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生态女性主义视野中的生态人之培养
2009-06-15杜二敏
杜二敏
摘要:由于科技的负面作用导致人们生态意识以及生态能力的缺乏,人与自然、地球及宇宙间沦为“我—它”关系。为改变这一困境,生态女性主义在关爱伦理的基础上以“圣杯”之思行使“关怀”与“联系”之权,运用“女性原则”,确立“德性主体”进而培养生态人,为建构和谐自然、和谐地球及和谐宇宙而努力。
关键词:生态人;生态女性主义;“圣杯”之思;和谐生态
中图分类号:C912.1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09)11—0079—02
生态人这一概念是针对“经济人”、“理性人”而言的,它是以整体主义、和谐理念为基础,以生态系统整体利益为最高价值,以积极建构人与自然、地球及宇宙间和谐关系为目的的人类群体或个体。生态人具备强烈的生态预警并勇于承担生态责任,是以达到人与自然、地球及宇宙间和谐共生之生态理想为目的的,他们是更加符合人类本质的个体或群体。培养越来越多的生态人与当下人们对和谐社会、和谐地球及和谐宇宙的需求相契合。
一
之所以提出生态人并积极培养生态人是因为科技所带来的负面因素所致。尽管随着时代发展,科技文明为人们带来了极大的便捷,人们的生活也因之变得多姿而绚烂,但是科技作为一把双刃剑的确也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在现代科技创造的人文世界中,“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是人工的崇山峻岭,呼啸奔驰的车水马龙是人工的湖海江河,纵横交错的交通网络是人工的森林原野,五光十色的灯火霓虹是人工的白天黑夜。自然、地球及宇宙成了遥远的旧梦,它们在现代人的生活世界中逐渐地隐退了。”[1]钢筋水泥筑就的现代文明拉开了人与人的距离,也割断了人与自然、地球及宇宙间的密切联系,人与自然、地球及宇宙之间变得渐生隔膜,人们心灵的栖息地越来越远离自然、地球及宇宙,越来越多的人们堕入了“经济人”、“理性人”的陷阱,人们与自然、地球及宇宙之间不自觉沦为“我—它”的非常态关系;该关系使得人们与自然、地球及宇宙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自然、地球及宇宙不经意间成了人们最熟悉的陌生人,与自然、地球及宇宙生态性地近距离接触似乎仅仅成了人们忙碌生活中的一种点缀,在人们的忙碌中,自然、地球及宇宙成了人们心理上遥不可及的存在。尽管身处其间,但是人们感到了无限的凄凉之感,然而这种凄凉之感却很难达到宗白华先生所说的“无限的凄凉之感里,夹着无限热爱之感觉,似乎这微渺的心和那遥远的自然,和那茫茫的广大的人类,打通了一道底下的深沉的神秘的暗道,在绝对的静寂里获得自然人生最亲密的接触”。[2]可见,在科技大行其道之时,自然、地球及宇宙往往被空零化,被定义为一种欠缺,被视为非主体,被动的、欠创造的和惰性的,要改变这一现状,每一个体决不可再袖手旁观,熟视无睹,更不能坐视他者的救赎,而应寻求解决的途径:培养符合人类自身发展也更符合人类本质的生态人,以促进人与自然、地球及宇宙间的和谐共生。为达到这一目的,生态女性主义积极地提出了一己之见。
二
生态女性主义核心内容之一为建构关爱伦理。它认为应赋予女性所拥有的关怀、爱护、友谊、信任等特征以更高的价值,将协同取代冲突,关联取代分离,把善良慈爱作为道德和人格理想。相对于男性“剑式”思维方式,理安·艾斯勒提出女性及具有女人心性之人所具有的“圣杯式”思维方式最能体现其宽容与博大的心胸,它是一种消除冲突、对抗和权力等男性统治话语,推进温情、友谊,利于实现人与自然、地球及宇宙间和谐共生的思维方式。它完全不同于男性的统治模式,是女性及具有女人心性之人所能表达的以关爱生命为基础的平等、和谐共生的良性模式。在此思维方式关照下,对话、互补和共识取代了矛盾、冲突和对抗。从“剑式”到“圣杯式”思维方式的转向加之女性及具有女人心性之人所有的心性适合思考生态问题,亦有助于生态人之培养。
在生态女性主义关照下,人与自然、地球及宇宙间的关系将得到改观,其间不平等的“我—它”关系将转向平等基础上的“我—你”关系。正是“我—你”关系的建构有利于消解人们俯视自然、霸权地球、蔑视宇宙的强势思维,从而助于人们确立关注整体性的“生态思维”。具备整体性“生态思维”的人们将“把个人当作社区的一部分,把社区看作社会的一部分,把社会看做是人类的一部分,而人类则是生物社会的一部分,最终是更为广阔的存在共同体”。[3]在这种存在共同体中,个体及群体间彼此呵护,相互尊重对方的权利,人们更为强烈地体验到自然、地球及宇宙间乃是密切联系的有机整体,是具有多样性的联合体,在该联合体内每一个体都在其“生境”或“生态位”中与他人、他事、他物密切相联,其间进行着平等的对话交流,是通过相互关联的多样性而和谐共生,这正是“生态共同体”之所谓。
