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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之恋

2024-10-08郭保林

延安文学 2024年5期

郭保林,山东冠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散文集《青青的橄榄树》《阅读大西北》《昨天的地平线》等。

真正读懂一个地方,需要时间距离,也需要空间距离,就像欣赏一幅油画,有了一定的审美距离,你才能深刻领略美的内涵,否则看到的只是一些点线的芜杂,色块的斑驳。当我写下“西域之恋”这个题目时,脑海里翻腾的全是“苍茫、浩瀚、剽悍、刚烈”这些雄性感十分强烈的大词、伟词。更让人震撼的是空间的豪阔,使人产生新的美学——荒野美学。它的宏阔美、野性美、神性美、诗性美,使你感到西域山川的风流蕴藉、大气磅礴。

走遍南疆,我感触最深的是西域的河流。这片土地上奔腾着大名鼎鼎的塔里木河,流淌着车臣河、叶尔羌河、疏勒河、克里雅河、喀拉喀什河、孔雀河、开都河……除了塔里木河是中国内陆第二大河流,流程两千多公里外,其余的河流流程都不长,流域面积也小,它们都发源于天山、昆仑山、帕米尔高原的冰川雪峰。每年四五月份,山上的冰雪开始融化了,雪水流淌下来,河流便有了生命的激情,滔滔涌涌奔腾起来。这些河流流经戈壁、沙滩、绿洲、荒原,有河流便有生命,有生命便有历史,这片土地便上演出干戈如林、刀剑铿锵的剧目,演出过悲欢离合、感人肺腑的传奇。

这些河流都有悲苦的命运,生命短暂,旅程蹇涩,但它们性格倔强,气度慷慨,都以“吾以吾血荐轩辕”的献身精神,殉难于这片高原热土。

有一天,我坐在开都河岸,身边的流水清澈舒缓,平静的流水,无怨无艾地向远方流去。我问流水,你们没有向往大海的心愿吗?你们没有追逐远方的理想吗?大海的浩瀚和苍茫没有诱惑力吗?你们为何不团结起来像长江、黄河一样奔腾向前,直扑沧海?融进大海,就是融进永恒。无论雪山之父、冰川之母赋予你们多么强壮的体魄,但你们一出生就面对高温、亢燥的大漠荒原,很快耗尽气血,最后魂断戈壁荒漠。

河水汩汩流淌,不经意间溅起一簇簇浪花。河水用平静的语言回答了我:我们的家乡就是这片高原,这里干旱、亢燥,风沙猎猎,正需要河水的滋润。这里的花、果、树、草和昆虫、飞鸟都留恋我们,需要我们。用我们的血液滋养万物的生命,这就是我们的价值。我们生命的尽头不是死亡,我们的灵魂已附在万物的肉体上,代代不已,谁说我们的命运悲苦呢?当我们的生命融进天下万物,已超越了自我,超越了生死,实现了永恒的幸福、自由。

河流的答话,我无言以对。我忽然想起一位青年诗人的诗句:

小河的命啊,独有一颗悲悯的心,

有了它们,世界才饱满而多汁。

天荒地老的河流,一生太短促,

配不上爱的绵长,情的邈远……

我感到这里的一切都具有佛性。在塔克拉玛干大漠的边缘,我拜谒许多寺庙、佛窟,这里曾经是佛风荡漾的圣土。那时,西印度佛风正盛,吹过帕米尔高原,使这片土地彩幡飘扬,晨钟暮鼓响彻山野。在龟兹,在拜城,在和田,在鄯善,在且未,到处散落着释文化的碎片。

“超越自我,超越生死,转化成佛”,似乎这些河流也成了佛门信徒。许多河流,如塔里木河、孔雀河都葬身罗布泊。罗布泊原名蒲昌海,水面寥廓,水光瀚瀚,像海一样,后萎缩成湖,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干涸,湖底全是盐礁、沙碛。这里游荡的只有河魂湖魄。风沙终年悲啸哀鸣。

