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实践哲学的本体论意蕴及其批判意义
2009-08-25何建津
何建津
摘 要:哲学与本体具有天然的“不解”之缘。马克思哲学对人之为人的最终依据这个基础本体论问题有过反复思索。从他投身理论创造之时起,其理论思考的主题就没有离开过人的存在方式问题。实践,在马克思哲学中具有现代形而上学意味,是具有“人学”意味的、人生成为人的内在依据。揭示马克思实践哲学的本体论意蕴具有重要的理论批判意义和现实批判意义。
关键词:马克思;本体;实践
中图分类号:B0-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10X(2009)04-0010-05
在学界近年讨论“建构马克思主义哲学新形态”的过程中,有关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体论问题一直聚讼纷纭,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多数情况下讨论者在三个前提性问题上存在一些没有经过批判性考察的预设前提,彼此之间自说自话,并不在同一个平台讨论问题。这三个前提性问题是:什么是哲学本体论?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原初形态的马克思哲学有无本体论?马克思哲学的本体论是什么?本文拟在厘清这些前提性问题的基础上,对马克思哲学的本体论意蕴及其批判意义作一些分析。
一
哲学的本性是反思,哲学的功能是批判。所谓哲学是科学之科学,并非我们通常所说“哲学是关于自然、社会和人类思维之规律的总和”,而是说,哲学是对关于自然、社会、人类思维的各门具体学科的各种前提、假设、公理的批判和反思,为各门具体学科实现“范式”革命,确立最根本依据。这里,所谓最根本依据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本体。从这个意义上说,哲学与本体具有天然的“不解”之缘。所谓“不解”,就是说不同时代和不同形态的哲学对“最根本依据”见仁见智,没有“唯一”、“确定”和“最终”。而哲学的意义之一,也就在对“唯一”、“确定”和“最终”进行不断自我否定和超越的过程中,体现人类作为万物之灵那种超越有限追求无限、在不确定中追求确定的智慧本性。正所谓“哲学无对错”,但“哲学有意义”。
当然,哲学上的本体作为最根本依据,包括存在的最终依据和存在者的最终依据两个层面。存在的最终依据是在哲学对存在的反思、批判过程中确立的;而存在者的最终依据则是在哲学对存在者的反思、批判过程中确立起来的。存在者,都是存在意义上的存在者;而存在则是使存在者显示其为存在者的本源性东西,是使一切存在者得以成为其自身的先决条件。与一切存在者相比,存在具有优先地位。因此,哲学在对存在者反思之前,首先要对存在进行反思。而对存在进行反思所确立的最根本依据,就是元哲学意义上的本体论,或者叫基础本体论。任何一个存在者均有其存在,人们也可以追问任何一个存在者的存在。但是一般的存在者对其存在并无所关注和察觉,它们不会提出关于存在的问题;只有人这种特殊的存在者才能提出和追问存在问题,才能揭示存在者的存在意义。因此,哲学反思和批判的最高层次,应该是人作为存在者之一对人自身存在的反思和批判。这种反思和批判就是我们常说的哲学对人的终极关怀,或者说对人之为人的最终依据的思索,也就是前面提到的基础本体论。而且,人从哲学上对自身存在方式的反思,决定人对外部世界的把握方式。
从马克思的哲学文本来分析,马克思哲学对人之为人的最终根据这个基础本体论问题是有过反复思索的。对马克思早期著作有过深入研读的人都会发现,从他投身理论创造之时起,其理论思考主题就没有离开过人的存在方式问题,而且贯穿马克思哲学的人文精神也正是从这个基础本体论问题的思考中体现出来。
