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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为什么这样红

2004-04-29

骏马 2004年2期
关键词:达斡尔达斡尔族小伙伴

孟 根(达斡尔族)

秋风送爽,天高云淡。在寒露过后的莫力达瓦的山山岭岭,那一片片、一丛丛的次生林带,尽染着金黄色、红黄色、黄绿色的秋叶,他们在秋风的劲吹下剧烈地摇曳着、颤抖着,宛如灿烂的晚霞在山坡上飘舞,又似燃烧着的火焰在林间翻滚。在斑斓多彩的秋叶中,我最喜欢迎风挺立枝头的柞叶,她那多角形花瓣似的叶片,在阳光的透射下脉络分明,纹路清晰,特别是霜降过后的柞叶,变得全身金黄、通红,毫不逊色于大名鼎鼎的枫叶。即使在严寒的冬季,柞叶也很少凋零,在白雪皑皑的山岗上其它树种叶落枝疏,惟有那红红的柞叶在枝头挺立着与白雪辉映,尽显北国风光。

记得儿时,由于家境不好,父母将我送到莫力达瓦老家的爷爷奶奶家。这是一个坐落在诺敏河东岸的只有几十产人家的达斡尔族山村,我在这儿生活了大概一年多,并上了小学一年级,结识了很多小伙伴,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童年。到放寒假的时候,爷爷领我到东山上砍一棵三年生左右的“玻璃棵子”(当地人对幼柞的称呼)。选一段擀面杖粗细,比较匀称的一截,大约有一米长。用刀把树皮削掉,又用刀斧砍扁、削平,晾在热炕头上。次日早上拿出来掘成弓状,从奶奶那里要来一股缝制“奇卡米”靴子用的细麻绳当做弦,绑在弓的两头,这样一只弓就做成了。爷爷又挑选一支又直又细的苕条儿,用刀刮掉皮后,截成五十公分长短,在梢部割了一个缺口,头部请木匠爷爷旋了一个杏树根做的箭头安上,这样就成了一支箭杆。

我问爷爷:“为什么用‘玻璃棵子做弓?用苕条儿做箭呢?”

爷爷说:“‘玻璃棵子木质好,弹性强, 揻成弓不变形。苕条儿呢,它长得又直又细,木质坚硬,有韧性,适合做箭杆。”

“那‘玻璃棵子的叶子为什么是红色的呐?”我好奇地问。

“大概在二三百年以前,达斡尔人居住在黑龙江、金奇里江一带,由于沙俄入侵,烧杀抢掠,无恶不做,达斡尔人坚强不屈,奋起反抗,用弓箭对付沙俄侵略者的洋枪洋炮,牺牲了很多人,鲜血染红了山山岭岭,达斡尔人也被迫迁徙到嫩江流域。这‘玻璃棵子的叶子就是咱们祖先的鲜血染红的。”爷爷悲愤地说着,眼睛深情地眺望着远处山坡上的柞树林。

我用爷节给做的弓箭与小伙伴们玩射“萨克”,或到东山上射鸟,或在雪地里用滚笼抓“苏雀”,或在雪坡上与小伙伴们向下放爬犁,玩得十分开心,以至于整个寒假怎么过去的都忘却了。

然而,追溯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后的十余年间,由于无限度地开垦山坡地,致使莫力达瓦的大好河山变得满目疮痍,山岭光秃,水土流失,沟壑纵横。九十年代后期,自治旗实施了“青山绿水”工程,封山育林,进行小流域治理,成果较显著。如今莫力达瓦山又青了,水又绿了,秋冬季节的柞叶又红了。

我想,当莫力达瓦的山山岭岭层林尽染、万山红遍之时,达斡尔人的生活也必将会是红红火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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