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化背景下艺术品市场健康发展的对策研究

摘要：文化艺术品是重要的文化遗产，艺术品市场的健康发展可促进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有利于文化艺术产业的持续发展，促进经济增长和提升社会福祉。本文界定了艺术品金融化及其影响，分析了金融化背景下艺术品市场存在的主要问题，并从加快完善政策法规、强化监管职能，加强诚信体系建设、培育市场交易主体，抑制价格泡沫、强化市场风险管理和推进专业人才培养、健全鉴定评估体系等四个方面提出针对性对策建议。

关键词：艺术品金融化；艺术品市场；健康发展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和文化消费需求的日益增长，文化市场的发展和文化产业的壮大越来越成为经济增长和民生幸福的重要动力。同时，文化在维护国家稳定、社会和谐和人民幸福感等方面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因此，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基本要求。文化强国建设不仅可以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文化需求，也能促进我国文化产业蓬勃发展，为国家经济和社会发展注入新的动力。文化强国的重要内涵之一是拥有强大的国家文化软实力，包括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创新，文化市场的活跃和影响力以及文化产业的发展。

文化艺术品是重要的文化遗产，文化艺术品市场的发展可以促进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为艺术创作者提供更多的创作机会和生存空间，激发艺术创作者的创作激情，且有利于文化艺术产业的持续发展，促进经济增长和社会就业。文化艺术产业还可提升社会福祉，促进社会凝聚力和文化认同感。通过文化艺术活动，人们可以获得艺术品带来的美感享受，提升生活品质。随着艺术品市场的蓬勃发展，艺术品投资市场逐渐兴起，不少投资者将文化艺术品作为一种多元化资产配置方式，积极在文化艺术品市场寻求投资回报率高和资产保值增值的产品，艺术品金融化成为一种不可逆转的时代潮流。因此，在金融化背景下，文化艺术品市场健康发展对于促进文化价值传承、文化产业繁荣、经济增长和社会和谐以及文化强国建设均有重要意义，文化艺术品市场存在的问题必须引起我们的足够重视，亟待加快研究针对性的对策措施以推动文化艺术品市场的健康发展。

一、艺术品金融化及其影响

艺术品金融化从概念提出至今，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已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社会公众尤其是艺术品市场投资者的普遍认可。艺术品金融领域的著名专家西沐教授指出，艺术品金融化不再是一个抽象概念，有狭义和广义之分。从狭义上讲，指围绕文化艺术品资产及其服务进行的投融资活动；从广义上讲，指将文化艺术品实现资源化、资产化和金融化过程中形成的活动关系与产品体系的总和[1]。

在艺术品金融化发展过程中，我国艺术品金融化产品不断涌现，目前艺术金融产品大致可分为两类，即艺术品直接交易金融工具和艺术品金融服务工具。艺术品直接交易金融工具包括艺术品股票、艺术品基金、艺术品份额化交易、艺术品回购和艺术品期权等；艺术品金融服务工具包括艺术品按揭与抵押、艺术品担保和艺术品典当等[2]。艺术品金融的共性在于它们均是以艺术品为标的资产的金融工具或与艺术品挂钩的金融服务[3]。

引入金融工具和金融服务对艺术品市场发展有一定积极作用，一方面艺术品金融化丰富了中国文化艺术品市场的交易品种和交易模式[4]，有效降低了社会公众的艺术品投资门槛，使普通大众也能参与艺术品投资，享受艺术品投资的收益，在某种程度上解决了艺术品产业发展过程中遇到的融资难问题，促进了文化艺术品市场的迅猛发展。另一方面，文化艺术品金融化满足了投资者多元化的投资需求，并让艺术品价值得到充分体现，为艺术品市场发展带来历史性机遇。

艺术品金融化虽然能为艺术品市场带来新的机遇和发展空间，但也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问题和挑战，比如金融工具的标的资产艺术品本身的价值受市场情绪、艺术家声誉等多种因素影响，导致艺术品金融产品的价值评估较为复杂，投资风险较大。而且，艺术品属于非标准化资产，投资者参与艺术品金融产品或金融服务过程中要面临流动性风险、真伪辨别风险和保值增值风险等。我们必须努力发挥艺术品金融化的积极作用，正视并克服艺术品金融化带来的问题和挑战，才能更好地推动金融化背景下文化艺术品市场的健康有序发展。