在这片土地上走过古代的塞人、车师人、乌孙人、匈奴人、突厥人、回鹘人、契丹人、粟特人和一些部落的骑手商旅,昆仑山的雪,天山的风,大漠的沙尘暴,曾经给这些生命带来多少灾难和痛苦,他们因饥寒而死亡,因干渴而死亡,因迷路而死亡,因沙尘暴、龙卷风而死亡,因山洪暴发而死亡……生命和热血祭奠着这里的神祇。这里雪海无边,狂风刺骨;这里冰封千丈,万里寒氛;这里莽莽黄沙,热浪蒸腾;这里火山火云,热海如蒸;这里兽无踪,鸟无影,漫山遍野似乎都插着警示牌:生命的禁区。

天山、昆仑山,那黑铁似的岩石,枯荒的山谷,没有流泉,没有飞瀑,没有春的绚丽,没有秋的绚烂,即使盛夏白昼热气腾腾,夜晚却寒气森森。荒寂沉默变成永恒,只有风肆无忌惮。

我在天山脚下奔驶,乘沙漠车穿越塔克拉玛干大漠。我站在沙丘上,面对沙山沙丘,塞满胸壑的是无边的荒凉、冷漠和悲怆。竟然没有一只飞鸟、一棵绿草,这千古苍凉不仅仅属于我,还属于千年的历史。一条古丝绸之路像脐带似的联系着东方古大陆。商贾们忍饥耐寒,迎风冒沙跋涉在戈壁荒漠,他们心中滋生着欲望,燃烧着生命的激情。于是,三吴的茶叶,巴蜀的丝绸,岭南的瓷器,江南的烟雨,湿漉漉的歌声,湿漉漉的水墨画,还有柳腰蛾眉的吴侬软语,被带到荒古的西域。南国的风韵,东方的情调,给米兰、楼兰、精绝、于阗等古王国带来几多陌生的惊喜,给亢燥的土地几多湿润的抚慰!

我站在沙丘上,心里问自己:为何来到这荒蛮之地?这里是酷热又酷寒的绝境,有何值得眷顾?我一次次穿越河西走廊,一次次走到西域这片陌生神奇的土地,是潜意识行为,还是神祇的昭示?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我却感到这西域有一种魔力,有一种精神的诗性。一个强悍的生命,需要广阔的行动空间,仅靠理性思维,解决不了直觉思维的饥渴。我在这里真正体验了岑参的生活,他写风、写沙、写石、写雪,在冰与火的淬炼中熔铸诗思,在群山和大漠的铁钻上锤炼自己的诗句,所以笔下诗风刚烈、新奇、险异。“天山有雪常不开,千峰万岭雪崔嵬”“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当然也极力渲染战争的艰辛悲惨。

盛唐诗人都有一种积极入世、锐意进取的雄豪之气,那是一个充满激情和创造精神的时代。且不说高适、岑参、李益,许多诗人如骆宾王、陈子昂、王维、孟浩然、李白等,他们的自信心来自生命的本真。他们投笔从戎,昂扬的激情,豪迈的气概,并非理性力量的征服,完全由生命的自然力量而奔腾澎湃。他们坚信“舍我与谁”,生来就是驰骋天下的豪杰。

在《大唐西域记》中,玄奘写道:这里“气候寒烈,人性暴躁”,“性刚猛,多武略”,“性刚猛,尚气勇”,胡人血统里流淌着豪勇、剽悍、纵横不羁的基因,面对酷热高寒的自然环境,他们强壮的体魄,有一种汉人不及的血性和忍耐性。

