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补《全唐诗》39首与已有唐诗辑补成果辨误

2010-04-11赵维平

淮阴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0年6期

关键词：全唐诗

赵维平

(淮阴师范学院文学院，江苏淮安 223300)

新补《全唐诗》39首与已有唐诗辑补成果辨误

赵维平

(淮阴师范学院文学院，江苏淮安 223300)

《全唐诗》经过数百年众多学者的增补订正，至1999年中华书局推出简体横排全十五册《全唐诗》(增订本)，可谓临界完善。但仍有继续完善的可能和必要，本文即在《全唐诗》所有辑补成果之外，增补新见诗39首，并且对《全唐诗》及其辑补成果的若干明显错误做出了辨正。

全唐诗；增补；辨误

《全唐诗》问世以来的辑补成果，主要集中在中华书局1999年简体横排本《全唐诗》的十三至十五册，后来文化艺术出版社《增订注释全唐诗》增补新诗约两千首，此外一些学者以论文形式辑补唐诗成就也不可低估。但仍有继续增补订正的必要和可能，本文即在《全唐诗》所有辑补成果之外，增补新见诗39首。

一、增补新见诗人之诗25首

1、《全唐诗》无雪窦禅师诗，本文增补其《真迹诗》其一：“有无尽是两头语，诸祖因不立言诠。末代儿孙列户牖，—花五叶失真传。”其二：“永嘉虽问曹溪路，毕竟惟闻自己禅。桹器警拔诚难遇，凿透高原始及泉。”出自宋人周密《云烟过眼录》(四库全书本。本文凡页下不加注者皆同此)卷二，诗题本文作者拟。据《姑苏志》卷二十九和《山东通志》卷三十有关记述，雪窦禅师俗名李重显，自幼出家，在翠峰禅寺为僧。该寺系唐将军席温舍宅建，天宝间僧智洪开山，雪窦禅师承其衣钵。

2、增补无名氏《都堂南门帖诗》：“自从大驾去奔西，贵落深坑贱出泥。邑号尽封元谅母，郡君变作士和妻。扶犁黑手翻持笏，食肉朱唇却吃齑。唯有一般平不得，南山依旧与天齐。”此诗见《鉴诫录》卷一《金统事》，唐僖宗金统元年某文官题在都堂南门，为晚唐诗无疑。

3、从《青琐高议别集》卷四《王榭》增补唐诗5首，为《全唐诗》及其辑补者所无：

王榭《谢乌衣国王宴请诗》

基业祖来兴大舶，万里梯航惯为客。

今年岁运顿衰零，中道偶然罗此厄。

巨风迅急若追兵，千叠云阴如墨色。

鱼龙吹浪洒面腥，全舟灵葬鱼龙宅。

阴火连空紫焰飞，直疑浪与天相拍。

鲸目光连半海红，鳌头波涌掀天白。

桅樯倒折海底开，声若雷霆以分别。

随我神助不沉沦，一板漂来此岸侧。

君恩虽重赐宴频，无奈旅人自凄恻。

引领乡原涕泪零，恨不此身生羽翼。

乌衣国女《别王榭诗》

从来惧会惟忧少，自古恩情到底稀。

此夕孤帏千载恨，梦魂应逐北风飞。

乌衣国王《别王榭诗》

昔向南溟浮大舶，漂流偶作吾乡客。

从兹相见不复期，万里风烟云水隔。

王榭《返乡与乌衣国女诗》

误到华胥国里来，玉人终日重怜才。

云轩飘去无消息，泪洒临风几百回。

乌衣国女《答王榭诗》

昔日相逢真数合，而今睽远是生离。

来春纵有相思字，三月天南无燕飞。

按诗歌出处，“唐王榭，金陵人。家巨富，祖以航海为业”[1]。本欲之大食，却遇险飘落乌衣国，被当地人家收留为婿，后在乌衣国王斡旋下独身返回唐朝。按《全唐诗补遗》和《续补遗》的惯例，乌衣国女、乌衣国王的三首诗可入“友邦”之作。

