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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体化:核时代的想象力——论大江健三郎《核时代的想象力》

2010-04-07王琢

关键词:大江健三郎想象力人格

王琢

(暨南大学外国语学院,广东广州 510632)

全体化:核时代的想象力
——论大江健三郎《核时代的想象力》

王琢

(暨南大学外国语学院,广东广州 510632)

核时代的想象力,是大江健三郎政治的想象力理论中的一个重要支柱。核时代的想象力呼唤着对于全体化的记忆与记忆再生,呼唤着一个不是“否定人格”的日本的再生。这是大江健三郎理想主义的集中体现。

大江健三郎;想象力;全体化;记忆;否定人格

1994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大江健三郎忧患意识极强。在世界范围内,他也是屈指可数的反“核”运动的宣传家。在系列讲演《核时代的想象力》(1968年)中,他以“核时代的想象力”问题为核心,探讨了在“核状况”下,文学所面临的课题——“我在核时代,要靠想象力来生存。”[1]这是大江健三郎从1963年以来逐步形成的世界观,也是他此后身体力行并“广而告之”的人生信条;也是构成他政治想象力理论的一个重要支柱;更是他的小说具有全体化的“普遍性”,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奠基石。

一、核时代,需要想象力

在连续12次讲演《核时代的想象力》中,大江健三郎为听众提出来一系列问题,充分回答了如何进入“核时代的想象力”的问题。

观察与想象力 人们只要思考现在自己的意识中究竟有什么,这就涉及了想象力,所以,准确的观察力是想象力的支柱。在“明治百年”的今天(1968年),把日本战后以及明治维新以来的现代化结合在一起加以观察,是我们今天的起点。(第二次《在战后被确认的明治》)

共时性的想象力 世界已经有了陀思妥耶夫斯基那样伟大的作家了,人们为什么还要创作文学?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再伟大,也不可能在很多年前解决多少年后的今天的问题,所以文学要为同时代的人发送同时代的信息,从我们的“共时性”中发现意义。(第三次《什么是文学?(一)——关于同时代性问题》)

开放性的想象力 如果文学是面向未来的想象力所指示的方向,那么文学就不仅仅是“画饼充饥”。就是说,进行发挥对未来核战争的想象力功能的训练,就是抵抗核战争的力量。在这种状况下,文学的任务,已经超越了自己画地为牢的封闭性。(第四次《美国论》、第五次《核时代的想象力》、第六次《与文学的外部交流》、第七次《广岛、美国、欧洲》)

非“真实性”的想象力 在面对未来核战争的当下,传统文学原理的“客观性”理论受到根本怀疑,这就意味着相信小说具有“真实性”的时代已经结束。20世纪的作家,要依靠自己独特的语言结构,把光明投向自己的内心世界,从而与读者共同拥有这个想象力的世界。(第八次《什么是文学?(二)——关于客观性问题》)

公共性的想象力 如果不对准文明内所包含的最野蛮的那部分,发挥我们的想象力功能,那么现代就会孕育着使全人类走向灭亡的危险性。我们之所以对犯罪感兴趣,是因为其中有相当大的与人类存在本质本身有纠缠不清的关联。这种关联,在社会本身的体制、社会与个人的关系上能够唤起我们的想象力。我们或许生活在性、暴力、死这个三角形的三个顶点里。日本人对“节日祭祀”的兴奋以及相伴而生的想象力都已经丧失殆尽的今天,我们所宣扬的性解放、对死的想象力早已走向了衰竭。语言是支撑想象力的实质,当语言不具备实质意义的时候,想象力就已死去。(第九次《犯罪者的想象力》、第十次《行动者的想象力》、第十一次《想象力的死与再生》)

主体性的想象力 在核时代的今天,作家把难以把握的现实表现在自己的作品世界里,这就促进了小说这一散文样式的发达,这难以把握之处就存在着与想象力的功能在根本上相通的管道。在体制内个人所具有的主体性的最大武器,就是想象力;在核时代认识现实,只有想象力才能成为现实主义的主干。(第十二次《什么是想象力的世界》)

