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深处（外一首）

我开始对你端详

相信一滴水 便能染绿整个春天的寂寞

躲在群山深处 我用杜鹃啼血的勇气

在地下去伸展每一条须根

群山深处 我无疑是一个小人

因为我和杜甫对话 我用诗歌

我和鸟儿对话 我用鸟语

我和石头对话 语气冰冷

久居群山深处 我的感悟太多

能被金钱掏空的思想 都是幻想

能被别人撞翻的物质 都是身外之物

面对陷阱 鼓掌就是最聪明的做法

我深知 记忆也有一些重量

否则不会忘却压疼

这就像无从考证玫瑰和罂粟的身世

爱与不爱从来都是泾渭分明

我不能借助诗歌去哄骗他人

我不能无所事事还那么优雅

生活需要泥土也需要空气

人生非常渺小 即使长生不老

也不如尘土活得长久

牙

从出土的陶片上收集它的历史

从腐烂的石头上悼念它的光芒

从两次间隔的时间上丈量它的成长

从生死轮回上确定它剩余的重量

在拐角的年龄里我直起身子

在回忆里无休止地纠缠 能让一个

孤独的灵魂 拥有釉彩般的光芒

在人生的路上 第一次换下它的时候

像母亲给予的恩赐和心病

像诗人来到繁花盛开的篱旁

这些年 我习惯与它们相依为命

我会以足够的耐心等待它们的凋零

天命之年 它们一颗一颗地成熟

然后 一颗一颗地凋落成我的忧伤

终有一天 当自己病入膏肓的时候

蒿旁两侧一定有满目的菊黄

也许 那颗被人一生诟病的龋齿

终于可以熬出骨质里的芬芳

作者简介：

陈钦华，中国诗歌学会、中国诗词学会、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齐齐哈尔市作家协会副秘书长。《北方诗刊》《关东文苑》主编。发表诗歌作品500余首，出版诗文集7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