4、《全唐诗》无申徒有涯诗，本文增补其《高吟》：“仲尼非不贤，为世所不容。嗤嗤同舟子，不识人中龙。溪雪戴落梅，寒声激长松。狂来但清啸，一壶隐尘踪。”出自《吴郡志》卷46引《树萱录》。此诗虽曾为《宋诗纪事》所收，但《通志》卷六十六有“《树萱录》一卷……唐王方庆撰”[2]之说，《直斋书录解题》卷十一“树萱录一卷”条下也有“序……又云‘普圣圜丘之明年’，普圣者，僖宗由普王践位也”[3]之论，说明《树萱录》为唐书，《高吟》为唐诗无疑。

5、《全唐诗》无蔡少霞诗，本文增补其《苍龙溪新宫铭》：“良常西麓，源泽东澨。新宫宏宏，崇轩。雕珉盘础，镂檀竦棨。壁瓦鳞差，瑶阶肪截。阁凝瑞雾，楼横祥霓。驺虞巡徼，昌明捧闑。珠树规连，玉泉矩泄。灵飙遐集，圣日俯晰。太上游储，无极便阙。百神守护，诸真班列。仙翁鹄驾，道师冰洁。饮玉成浆，馔琼为屑。桂旗不动，兰屋互设。妙乐竞臻，流铃间发。天籁虚徐，风箫泠彻。凤歌谐律，鹤舞会节。三变玄云，九成绛阙。易迁虚语，童初浪说。如毁乾坤，自有日月。”出自唐人薛用弱《集异记》之《蔡少霞》，少霞梦中替紫阳真人山玄卿撰此铭，醒来“急命纸笔，登即纪录”，作者只能是做梦者自己。

6、《全唐诗》无花蕊真诗，本文增补其《四时回文诗四绝》。其一：“花艳吐枝红傍雨，柳细垂绿□迎风。霞生远汉东升日，月落闲窗北近松。”其二：“凉生□阁虚檐冷，齿嚼冰丝雪藕寒。香散榴花红灼灼，露倾荷叶翠团团。”其三：“芦覆岸深秋水碧，木凋霜凛晓天苍。孤眠夜永愁空馆，独立朝长望远乡。”其四：“天堕雪花冰满户，雨飞风冽冻凝成。鲜鲜蕊绽梅容瘦，滴滴香倾酒味清。”

7、《全唐诗》无舒大才诗，本文增补《和花蕊真四时回文诗四绝》。其一：“花吐嫩红初着雨，絮飘轻白细惟风。霞舒锦练光凝岭，月上圆盘影挂松。”其二：“凉风扇透朝肌冷，骤雨盆倾夜帐寒。香栋出飞新燕小，翠池盈贴嫩荷团。”其三：“芦岸宿鸠秋寂寂，桂庭飞蝶晚苍苍。孤灯剪尽捱长夜，独枕愁思梦远乡。”其四：“天冷夜清霜满野，月寒风凛雪迷城。鲜红烛影深闺静，淡白梅香暗阁清。”

以上两组诗出自《艳异编续编》卷一《花蕊夫人》。女主人公“姓花，成都人。蕊真，小字也”[4]543-544。故事发生在唐高宗麟德二年，与五代的花蕊夫人无关。舒大才和女神四诗后，博得了对方的芳心。

