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乡村的年,过城市的年?
2009-02-10本刊编辑部
本刊编辑部
去年年底,因做了“民间文化保护者和行动知识分子”的冯骥才老师入选“改革开放30年30名社会人物”;而年初时,他又因《春节晚会是跛足的新民俗》一文引起一片喧哗。
每到要过年的时候,事关过年,事关在哪里过年和怎样过年的话题多多少少都会见诸媒体,只是声音有大有小。在人们心里,“过年”依旧是头等大事,一个春节会比任何“黄金周”都黄金。春节前后,回乡与返城带动了上亿人口短期内的最大流动,这恐怕就是“有钱没钱,回家过年”的最大体现。
正像冯老师所说,人们对年的盛情丝毫没有退缩与衰减。新春降临,人增一岁;大自然春夏秋冬新的一轮的生活又要开始。于是,对未来的向往、祈望以及种种情绪都会涌上心来。只是人们越来越觉得有过年的情感,却没有这种情感的载体了。近些年我们所感到的年的淡薄,实际上是年俗日益消减带来的。春节过的就是民俗。但民俗生活出现了愈来愈大的空白,更多的人在靠“春晚”守岁,“春晚”已经成了一种新民俗,虽然是颇有些跛足的。在城市,旧年俗的消失已是不争的事实,那种固有的农耕社会形成的一整套年俗正在迅速瓦解。只有在偏远些的乡村还能够见到。
以前,每隔一年,我都会回浙江乡下的婆家过年。十几年中,那个叫“湖堤”的地方已从我第一次见到的年味十足的江南小村摇身变成了乡镇结合部,不远处的泗门镇上早已建起了工业新区和以不锈钢和磁砖为特色的新式房子。而公公在世时,每年要一丝不苟地完成的那套繁琐的拜祭年俗也大大简化了。那一刻,我的内心还有些失落。
前年的正月十二,我跟摄影师在河北固义的小村里拍摄北方傩的一种,那年遇到了多少年来少有的雨雪天气,但丝毫没有影响村中人对这种传统习俗的热情。我住的那家一家四口全情投入,最小的儿子也扮成了传说中的小神,有模有样地握着杆旗子坚守“岗位”。我永远都会记得自己跟满脸涂着油彩的房东在寒冷的风雪里,站在中国北方特有的平顶房上合影,背景是刚刚捉过“黄鬼”浩浩荡荡,满心喜悦的人群。
我不知道这些农耕时代有趣而不失温暖的年俗年庆还能够走多远,我只知道,每到春晚结束时,或是大年初一早上吃过饺子感到有些无所适从时,心里都会想,在乡间,总有什么地方在舞龙耍狮燃香祭祖跳傩祈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