可见,大江健三郎这次系列讲演的宗旨,依然是文学与政治的关系问题。关于文学与政治的关系问题,一直是文艺理论界争论不休、没有结论的焦点。大江健三郎没有从传统的自律性和他律性的二元决定论进入问题,而试图从想象力问题入手,或者以想象力为屏障,避开自律性和他律性问题,直接进入文学所应该面对的现实状况,直接处理“核时代的想象力”的可能性问题。这无疑是大江健三郎的一个策略。

文艺学范畴内的争论和批判,每一次,背后都潜在着明晰可辨的意识形态话语。在福柯看来,“一个语词只有进入特定话语的范畴才能获得意义,也才有被人说出的权力。否则,便要被贬入沉寂。特定的话语背后,总体现着某一时期的群体共识,一定的认知意愿。”[2]福柯在这里揭示的是,一个人的认识是否被接受,是否被视为“真理”,有赖于他的认识是否符合群体的共识。大江健三郎有意识避开正统、主流的文艺批评这一“特定的话语范畴”,直接在基本读者层面上传播自己的想象力理论,希望“政治的想象力”可以成为这一“群体共识”的一部分。

二、记忆的选择与否定人格

在日本,提倡“核时代的想象力”和“政治的想象力”有一定的群众基础,因为人们都无法否认原子弹在日本爆炸所造成的巨大的伤亡,并留下了无穷的遗患这一事实。而在发表《核时代的想象力》这一系列讲演的当时,美军在冲绳设置核基地,直接针对中国,未来核战争的巨大阴影也笼罩着日本。在《败战经验与状况七一》(1971年)中,大江健三郎表达了自己的愤慨:“我国非但没有对作为向亚洲开放窗口的冲绳发挥政治的想象力,而是为了保护重新在天皇制幻影下开始恢复日本现代化色彩的‘新国体’,排斥中国,签订日美安全保护条约,把冲绳和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割让给美国,建起了针对中国的包括核武器在内的巨大的军事基地,我站在这里,手里握着的是让现实中的冲绳做出这种选择的国家的护照和美元。”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大江健三郎批判日本政治的立脚点是站在“弱者”一边的:

面向原爆那一天的全体,总是自觉地让自己跨越、超越的受害者,站在他们这些被害者的一边的不属于天皇制中心的文化圈。这一认识是再明白不过的。天皇的话是与其相呼应的。现在我们要站在哪一边?这一周而复始的选择,决定了我们自己的全体是什么?也决定了我们观察全体的眼睛是什么样的眼睛。对这一问题的不同回答也能清楚的分别出你是站在真正的受爆者一边,还是站在本源上的自欺的立场。当然,对这些来自于此的问题做出自己的答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为其如此,才需要我们创造文学。但是确定真正的出发点,这总算是对自己的激励。[3]97

站在“弱者”的立场上,思考未来,日本的“败战经验”——当下冲绳和广岛的现实,深深溶入民族记忆中的“经验”是人们面向未来的真正出发点。经验变成习惯则转入记忆形式,记忆属于想象力,经验成为习惯,并以记忆的形式,使过去作用于现在,过去的记忆在现在的知觉中重现。感觉与记忆相结合,换言之,想象力作用于知觉之中给予其形状。可以说,循环反应就是记忆性的,所以要区别有机适应和真正的习惯。有机适应是物直接对应于生物学价值的反应,相反,真正的习惯是对来自于物的关系、个人的知觉作为秩序的一种意义价值的反应。经验不是单纯与过去的结合,也是与未来的结合。经验是行为性的,所有的行为都朝向未来。

问题的关键是记忆,因为它是验证新经验的基础。关于记忆,大江健三郎领悟到了“记忆有选择”的真谛:

人要再生记忆当然要发挥意识作用。再生什么样的记忆,要有选择的意志,要有人的意识发挥作用。比如,只记忆那些黑暗面、不喜欢的事、悲惨的事的人就只能去发疯,所以我们就要预防这种事儿发生。我们按照自己的意志,把再生的记忆控制在既不使我们发疯,又不使我们因为过于羞耻而痛不欲生的程度。而且,这个人的记忆,一旦被这个人写成文章记录下来,就可以让我们清楚的了解到,他是在怎样的意识支配下,选择了什么样的记忆、选择了什么来再生。[4]

