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东南飞》质疑

摘 要：笔者在讲解与北朝《木兰诗》并称“乐府双璧”的南朝乐府民歌《孔雀东南飞》时，不论是备课前还是上课后，始终有几个疑点在脑海中回旋，一是兰芝从初来到驱遣，小姑的年龄问题；二是兰芝被遣回家后，先后到底有几家来提亲的问题。

关键词：《孔雀东南飞》 刘兰芝 小姑年龄 提亲

前日笔者讲解与北朝《木兰诗》并称“乐府双璧”的南朝乐府民歌《孔雀东南飞》时（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教科书〈必修〉《语文》第三册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学语文室编著），始终有几个疑点在脑海中回旋，所以撰文，以求教于方家。

一、兰芝从初来到驱遣，小姑的年龄问题

在诗歌的发展部分——夫妻誓别中，兰芝“严装辞别”焦母后跟小姑道别时，写到“新妇初来时，小姑始扶床；今日被驱遣，小姑如我长。勤心养公姥，好自相扶将。初七及下九，嬉戏莫相忘”。其中课后注释对“始扶床”的解释为“刚能扶着床走”。接下来又解释道：按“新妇初来时，小姑始扶床；今日被驱遣，小姑如我长”，兰芝在焦家只有二三年，小姑不可能长得这么快。这里运用的是夸张的写法，极言日子过得快。对此笔者百思不得其解，认为这种解释有点欠妥，理由有二：

首先，一般表现在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得飞快的情况往往是主人公置身于喜事连连的氛围之中，心情极度愉悦，快乐的事情没有做完而时间流逝，有点惋惜。而刘兰芝生活在“虎口”一般的生活中，经常在忙碌后独守空房还遭到焦母的横眉冷对、恶语相向，对一个清醒、刚烈、具有叛逆性格的年轻女子来说，这样的生活简直是度日如年，时间就像蜗牛般爬行，怎么能说日子过得飞快呢？所以从刘兰芝的心理出发，她丝毫不觉得在焦家的日子过得飞快，虽然她有一位“守节情不移”的夫君，只可惜“相见常日稀”，属于她的仅仅是长时间的“留空房”。对于一个新婚不久的年轻女子来说，这无疑是“守活寡”，愁苦难言，心理和身体都遭受着煎熬。她似乎对这样的生活无怨无悔，大概是受到“三从四德”封建婚姻观念的约束吧。更为可恨的是，兰芝“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如此的勤劳、聪明、灵巧，但是狠毒泼辣的焦母还“故嫌迟”。如此非人的生活迫使刘兰芝最后不得不发出歇斯底里的呐喊：“及时相遣归”！于情于理，这样的生活不会让她感到日子过得飞快。

其次，从焦仲卿说给母亲“共事二三年，始尔未为久”的话中得知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仅仅是二三年的时间，在这二三年时间里，小姑从“始扶床”长到“如我长”。细观全文，没有必要运用夸张。文中该用夸张的地方都用得恰如其分，效果极佳。比如在写刘兰芝“严装辞别”焦母时的穿着打扮、神态举止，“著我绣夹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极好地展示了刘兰芝性格的清醒刚烈，态度的从容不迫、不卑不亢。当古代女子被休回娘家，一般情况下应该是灰头土脸、精神萎靡、一蹶不振，而刘兰芝恰恰相反，这是极度夸张的作用。写到“府君备婚”时，“青雀白鹄舫，四角龙子幡。婀娜随风转，金车玉作轮。踯躅青骢马，流苏金镂鞍。赍钱三百万，皆用青丝穿。杂彩三百匹，交广市鲑珍。从人四五百，郁郁登郡门”。极言府君家的豪华奢侈，家财万贯。面对即将要嫁的富豪人家，刘兰芝依然“手巾掩口啼，泪落便如泻”，最后竟然“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如此的结局更加衬托出了刘兰芝“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高贵品质，也是运用了夸张的手法。

基于此，该夸张时夸张，不该夸张时尽量不要夸张，不当的夸张会给读者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孔雀东南飞》中“新妇初来时，小姑始扶床；今日被驱遣，小姑如我长”，这样的夸张既不能说明兰芝在焦家的日子过得飞快，也不能说明小姑长得有多快速，说明这是严重的失实，令人费解。

二、兰芝被遣回家后，先后有几家来提亲

在诗歌的发展部分——兰芝拒婚中其母亲先后“两次谢媒”，显然两次谢绝的不是同一个媒人，先谢绝的是县令家遣来的媒人，“还家十余日，县令遣媒来”。第二次谢绝的是太守家所遣的郡丞，“遣丞为媒人，主簿通语言。直说太守家，有此令郎君，既欲结大义，故遣来贵门”。根据西汉的管制，郡以下设县。县令是一县的行政长官。秦汉时，人口万户以上的县称“令”，万户以下的称“长”。太守，一郡行政的最高长官，本为战国时郡守的尊称，汉景帝时，设郡守为太守。这说明兰芝被遣回娘家的短短十几日内，媒人不断，门庭若市，这也与聪明能干、多才多艺、貌美德高的兰芝的身份相符。可是不论在课本注释还是教师教学用书中都没有提及先后有两家来提亲，似乎暗示读者这只是一家的执着，只是先后打发不同档次的媒人来罢了。

其实这是由当时的婚俗决定的。汉时，社会上对妇女的要求不太严格，女人丧偶或离婚后仍可再嫁，男子也不因娶这样的女人而蒙羞。如我们大家所熟知的西汉名士司马相如就娶了守寡的卓文君；蔡文姬就嫁过多次；另据史书记载，汉景帝也把有过婚史的王氏立为皇后，而王皇后即汉武帝的生母。因此，笔者认为这个问题，中学语文教材及教学用书应该作为重点明确提出来加以强调，以加强印象，对突出兰芝性格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贾怀武 甘肃省会宁县第三中学 730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