例如,他大学时代《博士论文》的显著特点就是,既从“人”的角度论哲学,又从哲学的高度论“人”。这篇论文的主要内容是比较伊壁鸠鲁和德谟克利特在自然哲学上的差别。这种差别集中体现在他们关于人的感性知觉的可靠性及偶然性与必然性的对立这两个问题上。德谟克利特否定人的感性知觉的真实可靠性,转而从人的现实生活之外去寻找“真实的知识”。据说,为此他还将自己的眼睛弄瞎,“以使感性的目光不至蒙蔽理性的敏锐”,这种所谓“真实的知识”、“理性”,在他看来是一种具有形而上学意味的不可捉摸的必然性。相反,伊壁鸠鲁则充分信任人的感性知觉,认为“没有什么东西能驳倒感性知觉”,自由和幸福的哲学就存在于人现实的日常生活之中,而且现实的感性生活充满了偶然性,“被某些人当作万物的主宰的必然性,是不存在的,宁肯说有些事物是偶然的,另一些事物则取决于我们的任意性”[1]。马克思在《博士论文》中对德谟克利特和伊壁鸠鲁的自然哲学进行比较的目的,是为了突出伊壁鸠鲁哲学的历史重要性,并借此表达自己当时的哲学主张:哲学根源于人的现实生活,不是人的生活之外的玄想(这是贯穿马克思一生的哲学思考,并且是马克思能实现哲学革命的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前提条件);哲学的功能在于唤醒人的自我意识,使人在自我意识中获得人之为人的主体性和自由;哲学的特征在于使人从怀疑和批判中学会思考,确立自我意识。可见,在当时的马克思看来,自我意识是人之为人的最终依据。
上述观点是一种与青年黑格尔派相似的哲学主张。因此,《莱茵报》时期的马克思几乎将青年黑格尔派当作思想和心灵的知音。其中宗教和政治这两个问题,成了他们当时共同的哲学话题。但是除了将自我意识作为人之为人的最终依据这一点相同外,在哲学的前提和功能这两大问题上,马克思与青年黑格尔派从一开始就存在差异。马克思曾经在《第179号科伦日报社论》中,这样表达当时他所理解的“新哲学”:“哲学不是世界之外的遐想,就如同人脑虽然不在胃里,但也不在人体之外一样。自然,哲学首先是通过人脑和世界相联系,然后才用双脚站在地上;但这时人类的其他许多活动领域早已双脚立地,并用双手攀摘大地的果实,它们甚至想也不想:究竟是‘头脑属于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是头脑的世界”[2](P120-121)。意思是说,哲学虽然不是存在于人的生活世界的具体事物之中,但也绝不是存在于人的生活世界之外。在这里,马克思再一次明确将人的生活世界作为自己哲学的立足点或前提。而青年黑格尔派哲学的前提则是黑格尔哲学中的、先于人类而存在的绝对观念。
还是在《第179号科伦日报社论》中,马克思理解的新哲学在功能上也不同于青年黑格尔派哲学。后者虽然想通过自我意识突出人的主体性地位,但是,由于它仍然以黑格尔的绝对观念为前提,因此,事实上青年黑格尔派哲学在功能上,仍然不过是绝对观念自我实现运动中的一个环节、工具而已。马克思则认为,自己的新哲学“不仅从内部即就其内容来说,而且从外部即就其表现来说,都要和自己时代的现实世界接触并相互作用。那时,哲学对于其他的一定体系来说,不再是一定的体系,而正在变成世界的一般哲学,即变成当代世界的哲学。各种外部表现证明哲学已获得了这样的意义:它是文明的活的灵魂,哲学已成为世界的哲学,而世界也成为哲学的世界”[2](P121)。这句话表明,在当时的马克思看来,“新哲学”的功能在于与人的生活世界接触并相互作用,一方面使“哲学成为世界的哲学”,防止哲学脱离人和人的生活世界,走向神秘化的形而上学;另一方面,要使“世界成为哲学的世界”,避免人的生活世界走向封闭和彻底实证化,而失去对人的终极关怀,失去人所应有的超越性和意义的形而上学。可见,《莱茵报》时期的马克思还是没有脱离人和人的生活世界来思考哲学。因此,他对存在的反思,始终没有超出人的范围,他所思考的基础本体论,始终没有脱离对人之为人的最终依据的思考,他所要终结的形而上学是脱离人的生活世界的神秘的形而上学,而不是反思人自身存在方式的形而上学。
当然,此时马克思的新哲学还是“自我意识”哲学,哲学与生活世界相互作用还是通过人的自我意识进行,自我意识仍然是人之为人的最终依据,是人的自由、解放的内在依据。
