义关系,以“小”替换“大”,从“大众化”一词,仿造出“小众化”,语言简洁犀利。译文把“大众化”翻译为“transformation to a mass style”,符合英文表达,但“小众化”则不能翻为“transformation to a small style”,应翻译为“are still confined to their ow n small circles”,使句式有变化。原文的反仿未能在译文中保留,但是更符合英语表达习惯。
(六)反语(irony)翻译成无辞格
例15:原文: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译文:W hat a busy p lace,w ith so many peop le coming and going.
原文的“好不热闹”是指“非常热闹”,这种强调式反语,不论在什么场合使用,听者或读者都不会误解,因为它们已经成了习惯式反语。但是翻译成英语时,因为英汉语言文化差异,译文必须采用意译法,将其深层意思翻出来。
(七)语义双关翻译成无辞格
例16:原文:我这个人你也知道,说话向来是“袖筒里入棒槌”——直出直入!要有郭三麻子在,我反正不去!(袁静《:新儿女英雄传》)
译文:You know me—Ispeak frankly and to the point...If Kuo is in...I’m out!(S.Shapiro译)
原文划线处是人们喜闻乐见的歇后语双关,幽默风趣,而英语中没有歇后语双关这一用法。因此,此处翻译只能将其深层意思翻译出来,译为“Ispeak f rankly and to the point”。
综上分析,叛逆性转换法在词义修辞格的英汉互译中应用十分广泛。在无法实现英汉词义修辞格对应转换的情况下,译者不妨根据具体情况和现实条件,采取辞格化转换或非辞格化转换,使之更符合目的语的语言表达习惯,准确传达原文文化内涵和深层含义,帮助目的语读者更好的理解和接受,达到感染目的语观众的效果。词义修辞格是修辞格中应用最广泛的一类修辞格,能否实现英汉词义修辞格的准确互译十分关键,因此,译者们应不断探索,寻找新的办法,以解决英汉语言和文化差异所带来的词义修辞翻译难题。
[1]埃斯卡皮.文学社会学[M].王美华,于沛译.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87.
[2]贾植芳.序一[A].谢天振.译介学[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Abstract:Semantic figures of speech have been most w idely used among all rheto rical devices.However,in p ractice,non-equivalence frequently occurs in translation.Therefo re,under the concep t of“Treason”,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rationality and inevitability of treasonous transfo rmation of semantic figuresof speech from the two aspectsof rhetorical transformation and non-rhetorical transformation in order to p rovide new ways that can help solve the translation p roblem s caused by language and cultural differences between English and Chinese.
Key words:semantic figures of speech;treasonous transformation;translation
[责任编辑 陈义报]
Treasonous Transformation in Translation Between English and Chinese Semantic Figures of Speech
CAO Ling-mei
(School of Fo reign Languages,Zhejiang No rmal University,Jinhua 321004,China)
H030
A
1009-1734(2010)03-0097-04
2010-01-18
曹灵美,在读硕士,从事翻译理论与实践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