8、《全唐诗》无文茂诗，本文增补其与晁采诗6首。

晁采，字试莺，大历年间才女。文茂为晁采邻居书生。(1)《春日寄晁采》其一：“美人心共石头坚，翘首佳期空黯然。安得千金遗侍者，一烧鹊脑绣房前。”其二：“晓来扶病镜台前，无力梳头任髻偏。消瘦浑如江上柳，东风日日起不眠。”其三：“旭日曈曈破晓霾，遥知妆罢下芳阶。那能飞作梧花凤，一集佳人白玉钗。”其四：“孤灯才灭已三更，窗雨无声鸡又鸣。此夜相思不成梦，空怀一梦到天明。”(2)《得佳人鬓发再寄诗》：“几上金猊静不焚，匡床愁卧对斜曛。犀梳金镜人何处，半枕兰香空绿云。”(3)《答晁采秋日再寄》：“忽见西风起洞房，卢家何处郁金香。文君未奔先成渴，颛顼初逢已自伤。怀梦欲寻愁落叶，忘忧将种恐飞霜。惟应分付青天月，共听床头漏声长。”[4]577-578出自王世贞《艳异编续编》卷四《晁采外传》，该文写唐大历年间文茂、晁采的悲欢离合，穿插诗歌多首，其中女主人公晁采二十余首全入《全唐诗》卷八〇〇，文茂之诗也应补入。

9、《全唐诗》无张琮诗，本文增补其《祭为朱粲所杀者》：“身徇国难，死不忘忠。烈烈贞魂，实为鬼雄。”出自《太平广记》卷三二八《张琮》，故事发生在唐高宗永徽初年，诗题本文作者拟。

10、《全唐诗》注文中有唐诗，应独立分列。如卷八〇二颜令宾《临终召客》诗下注中的无名氏《颜令宾挽歌》四首，其一：“昨日寻仙子，轜车忽在门。人生须到此，天道竟难论。客至皆连袂，谁来为鼓盆。不堪襟袖上，犹印旧眉痕。”其二：“残春扶病饮，此夕最堪伤。梦幻一朝毕，风花几日狂。孤鸾徒照镜，独燕懒归梁。厚意那能展，含酸奠一觞。”其三：“浪意何堪念，多情亦可悲。骏奔皆露胆，麇至尽齐眉。花坠有开日，月沈无出期。宁言掩丘后，宿草便离离。”其四：“奄忽那如此，夭桃色正春。捧心还动我，掩面复何人。岱岳谁为道，逝川宁问津。临丧应有主，宋玉在西邻。”四诗既见于《说郛》卷八七上《颜令宾》，也见于《全唐诗》卷八〇二颜令宾《临终招客》诗后注。作者为颜令宾所邀新第郎君及举人。

二、增补已有诗人之诗14首

1、《全唐诗》卷七三二收杨奇鲲《途中诗》一首，陈尚君《全唐诗续拾》卷三三增补其《上洞山颂》一首，本文从《永乐大典》卷七八四增补其《杂调》五首。其一：“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其二：“空赐罗衣不赐恩，一燻香后一销魂。虽然舞袖何曾舞，长对春风裛泪痕。”其三：“眼想心思梦里惊，无人知我此时情。不如池上鸳鸯鸟，双宿双飞过一生。”其四：“莺啼露冷酒初醒，罨画楼西晓角鸣。翠羽帐中人梦觉，宝钗斜坠枕函声。”其五：“两心不语暗知情，灯下裁缝月下行。行到阶前知未睡，夜深闻放剪刀声。”[5]按出处，此诗作于唐僖宗期间。

2、《全唐诗》卷七三、七四收苏颋诗，陈尚君《全唐诗续拾》辑补了《大唐封东岳朝觐颂附诗》，本文增补《易庾信〈枯树赋〉韵赠苏瑰》：“昔年移柳，依依汉阴。今看摇落，凄怆江浔。树犹如此，人何以任。”出自《太平广记》卷一六九《裴谈》，诗题本文作者拟。此诗为避裴谈讳而改动原韵语的三个韵脚，实为苏颋对桓温六句韵语的再创作。

