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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的四重困境及其应对策略

2024-07-13孙全胜

中共南京市委党校学报 2024年3期
关键词:空间生产

[摘 要]数字资本主义是由数字技术和资本增殖逻辑相结合所形成的一种社会模式。在数字资本主义背景下,空间生产面临着四重困境:其一,数字资本主义的扩张使得空间生产的范围不再局限于国家或城市,而是与全球网络和市场相联系,这使得空间生产面临着全球化下的困境。其二,数字技术的发展给空间生产带来了机遇,但也带来了数字鸿沟和空间僵化等问题,让空间生产面临着技术发展下的困境。其三,资本主义的逻辑要求空间生产在市场竞争中追求利润最大化,这带来了资本主义逻辑下的困境。其四,数字资本主义让社会关系的重构对空间生产产生了深远影响,社会关系重构下的困境也是空间生产需要面对的。针对数字资本主义空间生产面临的这些困境,社会主义国家需要采取一些应对策略:首先,在空间规划与设计上,需要注重整体性、可持续性、群众参与性和信息技术的应用,使空间生产能够更好地适应全球化、技术发展和人民群众的需求。其次,在技术创新与应用上,需要加强数字技术的研发和应用,推动空间生产的数字化和智能化进程,以提高空间生产的效率和质量。最后,在社会关系重构上,需要建立公平的空间利益分配机制,完善空间生产的相关法规,推动多元空间治理模式,为空间生产提供良好的社会环境支持。

[关键词]数字资本主义;空间生产;四重困境;克服路径

[中图分类号]A8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1071(2024)03-0042-10

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和数字化生产方式的普及,数字资本主义对各领域产生了深远影响,其中包括空间生产。空间生产是社会经济活动在空间上的组织和配置过程,包括城市规划、土地利用、建筑设计等。数字资本主义对空间生产产生了直接影响,这是因为数字技术的出现为空间生产带来了新的方式和工具。通过深入研究数字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的困境,能为推动空间的可持续发展提供理论基础。

一、 数字资本主义及对空间生产的影响

数字资本主义是当下资本主义的主要形态,是社会主义国家不得不面临的现实。数字资本主义是以数字技术和互联网为基础,以数字资本为核心的新型资本主义形态。该形态的特征主要包括数字化生产、强调数据价值、云计算和物联网的发展、平台经济的兴起等。

(一) 数字资本主义的概念及特征

数字资本主义是在信息技术快速发展的背景下,资本主义经济体中数字化资本和数字化劳动力的充分发展。随着数字技术的不断发展,数字资本主义生产的方式迎来了新的变革。数字资本主义社会的出现推动了数字化生产,这给社会与政治结构带来了深远影响。数字资本主义的特征主要包括以下方面:

首先,数字资本主义具有高度的数字化和网络化特征。数字技术的飞速发展,加速了数字化资本主义的发展,数字经济已成为引领世界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之一。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和互联网的普及,数字资本主义在生产、消费和交往等各个环节都充分利用了数字化和网络化的优势。数字资本主义的基本特征是随着信息技术和网络经济的快速发展,数字技术逐渐占据了经济和社会的制高点,进而导致了资本势力的不断扩大。“技术异化是数字资本主义时代的一个显著特征,从技术哲学角度对其展开批判性研究尤为必要。”[1]在消费方面,通过电子商务和移动支付等方式,消费者可以随时随地进行购物和支付。这些特征使得数字资本主义的运作更加高效、便捷和全球化。在交往方面,通过互联网和社交媒体,信息的传播速度更快,人与人之间的连接更紧密。

其次,数字资本主义具有强大的数据驱动和算法决策特征。数据成为数字资本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是数字资本主义实现价值增长的关键。在数字经济中,数据是一种宝贵的资源,数字资本主义充分利用数据的积累来进行决策并创造价值。“在进入到数字化时代之后,人们在热衷于各种智能设备和数据信息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一种新异化的诞生。”[2]通过大数据分析和人工智能算法,可以从海量的数据中提取出有价值的信息,为商业活动和决策提供依据。比如,互联网平台可以通过用户的行为数据和偏好分析,精准推荐产品和服务;金融机构可以通过信用评估模型,对借款人进行风险评估。这种数据驱动和算法决策的特征使得数字资本主义更加智能化和个性化。

