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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一朵浮云》中的象征手法和精神顿悟

2009-06-02

现代语文(学术综合) 2009年4期
关键词:象征

王 洋

摘 要:本文通过对《一朵浮云》中主要创作技巧象征手法和精神顿悟的分析,揭露爱尔兰社会瘫痪的现状,并通过精神顿悟充分展示出20世纪上半叶都柏林人的幻灭与疏离感。这两种创作手法对人物心路历程的描述超越了传统现实主义小说的界面,使其带有浓厚的前现代主义文学色彩。

关键词:《一朵浮云》 象征 精神顿悟

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 ,1882—1941)是爱尔兰也是西方现代主义小说主要代表作家之一。发表于1905年的《一朵浮云》是乔伊斯短篇小说集《都柏林人》中反映“成年期”的第三组小说中的第一篇。这一作者最为钟爱的短篇,较全面地体现了乔伊斯的写作特色。《一朵浮云》是一篇讨论现实生活与可能的“理想生活”之间的关系的小说。故事发生在爱尔兰首都都柏林,作者采用了“幻想——幻想破灭——顿悟”的模式,以主人公小钱德勒的地理位置为线索,描写了他从一天下午到晚上的经历与感受,表现了都柏林人的精神瘫痪、麻木不仁。本文试图通过象征和顿悟这两种艺术手法,透彻分析《一朵浮云》的深刻内涵,从而了解乔伊斯的精神实质。

一、象征手法在《一朵浮云》中的运用

象征依赖形象化的语言,用具体的形象来代表或暗示某种抽象概念和思想感情。象征手法可以实现叙述语汇的高度凝练,可以赋予平凡的、琐屑的生活素材以深厚的思想内涵。正是这样一种创作手法,使小说可以多视角地揭示人物性格特征、行为方式以及所谓“顿悟”的心路历程。乔依斯对象征的运用是多层面和立体化的,其作品中把抽象概念、主观情绪、主题思想等用具体的想象来代表或暗示,丰富了作品的层次,增强了作品的含蓄美,以有限的篇幅激起读者更为丰富的联想,暗示和启发读者走近小说的主题。

故事一开始,当小钱德勒向办公室的窗外望去,看到“晚秋夕阳的光辉洒满了草地和人行道”,“他望着这一景物,思索着人生,每当这时,他就会悲从中来。”这一描写为故事做了悲剧式的铺垫。“他感到与命运抗争是多么地徒劳啊!”到这里,读者可猜出几分,这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故事。小说的最后,“小钱德勒感到自己一脸愧色,他避开灯光躲进暗地里”,这里的黑暗预示了小钱德勒的命运:他只会生活在黑暗中,像一个幽灵,四处游荡。这些背景描写,象征性地点出了小说和《都柏林人》的主题:瘫痪、麻木、死气沉沉。正如作者本人所说:“我之所以选择都柏林为背景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我觉得这个城市是瘫痪的中心。”再者,文中三次出现了黄昏落日的景象。这是乔伊斯刻意营造出的凄凉氛围,字里行间流露出自然主义的悲观色彩,象征主人公最终无力摆脱生活的樊笼,只能成为一名“生活的囚徒”。

“象征”手法在现实主义文学作品中的出现,其意义是约定俗成的,它的“能指”和“所指”之间的指代关系具有某种普遍性和确定性,一如字母“V”代表胜利,红玫瑰代表爱情,赤字代表负债。从一般意义上讲,这是一种得到普遍认同的“象征”手法,而乔伊斯在写作中的创新表现在他力图使象征意义或是歧义化。象征手法的使用使人们对《都柏林人》中的许多象征意义争论不休,有的至今还未有定论。

例如《一朵浮云》中标题的象征意义。候维瑞在《现代英国小说史》中说:“题意‘一朵浮云语出《圣经》,作为雨的前奏,对于荒芜枯竭的人生,云,哪怕是三二云絮,也象征着生活的甘霖,象征着希望与生命。”诚然,这一解释颇有道理,但《都柏林人》一书主要阐释了都柏林人精神上的瘫痪,其基调是灰色的,说一朵浮云是无力掌握自己命运的主人公的象征也能令人信服。这一现象本身说明乔依斯这一作品留下了很多的空白和空间,使其象征寓意甚为丰富,以至于难以确认其意义。

