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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流域数字经济发展对农民收入的影响

2025-01-13张晋晋韩克勇

关键词:数字经济黄河流域共同富裕

摘 要:基于黄河流域100个地级市2011-2022年数据,实证探讨数字经济发展对农民收入的影响。研究表明,数字经济发展对农村居民收入有显著促进作用,这一结论在改变样本容量和双侧缩尾等稳健性检验后依然成立。区域异质性分析表明,黄河流域数字经济发展对农村居民收入的提升效应从下游、中游到上游依次递减;维度异质性分析发现,互联网发展的提升效应更大;城镇化水平异质性分析表明,城镇化水平较高的地区提升效应较大;经济发展水平异质性分析亦表明,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提升效应较大。据此提出强化农村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建设,实施区域差异化策略,提升农民参与能力等对策建议。

关键词:黄河流域;数字经济;农村居民收入;共同富裕

中图分类号:F328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9107(2025)01-0119-09

收稿日期:2024-04-19

DOI:10.13968/j.cnki.1009-9107.2025.01.14

基金项目:山西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2024YB093);太行精神专项研究课题(THJS2024Y09)

作者简介:张晋晋,女,山西财经大学财政与公共经济学院讲师,山西省社会科学院博士后,主要研究方向为农村经济。

*通信作者

引 言

促进农民增收和减贫一直是备受学术界关注的全球性问题,中国在2020年历史性地解决了绝对贫困问题,推动减贫进入相对贫困治理新阶段[1。2024年中央一号文件将“确保不发生规模性返贫”列为重要任务,农村易返贫致贫群体成为重点关注对象。农民增收在这一背景下被赋予特殊战略意义。黄河流域存在生态环境脆弱、农村经济薄弱以及农村基础设施落后等问题,涉及六盘山片区、秦巴山片区、大兴安岭南麓片区、大别山片区、吕梁山片区和燕山太行山片区6个原特困区、343个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因此,防范规模性返贫任务艰巨。在大数据、人工智能、互联网和云计算等前沿技术引领下,黄河流域农村地区开始经历前所未有的变革,数字经济的发展为农村地区带来了活力,为农民带来了新的收入来源和机遇[2

我国数字经济呈现快速增长的态势,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数字经济对农民收入的影响,不同学者从不同角度进行了探讨。一是数字经济对农村居民绝对收入的影响。已有研究发现数字经济发展为农村居民提供了更多的就业和创业机会,对农民收入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3-9,而有少部分学者认为数字经济发展不均衡带来的“数字鸿沟”可能会扩大农村内部收入差距[10。二是数字经济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一种观点认为数字经济发展缩小了城乡收入差距11-12;另一种观点认为数字经济发展不利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缩小,其影响呈现“U 型”变化趋势[13,数字鸿沟的存在拉大城乡收入差距[14;还有一种观点认为数字经济能够缩小城乡收入分配差距,但其影响呈现先扩大后缩小的倒U型变化趋势[15。三是数字经济对共同富裕的影响研究。一种观点认为数字经济显著正向影响共同富裕16-19;另一种观点认为数字经济与共同富裕呈现非线性特征[12,20

综上所述,数字经济对农村居民绝对收入的促进作用已基本形成共识,但是对城乡相对收入差距、共同富裕的影响并未形成统一认识。在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以及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本文旨在探索黄河流域数字经济发展对农民收入的影响,通过理论探讨和实证分析,揭示数字经济发展与农民收入增长之间的内在联系。本文的改进之处主要有两点:一是样本选取上,现有研究多以省域层面研究,本文基于黄河流域100个地级市2011-2022年的数据进行分析;二是研究内容上,现有研究多以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城乡收入差距为主,而基于区域共享水平的区域相对收入关注不够,本文基于共同富裕理念的深刻内涵,采用农村居民绝对收入来衡量“经济富裕度”,同时以相对收入衡量“发展成果共享性”,相对收入采用“城乡相对收入”“区域相对收入”两个指标分别衡量城乡差距、区域差距。

一、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数字经济对农民绝对收入的促进作用非常明显,但数字经济是否有利于缩小居民收入的城乡差距及区域差距,从理论上还很难定论。

