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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公能移山吗?

2024-12-31胡吉振马寒池王嘉敏莫露佩

三角洲 2024年19期
关键词:之滨移山愚公

“愚公移山”的故事出自《列子·汤问》,作者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列御寇。这个寓言故事得到了很多学者的赞扬,一些学者都是强调愚公移山的积极意义和影响。

《愚公移山》的故事情节如下:太行、王屋两座山,方圆七百里,高七八千丈,本来在冀州南边,黄河北岸的北边。北山下面有个名叫愚公的人,年纪快到90岁了,在山的正对面居住。他苦于山区北部的阻塞,出来进去都要绕道,就召集全家人商量说:“我跟你们尽力挖平险峻的大山,使道路一直通到豫州南部,到达汉水南岸,好吗?”大家纷纷表示赞同。他的妻子提出疑问说:“凭你的力气,连魁父这座小山都不能削平,能把太行、王屋怎么样呢?再说,往哪儿搁挖下来的土和石头?”众人说:“把它扔到渤海的边上,隐土的北边。”于是,愚公率领儿孙中能挑担子的三个人上了山,凿石头,挖土,用畚箕运到渤海边上。邻居京城氏的寡妇有个孤儿,刚七八岁,蹦蹦跳跳地去帮助他们。冬夏换季,才能往返一次。河曲的智叟讥笑愚公,阻止他干这件事,说:“你简直太愚蠢了!就凭你残余的岁月、剩下的力气连山上的一棵草都动不了,又能把泥土石头怎么样呢?”北山愚公长叹说:“你的思想真顽固,顽固得没法开窍,连孤儿寡妇都比不上。即使我死了,还有儿子在呀;儿子又生孙子,孙子又生儿子;儿子又有儿子,儿子又有孙子;子子孙孙无穷无尽,可是山却不会增高加大,还怕挖不平吗?”河曲智叟无话可答。握着蛇的山神听说了这件事,怕他没完没了地挖下去,向天帝报告了。天帝被愚公的诚心感动,命令大力神夸娥氏的两个儿子背走了那两座山,一座放在朔方的东部,一座放在雍州的南部。从这时开始,冀州的南部直到汉水南岸,再也没有高山阻隔了。

梁小民从经济学的角度论证了愚公不能移山,他的主要观点是从成本与收益的角度分析的,强调代价太大,不经济。笔者认为愚公移山更没有量化精神,没有数学化的思想。一些文章都强调“愚公移山”作为一种民族的精神是有积极意义的,都是强调愚公移山的正面影响与作用,但是也有为数不多的文献至少对“愚公移山”表示了质疑,也有学者强调没有必要与寓言故事较真。笔者认为关键是当寓言故事被写入中小学教材或宣传的时候,很多的学生或读者会质疑,做学问需要一种质疑、反思和批判的理性精神,而新时代就需要这种理性精神,否则科学如何进步?限于关于愚公的“好话”都被学者说尽了,笔者就不再拾人牙慧或狗尾续貂了,只有另辟蹊径,也只有说愚公的“坏话”了,通过对“愚公移山”种种问题的质疑来以此从多个视角论证愚公不能移山。

愚公是移山吗?

愚公不是移山,而是挖山上的石土或植被运往另一处——渤海之滨,而且从愚公的所在地(今天河南省济源市附近)那个位置到渤海太远了,一年一个来回,哪怕用当时最先进的大车,也是不容易运输的。那时候是春秋战国时期,交通很不便利。90多岁的愚公(在中国古代有“人过七十古来稀”的说法,愚公活了九十多也是一个奇迹)突发奇想要搬运山到渤海之滨,现代人想象都不可思议,古代人呢?更难以想象。笔者有点怀疑愚公家的山是很小的一个山,而不是一个很大的山,没有方圆七八百里,所谓的渤海也可能是很小的一条河,否则这就是一个神话故事。移山是一个整体的概念,整个山一起移动,山上内部的组织结构的相对位置没有变化,仅仅是位置发生了变化,这才是移山。但是愚公的所作所为就不符合移山的定义,甚至山上的植被被搬到渤海之滨是否生长。从地理学家魏格纳的大陆漂移学说来讲,高山与海洋的形成都是几亿年甚至更长时间才形成的,人类想改变地球上的山川河流现在看来是很难,在古代更是如此。另外,山也不全是石头或泥土杂乱无章地堆积,而是一个有机的生命体或生态部落,愚公的行为在破坏这种生态群或有机的生命体。从这个意义上讲,愚公不仅要搬石块,而且也要把大山中很多很大的巨石分成小块来搬运,这个工程也是很浩大的。从山上开采石头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而搬运到几千里之外的渤海之滨,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这个寓言故事其实不应该称为“愚公移山”,因为最后是夸娥氏的两个儿子在天帝的命令下移动的山,愚公仅仅倡导了移山。

