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书 大世界

摘要：常州市新北区泰山小学以小人书的阅读、创编，为儿童打开广阔的大世界。其特点表现为：立意高，将孩子阅读创编小人书与立身悟道联系起来；五育融，围绕小人书的教育实践，采用“学科+”“主题+”“现代媒介+”等方式，推进五育融合；参与深，通过国家课程主导、特色课程深化、实践课程延伸等方式，在课程化中引导深度参与；场景润，创造了小人书教育实践的创意空间。

关键词：小人书；阅读；创编；学校特色建设

中图分类号：G62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9094（2024）11-0036-04

小人书，也称连环画，是用多幅画面讲述故事或事件的一种艺术形式。因为它开本小，便于携带，受众也大多是孩子，所以称为“小人书”。走进常州市新北区泰山小学，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小人书，仅孩子们自己创作的小人书就有10000多本。孩子们人人都是小人书的阅读者，也都是小人书的创编者。泰山小学以小人书阅读、创编的教育实践，作为学校特色建设的重要表征，寻找到学校文化“自己的句子”。这所学校展示的是：小人书，大世界。

一、立意高

首先，泰山小学开展小人书的阅读与创编，是以立身悟道为宗旨的。这是教育最本质的追求，中国教育有“学以为己”的传统，学习就是为了自己人格的完善，往君子、仁者甚至圣人一路走。当代中国教育正是赓续这一传统，同时根据时代新的要求，把立德树人作为教育的根本任务。泰山小学围绕小人书开展教育实践，以“立人”为出发点和归宿处，这就把学校的一项活动，与优秀传统和时代精神呼应起来了。

其次，这种崇德的意旨与具体的教育实践是不“隔”的。或者说，育人目标路向的确定，是基于邹益校长和她的团队，对小人书寓德特点的重视和发掘。大多经典的小人书，都是表现一个主题，或者阐说一个道理，恰如鲁迅先生在《连环画琐谈》中所说，“倘要启蒙，实在也是一种利器”[1]。茅盾先生在《连环图画小说》中也曾称连环画是“最厉害最普遍的‘民众教育’的工具”[2]。谈说小人书在自己成长过程中对自己的精神哺育，名家之论更是俯拾即是。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国家版本馆中央总馆考察时，看到连环画的馆藏，也说过，这些小人书，“我小时候都翻烂了”，“这些小人书很有教育意义”[3]。泰山小学基于小人书的道德教育功能，将孩子们的阅读、创编与立身悟道联系起来。德育是从小人书阅读、创编活动中生长出来的，因而能够发挥更好的作用。

最后，泰山小学自觉运用小人书这一形式，创新德育专题教育，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必须进校园、进课堂的。泰山小学尝试用孩子们喜欢的小人书，讲体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故事，效果非常明显。“以小人书为载体，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实践研究”成为江苏省少工委、江苏省少年儿童研究会立项的少先队研究课题，“新小人书：立身悟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行动实践”获江苏省中小学生品格提升工程精品项目，研究和实践都取得丰硕成果；“一颗红心永向党，百本红书献给党”系列活动获全国少工委指导的少先队庆祝建党100周年主题教育活动优秀奖，《创编“道德小人书”" 践行核心价值观》被评为全国中小学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优秀案例。更重要的是，如邹益校长所说，孩子们将心中所敬佩的人物、所感动的故事、所激发的道德情感表达出来，所写所绘皆由学生自己完成，所感所悟都来自学生内心，这种道德教育自然是“入心”的，也是能“化行”的。

二、五育融

小人书是“天然”地跨学科的，图画是美术，文字是语文，寓德是德育。梁晓声谈到从小爱读小人书时，就说过文学、绘画给予他的心灵营养是双份的[4]。把握这样的特点，泰山小学的小人书阅读、创编在五育融合上下足了功夫。

