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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文化机构红色数字记忆之场建设研究

2024-09-11丁怡李刚

新世纪图书馆 2024年7期

摘 要 红色数字记忆之场的建设本质是红色数字记忆塑造与红色文化空间交互生产过程。基于记忆之场理论,从数字场域、文化场域、记忆场域构筑阐释红色数字记忆之场发展目标,根据场景体验、符号表达、数字叙事展开效用分析,并通过确立主体协同为基础的建设理念、完善数字驱动为核心的建设机制、形成以宣传教育为重点的建设模式、巩固国家认同为根本的建设内容提出建设路径。

关键词 记忆之场;数字记忆;红色文化;数字驱动;国家认同

分类号 G241

DOI 10.16810/j.cnki.1672-514X.2024.07.007

Research on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Realms of Red Digital Memory in Public Cultural Institutions

Ding Yi, Li Gang

Abstract Essentially,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realms of red digital memory manifests the process of red digital shaping and the interactive production of red cultural space. Based on the realms of memory theory, this paper explains the development goals from the construction of digital field, cultural field and memory field, explains multiple utilities from the three dimensions of scenario experience, symbolic expression and digital narration, and establishes the construction concept based on the synergy of multiple subjects, improves the construction mechanism centered on digital drive, forms the construction mode focusing on publicity and education, and consolidates the national identity as the fundamental construction content to further put forward the construction paths of the realms of red digital memory.

Keywords Realms of memory. Digital memory. Red culture. Digital driving. National identity.

0 引言

“走得再远、走到再光辉的未来,也不能忘记走过的过去,不能忘记为什么出发”。记忆之场作为承载记忆的场所,无论是实体的纪念碑、建筑物与档案馆,还是象征性或精神f5c390e92c576ef7ddfce728a5fa78f1意义层面的庆典仪式、旗帜与事件[1],都是社会、民族、家庭、种族、政党自愿寄放记忆内容的地方,应该成为集体记忆研究的起点[2]。目前,记忆之场研究集中在记忆之场概念内涵、记忆之场与仪式研究、记忆之场与档案记忆传承、集体记忆的叙事与重构、乡村记忆场所的设计、保护与活化以及文化遗产保护与文化传承等,对红色文化传播与红色记忆传承关注不多,且较少从数字视角出发展开论述,该领域理论研究有待完善。尤其随着数字化、网络化、可视化技术手段在社会科学研究领域的深入应用与融合发展,公共文化机构正在经历从实体空间向数字社区的迁徙和转型[3],数字记忆成为数字时代红色记忆的新型书写形态,推动构建红色数字记忆之场是公共文化机构拥抱数字文明时代的必然选择,也是在坚定文化自信中筑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强化身份认同的重要举措。本文较为系统地梳理了红色数字记忆之场发展目标与服务效用,总结提出其建设路径,为数字形态的红色记忆提供场域依托,也为我国红色数字记忆研究提供参考思路。

1 公共文化机构红色数字记忆之场的发展目标

红色记忆作为集体记忆的一种类型,是对中国共产党所领导的革命历史与革命文化的记忆建构与意象展现[4]。数字中国建设背景下,公共文化机构以红色资源为载体建立数字形态场域,运用“场所”和“形象”的记忆方法,从记忆场所出发,再现事件[5],旨在呈现我国革命发展历时变迁,深化历史教育属性,构建红色集体记忆与国家认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诺拉指出,记忆之场是现实物质与历史意识的交叉,是“实在的、象征性和功能性的场所”[6]。红色数字记忆之场通过提取存在形式、文化标识、历史记录、情感价值等要素内容,形成数字形态性、符号象征性与记忆功能性等特质。在建设过程中,红色数字记忆之场应当立足自身属性打造数字场域、文化场域与记忆场域,满足整体发展需求(图1)。

