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市新社会阶层的政治参与及其基本特点

王浩斌

(河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研究院,河南 开封 475001)

深圳市新社会阶层的政治参与及其基本特点

王浩斌

(河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研究院,河南 开封 475001)

深圳市新社会阶层的政治参与是改革开放以来思想解放的必然产物,有着一系列发展的动力,同时也面临着参与的障碍;总的来说,深圳市新社会阶层的政治参与具有前沿性与探索性、自主性与创新性以及外生性与诱导性的基本特点。

深圳;新社会阶层;政治参与;基本特点

改革开放 30多年来,深圳作为中国的第一个经济特区,已从一个边陲小镇发展成为高度现代化的大城市,跃升成为中国经济的前沿阵地。随着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的确立,随着改革开放向纵深方向发展,深圳的民营经济得到了极大的发展,深圳市的社会阶层构成发生了深刻变化,出现了民营科技企业的创业人员和技术人员、受聘于外资企业的管理技术人员、个体户、私营企业主、中介组织的从业人员、自由职业人员等新社会阶层。深圳作为中国经济的前沿,其新社会阶层的政治参与在巩固我国统一战线过程中具有引领的作用和影响。因此,积极分析深圳市新社会阶层的政治参与背景、动力、障碍及其基本特点,无论是对于深化新社会阶层的政治参与研究,还是有效促进深圳新社会阶层的有序政治参与,从而推进民营经济的持续、健康的发展,无疑具有重大的理论价值和深远的现实意义。

一、深圳市新社会阶层的发展现状与总体分析

深圳是中国经济的前沿阵地,其民营经济发展的时间要早、速度要快,其新社会阶层的形成、发展及其壮大在中国阶级结构分化过程中也极具典型性或代表性,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深入展开深圳市新社会阶层及其政治参与的研究,无疑是十分必要的。然而,要深入分析或研究深圳市新社会阶层的政治参与,首要的问题是对深圳市的有关情况及其新社会阶层的发展现状进行总体的把握和介绍。“深圳”地名始见史籍于 1410年 (明永乐八年),于清朝初年建墟。当地的方言客家话俗称田野间的水沟为“圳”或“涌”,深圳正因其水泽密布,村落边有一条深水沟而得名,深圳又称鹏城。深圳市位于祖国的南疆,广东省南部,毗邻香港。东临大亚湾与惠州市相连,西至珠江口伶仃洋与中山市、珠海市相望,南至深圳河与香港毗邻,北与东莞市、惠州市接壤,全市总面积 2020平方公里。深圳市共设 6个市辖行政区。其中,深圳经济特区内 4个区,即福田区、罗湖区、南山区、盐田区;特区外 2个区,即宝安区、龙岗区。6个区共辖 51个街道、622个社区。截至 2008年年底,深圳市常住人口 876.83万人,其中户籍人口 232.08万人,暂住人口 644.75万人,全市居住满 7天以上的非户籍人口为 1037.22万人。在国内生产总值上,2008年为 7806.54亿元人民币,比 2007年增长 12.1%,以常住人口计算,人均 GDP 8.98万元,增长 10%,仅次于上海、北京、广州。

深圳市由于人口流动性较大,呈现出动态发展的特点,因此深圳到底拥有多少新社会阶层成员,其确切数字是无法统计的。总体来说,2002年,据中共深圳市委党校课题组的有关统计,“深圳市共有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约 60万人,且呈现出不断增长的趋势;他们主要分布在非公有制经济组织中,其中高学历、高科技、高层次等‘三高’人士相对集中。”[1]30截至 2007年底 ,徐志青指出 ,“在深圳 ,新社会阶层比内地其他城市发育更早,也更为充分,对推动深圳经济社会发展起着重要作用。据有关方面推算,目前深圳新社会阶层人数超过百万。”[2]82就深圳市新社会阶层的构成来说,刘晓玲和尹小莹认为,深圳市新社会阶层主要由以下几部分人员构成,“1、民营企业家,截至 2007年底,全市共有民营企业 22.7万家,占全市企业总数的 80%;实现产值 1812.22亿元,占全市 GDP的 26.79%。2、个体工商户,截至 2007年底,个体户达到 46万余户。3、中介组织人士,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和经济体制改革的逐步深化,深圳市中介组织已发展到 3300多家,从业人员 35000多人。4、自由从业者,他们中多是 IT行业工作者、会计师、律师、自由撰稿人、心理咨询者、独立设计师、音乐人,数量最多的则是职业股民以及金融掮客,这也符合深圳这座新兴经济城市的特色。”[3]24-25可以看出,近年来深圳市的新社会阶层呈现出强劲的发展势头,在推动深圳经济与社会发展的过程中发挥着积极的作用。