记忆是有选择的,这符合认知心理学的一般原理。在被形象所包围着的人的现实生活中,有意注意的形象容易变成长时记忆,无意注意的形象可能变成短时记忆或不被记忆所接受;还有更多的形象则由于根本没有引起注意,在记忆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实际在认知心理实验中显现出的数据更为复杂。大江健三郎的问题的焦点,显然在于“是在怎样的意识支配下,选择了什么样的记忆、选择了什么来再生”。他认为,怎样记忆过去,怎样再生和保持过去的记忆,这是由记忆主体今天的现实状况所决定的,或者可以说,记忆主体今天的生存方式决定了他选择过去记忆的方法。然而同时,把视点投向未来的话,想象未来的想象力中,也有决定想象主体生存方式的力量,反之,想象主体今天的现实处境也决定了对未来的想象力。在这里,尤其需要我们警惕的是,那些歪曲过去记忆、从自己片面的记忆出发拥护现在自己的处境的人,他们希望得到的未来,也只能是被选择的、强迫压抑的、片面的未来。这种片面选择具有从过去到未来的一贯性的连续。“这种一贯性的连续,就成为人的否定人格。”[5]16

人格,作为一个道德哲学上的概念,可以参考日本著名哲学家西田几多郎《善的研究》。他认为:“如果我们认为意识现象是惟一的实在,那么我们的人格就是宇宙统一力的发动。也就是物与心的区别被打破的惟一实在,根据情况或者以特殊的形式所表现出的物。”“所谓人格,就是在这种场合发自心底,慢慢包容全部身心的一种内部要求的声音。以人格本身为目的的善行,是服从这种要求的行为。如果违背这一要求,就是否定自己的人格。所谓至诚,就是善行不可缺少的要件。”[6]

人格,是把“物与心”、“主体与客体”统一起来的一种力量的发动,在不同的时空里,这种力量被发动——变成主体对自己的一种内在要求的声音——表现出来;善行,就是以人格本身为目的,实现主体的内在要求的具体行动;违背了“物我”统一力的内在要求,就是对自己人格的否定;至诚,作为善行的根本条件,就在于不违背这种主体的内在要求。

西田几多郎还进一步提出了人格的三要素:自觉、意志的自由、爱。自觉是部分意识体系在全部意识之中被统一时所伴随的现象。自觉是由反省引起的。自我反省是求之于意识中心的作用。真正的自觉,发生在意志活动上,而不是发生在知性的反省上。意志“真正的自由”,是发自自我内在的性质的所谓必然的自由。完全不明原因的意志不只是不合理的,而且对自我也是纯粹偶然事件,不能认为那就是行为的自由。

“否定人格”的形成,主要是日本的政治家没有自觉——缺乏基于反省的自觉,所以也就没有意志上的真正自由,“爱”,当然也就无从谈起。作为“社会-内-存在”的主体,当无视现实经验,并有意识“歪曲过去记忆”,“从自己片面的记忆出发”维护“自己(本国)现在的处境”的时候,人格的实现,只能是一种伦理道德上的口号,当然是一种对客观现实的最大歪曲。所以,大江健三郎始终对1945年之后所进行的“无条件投降”论争等,持否定态度。他认为,尤其是对于那场战争到底是“败战”还是“终战”,争论下去,只能是混淆视听。

日本当代哲学家今道有信对此也有明确的认识:“我不使用‘终战’一词,而一直使用‘败战’一词,那场战争不是我们作为主体而结束的,而是失败的战争。政府和日本人都在玩语言游戏,这是亡国之兆”[7]。在“败战”这一不争的事实面前,“终战”论者,所要达到的真正目的,依然是阴魂不散的超国家主义——日本军国主义。“志愿做‘不知道战争的成年人’的为数不少,因为大多数日本人还是要面对现实中的败战经验。把败战经验加以内化,更能切身感觉到自己的努力要与现在国家的欺骗性的实质相协调的艰难。”[3]101在这种社会状况内,个人的人格的实现,显然受到了社会的束缚。主体与客体处于无法和解的矛盾冲突之中,则主体的自觉、意志的自由、爱,都无法彻底实现;至诚,也只能是道德自我完善的一个空中楼阁。