但是随着马克思生活阅历日益丰富,他越来越觉察到生活世界中的人主要受现实物质利益的支配,而不是受自我意识支配。过去,哲学从自我意识出发来批判生活世界,即从“应有”出发来批判“现有”。这就如同哲学要求“愚昧的凡俗世界”“张开嘴来接受绝对科学的烤松鸡”一样。现在,哲学的使命不再是通过自我意识去教条式地预料未来,不再是去“推断未来和宣布一些适合将来任何时候的一劳永逸的决定”[2](P416);相反,哲学要“变为世俗的东西”,要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即从批判“现有”出发,确立“应有”。
而对“现有”的批判,可以从“现有”作为“存在者”和“存在”这两个层次展开。从“存在者”的层次来看,马克思通过对古典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和批判,发现阶级社会物质利益产生支配作用的最终依据是私有制;而从“存在”的层次来看,马克思通过对黑格尔哲学辩证法的批判,发现阶级社会人的异化的最根本依据是劳动的异化。因此,对“存在者”的批判,最根本的是要抓住所有制;对“存在”的批判,最根本的是要抓住人的实践活动方式。由于“存在”相对于“存在者”具有优先地位,因此,在马克思看来,异化劳动是私有制的原因,从而消灭私有制的根本途径在于消灭异化劳动。在从“存在者”和“存在”这两个层次上对“现有”进行批判之后,马克思所确立的“应有”,分别是:在“存在者”层次上重建作为“自由人联合体”基础的“个人所有制”;在“存在”层次上则是使劳动成为人的自由、自觉的活动,自由、自觉的活动才是真正的人的存在方式。
二
由于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确立了这样的“存在”本体论,而“存在”本体论又决定着“存在者”的本体论。所以,在标志马克思新世界观天才萌芽的第一个文件——《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的第一条中,他明确提出:对事物、现实、感性(即所谓的“存在者”)要从人的感性活动、从实践(即马克思所理解的人的“存在”方式)去理解。因为人对自身存在方式的理解,决定人对外部世界的把握方式。从这个意义上说,实践,在马克思哲学中具有基础本体论的意谓。这是从马克思青年时代的理论探索活动和实现哲学革命变革过程中所得出的结论。而实践作为马克思哲学的基础本体论具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内涵:
首先,实践是人生成为人的内在依据。传统本体论大多讨论外部世界的始基、本源、统一性,现代哲学在本体论问题上从对“存在者”的追问转向了对“存在”的追问,终结了传统本体论的形而上学,开启了现代哲学的形而上学。“实践”在马克思哲学中具有现代形而上学意味,是具有“人学”意味的、人生成为人的内在依据,是人的生命本质力量得以展现的载体,而不仅仅是历史唯物主义意义上的“物质生产活动”,或认识论意义上的检验真理的标准。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跳出历史唯物主义和认识论层次,在本体论的意义上指出“劳动是人在外化范围之内的或者作为外化的人的自为的生成”[3],在共产主义社会的高级阶段,劳动不仅是一种生活方式,而且将成为生命本身的根本需要。
其次,对自然和社会,我们都要把它们理解成人的实践活动的条件。就是说,不要脱离人来理解自然和社会,也不要贬低人在自然和社会中的作用,而要把自然和社会当作人在其中活动,制约人同时又被人能动改造的存在物。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产生之前,不管唯心主义还是唯物主义都不是这样来理解自然和社会的。如宗教神学,往往把自然和社会理解成上帝为了展现自己全知全能的创造物,是上帝创造出来的,跟人没什么关系,跟人的实践活动更没什么关系;黑格尔哲学则把自然和社会理解成绝对观念运动过程中的中间环节,在这里我们也看不到人。而旧唯物主义则把自然理解成具有压倒性的决定力量,不但决定人的肉体而且决定人的心灵,甚至决定社会历史走向。比如,18世纪法国的机械唯物主义者拉美特利曾说,心灵的一切活动,都依赖大脑和整个身体组织,人体组织足以说明一切,包括人的精神活动和社会历史。另一位机械唯物主义者霍尔巴赫也曾说:为什么一些统治者喜欢发动战争,因为他的胆囊里胆汁比一般人多,他心脏里的血液比一般人热。可见,旧唯物主义者把自然属性理解为具有绝对优势的支配性力量。在他们的哲学里我们只看到自然属性的人,看不到社会性的人,只看到受支配的人,看不到有灵性、有创造性的人。所以,马克思说,18世纪的唯物主义变得有点敌视人了。他认为,唯物主义者不应该这样贬低人,而应该恢复人在世界中的地位。
