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的用神(创作谈)
2009-03-09黄代本
黄代本
中国的神秘文化四柱预测学认为,人的命运包含在自身四柱的五行里,四柱预测就是要找准五行里的喜忌,也就是要找准属于自己的用神,从而审时度势,扬长避短,趋利避害,让每一个人都有所作为。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其实很难。这些看似简单的道理,有的人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这就是人们总是后悔的原因。而有的人用了一生的努力,甚至到了盖棺定论的时候,还没有找准自己努力的方向,也就是没有找准自己的用神。
我是在上个世纪的八八年秋天参加工作的,在进入法院之前,我曾经在一所中专学校教过七年的书,七年的时间,我教过的学生起码上千人。这一段教书的经历,注定了在今后的很长时期,我的社交圈子主要就是我这些教过的学生。在这些学生中,由于有这种天然的师徒关系,他们经常向我讲述他们在现实面前的奋斗和困惑。听得多了,就觉得他们的努力和困惑有些大同小异,其区别在于他们对这些困惑的态度,从而决定了个人的成功还是失败。和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许多年轻人一样,文学曾经是我的梦想,只是在一度时期我离开了他,在离开文学这一段时期,我和我的这些学生一样,在现实面前努力,在现实面前困惑。二十年的努力和困惑,让我对人生和社会有了自己的理解,等我在四十岁的门槛上重新拿起笔来想写出我的努力和困惑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还是我的这些学生。
在这些学生中,有一个学生和我来往比较频繁,这就是我小说中何中贵的原型,在学校时会写诗,和我一起办过报纸,他的经历很复杂,刚参加工作不久单位就垮了,蹬过三轮车,当过酒店的保安,下煤窑背过炭。后来单位被合并,他又成了值夜班的保卫。可以这样说,他给我的印象是一直在生存线上挣扎,混迹在那些从农村进城做工的人群里,你已经无法找到他们的区别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工作对于他来说,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在单位上的一切努力,并没有给他带来安身立命的坦然。但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是对工作抱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幻想。毕竟在很长的一度时期,农村人是以读书出来工作而自豪的。经过了二十年的努力和慌乱,真正让他开创了一个新的局面的,却是在单位改制之后,经过了短暂的慌乱之后,才发现失去这个努力和困惑了二十年的工作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可怕,他开始从容地走向未来。何中贵由慌乱走向从容的经历,让我想起了《红楼梦》中丫头司棋说的一句话:“天生一人,必有她的一条路”。哪一条路是坦途走过了我们才知道,可是我们却没有时间折回去再走一次。
和小说中的何中贵一样,我出生社会最底层,起点很低,何中贵卑微地挣扎的经历和感受我都有过。由于在现实面前的慌乱,我也一样经历了力不从心的挣扎,我想尽一切办法离开学校,离开学校一段时间之后我又开始怀念在学校教书的那段日子。何中贵那落寞的日子和何中顺那似乎要有所作为的假象都是我的亲身感受的,只不过生活中有何中贵的原型而何中顺则纯粹是我虚构的人物,或者说何中顺就是我自己离开学校后这一段经历的摹写,我是贴着我自己的感受来写何中顺的.我将这两种感受对照着写,实际上我是想以一个小人物的视角表达我这二十年来对生活的理解。
二十年来,从我的学生和我自己身上,我发现在纷繁的现实面前一面奋斗一面困惑的人不在少数。那么,作为刚走入社会的年轻人,特别是没有任何社会背景和根基的,在纷繁的社会现实面前应该如何给自己定位和应该抱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才能让自己从容地走好人生的每一步呢?这就是我想表述的东西。我要说的是,我的小说虽然有原型,但不等于就是现实,文学作品的意义在于对人们有所启示,这种启示不是要清晰地告诉读者什么,而是要让读者朦胧地感受到了什么。
由于教书的习惯,在提笔之时,想起我这些年来的奋斗和困惑,我就想告诉年轻的朋友们一些简单的道理,但我不是要所有的人都像何中贵一样走向神秘文化。我要说的是各人有各人的特殊情况,莫羡他人,各有因果,根据自己所处的现实和自身的条件而努力,才是我们个人的用神。如果读者从我的小说中感受到了什么,我的目的就基本上实现了,哪怕这种感觉不清晰,甚至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