二、金融化背景下艺术品市场存在的主要问题

（一）管理政策滞后和针对性监管缺位

在艺术品金融化背景下，中国艺术品市场的繁荣发展对全球艺术品市场格局改变产生了重要影响，中国文化艺术品市场与国际文化艺术品市场之间的良性互动、交流合作和有效融合的趋势日趋加强。由于国内外艺术品市场的发展处于不同阶段，在互动融合的过程中，需要科学的政策引导和规范的管理制度加以约束，但目前我国相关管理政策稍显滞后，无法跟上市场发展的步伐，如在艺术品进口关税政策调整和野生保护动物制品交易等方面，相关管理政策的制定与市场发展的实践需求还存在一定差距，不利于我国艺术品产业的国际竞争及长远发展。

我国文化艺术品市场监管体系各部分较为分散，监管职责不够明确，专门针对艺术品市场监管的整体规划相对缺乏，在涉及艺术品金融化和艺术品交易拍卖市场等方面的监管标准略显滞后。由于针对性的监管缺位，我国文化艺术品市场近年来滋生了不少违法违规交易活动，针对性监管的缺位或处理不及时，也给不法分子带来可乘之机。以我国某文化艺术品交易所为例，该交易所创新性地推出的艺术品份额化交易，刚开始确实是一项创新之举，引起了一股艺术品投资热潮，由于是新鲜事物，针对性监管缺位，该交易所存在交易机制不透明、投机过度和违规经营文物等多种乱象，严重偏离了当初的市场定位，甚至部分交易所将艺术品交易作为投机挣钱的工具，破坏了市场规则，也透支了行业信用，交易公信力遭到严重削弱，让艺术品金融产品创新蒙上一层阴影。

（二）市场运行质量不高，交易主体功能发挥不足

艺术品金融化发展虽为艺术品市场提供了更多的交易模式和交易机会，提升了文化艺术品市场运行效率和质量，但金融化背景下的艺术品市场运营质量仍有待提高。比如艺术品市场常以市场增长能力、成交率和结算率等指标对市场运营质量进行综合评价，我们以成交率和结算率为例，2011年至2022年，每年在市场上拍卖的艺术品数量庞大，但成交率均值仅为50.03%，成交率最高的年份为55.16%，最低年份仅为46.71%。在结算率方面，2011年至2022年的均值为52.65%，结算率最高的年份为58.67%，最低年份只有46.17%①，这表明尽管艺术品金融化发展过程中，艺术品成交金额和成交量的规模尚可，但市场整体运营质量不高。特别是较低的结算率反映出市场中存在拍卖成功而无法正常付款和无法作价等乱象。

再从交易主体角度来看，艺术品金融化背景下商业银行理应成为艺术品金融产品和金融服务的主角之一，并在艺术品金融化过程中发挥重要功能，但由于艺术品市场发育程度仍有待提高，市场基础环境尚不够完善，使得商业银行在艺术品金融化过程中始终持谨慎保守的态度，至今未能成为艺术品金融化的主角。我国一度将文化艺术品交易所定位于艺术品金融化交易的重要市场，但由于过度追求短期利益和缺乏规范性指导，亦乱象丛生，遭到不同程度的清理整顿，发展停滞，其主体功能未得到有效发挥。

（三）价格泡沫与较高的市场风险并存

文化艺术品交易市场融入金融属性后，吸引了大量投资者参与市场交易，其中既有热衷于艺术品文化价值和收藏价值的理性投资者，也有为获得买卖价差收益赚取短期高额资本回报的非理性投资者。而后者往往表现出极强的投机性，他们更关注艺术品的投资收益率，欲实现一夜暴富，却不关注艺术品的内在价值。出于投机的交易动机，非理性投资者通常会对价值不高的某些艺术品进行投机炒作，促使其价格在短时间内被拉升暴涨，之后在合适的时机立即变现离场，从而导致“短、平、快”的投机行为在艺术品交易市场上泛滥[5]。同时，某些艺术品拍卖市场中存在假拍现象，少数艺术家为了让自己的作品卖个好价钱，通常会请一些没有真实交易意愿的“托儿”在交易中故意举牌抬价[6]，在拍卖过程中通过一次次地虚假报价抬高拍卖价格，形成艺术品拍卖价格泡沫。此外，部分企业家积累大量财富后，为满足自身附庸风雅的心理需求或弥补自身文化层次的不足，以展示自己良好的社会形象和文化品位，通过艺术品交易市场高价购买质量和水平均较低的艺术作品。上述这些现象都会在某种程度上推动艺术品价格持续走高，严重偏离其价值，甚至出现价格暴涨暴跌现象，产生严重的价格泡沫。