再次,要把自然和社会理解成人的实践活动的产物。这就是说,不论是自然还是社会,都不仅仅是先天给定的,而且同时是人的实践活动创造的结果。把社会理解成人类实践活动的产物,也许还好理解,而将自然也当作人的实践活动的结果,则似乎不合逻辑和常识。自然界不是早在人类产生的若干万年前就存在了吗?把自然界理解成人的实践活动的产物,岂不与儿子生出父亲一样荒唐吗?对此,马克思恩格斯在1845年合写的《德意志意识形态》这本书中曾经这样讲到,我们生活于其中的“世界决不是某种开天辟地以来就已存在的、始终如一的东西,而是工业和社会状况的产物,是历史的产物,是世世代代活动的结果”[4]。也就是说,自然界相对于人类的先在性这是客观事实,但是,我们不能停留于对外部世界的直观,必须同时把外部世界看作经过人的实践活动中介过的存在者。因为,第一,承认自然的先在性只是为人们正确地理解自然和社会确定了一般唯物主义的前提,但唯物主义如果止步于此,绝不可能把社会发展变化的规律、人自身发展变化的规律揭示出来,因为这些规律是在人类实践活动基础上产生的;第二,自然先于人类存在,但现在的自然早已不是那个原始的自然,而是深深刻上人类活动烙印的自然,是被人类实践活动反复改造过的自然,即便我们要描绘自然的演化史,也不可能完全撇开人类实践活动在其中的作用;第三,自然具有无穷无尽的奥妙和无限广阔的空间,人类永远不可能穷尽对自然的认识,人类所能把握到的、对人类生存发展有意义的自然,只是那些人类实践活动范围内的自然,超出这个范围之外的自然,都是人类主观想象的自然。可见,离开人的实践活动,根本无法真正理解自然和社会。
最后,要把自然和社会理解成与人的实践活动同步发展的存在物。在手工劳动时代,自然环境和生态系统没有被严重破坏,但自从进入工业时代以来,由于人类生产活动大量使用石油、天然气等化石燃料,全球气候条件与手工劳动时代相比已发生很大变化。大量温室气体的排放已经使地球上的冰川大面积消失,海平面不断上升,灾害性气候频繁出现。这意味着自然环境正随人类实践活动方式发生相应改变。社会历史领域的情况也是一样,人类实践活动方式改变,具体社会形态也必将发生相应变化。正如马克思所讲,手推磨产生了封建社会,蒸汽机则将人类带入资本主义社会。
三
揭示出马克思实践哲学的本体论意蕴,具有重要的理论批判意义和现实批判意义。
从理论批判意义看,能有效回应后马克思思潮对马克思理论的攻击。上世纪80年代以来,经过一批学者的努力,“实践”概念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重要地位已经被凸显出来。但是,不可否认,实践概念在许多言说者那里具有厚重的实用主义和实证主义色彩,它本身所具有的本体论意义却被忽视甚至被否定了。例如,不少人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理解为“能否在实践中取得成功是理论是否为真理性认识的唯一标准”。这就不自觉地在真理论与效用论之间划上了等号,体现出浓厚的实用主义色彩,而实践作为人之为人的内在依据的丰富本体论意味完全被认识论所遮蔽。不少学者都意识到了上述观点的局限性,并试图进一步提升实践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地位。一种比较有代表性的观点是:马克思哲学就是历史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就是马克思哲学。