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理想

康会良

李乐薇，台湾著名女作家。以散文见长，文笔清丽脱俗，语言优美动人，风格柔和委婉而富有感情。读罢她的《我的空中楼阁》，我为她那清新秀丽的文笔所吸引，被她描绘的那幽深迷人的意境所陶醉。《我的空中楼阁》，一语双关，既指“我”家居的小屋建于山上，在烟迷茫中，犹如耸入天际的楼阁，又指幻境中的“空中楼阁”，理想中“独立”、“安静”的生活环境。表达了作者对独立生活、独立人格的向往与追求。

“山如眉带，小屋如眉梢的痣一点。”一开始，作者用了“山如眉带”这个现成的比喻，似乎看不出有什么出奇之处。可她由此生发出去，便带出一个新鲜的比喻来：“小屋恰似眉稍的痣一点”。独出心裁，熨帖自然，使小屋的形象呈现出新颖动人之态，令人想到楚楚动人的女子的姣好面容，使人陡生怜爱之情。前一比喻是不可或缺的铺垫，后一比喻的光彩又使前一比喻脱去凡俗，顿然生辉了。

“十分清新，十分自然，我的小屋玲珑地立于山脊一个柔和的角度上。”“柔和的角度”把“眉梢”的美具体化了。小屋玲珑地立着，与山的融和是那样清新、那样自然。这个倒装句简洁而洒脱，浸透着浓郁的感情色彩，把作者的感受完美地表现出来。

接下来作者又用了四个比喻句：“山上有了小屋，好比一望无际的水面飘过一片风帆，辽阔无边的天空掠过一只飞雁，是单纯的底色上一点灵动的色彩，是山川美景中的一点生气，一点情调。”将小屋比喻成“飘过”的“一片风帆”，“掠过”的“一只飞雁”，不仅从“点”、“面”上表现出其形态特征，而尤为精妙的是它还使这本为静止的景物显得楚楚动人，令读者由此延伸出无穷的想象来。后两个比喻则着重色彩和情韵，渲染小屋灵巧的丰姿和迷人的气势。

小屋点缀了山，而树又点缀了小屋。小屋的背景是美妙的树。“树的美在于姿势的轻健和挺拔，苗条和婀娜，在于活力，在于精神！”“树使小屋显得含蓄而有风度。”从这里我们不难看出这是作者的精神状态的一种流露，对充满激情的健康生活的追求。最后，作者换个角度，改为远视，一个远镜头把小屋推向空中：在树的遮映、簇拥下，小屋“若隐若现，凌空而起，姿态翩然”，轻灵而自由，联想奇瑰、浪漫，字里行间已暗暗蕴含着题目中的“空中”二字了。这个空中小屋怎么样呢？论“领土”是有限的，论“领空”又是无限的、自由的：“足以举千里，足以俯仰天地，左顾有山外青山，右盼有绿野阡陌。”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作者对空中的偏爱，对可以“游目骋怀”的向往。领空是作者开放性的院子，下边又写了开放的围墙。“空中楼阁”显现，文章主题到此已渐明朗。

写小屋的光线尤为绝妙，令人叫绝：“小屋在山的怀抱中，又如在花蕊中一般，慢慢地花蕊展开了一些，好像层山后退了一些。”作者用优美潇洒的抒情笔调，用新奇瑰丽的比喻，将破晓或入暮时，他对光线的细心观察和独特感受表现出来，确实给人一种耳目一新之感。

“小屋的环境是独立的，安静的。”这也是作者追求的环境，这是作者心中的理想。因为“崎岖的山坡”是“幸福的阶梯”，“山路”被唤作“空中走廊'。小屋是”烟雾之中、星点之下、月影之侧的空中楼阁”。这个小屋虽不养鸟，每天早晨有鸟语盈耳；无须挂画，门外有幅巨画——名叫自然。多么美的小屋，多么美的环境，大自然就是一幅画，我的小屋就在画中，人与大自然和谐地融合在一起，天人合一，这是古人的理想，也是作者的理想。

在现实生活中，物质的欲望容易满足，而心灵却往往无处寄托，我们常常还有一种更高的精神追求，这就是我们心中的理想。作者以心爱的小屋为焦点，从不同角度进行观察和描绘，写出了小屋的神韵。表达了作者对喧嚣浑浊、纸醉金迷的社会现实的厌弃，表现了作者对超然物外的“独立、安静”生活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