(一)数字经济对农民收入的直接影响

数字经济通过提供线上就业机会、提升农业生产效率、拓宽农产品销售渠道、提升农民技能以及降低信息获取成本等多种途径,对农村居民绝对收入增长产生了积极的影响。第一,数字经济的发展为农村居民提供了丰富的线上就业机会,通过各类互联网平台可以参与远程劳动,如网络客服、平台推广、远程设计等,增加了农村居民的收入来源。第二,数字技术在农业生产中的应用,如农业物联网、智能农机等,提升了农业生产效率和农产品品质,减少了劳动成本,增加了农产品附加值,进而直接增加了农村居民的收入。第三,数字经济的发展极大地推动了电子商务的兴起,使得农产品能够借助电商平台直接面向广大消费者,极大地拓宽了农产品销售渠道,减少了中间环节,降低了交易成本,从而有效提高了农民的销售收入。第四,数字经济的发展促进了农民技能的提升,通过数字技术培训,农民掌握更多的新技能,拓宽就业范围,从事更多高附加值的工作,增加了农村居民的收入来源。第五,数字经济降低了信息获取成本,使农民能够更及时、更准确地获取市场信息、政策信息,提高了决策效率,有助于农民选择更具收益性的经营方式,直接促进农村居民收入的增加。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研究假说H1

H1:数字经济发展有助于推动农村居民绝对收入增加。

数字经济对农村居民相对收入的影响具有不确定性。数字经济对农村居民相对收入的影响虽然有积极作用,但同时也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数字鸿沟加剧收入差距。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可能会导致数字鸿沟的扩大,即部分农村居民因技能、资源、教育等方面的差异无法充分享受数字经济带来的红利,从而导致收入差距进一步扩大,黄河流域的农村居民城乡相对收入及区域相对收入可能会受到影响。第二,技能转型困难影响收入增长。数字经济发展需要农村居民具备相应的数字技能和知识,然而部分农民由于年龄、教育水平等原因可能面临技能转型困难,无法适应数字化就业需求,这可能会影响其收入增长,导致相对收入水平的不确定性。第三,市场波动影响收入稳定性。数字经济所带来的新兴产业往往具有较大的市场波动性,特别是农产品电子商务等领域,农村居民的收入可能会受到市场供需变化、政策调整等因素的影响,导致收入的不稳定性,进而影响其相对收入水平。第四,基础设施和网络覆盖不足限制发展。部分农村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和网络覆盖仍然不完善,数字经济在这些地区的发展受到一定限制,农村居民的数字化就业机会和收入增长可能受到影响,造成相对收入的不确定性。总而言之,数字经济对农村居民相对收入的影响存在不确定性,需要充分考虑地区之间和城乡之间数字鸿沟、技能转型困难、市场波动和基础设施限制等因素。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研究假说H2

H2:数字经济对农村居民相对收入的影响具有不确定性。

(二)数字经济对农民收入的异质性影响

由于不同地市的地理区位、经济发展水平、城镇化水平等方面存在差异,以及互联网发展和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程度不同,数字经济赋能农民增收效应呈现非均衡性[21。第一,不同地市所处地理区位不同,导致数字经济发展对农民收入的影响不尽相同。一些地处偏远山区的农村居民受限于交通运输条件和基础设施建设水平,难以充分接触到数字经济带来的机会。相比之下,位于交通枢纽或城郊地区的农村更容易接受数字经济的影响,从而获得更多的增收机会。第二,不同地市经济发展水平不同,使得数字经济发展对农民收入的影响也不同。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农村居民往往拥有更好的教育背景和技能水平,更容易适应数字经济的发展需求从而获得更多的增收机会。而经济欠发达地区的农村居民可能缺乏相关技能和资源,导致其在数字经济中的参与度较低,收入水平也无法得到提高。第三,城镇化水平也会影响数字经济的农民增收效应。随着城镇化的深入推进,农民的生活方式和经济来源也发生了变化。在城镇化水平较高的地区,农民更容易接触到数字经济相关的信息和机会,因此增收效应相对较好。第四,互联网发展和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程度的差异也是导致增收效应异质性的重要原因。互联网发展的不平衡性使得一些地区的农村居民无法享受到数字经济带来的增收机遇,缺乏网络覆盖和数字技能培训的农村居民很难参与线上商务活动,错失了许多商机和收入来源;而数字普惠金融在不同地区的普及程度也存在差异,这直接影响农村居民获得资金支持和金融服务的便利程度,缺乏金融支持的农村居民无法开展有些农业生产或创业项目,增收的途径变得狭窄。综上,本文提出研究假说H3

H3:地理区位、经济发展水平、城镇化水平、互联网普及和数字金融普惠水平的差异,导致数字经济赋能农民增收效应存在异质性。

二、模型设定、变量选取与数据来源

(一)基础模型构建

为实证检验黄河流域数字经济发展对农民收入的影响,本文基于共同富裕理念,采用农村居民绝对收入来衡量“经济富裕度”,同时选取农村居民相对收入来衡量“发展成果共享性”,构建黄河流域数字经济发展影响农村居民收入的基础回归模型。