二、深圳市新社会阶层政治参与的背景、动力及其障碍

深圳新社会阶层的形成、发展和壮大已成为不争的历史事实,然而深圳新社会阶层的政治参与是何时开启的?其动力是什么?有什么参与的障碍性因素?要科学回答这些问题,就必须首先了解深圳新社会阶层政治参与的背景。总的来说,深圳新社会阶层的政治参与是在以下几个社会背景下发生的。其一,是在改革开放以来思想解放的背景下发生的,实践表明,思想解放的力度有多大,经济社会发展的水平就有多高,改革开放以来所形成的思想解放运动对于深圳特区的设立及其发展,对于深圳新社会阶层的形成及其政治参与都起着重大的推动作用;其二,是在新社会阶层不断壮大的背景下发生的,在马克思主义阶级理论看来,一个阶级的政治要求是伴随着这个阶级的不断发展壮大而逐步提出来的,深圳作为经济特区,其新社会阶层的发展速度较快,在整个社会成员数量中所占的比例呈现出逐步上升的发展态势,研究表明,“90年代初期,深圳作为快速发展的经济特区,一些新的社会阶层和群体已逐渐形成。”[4]69目前,深圳的新社会阶层的人员数量要超过 100万,是一个日益成长和发展起来的阶层,也是一个不断影响政治发展和民主政治建设的新兴阶层;其三,是在新时期加强统战工作的背景下形成的,研究表明,“新社会阶层的出现促使中国共产党应加强统一战线工作的创新,积极探索做好新社会阶层统战工作的新思路,以赢得新社会阶层的认同、信任、拥护和支持,从而最大限度地发挥他们的积极性,共同致力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5]113可以说,近年来深圳市加强了统一战线的建设和巩固,其根本目的就是最大限度地发挥新社会阶层政治参与的积极性,更好地发挥他们在经济及社会生活中的引领作用。

深圳市新社会阶层政治参与的社会历史背景如思想解放、加强统一战线的政策等等,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驱动其积极参与政治的一个重要原因和动力。此外,深圳市新社会阶层政治参与的动力还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其一,不断深化的经济体制改革是深圳市新社会阶层政治参与的原动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设和健全,非公有制经济尤其是民营经济的发展等,都是在深圳不断深化经济体制改革的过程中实现的。根据深圳市经贸局中小企业处《关于深圳民营企业发展的调研报告》统计,“截至 2002年 6月,民营企业已达 57398家,民营企业占全市企业总数的 46%;民营企业注册资本近 900亿元,注册资金超过千万元的企业近 2000家,超亿元的企业近 20家;民营企业工业总产值近600亿元,占全市工业总产值的 20%左右。”[6]253其二,人民政协不断扩大的公民有序政治参与为深圳市新社会阶层政治参与提供了直接动力。“多年来,市政协在扩大公民有序政治参与方面进行了积极的探索,包括通过运用网络信息技术,扩大政协委员在互联网开设博客和引导市民参与网上议政的经验邀请市民代表旁听市政协会议等等……人民政协的职能、特点决定了它在扩大公民有序的政治参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中具有独特的优势和作用。”[7]3其三,民营企业行业协会的协调作用也极大地推动了深圳新社会阶层的政治参与。在深圳,民营企业行业协会是政府与企业之间的结合部,是有效推动新社会阶层参与政治的重要力量。

深圳市新社会阶层的政治参与也存在着很多的障碍,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其一,自我认同以及自我成熟度不高。就目前深圳高流动的社会人群而言,很多本来属于新社会阶层的成员根本不认同自己是新社会阶层人士,如由打工族跃升的“经理”阶层、个体户等等;其二,新社会阶层本身经济基础的不稳定性限制了其政治参与的进行;其三,制度的不健全也是导致新社会阶层政治参与渠道不畅的一个重要原因。即“从深圳的情况来看,有两方面的原因造成新社会阶层政治参与程度不高:一是新社会阶层至今没有系统和对口的管理部门,即使有主管部门,也只是工作和业务方面的指导,使得从‘单位人’转为‘社会人’的新阶层人士缺乏归属感,在政治参与的形式上更具个体性、分散性而非组织性;二是新社会阶层人士的自身素质限制了其参与社会政治的广度和深度。绝大多数新阶层人士虽然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但尚不稳定的经济基础使新社会阶层客观上缺少政治参与的时间和精力,主观上易产生政治参与的功利性,致使绝大多数新社会阶层人士参政意识薄弱。”[2]83由此可知,深圳作为中国经济的前沿阵地,其新社会阶层尽管成长迅猛,其政治参与的热情也较高,但由于参与渠道不畅、其自身自我认同不足等原因和障碍的存在,导致了深圳新社会阶层的政治参与同其经济发展水平不相适应。