汉唐的骁勇猛将,有不少是胡人血统,且不说哥舒翰、安禄山以及十岁做了游牧民族酋长的李陵,连大唐帝国的皇帝李氏家族,也混杂着胡人基因。西戎,听听这个名字,就让人想象出烈马奔驰、刀光剑影的雄悍和惨烈。李白与唐皇室有无血缘关系,有待考究,但此人“挺雄豪之逸气,韫诗文之奇才”,肩披长剑,手执诗书,漫游天下,这种稀世豪气,就带有游牧人的古韵。白居易的祖先是龟兹人,元稹的祖先是鲜卑人,刘禹锡的祖先是匈奴人,他们的诗风都有胡人的豪气和生命的激情。

胡人爱饮酒,豪饮、畅饮、痛饮,大杯饮酒,大盘抓肉,他们不像汉人酒色缠身,狎妓奢靡或以酒浇愁,“残寒正欺病酒,掩沉香绣户”,“沽酒楼前,红杏香中萧鼓”。胡人是将烈酒融进血液,点燃一腔豪情。他们用长剑和马蹄耕耘这片不毛之地;他们弯弓射猎,长途奔突,用热血和烈酒浇灌荒漠戈壁。弓矢和马蹄是力量的迸发,是速度的极致。

这里没有“花病等闲瘦弱”,更无“春愁没处遮拦”,这是中原的病灶,是中原的软肋。莽莽群山,漠漠大野,是苍狼的大地,是鹰雕的长空,是烈马扬鬃,张扬时间和速度以及力量和豪气的广阔空间。

我曾经在戈壁滩上迎接晚霞,在荒原上追逐地平线。我曾经攀上天山之巅,嗷嗷宣泄胸中骚动的情感。我曾经站在火焰山下,头顶烈日如烤,脚踩黄沙。漠漠云天,火山火云,这是空旷的大境界,是放牧思想的寥廓空间。这里的大地是诗,是汉大赋。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片粗砺的土地,孕育了胡人的苦难意识,天山、昆仑山,群山蜿蜒,峰浪如海,哺育了胡人纵横天下的狂放和豪勇。

汉唐能拓疆扩土,能征服西域,恰恰因为汉唐将士有一种胡人的血性。而宋明呢?宋王朝始终处于胡尘的威胁下,至南宋,不仅丧失了黄河以北大部分国土,连长江以北也沦陷了,龟缩在西子湖畔,歌儿舞儿过残年。辛弃疾只能固守镇江,在长江南岸,把栏杆拍遍;陆游的“铁马冰河”也不过是诗人的梦呓。成吉思汗和他的子孙们狂飙般地崛起,横扫中亚,刀尖直向帕米尔高原,手执“上帝之鞭”,奔驰的马蹄踏遍半个欧亚,成就一代天可汗无与伦比的皇皇霸业。明王朝三百年来修长城万里,建雄关千重,东到山海关,西至嘉峪关,那么嘉峪关以西呢?那才是真正的西域呢!

我曾经乘德国进口沙漠车,穿越塔克拉玛干大漠,那是怎样惊心动魄的景观?沙山、沙丘、沙岗、沙沟、沙壑,起伏跌宕,滔滔涌涌,横无际涯!古人称瀚海,那是沙的汪洋大海,死亡之海。

我曾经沿着塔里木盆地的边缘,访问了鄯善、龟兹、且末、于阗、车师等“古西域三十六国”中几个“国家”的旧迹。那古西域的繁华,烈马的嘶鸣,狼烟的升腾,羯鼓的激奋,佛寺的肃穆,缓行的驼队,悠悠的驼铃……还有那绵延的垛堞、烽火台,现今已被滔滔岁月汰洗得斑驳苍凉,只留下断章残篇英雄美人的故事,三两声如泣如诉的羌笛。最让人震惊的还有胡杨林,那莽莽的胡杨林,屹立沙海间,神话般惊心动魄。干涸的沙海,如蒸如煮的酷夏,冰封雪压的寒冬,这些胡杨树经过大自然炼狱般的苦难,依然迸发出鲜活的生命。春天那看似干枯的枝干上吐出一片黄绿的叶片。有的中间已是空空的,只剩下半边树皮,仍然萌发出一片灰蒙蒙的绿,绿得苦涩,绿得艰难,绿得苍凉,绿得悲壮,让人一看就产生一种揪心的痛苦——它们是挣扎着呼唤生命啊!