为了人与自然、地球及宇宙间和谐共生之目的而培养生态人,需要具备“圣杯”之思的人们培养更多的个体以“圣杯”之思关爱自然、地球及宇宙。只有越来越多的个体具备这一思维方式,才可能在该思维的引领下行使生态女性主义分析所要求的“联系”和“关怀”[4]之权,这种权力亘古以来就是以“圣杯”为标志的,其特征是给予生命而不是夺取生命,是以“联系”和“关怀”促进自然、地球及宇宙的和谐共生,而非以之压迫自然、地球及宇宙。正是这种“联系”和“关怀”之权使得人们更为清楚地认识到科技发展所带来的负面因素并对之加以生态批判,当然,这种批判非要完全否定工业和科技本身,其目的是从批判的角度确立人们的生态预警,使更多的人们意识到人类现存的工业文明和科技文明的致命缺陷,促使人们思考和探寻发展工业和科技的正确道路。在关爱自然、呵护地球及宇宙的意义上使用之以开创一种全新的生态工业和生态科技。在具备生态意识的基础上,在生态女性主义的关照下,人们更有意识地关怀他人、他事、他物,呵护自然、地球及宇宙以勇敢而坚决地承担其作为人类一分子而应具备的生态责任。
三
生态责任的承担要求人们确立德性主体。“在德性主体的视野中,人与自然、地球、宇宙是一体的,而不是对立的。在这种价值指导下,科技中的人文因素也就容易得到开发,而人文之中亦能容纳科学精神。”[5]可以看出,深具移情行为、“圣杯”之思的德性主体能够更好地作为“行使母爱者”,这意味着他们将积极地“行使母爱”。当运用女性原则的德性主体以“圣杯”之思“行使母爱”,他们能够自觉打通自我与他者的密切联系,在充满爱与关怀的情境中,在“我—你”关系的基础上更好地关照他人、他事、他物,尊重生命存在的神圣性、多样性及整体性,勇敢地承担起人类的生态责任及使命:作为人类一分子而对全人类负责,作为生物一分子而对所有的生命负责,作为自然的一分子而对整个地球负责,作为宇宙的一分子而对整个宇宙负责,在关爱生命的层面上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正如“一个负责任的人类应当把大洋里的岛屿当作宝贵的财富来对待,当作载满了美丽而神奇的造物杰作的自然博物馆来呵护。它们的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其他地方可以复制它们。”[6]在强烈的生态责任与浓郁的生态使命敦促下,“人们由狭隘的、仅仅关注自我的意识转变到地球意识,这样人们才能使用其大脑去理解生命之网,才能作为维护者生活在这个生命之网中。”[7]在该生命网中,人们与自然、地球及宇宙间相互合作、相互照料、长相厮守。当人们具备逐渐承担起生态责任并与自然、地球及宇宙融为一体时,此时人们可谓初具生态人的规模,他们必将能够建构起一种“新的宇宙观和新的人类学,这种宇宙观和人类学承认自然、地球及宇宙中的生命是合作、相互照料和用爱来维护的。”[8]新的宇宙观与人类学唤起生态人对他者的关爱,并促使其积极地作为,从而使得人们清楚地认识到自然、地球及宇宙是相互关联的有机整体,是密切相关的联合体。
四
对于具备生态批判意识、承担起生态责任的生态人而言,为达到人与自然、地球及宇宙间和谐共生之生态理想,我们尚需“全人类的生态智慧,这种生态智慧存在于每一独特个体尚待开发的潜力之中”。[9]对每一个体来说,这种潜在于个体的生态智慧需要从小持续地加以培养:家庭、学校、社会形成一致认可的合力,在生态教育环境一以贯之的渲染下,显性与隐性生态教育共同努力,其目的在于:每一个体逐渐形成“德性主体”,并以“圣杯”之思与自然、地球及宇宙进行生态性对话,在相互交流中,个体逐渐认识到整个自然、地球乃至宇宙都是一个生态系统,在该系统中“一切事物都是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人类只是这一系统中的一部分,人既不在自然之上也不在自然、地球及宇宙之外,而在自然、地球及宇宙之中”。[10]这正是生态人与自然、地球及宇宙在“我-你”关系基础上的共容、共生。这种共容共生使得生态人积极地关爱周边的他人、他事、他物并自觉地将这种爱延及我们的自然、地球及宇宙,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所有已有的,会让它越来越多。”[11]在生态女性主义的关照下,生态人更兼具这种“好生之德”,他们积极行使着对生命的尊重与关怀,这必将感召并引领着越来越多的人们跳出“经济人”、“理性人”的陷阱,更为重要的是促使他们以“民胞物与”之心积极为和谐共生的生态理想之实现而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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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彭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