我们认为,要有效摆脱深圳市新社会阶层政治参与的一系列障碍,必须采取以下几个方面的措施:其一,大力发展民营经济,为新社会阶层的发展壮大及其政治参与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政治参与问题实质上是一个经济问题,“目前深圳市政府扶持研发的资金主要投向大型企业,其实这些大型企业根基稳固、实力雄厚,政府的资金对它们来说只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而真正需要资金扶持的中小企业往往得不到关爱,或者说得到的关爱不够,起不到雪中送炭的作用。”[3]27其二,形成有利于公民政治参与的利益机制,也就是说,要不断完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和公民利益保护机制,保障公民的政治与财产权利;其三,加强特区法制建设,即“创新立法理念和立法实践,用好用足特区立法权……坚持科学立法和民主立法,拓宽民主立法渠道,增强立法程序透明度,建立广泛的民主立法机制,提高公民参与制度建设的程度。”[8]24其四,不断拓宽新社会阶层政治参与渠道,不断提高新社会阶层人士的自身素质尤其是政治素质、参政议政能力及水平等等;最后,巩固统一战线,为新社会阶层人士积极参与民主政治建设提供牢固的平台。

三、深圳市新社会阶层政治参与的基本特点

深圳作为中国最早开放的经济特区,其新社会阶层的成长也是最早的,而深圳新社会阶层的政治参与也最具代表性和探索性。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很有必要深入探讨深圳市新社会阶层政治参与到底有着怎样的基本特点,总的来说,有以下几个方面的特点:

(一)新社会阶层政治参与的前沿性和探索性

深圳是中国经济建设的前沿阵地,是改革开放的窗口,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晴雨表。深圳新社会阶层的兴起事实上从上世纪 80年代就开启了,因为从深圳被设立为经济特区的那天起,其市场经济的发展事实上就被“特区化”或“特色化”了,而伴随着市场经济尤其是非公有制经济的发展,新社会阶层则自然而然地在深圳形成、发展和壮大起来,并逐步成为促进社会生产力发展、引领社会进步的重要推动力量。邓小平早就指出,“深圳的建设速度相当快,盖房子几天就是一层,一幢大楼没有多少天就盖起来了。那里的施工队伍还是内地去的,效率高的一个原因是搞了承包制,赏罚分明。深圳的蛇口工业区更快,原因是给了他们一点权力,五百万美元以下的开支可以自己作主……特区是个窗口,是技术的窗口,管理的窗口,知识的窗口,也是对外政策的窗口。从特区可以引进技术,获得知识,学到管理,管理也是知识。特区成为开放的基地,不仅在经济方面。”[9]51-52由此可知,“特区成为开放的基地,不仅在经济方面”即经济发展速度快以及新社会阶层的出现等,也体现在政治方面,那就是新社会阶层不断的政治参与需求和特区民主政治建设。当然,从前文分析可以看出,深圳市新社会阶层的政治参与还存在很多的障碍,很多问题都是在不断探索的过程中予以解决的。在这个意义上,深圳市新社会阶层政治参与无疑具有前沿性和探索性的特点。

(二)新社会阶层政治参与的自主性和创新性

深圳新社会阶层的政治参与还具有自主性和创新性的特点。所谓自主性指的是深圳新社会阶层的政治参与是新社会阶层自主性的、主动参与和自下而上推动的过程,尽管我们不能否认深圳市政府、政协等在自上而下的政治社会化过程中所做的种种努力,但新社会阶层所呈现出来的自主性政治参与较为突出和较为典型,也正是这种自主性政治参与,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政治参与的创新性,探索出了多种政治参与的方式。譬如“2005年 5月 24日,深圳一市民李某以公民身份在《南方都市报》自费 1万余元以广告形式刊登了《致深圳市第四届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的公开信》,表示在多次私下联络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未果的情况下,希望通过广告的方式联系到新一届市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以便请他们向人大、政协转交有关政策建议。广告中罗列了十二项建议的题目,涉及建立公平社保、出租车定价、打破管道煤气垄断等方面内容,共计三百余字,并留有传真号码与电子邮箱。此举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李某也因此被公众在网上推选为‘南方都市报 2005深圳新闻年度人物。’”[10]5此外,还有以“自荐竞选者”、“民荐候选人”等方式来参与政治的,譬如“深圳市区级人大代表换届选举中,也在某选区出现了下岗失业人员在选民的联名推荐下出来竞选人大代表的现象。”[11]5所有这些,都充分体现出了深圳新社会阶层政治参与的自主性和创新性。