3、《全唐诗》卷七六〇、八七〇收蒋贻恭诗10首，陈尚君等各家于蒋氏诗无所增补。本文从《鉴诫录》卷四《蜀门讽》增补其诗四首。(1)《蜀有郑秀才云从咏人祀圣君诗》：“祸福从来岂自由，任情淫祀也堪愁。拜时何用频偷眼，未必泥人解点头。”(2)《行军司马向仆射瓒咏乘烟观蒋炼师，蒋甚伟非妇人之状》：“怪得蹒跚不上升，白云蹋绽紫云崩。龙腰凤背犹嫌软，须问麻姑借大鹏。”(3)《令狐秘书峤匪唯善礼兼有卒才小小篇章亦多讥调因明庆节散后赠左右西街命服僧玄诗》：“却羡僧门与道门，元年今日紫衣新。可怜州县祈禳事，尽向荷衣老却身。”(4)《咏有年官健》：“六十休论少壮时，尉迟功业拟奚为。髙声念佛寻街者，尽是勾停老健儿。”《鉴诫录》乃五代后蜀何光远撰，成书与唐为近。《蜀门讽》录蒋贻恭诗12首，与《全唐诗》重者8首(《全唐诗》卷七六〇的《题张道隐太山祠画龙》和卷八七〇的《咏王给事》除外)。

三、《全唐诗》常人诗及其辑补成果再订正

(一)《全唐诗》有些缺憾较明显。一是一诗二主问题较多见，有的可以断定其著作权归属。如卷四九七姚合《使两浙赠罗隐》与卷七三四罗衮《赠罗隐》诗文内容相同：“平日时风好涕流，谗书虽盛一名休。寰区叹屈瞻天问，夷貊闻诗过海求。向夕便思青琐拜，近年寻伴赤松游。何当世祖从人望，早以公台命卓侯。”笔者认为此诗是罗衮的。证据一：《全唐诗》卷六六五收罗隐《答宗人衮》：“昆仑水色九般流，饮即神仙憩即休。敢恨守株曾失意，始知缘木更难求。鸰原谩欲均馀力，鹤发那堪问旧游。遥望北辰当上国，羡君归棹五诸侯。”与罗衮《赠罗隐》不仅内容呼应，而且韵脚相同。证据二：《唐摭言》卷十《海叙不遇》载：“罗隐，梁开平中累征夕郎，不起。罗衮以小天倅大秋姚公使两浙，衮以诗赠隐曰：‘平日时风好涕流……’隐答曰：‘昆仑水色九般流……’”[6]说得很明白，罗衮得知姚合使两浙，写诗嘱咐罗隐借此良机出山做官。

二是存在割裂同一首诗为两个残句的现象。如卷七四六收陈陶残句“一鼎雄雌金液火，十年寒暑鹿麑裘”和“寄语东流任斑鬓，向隅终守铁梭飞”。据《北梦琐言》卷五，二者是陈陶完整的失题绝句：“一鼎雄雌金液火，十年寒暑鹿霓衣。寄与东流任斑鬓，向隅终守铁梭飞。”应合残为整、合而为一。

(二)辑补订正成果不尽完美。

1、《全唐诗续拾》卷57《南岳魏夫人传》所引诸诗，皆从《云笈七签》卷九十六辑入。根据是诸诗出处《南岳魏夫人传》的作者项宗是唐人。笔者认为诸诗的断代要由作者魏夫人的生活年代而定，宜将诸诗列入先唐诗，具体说是晋诗。理由一：《太平广记》卷五十八《魏夫人》明言：“魏夫人者，任城人也，晋司徒剧阳文康公舒之女，名华存，字贤安。”[7]魏舒《晋书》卷四十一有传：“魏舒，字阳元，任城樊人也……太熙元年薨，时年八十二。帝甚伤悼，赗赙优厚，谥曰康。”[8]与杜光庭所述一致。可知魏夫人是晋臣魏舒之女，而非唐人。理由二：诸诗之一《双礼珠弹云璈而答歌一章》，也见于五代《墉城集仙录》卷二《三元冯夫人》。此诗出处明言：“三元夫人者，姓冯名双礼珠，乃上清高真也。亦主监盟初仙及证度得道，当为真人元君者也。以晋穆帝聃永和五年己酉，夫人与西王母、南极元君、九微元君、紫阳左仙公石路成、太极高仙伯延盖童子、西城总真王方平、太虚真人南岳赤松子、桐柏真人右弼王王子乔，会于小有清虚上宫绛房之内，宴南岳紫虚元君魏夫人华存。设以神肴，奏以钧乐，九灵合节，八音玲璨，王母起舞，乃击节而歌，歌毕，夫人自弹云璈而答歌曰……”[9]诗产生背景在晋代，而非唐代。