山不加增吗?

表面上山是静止的,就像愚公所说:“而山不加增”,其实不是像愚公讲的这样,山也是在运动之中,只不过地壳运动变化得很微小,一般情况依靠人的肉眼看不出来而已。地理学告诉我们,有些山是上升的,有些山是下降的,只不过山的运动在短时间内很微小。如果愚公移的山是上升的,他应该计算一下每天那个山上升的量与他挖去的量的关系,如果山每天增的量超过愚公每天挖掉的量,这样愚公移山肯定是移不完的。而且方圆七八百里的大山深处,是如何测量山每天或每年增高的高度呢?这个也是很难的——在当时没有先进的测量工具。愚公说“山不加增”其实就是一种经验主义或理想主义,就是他对山的一种直观经验的认识,缺乏科学的理性思考。从这个意义上讲,愚公移山其实也是一种蛮干,仅仅是一种匹夫之勇。以上也说明了愚公缺少量化的思想,缺乏科学的考察与论证。即使移山,也是需要把移山的工作进行量化的,使搬山分步骤有计划地进行,而不是心中无数地蛮干。

子孙会听愚公的话吗?

真的像愚公所讲是子子孙孙无穷匮吗?显然这是一种理想状态。而且子子孙孙也未必都像愚公一样非要挖山。人的观念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下代人会不会像愚公一样把挖山当作一个事业来看待是未知的。世世代代作为一个挖山工或搬运工是很苦很累的。人是社会性的人,人必须融入家庭社会之中才能更好地发展自己,愚公也没有考虑到整个社会时代发展的主旋律,没有采用普遍联系的观点分析问题。人是社会的人,谈不上个人的人,愚公这个移山的作风缺乏调查研究,缺乏可行性报告,没有秉承了一代伟人毛泽东同志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精神,更没有量化的思想,他也没有亲自测量一下山有多高,占地面积是多大,没有做到心中有数。按照《孙子兵法》中“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的思想,愚公没有知山,他的挖山事业其实是很难成功的。以上这些理由都充分说明了他的子孙大多数是不会按照他的叮嘱去做的。时代在发展,时空在转移,在愚公那个时代,人们苦于交通不发达,现在交通发达了,青藏高原都通火车了。如果愚公生活在现代,他估计也会改变观念,认为修路架桥等比移山成本更低,更为经济。人是与时俱进的动物,时代在发展,观念在更新。不说移山,在今天移动一栋房屋或大楼的事虽然时有发生,但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此一时彼一时,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实生活社会是一个一切皆流、一切皆变的社会,没有什么事物可以永恒存在,人的观念也是如此。

这个故事最值得肯定的地方是作者强调了子子孙孙无穷匮的重要性,这就说明了愚公认识到人是能“类”的动物,而动物最多是能“群”的动物。在与大自然作斗争的过程中,动物最多结合成群来与自然作斗争,例如牛能群,狼也能群等。但是人类不仅能群,而且还能“类”,就是以类的力量向大自然作斗争,这点是笔者认为需要肯定愚公的。但是笔者仍然认为愚公眼界还不够开阔,如果让愚公以移山的形式办企业,其实是很不经济的,因为企业要计算收入与成本,但是愚公移山是没有利润的,而是负债累累。即使愚公办企业,肯定是家族企业,没有引进社会的力量,更不用说引入外资了,以家族的形式移山,力量也是有限的,应该动员社会力量来移山,像秦始皇修建长城一样发动社会力量,但是社会力量大小也是未知数。

利益相关者如何安置?