图1 红色数字记忆之场建设思路图

1.1 强化技术融合创新,构筑重述革命历史的数字场域

红色数字记忆之场是网络化、数字化的红色记忆场所,是公共文化机构对红色资源进行组织、加工、转化形成的数字化与数字原生(Digitized and Born-digital)产物。一方面,公共文化机构运用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技术手段深度挖掘、整理红色资源,融合数字人文、元宇宙场景应用拓宽时空范围,搭建情境化线上展览、云展览、在线仪式等活动,还原革命遗址遗迹与实体场景,深化创新红色记忆传播内容与表现形式,集聚呈现与传达革命历史真相。另一方面,图、档、博等机构顺应互联网传播特点,加强对馆藏资源数字化、智能化管理与活化利用,将红色记忆资源价值内容与数字技术新形式、新要素相结合,打造红色文化优质传播平台,把场馆和藏品搬上“云端”,致力于形成集展示、教育、互动于一体的红色记忆资源数字载体空间。如公共文化机构数字场馆本身就是一种记忆场域的网络化呈现,是我国主流记忆塑造的新型场所。

1.2 挖掘红色文献主题,构筑凸显符号象征的文化场域

重点空间和地方以及与之相关的物质和非物质符号(纪念馆、烈士陵园、档案、实物、祭扫仪式等)共同构成了红色记忆符号系统的信息源[7],公共文化机构致力于不断深化革命历史价值特征,挖掘其在社会发展认同建构中的积极作用。第一,聚焦红色文献内涵价值。公共文化机构系统收集、全面梳理、深入挖掘、有序组织红色文献资源内容,围绕革命英烈、革命事件、革命遗址、红色标语提炼出典型元素,通过建设红色文献特色专题数据库、红色文献联合目录以及红色文献数字服务平台、举办红色主题线上展览、制作红色历史专题片等多样化形式,凸显红色文化的精神内核。第二,推进红色文献阅读推广。公共文化机构采取线上与线下相结合的方式拓宽红色阅读路径,在纸质文献资源的基础上,借助“三微一端”平台精准推送红色主题经典图文,并依托二维码解说、有声阅读、直播讲解等新形式营造红色主题阅读空间。

1.3 塑造革命文化景观,构筑反映历史关联的记忆场域

随着越来越多数字资源产生、“生存”于网络环境中,红色记忆媒介不断升级与拓展,实现了向多模态的数据集、知识图谱、数据平台等资源集合转变。公共文化机构将红色资源按照时间要素、地点要素、人物(机构)要素、实物要素、事件(主题)要素等关联起来[8],譬如湖北省图书馆、湖南省图书馆、辽宁省图书馆、陕西省图书馆及上海图书馆整合当地革命历史重大事件、杰出人物、革命文献、文艺作品、红色故址、图片集锦与影音作品等红色资源内容,利用计算机技术、多媒体技术等构建了红色文化知识服务平台,创新红色记忆数字载体呈现形态,扩大了社会记忆,并且还把它起死回生,社会记忆变得既丰富又活泼[9],有效优化红色文化服务生态。此外,公共文化机构利用红色基地打卡、虚拟导览、在线游戏等形式创新革命历史呈现形式,为公众提供更加丰富和生动的历史体验,致力于将红色数字记忆之场建设成为全民共享、保存、展示记忆的装置[10]。

2 公共文化机构红色数字记忆之场的服务效用

红色数字记忆之场作为承载记忆和叙事的新媒介,是数字中国战略下塑造我国集体记忆的应然表现。公共文化机构从技术创新、主题挖掘、场景塑造等多个维度构筑数字场域、文化场域和记忆场域,旨在实现空间展示中的沉浸式体验,突出红色文化的符号化表达,加强革命认同视角下的叙事化传播效能。