Yit=β01 Dit+∑4j=1λ jXjit +uitit(1)

式(1)中,Yit为被解释变量,表示地级市i在t年的农村居民收入,考虑农村居民绝对收入和相对收入两个维度,其中相对收入考虑城乡相对收入和区域相对收入两个指标;Dit为核心解释变量,表示地级市i在t年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Xjit表示控制变量;ui表示不随时间变化的地级市固定效应;γt表示不随地级市变的年份固定效应;εit为随机扰动项。

(二)变量选取及说明

1.被解释变量。基于农村居民绝对收入和相对收入两个维度选取被解释变量。其中,农村居民绝对收入采用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来度量,能够直观反映农村居民在一年内通过各种渠道获得的收入总额,是衡量农村居民经济状况和生活水平的重要指标。农村居民相对收入从城乡相对收入和区域相对收入两方面测度,城乡相对收入能够揭示农村居民与城镇居民之间的收入差距,区域相对收入则可以揭示黄河流域各地级市的农村居民与全国农村居民之间的收入差距,有助于理解黄河流域农村居民在社会经济结构中的相对位置及其变化趋势。由于数据所跨年份较长、省份较多,为剔除通货膨胀的影响,以2011年为基期,采用相关省份各年度的城镇居民与农村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对基础收入数据进行平减处理,在此基础上,构建农村居民城乡相对收入和区域相对收入指数。借鉴钱巍等[22的处理方法,城乡相对收入采用泰尔指数度量,因为泰尔指数不仅反映了城乡相对收入的动态特征,还综合考虑了城乡人口结构变动对城乡相对收入的影响。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Tit=∑2j=1IijtIitlnIijt/IitNijt/Nit=I1itIitlnI1it/IitN1it/Nit+I2itIitlnI2it/IitN2it/Nit(2)

式(2)中,Tit表示地级市i在t时期的泰尔指数,数值越小代表收入差距越小,农村居民的城乡相对收入越高;I1it和I2it分别代表地级市i在t时期的城镇居民总收入和农村居民总收入,Iit为地级市i在t时期的居民总收入;N1it、N2it和Nit分别代表地级市i在t时期的城镇人口、农村人口和总人口。泰尔指数越大,表明农村居民城乡相对收入越低。

区域相对收入则采用比值来测度,具体如下:

Rit=Pit/Pt(3)

式(3)中,Rit表示区域相对收入,数值越大代表农村居民区域相对收入越高;Pit代表地级市i在t时期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Pt代表t时期全国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

2.核心解释变量。关于数字经济的测度目前仍未形成统一标准。鉴于数据的可获取性,本文参考赵涛等[23的研究,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考虑数字普惠金融和互联网发展两个维度来综合测度。对于地级市层面的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水平,参考郭峰等[24的研究,采用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和蚂蚁金服集团共同编制的中国数字普惠金融指数。对于地级市层面的互联网发展水平,参考黄群慧等[25的研究,从互联网从业人员数、互联网普及率、移动互联网用户数和互联网相关产出四方面综合测度,具体表征指标见表1。基于上述5个指标,采用熵权法来确定各指标的权重,进而通过线性加权得到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综合指数,记为Dit。

3.控制变量。为了缓解因遗漏变量而产生的内生性偏误,选取一系列可能对农村居民收入产生影响的控制变量纳入分析模型中(见表2),具体包括:(1)经济发展水平(L),采用人均GDP取对数表示,其中,人均GDP采用相关省份人均GDP指数折算成以2011年为基期的实际值,以剔除通货膨胀的影响;(2)城镇化水平(U),用常住人口城镇化率表示;(3)农业转型程度(A),用第一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表示;(4)市场化程度(M),参考樊纲市场化指数体系,基于相关数据综合测算。

(三)数据来源与变量描述性统计

基于数据的可获取性与可靠性,采用线性插值法补齐个别缺失数据,剔除部分严重缺失数据和异常观测值。本文最终选取黄河流域100个地级市2011-2022年的面板数据作为研究样本。文中所涉及的变量数据来源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相关省份统计年鉴、相关地级市统计公报以及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和蚂蚁金服集团共同编制的中国数字普惠金融指数。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见表3。结果显示,被解释变量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取对数(P)和区域相对收入(R)的标准差相对较大,表明不同地级市在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区域相对收入方面的差异明显;而城乡相对收入(T)方面的差异不是很大。核心解释变量数字经济发展指数(D)呈现“均值小、标准差不大”的特点,说明差异不大。从控制变量看,农业转型程度(A)、经济发展水平(L)、市场化程度(M)、城镇化水平(U)等方面存在着明显的差异,尤其是市场化程度和农业转型程度方面差异较大。