其一，“学科+”的融合。在小人书阅读、创编活动中，教师从各自执教的学科出发，有机融合相关学科。泰山小学的小人书教育实践，是从语文学科起步的。2005年，语文教研组针对学生整体阅读兴趣不浓、阅读能力不高的问题，组建“小人书”社团，开展小人书阅读活动。在语文的“学科+”小人书阅读活动中，语文老师们基于自己的学科立场，将落脚点放在提高语言文字运用的能力上。仅仅一年，就发现参加“小人书”社团的同学语文能力大幅度提高。连环画在三年级美术课程中是“造型·表现”领域的学习内容。美术的“学科+”小人书阅读、创编活动，则在引领学生把握画与画、文字与文字、文字与图画联系的基础上，通过仔细观察、沉浸体验、尝试描绘等方法，去理解小人书造型表现的特点。泰山小学所有的学科教学都或多或少地融入了“小人书”，在融合的过程中学科立场和多学科视角得到较好的协调。

其二，“主题+”的融合。小人书阅读、创编不是从某一个学科出发，而是从特定的主题出发，形成“主题+”融合形态。泰山小学开发了八大小人书创编主题，包括红色文化与革命历史、时代楷模与先进事迹、科技创新与发展成就、传统文化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生态文明与劳动教育、公民教育与法治宣传、心理健康与阳光心态、国际交流与“一带一路”。八大主题既各自独立又相互关联，构成一幅新时代的全景画卷，指向整全人的培养目标。每个系列又形成若干二级主题，列出细目，并提示所“跨”的学科和课程，从而构建完整的课程群落。

其三，“现代媒介+”的融合。媒介技术，也称传播技术，指信息的载体和加工、传递信息的工具，既包括用于承载信息的符号系统，如语言、文字、符号等；也指存储、加工、传递信息的工具载体，如书籍、电视、网络等[5]。如惠特曼诗句所说，“时代啊，从深不可测的海洋里升起”，社会迅猛变化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媒介技术迭代速度大大加快。大家都认为，当今正是一个互联网、大数据的时代，人们的生活方式与生产方式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新的课程改革基于这样的变化，将“跨媒介阅读与交流”纳入语文课程的学习内容。这里的“跨媒介”既指向传统媒介，更关注现代媒介，甚至可以认为，没有现代媒介的涌现，就没有这方面语文课程的内容。邹益校长和她的团队敏锐地把握这样的变化，“文章合为时而著”，建构小人书的阅读与创编的“现代媒介+”，形成现代媒介与小人书阅读、创编的有机融合。现代媒介是当代生活特别是科学技术发展、人们日常交往生活的一部分，创编小人书讲述故事、刻画人物自然而然将真实生活情境带进来；高年级的学生尝试用现代媒介来创作、呈现电子版的小人书；利用学校网站、公众号等，展示分享创编的小人书。在现代媒介应用的过程中，孩子们逐步熟悉、理解社会变迁过程中形成的新的话语。“话语是围绕特定语境中的特定文本所形成的传播实践和社会实践。作为意义的载体，能够描述现实，建立社会身份，制定社会关系，建立知识和信仰体系，具有社会性的建构属性。”[6]可见，如此努力，是在培养学生的现代素养。

三、参与深

泰山小学小人书的教育实践，走过从社团式到课程化的道路。如果说社团是部分参与，课程化则是全体参与。他们构建了国家课程、特色课程、实践课程相辅相成的课程体系。

第一，国家课程主导。以小人书彰显学科特质。如语文课上学习写人物的心理活动，用小人书画出来，是在训练联想和想象，特别是主观心理活动借客观景物或场景表达，很“美术”，更是很“语文”。以小人书作为辅助性学具，在数学课上用图表展示数据变化，在科学课上用比喻、拟人手法解释科学原理，在体育课上将体育精神、运动规则融入图画，如此等等，都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小人书成为孩子们喜闻乐见的学习工具，同时作为学习表现的一种形式，学习因此“可看见”，而且常常融教、学、评于一体。以小人书推动跨学科学习，在常态教学中，可以在包含跨学科内容的地方，以小人书嵌入“课程补丁”，既打开瞭望别的学科的窗口，又不影响整体教学的节奏；在落实课程标准指定的跨学科主题学习时，因为基于真实生活情境，小人书项目则会提供平台，使多学科学习、项目化学习、个别化学习有更多实践的机会。