2.1 在空间展示上提升沉浸式体验

沉浸式体验核心在于强烈的观众参与感与互动感。红色数字记忆之场通过现代技术手段将场馆静态图像素材技术(Picture)应用、动态数码影像技术(Video)应用、声音信息处理(Audio)应用和静态图像文字材料(Literature)艺术应用在跨媒体内容叙述及形式上进行了有机组合[11],为红色记忆的数字化表达提供丰富、逼真的视觉呈现,深化观众精神体验,拓展我国主流记忆塑造的主题范围与内容深度。如中共一大纪念馆以中共一大会址及上海各红色遗址为基础,运用元宇宙相关技术发布“数字一大,大力弘扬建党精神”场景,以观众为第一视角穿越时空走进革命年代,激发观众主动走进红色历史,沉浸式体验伟大建党精神,努力建设成上海红色精神家园元宇宙空间。中共三大会址纪念馆利用高质量的数字内容和元宇宙沉浸式虚拟互动,还原三大会议历史场景,以“过去、现在、未来”为故事线索,采用AR语言技术,创新打造沉浸式虚拟互动场景,实现漫游参观、AR合影、AR交互等功能。元宇宙的突出特性在于高度沉浸感,红色数字记忆之场将革命历史知识和信息融入故事情节中,通过复制和模拟以往的感知经验,打造虚拟人、虚拟场景与虚拟空间,还原革命史实,产生情感交互,使得用户将情感和意识投射到虚拟内容中,产生身份认同,建立起数字空间与人的紧密联系,以达到情感上的“在场”与共鸣,满足红色记忆资源内容数字化迭代升级需求。红旗渠纪念馆利用XR、数字孪生等技术手段打造元宇宙剧场,采用六面电子屏全景铺设,环屏展现当年安阳林县人民修建红旗渠的壮举,实现科技展示新突破,为游客带来了更强的视觉冲击力与“穿越时空”的体验感,激发游客情感共鸣与深层次的使命感,全力打造红色文化新高地。可见,元宇宙概念下打造的沉浸式虚拟体验为红色文化传播与融合创新发展提供更多机遇,正在成为数字时代红色记忆塑造的“美第奇效应”。

2.2 在文化表征上突出符号化表达

红色数字记忆之场立足红色记忆符号,通过表演、口号、话语等振奋、刺激参与者情感,满足公众心理与情感需求,形成集体符号或集体兴奋的体验[12],以此达到维护红色记忆共同体,团结与增强共同体情感认同的目的。红色标语是特定历史时期中国革命精神的象征符号,越来越多的公共文化机构借助计算机、数码显微技术、互联网技术、三维虚拟技术、影像数字技术等多种手段收集原始数据、修补和复原红色标语,建立数据库与检索系统,实现红色标语数字化[13]。福建省中央苏区(闽西)历史博物馆承办的《红色印记革命珍宝——中央苏区(闽西)红军标语展》添加了“红军标语互动展示多媒体系统”,观众可通过触摸操控,查询红军标语图文资料,创新红色文化传播方式。

此外,仪式作为保留历史、塑造历史记忆的重要途径,往往借助相关特定的方式,将更多的参与者置身于历史的情境当中,塑造出“一个特定社会群体之成员共享往事的过程和结果”[14]。每年在清明节、烈士纪念日、抗战胜利纪念日、国家公祭日等重要时间节点,全国各地往往会开展“云祭扫”仪式,明确规定环节内容与议程规范,使得传统的集体纪念仪式升级为具有人文内涵和统一范式的“礼祭”。如郑州市档案馆开展“传承英烈精神 建功新时代”清明网上祭祀活动,还有多地为缅怀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推出点烛、献花、在线留言、敲响和平钟、线上升旗仪式等互联网公祭活动,寄托哀思。互动式的线上仪式活动具有较强的开放性和参与性[15],在虚拟的纪念仪式空间中记忆被建构、被彰显、被习得[16],相关纪念文字、视频、音频等可以被社会公众获取、体验与使用,并且完整地保存下来,形成这一红色主题纪念活动的记忆符号,填充场域内容,有效塑造革命认同感与国家归属感,打造红色数字记忆之场。

2.3 在革命认同上加强叙事化传播

所谓叙事是指以影像或其他载体再现在特定时空曾经发生的事情[17]。历史的书写主要依赖于记忆的塑造,红色记忆的赓续离不开时间排序、空间组合及情景叙述[18]。随着ICT技术的发展与普及,公共文化机构开始转向数字空间,红色记忆资源信息呈现多样化形态,能够更好地向社会传播红色档案、文献、史料、数据、仪式蕴含的精神内涵,这也迫切需要构建红色数字记忆之场,充分发挥“数字保存者、内容发现和传播者”的角色功能[19],从历史认知的层面上为公众建立起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革命走向胜利并获得改天换地般伟大业绩的历史意识,突出数字化叙事效用。