一朵浮云所呈现的多义性或可阐释性,将小说本身带入了具有巨大诠释空间的朦胧和混沌状态,其意义的确认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读者的参与。这些都带有明显的现代主义文学作品的某些特征。显然,这也是乔依斯的《一朵浮云》乃至《都柏林人》与现实主义文学作品的一个重要区别。

二、精神顿悟在《一朵浮云》中的运用

顿悟可以理解和描述为事物真谛的突现,或是世俗生活中灵光闪现的瞬间。“精神顿悟这一术语原为基督教神学术语,指上帝在人世间显灵。后被乔伊斯用于描述日常生活中世人所获得的启示……乔伊斯又把其定义为一种猝然的心领神会。”在每篇小说的结尾部分,“文中的主人公不禁豁然开朗,顿时看清了自己的窘境,并从中悟出了人生的本质”。这一觉醒时刻被乔伊斯称为“精神顿悟”,它不仅具有象征意义,而且往往构成小说的高潮。

《一朵浮云》没有动人心魄的情节。因为表现“精神麻痹”这一主题并不需要曲折复杂的情节。相反,重要的是读者对顿悟的理解。人物的每一次顿悟都展示了一种道德或精神上的瘫痪。乔伊斯并没有对顿悟进行过多的点缀或说明,而是点到为止,从容收笔,作为小说的结尾不仅恰到好处,而且寓意深刻、耐人寻味。顿悟给小说的创作增添上了一层现代主义色彩。

在《一朵浮云》中正是故友加拉赫的到来为小钱德勒拉开了逃避瘫痪和追求理想的序幕,也是小钱德勒思想之“云”形成的时候。顿悟在整个故事中出现了两次,即小钱德勒产生了两次精神顿悟。

第一次是他发现他的朋友加拉赫跟他所想象的有所不同:在未见加拉赫会面之前,他的脑海中一直在不断刻画着加拉赫作为伦敦报界杰出人物的充满魅力的一面。第二次实在当与加拉赫交谈过后,小钱德勒怀着强烈的心理不平衡回到家中看到了妻子的照片,意识到了自己的境遇。对自己窘境的深刻理解随着“孩子的哭声强烈地震动着他的鼓膜”达到了高潮,只有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他是“生活的囚徒”!这句话也是小说的点睛之笔,所以小钱德勒的“顿悟”是他困顿后的无可奈何。

精神顿悟真实地反映了人物的意识,更多关注人物在外部世界客观对应物的刺激之下突然获得的“瞬间启示”。应该说,乔依斯的“顿悟”是一种颇具个性化色彩的表现手法,它着力表现了主人公内在的个性化心理历程。而传统现实主义作品中,虽然“生活片段”的创作手法与顿悟有相似之处,但在创作理念上却相去甚远。“生活片段”只是粗略地勾勒出某一时刻所发生的一件事,它更注重描写外部事件和景物,旨在营造某种特定的气氛,它既不对人物作详尽地描述,也不关注情节的展开及其他的必然结果。

此外,如前面所提,精神顿悟与故事情节和人物行为密切相关,通常发生在人物心理变化的关键时刻,同时代表了小说真正的高潮。它作为小说的结尾恰到好处,此后的一切都不重要,因而可被视为一个“点”。从短篇小说的叙事模式来看,小说结尾有点另类。它并未像其他现实主义文学作品那样在一段属于“尾声”的文字中告诉读者一个明朗的结局,故事的结局和小钱德勒的未来隐没在充满着象征意义的文字之中。一切不再是明白和清晰可辨的,一切都处在似有似无的朦胧和混沌之中。

三、结束语

综上所述,在《一朵浮云》中,乔伊斯通过运用象征和顿悟两种主要艺术表现手法,一方面既突出体现了他的创作主题——现代都柏林人的内心感受,幽默感伤、忧郁痛楚,心理上、精神上和行动上陷于瘫痪状态的现状。另一方面象征和顿悟使其与传统和经典的现实主义文学作品之间存在着若干极为重要的差别。这两种手法对人物心理历程的描述已经越过了传统现实主义文学的界面,使其带有很浓的前现代主义文学色彩,遂使乔伊斯引领当代文坛从现实主义向现代主义的转换成为可能。

参考文献:

[1]柳合勇.论意识性象征[J].浙江海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0,(4).

[2]Virginia Woolf.“Modern Fiction”,The Norton Anthology of English Literature[M].New York:W.W.Norton, 1986.

[3]李维屏.乔伊斯的美学思想和小说艺术[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

[4]朱徽.中英比较诗艺[M].重庆:四川大学出版社,1996.

(王洋 西安 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 710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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