我看到那一棵枯树,露出白花花的骨殖,脰断肱飞,光秃秃的树躯,像被砍掉头颅,屹立在沙滩上,悲壮、惨烈,落日夕照里,一片肃穆苍凉,使我想起雅典娜神庙,帕特农神庙,虽为废墟,依旧凛然不可冒犯。这是一种由血性和神性支撑着的傲岸的形象。

一场场沙尘暴并未摧毁它们,击碎它们,它们倔强地生长着,一片片叶子充满生命的激情,在这里它们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自己。到秋天你看吧,那金黄、那刚烈、那悲壮,张扬出一派生命的尊严。那如梦如幻如泣如歌地亭亭拂拂的摇曳,你会肃然生出敬畏之情。如李白观之会乘着月色,着一身素衣,面对飘飞的点点金黄,斑斑落红,挥剑起舞,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唱出一曲“刑天舞干戚”的诗章。

在塔克拉玛干大漠的边缘,时常看到一小片一小片绿洲,几棵树木或一片灌木丛构成绿洲的气质和形象。走进这没有人烟的“绿洲”,会发现,树丛下除生命力极强的骆驼刺、芨芨草,还有野韭菜、野葱、野蒜、野苜蓿、宽叶牛蒡、野麻,更喜人的还有野葡萄、野樱桃、野杏、野桃……我在天山的峡谷中看到过一片野苹果,果实不大,坚硬,又苦又涩又酸,当地人用野苹果做果酱。玄奘说“边地之人多野性”,那么边地之树也多野性吗?这些植物都冠有“野”字,最恰切地反映出它们的属性和气质。这是原生态的“荒野”,给我们的审美体验,增添了一种刺激感。由此,我想唯有西域还保留着原生态荒野。现在谁来歌咏荒野呢?中国诗人画家多追求梅兰竹菊、小桥流水、园林假山,哪个还有剽悍的视野、放纵的情怀、宏大的意象?

在大漠边缘为何出现绿洲呢?是雪山之冰雪融化,雪水沿着山坡流淌下来,渗入沙漠,便滋生出绿色的生命,花草树木,昆虫禽兽,这是生命的摇篮,是宇宙之神对万物的恩施。溪流与溪流相汇,形成河流,初时,气势汹涌,豪气纵横,但经不起沙漠、戈壁几番折腾,变得气力衰竭。有了河流,便有了绿洲,维族称“博斯坦”,意为能住宿、能饮水的地方。西域三十六国,实际上是三十六个绿洲集团。在茫茫无际的瀚海中,绿洲与沙漠的对峙,生命与死亡的对峙,形成纷繁多彩的人文风貌。

当沙尘暴铺天盖地席卷黑暗中的一切时,那种恐惧和惊慌是外人难以体会的。但西域人坚强地活下来,且活得乐观、豪气,歌舞伴随他们的人生,太阳和大地的气味弥漫在他们的精神空间。在和田,我看到农人养蚕在树上。蚕茧成熟时,满桑树上是密密麻麻的雪白的茧壳。传说,于阗国王青睐中原的丝绸,便以和亲的方式求娶汉家公主。那时,中原王朝养蚕技术严禁对外传播,丝绸只作为商品进行交易,蚕种是严格控制外流的。公主机智地将蚕种藏在帽子里,带出关塞,这样西域才开始种桑养蚕,抽丝织绸。我在鄯善县的乡村看到,维族人洗了衣服,直接晾晒在沙滩上,花花绿绿,给空旷的沙漠带来色彩和诗意。丝路上的重要驿站——楼兰古城,就在鄯善境内,这片土地曾留下车师、汉、鲜卑、柔然、粟特、回鹘等古老民族奋斗和生活的留影。佛教寺院的晨钟暮鼓曾惊醒他们,伊斯兰的半规新月也曾照亮他们的灵魂……这里没有冷漠,没有禁忌,倒有一种野性味、土腥味。那野性味,是豪放粗犷的气质;那土腥味,是朴实、忠厚的情感。这山野、荒漠赋予了他们生命的底气,赋予了他们惊天动地的力量!