艺术品价格偏离其自身价值使投资者面临较高市场风险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在于鉴定机制不健全，制假售假的风气得不到纠正，假冒伪劣产品在市场中大行其道，给艺术品真伪鉴定和投资者投资增加了难度。艺术金融产品作为较新的投资工具，无论是从业者还是投资者都缺乏相关经验，对市场风险的识别判断能力还不强，化解风险的能力也显不足，从而导致他们难免要承受较高的市场风险所带来的损失。

（四）专业人才匮乏，真伪鉴定困难

艺术品投资行业具有较高的专业门槛，一般而言，其从业人员需具备很高的专业素养，需要经过系统性的培养和训练才能胜任。虽然中国艺术品市场近年来得到了较快的发展，已形成庞大的市场规模，但艺术品金融从业人员存量严重不足，且相当一部分从业人员并不具备应有的专业素养。同时具备艺术学和金融学专业知识的复合型人才少之又少，复合型艺术金融人才的匮乏是我国艺术品市场金融化发展的重要瓶颈。

同样，由于高端专业人才的匮乏，艺术品市场中一直以来都存在知假拍假、假拍和虚假鉴定等现象，使得艺术品真伪鉴定成为文化艺术市场必须面对的突出难题。而艺术品的真伪优劣又关乎整个艺术品市场的交易和发展前景。以往的艺术品真伪鉴定，常通过民间的专业人士或第三方鉴定机构进行，但民间专业人士的鉴定水平良莠不齐，且无法为艺术品出具具有法律效力的鉴定证书，而第三方鉴定机构又会出于自身利益考虑，很难在鉴定过程中对鉴定结果做到客观公正。

三、金融化背景下艺术品市场健康发展的对策建议

（一）加快完善相关政策法规，强化监管职能

完善的政策法规是促进艺术品市场健康发展的基础条件。国家相关管理部门如文物局、商务部和海关总署等相关部门应联合起来就艺术品市场发展面临的新形势和文化艺术行业发展中出现的新问题和新现象进行深入细致的调研，召开专题研讨会，听取相关行业协会、业界代表及专家学者的意见和建议，并借鉴其他国家或地区文化艺术品金融化发展的先进经验，加快完善相关政策法规，为我国艺术品市场健康发展提供必要的制度环境。

坚强有力的监管是治理艺术品金融化发展乱象的利器。我们应尽快建立艺术品市场信息披露制度，适时要求各类市场主体公开必要的信息，提高市场交易的透明度，从而便于相关监管部门进行定期或不定期的监督和检查。同时，要制定合理的艺术品市场准入门槛，需对从事艺术品交易的各类市场主体进行必要的资质审查。对市场上那些违法违规行为进行依法惩处，加大处罚力度，尤其对价格欺诈、虚假宣传和假冒伪劣等行为要进行严肃处理，维护市场秩序。此外，还要加强与相关部门的协同合作，建立跨部门联合监管机制，形成全市场的监管合力，共同推动艺术品市场的健康规范化发展。

（二）不断加强诚信体系建设，培育市场交易主体

文化艺术品市场的健康发展离不开高质量的运行环境和诚信体系建设。可采取适当措施鼓励企业披露行业相关数据，制定规范的业务管理制度，设置运营质量专项奖项，改变艺术品行业企业一味追求交易规模的错误观念，引导他们更加注重成交率、结算率和利润率等健康财务指标的增长，切实提升企业运营质量。有必要引导全行业建立经营主体信用信息管理系统、严格的客户诚信档案系统和失信惩戒机制，以此打击文化艺术品交易市场中常见的拖欠货款、虚假拍卖、赝品假货横行和操纵价格等破坏市场交易秩序的违规行为。组织专门力量制定行业指导性规范手册，完善行业规范体系，开展行业企业达标认证工作，以此推动行业诚信体系建设，夯实行业发展基础，努力培育健康的艺术品市场。