2、《全唐诗》卷八〇二收刘采春诗《啰唝曲六首》，赵继红《〈全唐诗〉补逸及考订三题》辑补了《望夫歌》。笔者发现所补《望夫歌》在《云溪友议》卷下《艳阳词》中恰为《啰唝曲七首》其六。因而不宜新拟诗题，宜称《啰唝曲七首》其六。

四、《全唐诗》仙神鬼怪诗及其补正成果的再订正

(一)《全唐诗》原有仙神鬼怪诗的订正。陈贻焮《增订注释全唐诗》对《全唐诗》所收仙神鬼怪诗的缺憾，进行了力所能及的弥补。但仍有没能发现并解决的问题：

一是有张冠李戴的诗。《全唐诗》卷八六九把《回波词》列于杨廷玉名下。按《朝野佥载》卷二：

周长安年初，前遂州长江县丞夏文荣，时人以为判冥事。张鷟时为御史出为处州司仓，替归，往问焉。荣以杖画地作“柳”字曰：“君当为此州。”至后半年除柳州司，后改德州平昌令，荣刻时日晷漏无差。又苏州嘉兴令杨廷玉，则天之表侄也，贪狠无厌。著词曰：“回波尔时廷玉，打獠取钱未足。其姑既见作天子，傍人不得枨触。”[10]

此为《回波词》的本事。以夏文荣为叙事着眼点，以杖画地指点张鷟和著词讥讽杨廷玉的，皆为夏文荣。诗的内容也为夏文荣口气，而非杨廷玉口吻。应将《回波词》列于夏文荣名下。

二是有的诗题下小序可撰而未撰。卷八六一伊用昌《留题阁皂观》、《湖南闯斋吟》二诗本事皆出《诗话总龟》卷四十四，后者题下有小序而前者无。其实前者小序在《诗话总龟》中和后者一样现成：“伊用昌游江浙间，散诞放逸，不拘细谨。善饮，毎醉行歌市中，其言皆物外汗漫之辞，似不可晓，亦能为诗。”[11]633同样，卷八六六峡中白衣《赠马植》，可据《本事诗·征异第五》所载“马相植罢安南都护，与时宰不通。又除黔南，殊不得意。维舟峡中古寺，寺前长堤，堤畔林朩，夜月甚明，见人白衣缓步堤上吟……历历可听，吟者数四，遣人邀问，即已失之。后自黔南入为大理卿，迁刑部侍郎判盐铁，遂作相”[11]243，其诗提炼一小序。

三是个别诗人诗题与诗文内容不吻合。《全唐诗》仙神鬼怪诗的编排，同一出处(往往是一个志怪故事)的诗在同一作者名下以若干诗题列出。但情节复杂、含诗数量众多的志怪故事，诗题往往缺乏斟酌，与内容失合。如卷八六二嵩岳诸仙《嫁女诗》共12首，出自《太平广记》卷五十《嵩岳嫁女》。前9首内容与嫁女无关，应独立为嵩岳诸仙《聚会诗》；后3首则另编为嵩山诸仙《催妆诗》。卷八六六王氏妇《与李章武赠答诗》七首，附《李助为章武赋》一首，诗题与内容也不吻合。应根据作者分列三组：王氏妇《答李章武》、《赠别李章武》、《再赠李章武》；李章武《赠王氏妇鸳鸯绮》、《答王氏妇》、《再答王氏妇》、《怀王氏妇》；李助《为李章武赋》。