我又想起在维族人家做客的情景,那是最难忘的场面。塔里木石油天然气指挥部的负责同志带我去看望他们的维族职工。这是库车县某个小镇,一个普通的维族家庭,有马棚,有狗窝,有羊栏,院子宽绰而丰满,但主人家没有客厅,进屋便是主人的卧室,一个土炕占据半间屋子,炕上有矮几,客人要上炕饮茶、吃饭。他们日常饮食为牛奶、羊肉、馕、抓饭、油馓子、油塔子、烤肉、烤包子,饮茶多为红茶,放糖。蔬菜很少。来了贵客,会杀一只羔羊,切成大块,白水煮。刀割而食,他们待客热情,会把最肥美的羊尾割下一块塞给你。我忘不了那香喷喷的抓饭,是羊油蒸饭,有羊肉丁、胡萝卜丁、大米、葡萄干、洋葱和清油,红黄白,色香味俱全,看着油亮生辉,闻着香气四溢,吃起来味道可口。这种“抓饭”,冬天吃会头上冒汗,夏天则热汗淋漓,饭后饮上一杯红茶,那种舒帖、润畅,真不可言状。

离开这片土地整整二十年了,我怀念巍巍天山和昆仑山,莽莽苍苍、横空出世的磅礴气概,展示了造物主超然大度的雄风和器宇非凡的构想。走进天山,仿佛我的灵魂也变得庄严、伟岸。我不会忘记那石油人艰苦创业的拼搏精神,也不会忘记西域人的那种豪爽、热情、纯朴而勇敢的气质和风度。月色下,我和他们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听维族小伙子弹奏《十二卡姆》,那种热烈亢奋的场面,真令人欢欣鼓舞!

我思念那坦荡无限、苍莽雄浑的戈壁旷野。遍地砾石,遍地白花花的阳光,还有漫天飞扬的烟尘。这里没有历史,只有时间,这时间没有任何负荷,走进戈壁滩,好像走进洪荒初始之中,走进天荒地老的尽头。这里空间之大,简直超出了想象;这里寂然无声,只有天籁之音。

在西域苍茫的大地上行走,像是神祇拽着我走向历史的记忆。湮灭的城堡,边墙的遗痕,障塞的废墟……已被岁月风化得面目全非,却仍依稀闪烁着刀光剑影。

当然,我更怀念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重重沙山,滔滔沙浪,广袤荒凉,雄沉神秘。平静时,那圆圆的沙丘,细细的蚀纹,脉络清晰,秀拙相蕴,圆出一分温柔,圆出几分灵性和张力,给人留下想象的余地,像一幅幅精美的作品。我也经历了沙尘暴骤起、大漠一片狂躁的情景。在这生命涅槃和新生中,我感到西域人命运的悲壮、苦难、艰辛和生命的瑰丽……

乌孙、疏勒、龟兹、楼兰、精绝、婼羌、尼雅、鄯善、于阗……现在念叨着这些名字,感到它们像一朵朵野花微笑着、悲怆着、淡定着开放在风沙线上,有的凋零,有的更为鲜丽——它们是西域之魂。

西域,古老而神奇的大地,谁说你贫瘠、荒芜?你博大的胸怀里不仅有着丰富的物质宝藏,还有绿意葱葱的精神!胡羯之地,精悍之血。走进这片大地,你会精神振奋,阳气充盈,心胸博大,视野开阔,情思飞扬,灵感星驰,连腰杆也顿感坚挺!

西域是血液与血液的融汇,不仅仅是语言的杂糅,更是精神之火的共燃!

责任编辑:高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