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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苏东坡

2024-08-29马国源

关键词:苏祠定风波皱纹

他,在乱花迷眼的赞美声中享誉文坛,在坎坷浮沉的命运中随遇而安,在恬淡沉静的生活中自得其乐,在问心无愧的心境中历练升华,从而将自己活成了中国人的一座精神丰碑。(开篇用整齐的排比句简约概括苏东坡不平凡的人生经历与精神境界,点明文章主旨,为下文拜谒三苏祠蓄势。)

带着崇敬,带着追寻,我来到了“三苏”故里。

清晨,初日高林,庄严肃穆。

迈进祠堂的一瞬,我的思绪便随着院中那阵阵松风顿住。矮松凝着缄默的青黑,池水蓄着灵动的碧绿,石板贮存着厚重的深灰,让驻足的人不愿来往匆匆,而更乐意在三苏祠的意境里徜徉。老树的皱纹,深得那么沧桑,又深得那么安详,每一束曲线都自根部盘旋而起。它们时而舒展如曲谱上的旋律,时而聚拢如老人脸上的皱纹。有那么一瞬,我仿佛触到了这位文人的心结,那么粗糙硌手,又那么平和舒心。我蓦然想起,他的一生又何尝不是喧嚣无常的呢。世人的赞誉声、政敌的诋毁声、饮酒斗诗的畅谈声、聚散离合的抽泣声、久别重逢的欢笑声、漂泊羁旅的风雨声,声声入耳。仿佛都被这片松林听见了,而回应的只有阵阵释怀的松涛声。将近一千年过去,这些有灵性的松树还记得曾经主人的性格。

徜徉林间,只见耀眼的阳光从树冠的缝隙里洒落下来,静穆的祠堂顿添几丝温暖。(参观三苏祠,首先写松林漫步。“明月夜,短松冈”是苏东坡的名句,也是他生活中难忘的经历。但小作者此处的重点不是叹息他的爱情,而是紧扣松树的年轮折射苏东坡坎坷的人生,以小见大,笔法很老练。)

午后,天色渐暗,浓云欲雨。

我不愿在青砖黛瓦的厅堂中等待,我想,那时他定然也和我一样吟着《定风波》,细品“穿林打叶声”,徐徐信步人生路。我在披风榭里坐下,听着微雨渐渐入了神。绵绵成线,千千成结,在这样的臆想中,不少文人墨客都有着佳句传世。李商隐听出了思念,在巴山夜雨的时空流转中流露出对重逢的期许;李清照听出了自己的失去,是青春,是爱情,抑或只是寂寞中不知所起的惆怅,化作了梧桐的私语;蒋捷听出了自己的人生,少年在雨声中辗转到了暮年,任阶前点点滴滴直至天明。他们都曾令我感叹、令我悲伤、令我震撼,唯独对苏东坡,我却只听出了雨过天晴的大意境。

是的,雨点落在他的心里,却只激起微小的波澜,倒影中显出他释然的微笑。在这一首首本应彤云密布的人生诗词里,雨声停了,微风吹酒醒,无雨也无晴,无论曾经多少风雨,他已然走过,便没有窃喜,也没有遗憾。(第二个片段写“雨中遐思”,对《定风波》一词的品味富有诗意,另外,穿插进几位唐宋诗人写雨的名句,将其中意境和苏词隐隐形成对比,又拓宽了文章的文化意境,显示出小作者丰富的诗文积累。)

黄昏,云散天青,流连忘返。

我还在虔诚地拜谒三苏祠,我已坚信,他的身影、他的意念肯定还在行吟处留存,昭示着人世间少有的淡然。

终于,我在一处野径旁看见了他侧卧的雕像。东坡,你果真不愿意待在堂中受人敬拜,而非要在此宁静的环境中洗尽铅华、逍遥自在吗?我沉默片刻,喃喃问询,你其实从未离开,对吗?

他默然不语,只有那斜卧的身躯,那幽深的皱纹,那明亮的双眸,那豁达的笑容,将答案全盘托出。(结尾通过与苏东坡雕像的对话,点明“追寻”这一主题,颇有意境而耐人寻味。)

无晴无雨唯斜照,有形有神是苏祠。

青山幽幽可埋骨,沧海茫茫寄余生。

——后记

总评 这是一篇优秀的游记散文。小作者挣脱了游记的常规写法——以游踪为线索,重点写环境、外观,而是以从清晨到黄昏的时间为顺序,写参观所见、拜谒所感。环境描写庄严肃穆又隐隐透着灵动的诗意,还切实连接着小作者的行思。在细品苏词时能够揭示其写作背景,并且旁征博引,与其他诗词大家的同类题材形成比照,拓宽了文章的文化内涵。文章主旨重在揭示自己对苏东坡精神的赞美与追寻,文笔隽永,立意很高;首尾照应,开篇议论点题,结尾以一首精短的小诗作结,概括了苏东坡的精神内核,做到了“形散而神不散”。

(讲评教师" 何" 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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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定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