三、实证分析

(一)基准回归分析

采用个体内差分估计法对面板数据双向固定效应模型进行估计,表4汇报了基准回归结果。其中,第(1)列至第(3)列为不添加控制变量的结果;第(4)列至第(6)列为添加控制变量的结果。具体来说,在模型(1)和(4)中,数字经济发展水平(Dit)的系数均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黄河流域地级市层面数字经济发展促进了农村居民绝对收入的增加;在模型(2)和(5)中,数字经济发展水平(Dit)的估计系数均显著为负,模型(2)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模型(5)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说明黄河流域地级市层面数字经济发展(Dit)抑制了农村居民城乡相对收入的减少,即数字经济发展有利于农村居民城乡相对收入提高;在模型(3)和(6)中,数字经济发展水平(Dit)的估计系数均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黄河流域地级市层面数字经济发展有助于农村居民区域相对收入的增加。综上,基准回归结果表明,黄河流域地级市层面数字经济发展能有效提升农村居民收入水平,研究假说H1得证、研究假说H2明确。

(二)稳健性检验

为验证基准回归结果的稳健性,进一步采取调整样本容量以及实施双侧缩尾处理的方法,对黄河流域数字经济发展影响农村居民收入进行稳健性检验,结果见表5。

首先,考虑到省会城市、副省级城市在行政地位、政策制度、资源配置等方面与普通地级市存在较大差异,为排除这些差异可能带来的干扰,对剔除省会城市、副省级城市后的90个地级市进行参数估计,结果见表5中的第(1)列至第(3)列所示,数字经济发展对农村居民绝对收入、城乡相对收入、区域相对收入的影响依然稳健。其次,为减少离群值对研究结果的影响,对变量进行前后1%的缩尾处理,结果见表5中的第(4)列至第(6)列,与基准回归结果相比,估计系数变化不大,证实了基准回归结果的稳健性。

(三)内生性讨论

采用Durbin-Wu-Hausman内生性检验,Durbin-χ2和Wu-Hausman F统计量对应的p值均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拒绝原假设,表明模型存在内生性问题。参考Nunn等[26、黄群慧等25的研究,选取上一年全国互联网用户数与黄河流域各地级市1984年每百万人邮电局数量的交互项(E×S)作为工具变量。这一选择基于两点考虑:首先,互联网作为传统通信技术的演进,其发展与当地历史上电信基础设施的技术水平和使用习惯密切相关,满足了相关性的要求;其次,随着邮电局等传统通信工具的逐渐淡出,它们对现代经济发展的直接影响已显著降低,因此符合外生性要求[23;此外,由于上一年全国互联网用户数可能会对下一年农村居民收入产生影响,但下一年农村居民收入不会对上一年互联网用户数产生影响,如此处理缓解了反向因果带来的内生性问题。

接下来,对工具变量进行弱工具变量检验,第一阶段的F统计量远大于Stock等[27提出的工具变量数量为1时的临界值8.96,说明不存在弱工具变量问题;且最小特征值统计量(Minimum eigenvalue statistic)大于Stock等[28检验表中10%对应的临界值16.38,进一步说明不存在弱工具变量问题,表明工具变量选取合理。表6展现了工具变量2SLS估计结果,表明考虑内生性后,数字经济发展对农村居民收入的促进效应依然成立。具体而言,对农村居民绝对收入及农村居民区域相对收入的促进效应均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对农村居民城乡相对收入的影响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为负,与基准回归结论吻合。

(四)异质性分析

为了深入认识数字经济与农民收入之间的关系,进一步从区域异质性、数字经济维度异质性、城镇化水平异质性及经济发展水平异质性等角度考察数字经济发展对农民的增收效应,以验证研究假说H3

1.区域异质性。将黄河流域划分为上游、中游、下游三个子样本来研究数字经济发展对农民收入的区域异质性,结果见表7。结果显示,三大区域数字经济发展对农村居民绝对收入、农村居民城乡相对收入、农村居民区域相对收入均有显著的促进效应,均呈现出:下游地区gt;中游地区gt;上游地区。由此可见,虽然近年来数字经济快速发展,但仍存在着数字鸿沟,导致数字经济带来的农民增收效应并不平衡,下游地区相比上游地区享有更优的区位优势和更良好的资源配置机制,其数字经济发展较早、水平也较高,使得数字经济红利的释放更为充分。同时,中游地区在数字经济发展方面也取得了显著的进步,但仍有一定的发展空间和提升潜力。相比之下,上游地区在数字经济方面的发展相对滞后,需要进一步加大政策支持和投入,以缩小与其他地区之间的数字鸿沟差距。