第二，特色课程深化。学校课程大体有三个维度：国家维度，是每个学校相同的基础性课程；学生维度，是满足学生个性特长的选择性课程；学校维度，是体现学校文化的特色性课程。泰山小学以“小人书”为特色课程，是非常恰当的。他们的“小人书”课程每周一课时，全年段覆盖，其基本特点是：全景式，以儿童成长为聚焦点，全景式展现儿童生活，在空间上从天下大事到生活日常，在时间上从文化传承到前瞻未来；主题化，按照涵育完整人格的要求，结构化凝练主题，在每个主题内部，又以二级主题构成课程板块，从而形成自洽的课程群落，且随着新的变化新的要求，对主题不断进行优化；层级性，大致按照低、中、高三个年段，明确不同层级的课程目标，建构三级递进的表现性评价体系，低年段以“故事卡”来表现，中年段建立“修炼册”制度，高年段则通过“弘扬证”促进践行内化，有效促进了小人书课程的落实。

第三，实践课程延伸。其主要形式有：励志寻访，长期开展“致敬时代英雄，感受时代脉搏”寻访活动，建构“上网学习—班级交流—制定方案—实地寻访—创编小人书—践行活动”的寻访流程。通过百次寻访，绘就了100多本以英雄事迹为主题的小人书。沉浸体验，主要在“一巷”“两园”“三院”的真实场景中，进行体验性学习，寻找小人书创作的灵感。“一巷”是指青果巷，“一条青果巷，半部民国史”，青果巷常常令人流连回味。“两园”是指中华孝道园和烈士陵园，沉浸其中，优秀文化传统“随风潜入夜”，革命先烈的精神激荡少年心。“三院”是指敬老院、儿童福利院和法院、检察院，三者各有特定意旨，于此总能收获颇丰。践行公益，以义工和志愿者的身份，组织和参与学雷锋、植树、关爱特殊需要孩子、拥军、社区服务等活动，在社会实践中涵育心灵，启智增慧。宣讲传播，借助小人书“典藏馆”常态化开展小人书阅读活动；走出学校，走进社区，宣讲小人书里的红色故事，使学校成为社区文明建设的重要基地。

四、场景润

儿童的认知总是在一定场景中进行的。泰山小学的“小人书”十分重视学习场景的建设，特别是物理空间方面，他们一方面突破围墙，走向社会，另一方面在学校场馆建设方面用心用力，使之兼有物理环境和学习资源的双重功能。据学校介绍，“小人书”的学校物理性场景就有：书架觅梯，步道小人书“楼梯阁”，登阶转角处，都有原创的小人书可以阅读；先锋活页，开放小人书“共享廊”，在“共享廊”定期举办“新时代先锋”“百年红船记忆”“最美人世间”等专题展览，引领学生领略先贤和英模的先锋风采；典藏有体，众筹小人书“典藏馆”，“典藏馆”收藏16000多册学生原创、各方捐赠、自主购买的小人书，有创作区、阅览区和展示区，满足孩子们的多种需求；童真创意，流连小人书“影像园”，学校建设“一米阳光”小人书影像园，展示着孩子们由原创的小人书转化而成的电子影像和童真动漫，孩子们在分享中得到心灵的滋润。于是，“润”不仅有形容词功能，又有动词功能。在适切的场景中，物理的场景也有了生命力，人与场景晤谈对话，甚至相拥起舞，共同谱写儿童精神成长的动人乐章。

小人书，大世界。这个“大世界”是由立意高、五育融、参与深、场景润共同作用构建的。孩子们在泰山小学创编小人书，也在书写人生。相信小人书生成的大世界，会成为泰山小学孩子们人生精神溪流的源头，而且会永远清澈和涌动。

参考文献：

[1]鲁迅.且介亭杂文[M].北京：印刷工业出版社，2001：23.

[2]茅盾.“连环图画小说”[J].文学月报，1932，1（5-6）：209-210.

[3]张晓松，林晖，杜尚泽，等.赓续历史文脉" 谱写当代华章——习近平总书记考察中国国家版本馆和中国历史研究院并出席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纪实[N].人民日报，2023-06-04（1）.

[4]四大名著连环画：有你的过去，也将是你孩子的童年[EB/OL].（2022-09-06）[2024-06-28].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43226556522886903.

[5]徐振园.媒介技术影响教育形态变革：历程、规律及启示[J].数字教育，2023（3）：23-30.

[6]费尔克拉夫.话语与社会变迁[M].殷晓蓉，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3：60.

责任编辑：杨孝如

作者简介：杨九俊，江苏省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江苏省教育学会原会长，江苏省特级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