一方面,构建红色记忆资源文化传播矩阵。公共文化机构机构应该通过数字网络、融媒体技术联通多个媒体平台,促进红色资源、陈列展览等内容的数字化、创新化与可视化,拓宽场馆服务功能。如雨花台烈士纪念馆打造全媒体传播矩阵,借助媒体平台的影响力在重要时间节点持续“发声”,跨平台、多账号联动运营,针对“感悟信仰——雨花台之行”活动共制作发布新媒体产品25个,分发推送99次,累计播放阅读量超过2000万,进一步产生出“媒体放大”的传播效应。另一方面,基于数字人文视阈讲好红色故事。红色数字记忆之场立足资源基础,有效地将数字技术融入到藏品内涵展示中,从情境化角度编制多元叙事维度,突出重要历史节点和重要历史事件,这已经成为红色数字记忆之场传播的重要建制。如上海市档案馆通过馆内“数字档案公共查阅平台”首次向公众全文呈现部分淞沪抗战照片、上海市各界抗敌后援会和日伪上海市政府档案,真实再现上海抗日战争的峥嵘岁月与光辉记忆。上海图书馆红色文献的数据利用了基于BIB-FRAME的书目本体[20]和上海记忆本体模型[21]进行知识重组,以关联开放数据的形式在互联网上公开发布红色文献书目数据、规范数据以及红色旅游景点数据[22],有效提高红色记忆资源开发和利用的附加值,满足红色故事与红色文化的现实传播需求。

3 公共文化机构红色数字记忆之场的建设路径

从以上关于发展目标与功能发挥的内容分析来看,红色数字记忆之场立足红色记忆资源,通过运用前沿技术手段,深入挖掘红色主题,提炼革命精神内核,生动展现中国故事与价值内涵。在公共文化机构在构建红色数字记忆之场的过程中,遵循主体协同、数字驱动、叙事传播与国家认同的逻辑思路,实现红色记忆资源整合、红色记忆内容组织、红色记忆价值阐释及红色记忆共同体构建。

3.1 确立以主体协同为基础的建设理念,聚力红色记忆资源整合

红色数字记忆之场由多方主体合力构建,应逐步形成由政府部门统筹主导、公共文化机构、高校、科研院所协作发展、社会力量广泛参与的共建格局,彼此联系紧密、高效有序0b810781dd261210da8f91a2db9c276c,协同参与红色记忆书写。政府承担着引导的角色,负责红色数字记忆之场构建的政治指导、组织指导、政策指导与规划指导等职责。文化部门、宣传部门、教育部门、技术部门、财政部门等应加强指挥协调工作,统筹政策、技术、资源、资金、人才等要素,合理规划红色数字文化融合创新发展方案,及时制定并实施相关制度性政策文件规范建设行为,形成区域化、特色化、内容化的红色数字记忆场域。图书馆、档案馆、博物馆、纪念馆等公共文化机构提供红色图书、红色文献、红色档案、红色报刊、革命文物等基础素材,加大红色记忆资源数字化转化与管理力度,打造数字形态的红色记忆空间。高校、科研院所等主要依托项目开展红色记忆主题研究,有效创新红色记忆塑造方式,服务于爱国主义教育、党史学习教育与思想政治教育,深化红色数字记忆构建的理论与实践研究。如上海图书馆、中共上海市委党校图书馆、同济大学、上海大学、上海师范大学、上海工程技术大学立足本土红色文化,进一步探寻红色史实,有效阐释、保护、利用、开发红色文化成果,通过建立“红色文献服务平台”,有效探索了红色资源的内容开发组织,实现上海红色资源立体、有序、多形式、标准化的呈现[23]。红色数字记忆之场的形成离不开社会公众的广泛参与,在新的网络环境下,社会公众通过社交互动、参与式的知识创造形式来表达自身需求[24],自愿承担红色文化的传播与红色记忆的塑造等工作,增强红色数字记忆之场的互动性与持续性。

3.2 完善以数字驱动为核心的建设机制,赋能红色记忆内容组织

这里的建设机制强调数字技术与红色集体记忆塑造的创新融合,可以从要素组织、场域形成与功能发挥的全过程来理解,如图2所示。首先,实现红色记忆资源数字化管理。从行为逻辑看,数字时代的记忆建构路径大致有两条,一是搬家,把现实世界的各种文化记忆从传统媒介向数字空间迁徙;二是再造,用数字方式生产和创建新纪录、新记忆[25]。因此,要素组织侧重原生数字记忆资源开发、管理与利用,以及数字化资源、捕获、记录、处理与呈现,包括单个纪念碑、遗址遗迹、歌谣、民间故事及仪式活动的数字化处理,以及红色数字文献、电子档案的形成。以“红色报刊档案数据库”为例,数据库中系统收录了《解放日报》《新华日报》《八路军军政》《群众》等资源,可检索文献条目约20余万条、图片3万余幅,实现传统档案数字化采集与存储,很大程度推动了红色文化的的发展。