交易主体的培育是文化艺术品市场健康发展的关键环节。首先，应加强对金融化背景下的文化艺术品市场交易和投资知识的宣传教育，提高社会公众参与艺术品市场的意识，以栽培更多的艺术品投资者和交易商。其次，要采取积极措施大力推动艺术品交易机构之间的交流合作，为他们搭建行业协作平台，使他们能够加强资源整合和信息共享。再次，积极鼓励艺术品交易机构不断探索创新的交易方式和交易模式，把握市场发展趋势，及时拓展业务领域，为市场提供多元化的艺术品交易服务，尽可能满足市场的显性需求和隐性需求。最后，通过加强市场交易机构的信息披露和审计监督，提升他们的市场交易透明度，提升交易的便捷性，增强投资者对艺术品交易机构的信任感。

（三）抑制价格泡沫，强化市场风险管理

抑制市场价格泡沫是文化艺术品健康发展的有效手段。我们应加快建立艺术品市场价格监测体系，以便及时发现艺术品交易过程中价格的异常波动。并建立价格泡沫预警机制，一旦发现市场价格出现异常波动的苗头，就及时采取措施警示各类交易主体，避免出现投资者集体冲动式的羊群行为，加重市场价格泡沫程度。

强化市场风险管理是文化艺术品市场健康发展的核心内容。这就要求市场管理者能够科学制定危机管理预案和应急措施，探索合理的危机处置机制，能够及时处理市场中出现的异常波动和风险事件，从而保障市场稳定运行。必要时可借助一些先进的技术手段如大数据分析和人工智能等工具，提高风险监测和预警的准确性和效率。并且要从制度上做到定期评估和监测市场交易中可能出现的真伪辨别风险、流动性风险和欺诈风险等。通过这些措施，可在一定程度上强化文化艺术品市场的风险管理，保障市场的稳定运行和健康发展。

（四）大力推进专业人才培养，健全鉴定评估体系

足够的高质量专业人才是文化艺术品市场健康发展的根基。我们应想方设法鼓励相关大中专院校和培训机构增设艺术品金融相关专业课程，将艺术鉴赏、金融投资和风险管理等领域的专业知识纳入课程培养体系。举办针对性的艺术金融实践训练活动，比如采取实地考察、实习实训和研讨交流等形式，为学生提供实践实训操作机会，有效提升他们的实践能力。有条件的院校和培训机构要积极与艺术品交易市场和金融机构等行业机构进行深度合作，通过开展双向合作，为人才培养提供实践实习和就业机会，促进人才培养单位与用人需求单位的供需对接。这些措施将有效加强艺术金融人才的培育力度，给市场输送更多专业化高素质人才，为文化艺术品市场发展提供宝贵的人才支撑和智力支持。

健全的艺术品鉴定评估体系是文化艺术品市场健康发展的重要保障。一方面，我们应尽快建立全行业通用的艺术品鉴定评估标准，利用该标准可对艺术品真伪、艺术品市场价值和艺术价值等方面进行系统客观的评估。另一方面，还应设立专门的艺术品鉴定评估机构资质认证制度，对鉴定评估机构的从业人员进行分阶段分层次的资格认证，确保这些从业人员具备必要的专业知识和实践技能，从而提高艺术品的评估质量和评估结果的可信度。此外，要进一步推动不同艺术品鉴定和评估机构之间的交流合作，建立有效的合作机制，实现资源、技术和信息的共享共用，促进艺术品鉴定评估事业共同发展。健全的艺术品市场鉴定评估体系可极大地提高市场的信誉度、透明度和发展水平，推进我国艺术品市场健康发展。

作者简介

邵永同，男，江苏盐城人，研究方向为艺术品金融。黄金龙，男，安徽阜阳人，研究方向为财富管理。

参考文献

[1]孟黎.如何全面理解艺术金融[N].金融时报，2022-10-21（011）.

[2]胥睿哲.中国艺术品金融化发展现状及问题研究[D].成都：西南财经大学，2013.

[3]刘梦珣，陈治国，李成友.我国艺术品市场金融化发展研究[J].新疆财经大学学报，2019（4）：5-12.

[4]郭怡萱.试论中国艺术品金融化的发展[J].商场现代化，2016（30）：134-135.

[5]刘洁，范晨，王广振.艺术与金融的融合发展路径探究[J].山东农业工程学院学报，2021（4）：56-66.

[6]陈仕彬.当代书画泡沫知多少？[J].艺术市场，2021（6）：11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