(三)新社会阶层政治参与的外生性和诱导性

众所周知,深圳民营经济的发展具有较强的外生性,正如邓小平所言,“深圳经济特区是个试验……一切有利于发展社会生产力的方法,包括利用外资和引进先进技术,我们都采用。”[9]130可以说,关键的要素包括资本、技术、管理等等,大都是外来的,本土的东西很少,正是这种经济基础的外生性,导致了新社会阶层政治参与方式的外生性。在某种程度上,深圳市新社会阶层的政治参与和民主政治建设带有很强的“西化色彩”。当然,我们认为深圳新社会阶层政治参与的外生性只是在形式上吸收了西方民主政治建设较为科学的经验,就其精神实质而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还是深圳新社会阶层的政治参与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是因为深圳新社会阶层的政治参与具有外生性的同时还具有诱导性,这种诱导性来源于党和国家的政治引导。即“在推动民营经济发展方面,深圳政府管理和公共服务的轨迹则相对比较平和,不同时期都始终以相应政策来引导和规范民营经济的发展。80年代初,深圳就确定了以市场取向为改革的基本方向……而到了 80年代中期,国家对私营企业发展不仅还没有完全明朗的鼓励政策,而且其政治含义还在争论之中,但深圳市委、市政府已经发布了《关于鼓励科技人员举办民间科技企业的暂行规定》、《深圳经济特区民间科技企业登记注册办法》和《关于发展特区私营企业的若干规定》等重要政策。”[12]61所有这些政策的颁布和实施,既为新社会阶层的发展壮大奠定了坚实的政策基础,同时也为新社会阶层的政治参与指明了正确的方向,具有较强的诱导性或引导性。

[1]中共深圳市委党校课题组.在新的社会阶层中发展党员与保持党的先进性——深圳市在新的社会阶层中发展党员问题的调查与思考[J].红旗文稿,2002,(15).

[2]徐志青.积极推动深圳新社会阶层的发展[J].特区实践与理论,2008,(3).

[3]刘晓玲,尹小莹.深圳新社会阶层与民营经济发展[J].特区实践与理论,2008,(4).

[4]汪开国.深圳经济特区社会阶层的基本特点及分析[J].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2,(4).

[5]党胜利.新社会阶层对我国统一战线的影响及对策[J].河北科技师范学院学报 (社会科学版),2006,(3).

[6]刘铁春.论深圳民营企业的发展[J].社会科学战线,2003,(5).

[7]李舒瑜.扩大公民有序政治参与[N].深圳特区报,2008-6-12.

[8]熊哲文.解放思想与深圳政治建设创新[J].特区实践与理论,2008,(1).

[9]邓小平文选 (第 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10]黄卫平.深圳市公民政治参与案例解读 [N].学习时报,2006-5-8.

[11]黄卫平,唐娟,邹树彬.2003年深圳市区级人大代表竞选现象的政治解读[J].北京行政学院学报,2003,(6).

[12]傅小随.深圳与温州民营经济发展路径和政府公共服务模式比较[J].特区实践与理论,2006,(5).

The Political Participation and its Fundamental Characteristics of Shen Zhen’s New Social Stratum

WANG Hao-b in
(Marxism Research I nstitute,Henan Un iversity,Ka ifeng,Henan 475001,China)

The Political participation of Shen Zhen’sNew Social Stratum is inevitable outcome of thought liberation since refor ming and opening-up,which has a series of drives as well as obstacles.On the whole,the political participation of Shen Zhen’sNew Social Stratum has the fundamental Characteristics of independence and creation,foresightness and exploration and exogeneity and inducibility.

Shenzhen;new social stratum;political participation;fundamental characteristics

D663.9

A

1672-9021(2010)01-0104-05

王浩斌 (1976-),男,湖南双峰人,法学博士,河南大学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

河南省社科联课题“推进新社会阶层有序参与民主政治建设研究”(SKL-2009-59)

2010-01-10

[责任编辑 普梅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