(二)后人辑补成果订正。陈尚君1992年版《全唐诗续拾》辑补成果有较多不完美之处，1999排入简体横排《全唐诗》时做了修订，但仍有缺陷。

1、个别注解不确切。如《续拾》卷五十七《柳归舜闻君山鹦鹉所唱歌诗》之第二首首句“昔请司马相如”，陈尚君注曰：“此句疑衍‘司’字。”按《诗话总龟》卷四十七，相关处作“阿娇深宫唱曰：‘昔请马相如，为作长门赋。徒使费千金，君王终不顾。’”[12]陈注中“疑”字是多余的。

2、个别诗歌出处取二手资料，字句失准。如《续拾》卷五十七《于则梦汧阳神紫相公谢供茶诗》，陈先生取自《说郛》卷六一所引《清异录》，与《清异录》卷下《紫相公》中诗有异文：

进士于则谒外亲于汧阳，未至十余里，饭于野店旁。有紫荆树，村民祠以为神，呼曰紫相公，则烹茶，因以一杯置相公前，策马径去。是夜梦峨冠紫衣人来见，自陈：“余则紫相公，主一方菜蔬之属，隶有天平吏掌丰辣，判官主俭，然皆嗜茶。而奉祠者鲜以是品为供。蚤蒙厚饮，可谓非常之惠。”因口占赠诗曰：“降酒先生风韵高，搅银公子更清豪。碎牙粉骨功成后，小碾当衔马脚槽。”盖则是日以小分须银匙打茶，故目为搅银公子。则家业蔬圃中祠之，年年获收。[13]

《清异录》作者为五代末陶榖，最与唐近。实际上《于则梦汧阳神紫相公谢供茶诗》的第三句应是“碎牙粉骨功成后”，而不是“碎身粉骨功成后”，当以原始资料为准。

3、把个别宋诗当作唐诗补入。陈尚君《全唐诗续拾》卷五十七《九嶷邢仙翁诗》：“虚皇天诏下仙家，不久星潢借客槎。壁上风云三尺剑，床前龙虎一炉砂。行乘海屿千年鹤，坐折壶宫四序花。为爱《阴符》问元义，更随彩仗入烟霞。”[14]出自《三洞群仙录》卷一六所引《谈选》。《三洞群仙录》的作者陈葆光与《玉照新志》的作者同为宋人，笔者在《玉照新志》卷六一发现了包括“虚皇天诏下仙家”那首在内的组诗，即熙宁年间邢仙翁与李彦高最后分别时所赠天篆古文“诗列其题云《诗赠晚学李君》”[15]十二首，加上邢仙翁临别赠李彦高《外有绝》：“日转蓬窗影渐移，罗浮旧隐到多时。瀛洲伴侣无消息，风撼岩前紫桂枝。”这十三首都以邢仙老《诗赠晚学李君十三首》辑入《全宋诗》第三册卷一二七1847页。本人认为，邢仙翁唐末隐居九嶷山，至北宋熙宁年间即使尚健在，也只能算宋人。《全唐诗续拾》卷五十七把《九嶷邢仙翁诗》补入唐五代诗，是不妥当的。

[1] 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子246[M].济南：齐鲁书社，1995：123.

[2] 四库全书：史374[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372.

[3] 四库全书：史674[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732.

[4] 王世贞.艳异编[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1988.

[5] 永乐大典：第一册[M].北京：中华书局，1986：225.

[6] 四库全书：子1035[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767.

[7] 四库全书：子1043[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289.

[8] [唐]房玄龄，等.晋书[M].北京：中华书局，2000：779-781.

[9] 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子258[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346.

[10] 四库全书：子1035[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232.

[11] 四库全书：子1478[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

[12] 全唐诗：第十五册[M].北京：中华书局，1999：118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