“否定人格”与萨特的“自欺”比较接近。人这一主体在“自欺(bad faith)”的状态中是不选择的,人在这种状态中逃避了自己的事实性,从异化的层面看来,人的这种“自欺”是为了逃避存在中的根本异化而导致的另一种异化。也就是说,为了逃避“败战”对日本超国家主义“圣战”的异化,而导致了“欺骗性的国家实质”。以欺骗性为特征的“国家实质”是在一种“病”的状态下,强迫实行社会构成主义的功能。歪曲记忆、歪曲事实经验的真正目的,是要在逃避“败战”的根本异化的同时进入另一种异化。如是观之,大江健三郎对这种“否定人格”的批判是发人深省的。

三、全体记忆与想象力

政治的想象力,就是要站在历史经验与未来经验的结合处,唤起人们“另一种陌生化”的形象。记忆的再生,有一种人属于片面性地选择记忆、选择记忆的再生;另一种人则要把记忆——与自己有关的事的全体记忆下来,全体性地记忆一个事件、一个时代,并以全体性地再生这种记忆为目标。具体说来,关于1945年的战争与败战,极其片面地记忆着某一方面的是一些什么人?关于战争和败战,只选择对今天的自己有利的来记忆、再生记忆的,又是一些什么样的人?核时代的战争,作为人类根本上的“另一种异化”,当然离不开“核时代的想象力”的唤起功能。

未来的核战争并不是完全陌生的,广岛的医生们就以自己的全部身心感受到了这个人类的恶魔的淫威:“医生们在接触现实的原子弹受害者过程中,通过摸索一一证实,从而揭示怪物的真相。然而另一方面,这一尝试也并非同自由的想象力毫无关联。勿宁说,他们只有在这一想象力的支撑下,才得以在具体的患者病痛后面,看清那巨大怪物的可憎魔影。”[8]战胜这一异乎寻常的恶魔的超人的力量,只有人类所特有的自由的想象力。

《洪水漫上我的灵魂》(1973年)把“核时代”比作“洪水”,试图为人类在灭亡之前找到“诺亚方舟”。这就是“核时代的想象力”。那个背负残疾儿的父亲大木勇鱼,躲进核避弹所里,与濒临绝境的鲸鱼和树木进行“交感”。人,都生活在错综复杂的现实社会里,而人往往因为对这本来无法信赖的生活过于认真而遭到失败,进而生出许多缠绵的懊恼。这就是鲸鱼和树木的代理人,残疾儿的父亲大木勇鱼。面对令人生厌的现实,大木勇鱼要逃避,联合赤军要“枪战”,但作者却有意无意地告诉人们,这些都是徒劳的,只有善解鸟语的小白痴与自然的交融才是人的最高境界[9]。

尤其是在1984年5月第47届国际笔会东京大会上,大江健三郎发表了题为《核状况下的文学——我们为什么写作》的主题讲演,把他一直不懈追求的“核”的主题推向了新的高度,也为他走向世界奠定了基础。在这些作品中,大江健三郎反复向人们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在核武器威胁着世界的今天,人、人类应该如何超越彼此的文化界限共同生存下去[11]?应该指出的是,大江健三郎所处理的这个主题,无论对他本人,还是对世界文学都是相当重要的。当今世界,威胁人类的最大敌人,莫过于不知何日何时降到人类头上的核战争。所以,有预见地把这个灾难述诸笔端,寻找能够摆脱苦难的出路,这当然是世界文学所面临的一个重要课题。在现行体制内能够不丧失主体性的惟一武器是主体的想象力,在核时代认识现实的现实主义的惟一方法也是想象力:

……当我们思考过去与未来的战争的时候,必须具有全体的记忆和想象力。为了得到这种记忆和想象力,我们不能受到来自于所有片面的力量的抑制。我们必须敞开受抑制的心灵,以一种自由解放的精神,记忆过去的战争,想象未来的战争。正如诺曼·米勒所说,当一种抑制的力量被运用到一个国家的时候,艺术家的工作受到限制,一般民众的心灵也就被封闭起来。我们所强调的抵抗这种抑制,以自由解放的精神想象未来战争,记忆过去战争,正是包括小说家在内的所有艺术家的义务,对一般市民也是必须的履行的义务。抵抗这种“邪恶的力量”,是一般市民和艺术家的、也许是最底线的共同义务。[5]23

“全体的”与“个体的”、“特殊的”、“片面的”等相对应,其意指的是具有普遍意义的人类经验和体验——“记忆”和“想象力”。当这种把“全体的”、“普遍的”经验和“个体的”、“特殊的”体验结合起来的“记忆”和“想象力”,“变成主体对自己的一种内在要求的声音”时,作为主体人格要素的“自觉、意志的自由、爱”才能实现。反之,当这种“主体对自己的一种内在要求的声音”受到“片面的力量的抑制”时,作为主体也就只能变成否定人格。所以,“以自由解放的精神想象”“抵抗这种抑制”,就要求“所有艺术家”有“义务”“抵抗这种‘邪恶的力量’”,这也正是市民和艺术家的“最底线的共同义务。”如若不然,“艺术家的工作受到限制,一般民众的心灵也就被封闭起来”。其后果,是文明(语言)之死。而语言是支撑想象力的实质,当语言不具备实质意义的时候,想象力就已死去。归根结底,还是“经验之死”[10]。

大江健三郎所主张的“核时代的形象力”是他小说创作的奠基石。这种想象力在诺贝尔颁奖词中被称为“诗的想象力”——“大江凭着诗的想象力,创造了使现实与神话紧密地凝缩在一起的想象的世界,夸张地描写了现代人的形象。”[11]可以说,正是这种“凝缩”与“夸张”,才充分展现了大江独树一帜的全体化的想象力。

[1]大江健三郎.核時代的想象力[M].东京:新潮社,1970:4-20.

[2]米歇尔·福柯.性史[M].张廷琛,译.上海: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1989:4-5.

[3]大江健三郎.鲸鱼灭绝之日[M].东京:新潮社,1992.

[4]大江健三郎.何谓全体?观察全体的是怎样的眼睛?[M].东京:岩波书店,1976:117-118.

[5]大江健三郎.记忆与想象力[M].东京:岩波书店,1981.

[6]西田几多郎.善的研究[M].东京:岩波书店,1923:239.

[7]今道友信.一个哲学家走过的路[J].中央公论,1998(11):228-250.

[8]大江健三郎.广岛札记[M].东京:岩波书店,1995:140-141.

[9]王琢.人·存在·历史·文学——大江健三郎小说论纲[J].社会科学战线,1988(2):299-307.

[10]王琢.语言的文体化与活性化[J].海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9(2):198-203.

[11]王琢.大江健三郎与诺贝尔文学奖[J].海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1997(3):103-110.

Universalization:The imagination of the Atomic Age——On Kenzaburo Oe’s Imagination of the Atomic Age

WANG Zhuo

(College of Foreign Studies,Jinan University,Guangzhou 510632,China)

The imagination of the atomic age is an important pillar of Kenzaburo Oe’s theory on political imagination.The imagination of the atomic age appeals for the memory of the universalization and the revival of the memory.Moreover,it appeals for the revival of Japan as a country no longer having the“negative personality”,which is the essence of Kenzaburo Oe’s idealism.

Kenzaburo Oe;imagination;universalization;memory;negative personality

I 313.472

A

1004-1710(2010)06-0108-05

王琢(1958-),男,满族,辽宁绥中人,暨南大学外国语学院、暨南大学海外华文文学与华语传媒研究中心教授,博士,主要从事日本文学、中日比较文艺学研究。

[责任编辑:林漫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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