这种观点在提升历史唯物主义理论地位的同时,贬低了马克思哲学的地位,尤其是将马克思哲学中具有本体论意味的实践概念在历史唯物主义的层次实证化了,即实践就是历史唯物主义的“物质生产活动”,并从“物质生产活动”对人的生存所具有的首要意义,把历史唯物主义理解为一种实践生存论哲学。这种观点局限于“物质生产活动”和“生存”而非“生成”的意义上理解实践的哲学意义,成为一些后马克思主义者对马克思哲学和历史唯物主义进行“经济决定论”责难的主要罪状之一。例如,法国著名后现代思想家鲍德里亚曾经在《生产之镜》中指出,马克思的理论是一种以生产理论为基础的哲学批判理论,它源于人的生存活动中“需要”与“匮乏”的矛盾。马克思以“使用价值”和“物质生产”为出发点,将生产力的解放混同于人的解放,展开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并没有走出政治经济学的框架,反而论证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合法性。马克思立足于使用价值来批判交换价值,而使用价值这个概念本身就是在交换价值体系中被生产出来的,因此,马克思不自觉地使资本的真理在这种把人看作价值生产的根据中达到了顶点;马克思把物质生产这个环节当作自身理论的逻辑起点,以为这是人的第一个历史活动,并赋予这个起点以丰富的哲学意义,而事实上,生产满足自身需要的物质生活资料本身就是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逻辑的一环。应该承认,鲍德里亚的批判是有深度和力度的,但是,他所指向的批判对象是一个被歪曲了的马克思。诚然,物质生产在马克思的理论中是一个基础性概念,但是这只是马克思实践哲学在历史唯物主义领域的具体运用,在马克思实践哲学中,实践、劳动绝不仅仅是物质生产活动,而是人之为人的内在依据。正如马尔库塞在《现代文明与人类困境》中为马克思所作的辩护:“劳动是人类存在的本体论概念”,“劳动在任何情况下……通过个性的自我设定实现个性的无限规定,在这一过程中,个性成为外部世界的内容,并以这种方式使外部世界成为个体内部世界的组成部分”[5](P212),“只要它们从‘需求概念和在财物世界满足需求的概念出发,所有的经济理论就不能完全认识劳动的全部事实……劳动者的本质并不植根于财物的匮乏上,也不在世界中可供使用和可供支配的财富无法满足人的需要。相反,劳动的本质植根于人的存在对于他自身和世界的每一种可能性的超越。”[5](P230-231)
从马克思实践哲学的现实批判意义看,当代社会仍然是资本主导的时代。因此,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构建首先在于以马克思实践本体论哲学为基础,反思和批判以资本为存在论基础的现实世界,揭示当代社会在经济、政治、文化、技术、生态、意识形态等等领域中所隐含的资本逻辑,使人在资本造就的物化世界中仍然保有作为实践主体的自觉和清醒,并立足于现实状况,为实现人的渐进解放寻求可能性条件,提供批判的武器,在对时代问题的观照中进一步彰显马克思实践本体论哲学所固有的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而所谓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国别化也只是以此为基础才有时代意义。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204.
[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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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48.
[5][美]H.马尔库塞.现代文明与人的困境[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89.
责任编辑:张新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