其次,实现红色文化数字空间构建。红色数字记忆之场兼具历史与记忆双重性质,是革命历史与红色文化的载体和形象表达,公共文化机构在构筑记忆场域过程中,以真实、有效记录革命人物、革命事件为重点,注重革命场景的构建与体验,充分发挥情感表达和构建民族身份认同的重要职能。公共文化机构利用虚拟现实、增强现实、多媒体场景以及全息投影技术打造沉浸式红色虚拟展厅,以可触可感的形式实景化还原革命场景,创造出多维感官融合的立体环境,建立起空间与人的紧密联系,实现观众与革命历史的双向互动,彰显出社会和民族特性[26]。

最后,实现红色记忆刻写与功能发挥。红色数字记忆场域范围内,记忆功能的发挥离不开刻写实践(Inscribing)的作用。刻写实践利用表意的符号系统,以刻写化的形式来保存和传递信息[27],随着数字技术的应用,以数字文本、数字图片、3D模型、全息影像等作为数字符号表征记忆行为,整合非共时性时空场域,传播红色数字记忆。如由浙江省委、浙江省档案馆、浙江日报报业集团等联合主办的《百年潮涌———浙江省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型展览》设置了18米长的“时光隧道”,21台投影机融合拼接形成巨幅数字画面,全景呈现浙江百年巨变与辉煌历程。尤其伴随着元宇宙的引入,红色数字记忆之场通过对革命史实进行数字孪生场景的复原与虚拟场景的模拟,促进虚拟数字人产生实实交互、虚实交互与虚虚交互的数字记忆行为[28],主动参与红色记忆书写与红色记忆塑造,实现去中心化的红色文化数据、信息、知识交流与智慧服务,推动红色记忆共享与传播,构建红色记忆共同体。

图2 红色数字记忆之场建设机制流程图

3.3 形成以宣传教育为重点的建设模式,深化红色记忆价值阐释

红色数字记忆之场是传承和弘扬红色文化的重要阵地,公共文化机构在建设过程中需要运用多样化的叙事手法,将革命历史、英雄事迹生动呈现给社会公众。一是加强红色文化引导作用,全面彰显精神价值。公共文化机构以英烈人物、重大战役、感人故事为线索,在讲述过程中通过历史图片、文字资料、文物及红色标语,还原故事情节设置,结合模拟场景、幻影成像等展示手段,生动再现革命先辈的坚定信念、英勇事迹和崇高精神,增强叙事的情感沉浸,引导公众在了解革命历史的同时,在情感上与红色精神产生共鸣,进一步加深对红色文化的理解和认同。

二是精准对接观众多重需求,深度优化服务价值。公共文化机构应当结合现代社会的热点话题和观众的审美需求,创新传播方式和话语表达,利用微信、微博、抖音等新媒体平台进行数字化、立体化展示,让受众能够通过远程终端全方位地了解各种红色资源的厚重文化底蕴。此外,公共文化机构从用户视角出发,创作富有正能量、感染力、传播力的文艺作品、动画、游戏,增强视听效果和互动体验,创新红色数字叙事内容与形式,进行符合时代需要的生动呈现。如中国工农红军强渡大渡河纪念馆实施“互联网+长征”数字化展示与传播项目,开发“长征文物地图”小程序、“强渡天险”App,推动用户互动式参与,激发人们对红色文化的兴趣和爱国情感。

三是融入思政课程培养体系,充分突出育人价值。公共文化机构主动顺应数字时代趋势,推出“红色文化教育+互联网技术”融合发展模式,运用数字化手段整合碎片化资源,挖掘革命文化内涵、丰富教育形式,积极研发高校多媒体课程资源包,打造可视化、互动化、智能化线上思政云课堂,积极策划、制作红色主题慕课、云直播、云展览、短视频录制,如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推出的“烽火印记—抗战云课堂”、平津战役纪念馆推出的“云网课”、周邓纪念馆开发的“榜样的力量”系列慕课等,为用户搭建便捷的线上学习平台,延伸红色文化知识传播路径,充分发挥出“铸魂育人”的价值功能。