山上有很多的稀有动物和植物,愚公怎么安置?人都有一种安土重迁的文化观念,山上的动物不想搬迁怎么办呢?山上的植被愚公把它们迁到渤海之滨,陆地植物在大海附近能生存吗?愚公不能仅仅考虑自己的利益,更应该秉承“天人合一”的文化观念和发扬民主的作风,也要征求一下山上动植物的意见和建议。另外,四邻八舍住在山脚下的村民,有的是依靠砍柴为生的穷人,有的是依靠山上的木头来做家具的木匠,这些与山利益相关的人群,他们这些人会不会找愚公算账,你把山搬走了,我们生活就没有着落了,我们就没有饭吃了,愚公会给这些人发救济金或生活费吗?愚公不能因为自己一家人的出入方便而导致靠山吃山的利益相关者的利益受损,这样做愚公也太自私了。另外,把山上的石头或土投到渤海之滨,对渤海里的生态环境也是一种破坏。退一万步来讲,即使愚公可以移山,移山也是一项系统宏大的工程,是需要全盘考虑或顶层设计的,是需要合理科学的论证规划的,甚至这个项目的论证可行性考察需要长年累月的筹划,甚至需要请很多学者专家来论证,这就不是愚公能决定的了。再者,山是愚公家的吗?这个也是未必的。如果按照现代产权制度来讲,山的产权未必是愚公的,从这个意义上讲,法律没有赋予愚公移山的权利,愚公没有移山的资格,甚至愚公移山都是一种违法行为,当然我们也不否认在中国古代人的法治意识是很淡薄的。愚公观察分析问题过于片面,虽然他居住的地方交通不便是大山带来的坏处,但是“山沟里空气新鲜”,山区有山区的好处,愚公应该辩证地看待在山里住有在山里住的好处,不能仅仅以出入不方便而移山,夸大了出入方便的重要性,而其他方面都被忽略也是有问题的,对待这个问题应该全盘考虑,而且还要权衡得失,不能一头撞到南墙上不知道拐弯——非要移山不可。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愚公移山的确存在很多的问题,当然这可能是时代发展、历史久远的原因,毕竟两千多年前的人与现代人的思想观念是不一样的。相对于山而言,人是渺小的,方圆七八百里,按照苏轼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观念来讲,这么大的山作为愚公都未必熟悉。一个面临大山居住了九十多年的老人,竟然心血来潮地感悟到了自己出入不便的原因,而90岁以前并没有体验到大山的阻碍和出入不便,真可谓“朝闻道,夕死可矣”。苏格拉底说过“要认识你自己”,不说移山,九十多岁的愚公搬几块石头都成问题,有点脱离现实生活或者说好高骛远、不切实际。这是一个很荒诞甚至扭曲的不合常理的寓言故事。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讲,愚公移山也是缺乏理性精神的,付出的成本与收益不成正比,仅仅是为了行走的方便就去移山。移山不是一个职业,移山产生不了新的生产力;移山不是搞实业,移山也不是搞创新或增加国民财富,相反的是,移山需要很大的支出,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尤其是愚公准备把山移到渤海之滨。我们现在这个社会都不敢说移山,在中国古代两千多年前生产力十分落后的情况下要移山,尤其是愚公这个九十多岁的老人,虽然经历了人世沧桑,但是仍然像年轻人一样幼稚可笑,即使具有老顽童的心态,但是也仅仅是一种心态,是不能化为行动的,也肯定会带来比面山而居、苦于出行不便的更大麻烦。其实愚公如果能够再活90岁,天帝如果不命令大力神夸娥氏的两个儿子移山的话,愚公也许会在多次碰壁的现实面前放弃移山的念头。最后,笔者还是有一点质疑:列子作为道家学说的代表人之一,应该秉承道家的思想,但是《愚公移山》却在很大程度上具有儒家积极有为的思想,这点与列子作为道家学说的代表人不太匹配。

作者简介:

胡吉振,1976年生,男,河南夏邑人,博士,丽水学院教师教育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数学史、数学文化、数学哲学、数学美学和数学教育;马寒池,2002年生,女,浙江东阳人,丽水学院教师教育学院小教专业;王嘉敏,2000年生,女,浙江仙居人,仙居县仙居外语小学数学教师;莫露佩,1999年生,女,浙江象山人,象山石浦镇新港小学数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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