2.维度异质性。基于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两个维度互联网发展和数字普惠金融,分别对黄河流域农村居民绝对收入、农村居民城乡相对收入、农村居民区域相对收入进行参数估计,对比分析其异质性,结果见表8。模型估计结果显示,黄河流域地级市层面互联网发展和数字金融普惠对农村居民收入均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且互联网发展的促进增收效应更大。

3.城镇化水平异质性。基于黄河流域地级市城镇化水平与全国城镇化水平的比较,将样本划分为城镇化水平较高、城镇化水平较低两个子样本进行分析,采用虚拟变量D来表示,1代表城镇化水平较高的地级市、0代表城镇化水平较低的地级市,控制变量中剔除城镇化发展水平,估计结果如表9所示。模型回归结果显示,数字经济发展对城镇化水平较高地区的农民增收效应较大。

4.经济发展水平异质性。基于黄河流域地级市人均GDP与全国人均GDP的比较,将样本划分为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经济发展水平较低两个子样本进行分析,采用虚拟变量D来表示,1代表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地级市、0代表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地级市,控制变量中剔除经济发展水平这个指标,估计结果如表10所示。模型回归结果显示,数字经济发展对经济发展水平较高地区的农民增收效应较大。

四、主要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选取黄河流域2011-2022年100个地级市的数据,基于理论分析构建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实证探讨了数字经济发展对农村居民收入的影响效应及异质性。得出了以下结论。(1)数字经济发展能够显著提升农村居民收入。具体而言,数字经济发展不仅能提升农村居民绝对收入,提高“富裕程度”;数字经济还能有效缩小农村居民城乡相对收入差距以及区域相对收入差距,促进和提升城乡及区域层面的“共享水平”。(2)黄河流域不同地区数字经济发展对农村居民收入的提升效应有所不同,其提升效应从下游、中游到上游依次递减;黄河流域互联网发展和数字普惠金融对农村居民收入的提升效应均显著,且互联网的促进效应更大;黄河流域不同城镇化水平、不同经济发展水平的地级市,其数字经济发展对农村居民收入的提升效应也有所不同,城镇化水平较高的地区提升效应较大,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提升效应较大。

基于前述研究得出的结论,提出以下政策建议。(1)强化农村地区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建设。加强农村地区互联网覆盖和数字普惠金融服务,促进数字经济在农村地区的普及和发展,为农村居民提供更多参与数字经济活动的机会和平台。(2)实施区域差异化策略。针对黄河流域不同地区的数字经济发展现状,制定差异化的支持政策,对数字经济发展相对滞后的上游地区,应加大政策扶持力度,支持当地基础设施建设和政策引导,提升其数字经济发展能力,以更好地惠及农村居民。(3)提升农民参与数字经济的能力。加大对农村居民的数字化教育培训力度,提高农民的数字技能和信息素养,营造积极参与数字经济的氛围,助力农民更好地融入数字经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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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n the Impact of Digital Economy Development on Farmers’ Income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ZHANG Jinjin1,2,HAN Keyong2*

(1.School of Finance and Public Economics,Shanx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2.Shanxi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Taiyuan 030006,China)

Abstract:Based on the data from 2011 to 2022 of 100 prefecture-level cities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this paper empirically explores the impact of digital economy development on farmers’ income.The research indicates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the digital economy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rural residents’ income,and this conclusion remains valid after robustness tests such as varying sample sizes and double-sided winsorization.The regional heterogeneity analysis reveals that the promotional effect of digital economy development on farmers’ income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gradually decreases from the downstream,midstream to upstream regions.The dimensional heterogeneity analysis discovers that the internet development has a more significant enhancement effect.The urbanization level heterogeneity analysis shows that regions with a higher level of urbanization exhibit a greater promotional effect.Furthermore,the heterogeneity analysis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s also indicates that areas with a higher level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demonstrate a larger promotional impact. Based on these findings,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are proposed,including strengthening rural digital economy infrastructure,implementing regionally differentiated strategies,and enhancing farmers’ participation capabilities.

Keywords:the Yellow River basin;digital economy; income of rural residents;common prosperity

(责任编辑:杨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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