3.4 巩固以国家认同为根本的建设内容,推动红色记忆共同体构建

国家认同为红色记忆构建提供了坚实的政治基础,公共文化机构应当充分重视和发挥国家认同的重要作用,强化红色记忆之场的文化内涵和情感价值。一方面,不断深化红色资源数字表达,发挥意识形态阵地作用。数字时代数字记忆话语正在推动“记忆繁荣”[29],数字化红色档案、红色文献史料等作为记忆承载的重要场所,同样也是记录国家发展、形成国家记忆、培植国家认同不可或缺的重要内容,并起引领作用[30]。以延安革命纪念馆为例,通过推出《伟大历程——中共中央在延安十三年历史陈列》《红色百年——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革命文物图片展》《伟大长征 辉煌史诗》《铸魂——延安时期从严治党》《强基——延安时期党的组织建设》系列线上展览的形式,真切还原了中共中央在延安十三年的奋斗历程和艰难征程,有效增强了情感投入与情感传递,进一步加深公众对党的理解、对革命历史的认知,形成社会主体共同意识。可见,红色资源不仅仅有“证明”“见证”和“提供信息的能力”,同时它还能够建立起“与过去的人和机构之间‘感情’和‘智慧’上的联系”[31]。公共文化机构需要利用大量不同形态的数据资源拓展红色记忆呈现形态,积极参与红色数字记忆生产运作,打造红色集体记忆场域,实现观众对红色主题信息的接收与互动,提升红色资源的记忆能力与情感价值。

另一方面,持续推进红色基因库建设,助力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发展。红色基因库是中华民族文化基因库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宣部文改办于2020年和2021年分别公布了两批红色基因库建设试点单位,各试点单位将对陈列品、纪念碑(塔)、出版物、音视频等进行高清数据采集,按照国家文化大数据体系统一标准进行结构化存储,并以历史事件、英烈任务、感人故事为线索,对红色文化数据进行专业化标注、关联,通过有限电视网络实现全国联网,形成全国红色基因库,全息呈现和展示红色政权是怎么来的、新中国是怎么来、全国人民的幸福生活是怎么来的[32]。革命博物馆、纪念馆、党史馆、烈士陵园作为党和国家红色基因库,肩负着记忆塑造的使命担当,如雨花台烈士纪念馆激活物理空间的精神场域创建红色基因库,对陵园区域、纪念展厅、不可移动文物、红色纪念设施进行三维数字化采集与场景重建,实现珍贵文物本体信息数据化、可视化呈现,将物质层面的红色遗产与非物质层面的历史记忆相结合,拓宽雨花英烈精神传播视野和传播路径。公共文化机构充分挖掘数字文化服务发展潜力,以红色基因库为抓手构建红色数字记忆之场,实现对革命历史脉络、红色精神谱系的完整梳理与构建,真实呈现中国共产党的百年辉煌与中国式现代化的历史进程,在赓续红色基因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4 结语

红色数字记忆之场的建设是数字时代背景下公共文化机构塑造红色集体记忆的有力举措,为红色数字记忆研究提供理论与现实参考。笔者从记忆之场理论出发,明确了红色数字记忆之场的发展目标,论述了红色数字记忆之场的特征属性与多重效用,并系统提出红色数字记忆之场的建设路径。公共文化机构坚持多元主体协同整合红色记忆资源,重视以数字技术为主导组织红色记忆内容,强调通过宣传教育深化红色记忆价值阐释,并致力于基于国家认同构建红色记忆共同体。红色数字记忆之场的构建与发展不仅需要学界提供理论支撑与技术引导,同时也离不开公共文化机构提供的实践创新与成果推广,期望未来有更多的建设案例对本文论述的内容加以完善,真正打造出我国红色集体记忆传承的重要数字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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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 怡 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 江苏南京,210023。

李 刚 雨花台烈士纪念馆-南京大学国家革命文物协同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教授。 江苏南京,210023。

(收稿日期:2023-10-17 编校:陈安琪,曹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