再次,数字资本主义具有新兴产业和创新驱动特征。数字资本主义通过投资和创新,推动了新兴产业的发展。“作为资本主义的一种特殊类型,数字资本主义只是附加上‘数字化外壳的资本主义,其实质就在于它只是迈入信息时代的资本主义。”[3]随着数字化时代的到来,数字平台将会成为一个新的生态系统,不同产业将会通过数字平台进行融合,从而实现价值创新。这说明数字化时代必将带来更多新的商业机会。同时,数字资本主义也为创新提供了更加灵活和开放的环境,让许多创业者和创新者有机会进行创业和创新。比如,互联网创业公司可以通过云计算和开放的应用程序接口,快速搭建自己的服务平台;创新者可以通过众包和开放创新平台,与他人进行协作和共创。

最后,数字资本主义具有高度的金融化和投机特征。在数字资本主义中,金融资本的作用日益凸显。通过各种金融工具和金融技术,资本可以更加自由地流动和配置,投资者可以更加灵活地进行投资和交易。“西方资本主义社会进入数字资本主义时代,数字劳动成为异化劳动的主要表现形式,异化劳动的产生建立在资本与劳动的矛盾关系基础之上。”[4]数字资本主义也容易出现经济泡沫和金融危机等问题,投机行为和风险也会增加。

总之,数字资本主义具有高度的数字化和网络化特征、强大的数据驱动和算法决策特征、新兴产业和创新驱动特征,以及高度的金融化和投机特征。

(二) 数字资本主义对空间生产的影响

数字资本主义作为一种新兴的经济形态,具有独特的影响机制。空间生产作为当今经济和社会活动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受到了数字资本主义的深刻影响。数字资本主义对空间生产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首先,数字资本主义改变了传统空间生产的方式,重塑了空间的特征和功能。数字资本主义使得空间生产更加注重创新和知识产权保护。“数字劳动通过整合资本扩张的要求与主体性建构的需求、消解主体与他者的自然界限、加速主体性潜能向现实转化等环节来制造主体性过剩。”[5]在数字经济时代,知识和技术成为空间生产的核心要素,创新能力和知识产权的保护对于提高空间生产效益至关重要。数字资本主义背景下的技术发展加速了产业空间的重组和转型,在技术创新中,传统产业的空间竞争力下降,新兴产业的空间需求大幅增长。数字资本主义给空间生产带来了新的概念和思维方式。数字资本主义倡导以网络为基础的生产和交换方式,通过大数据、物联网和人工智能等技术手段对空间生产进行智能化改造。这种新的概念和思维方式使得空间生产更加注重创新、效率和可持续发展,推动了空间生产的转型升级。

其次,数字资本主义促进了空间生产的集约化和精细化发展。数字技术的应用使得空间生产更加精确和高效,提高了资源利用效率和空间使用效益。社会关系的重构也对空间生产产生了影响。在数字资本主义背景下,社会关系逐渐市场化,市场规律主导了空间生产的逻辑,而社会公益不断受到侵蚀。“空间生产市场化转向的主体是城市,方式方法是以城市化为核心的全球化,媒介是社会普遍扩大分工基础上的发达生产力。”[6]数字资本主义的兴起使得空间生产更加智能化和自动化,为空间规划提供了新的思路和工具。数字资本主义对空间生产的影响主要表现在空间利用率的提高、租金水平的上涨和就业机会的增加。数字资本主义注重数据的收集和分析,通过大数据技术实现对市场和消费者的深度洞察,从而有效指导空间生产的决策。同时,数字资本主义也使得空间生产变得更加灵活和个性化,通过云计算和共享经济模式,实现了空间资源的有效利用和优化配置。

最后,数字资本主义使空间生产具有全球性和网络性特征。数字技术的发展加强了全球的空间联系和信息交换,使得空间生产具有跨地域和跨界面的特点,推动了全球空间生产的一体化和网络化发展。全球化对产业空间布局产生了深远影响,产业空间布局日益趋同,缺乏差异化特色。“在经济不断发展的情况下,科技进步成为应对环境污染的重要手段。”[7]数字资本主义的兴起也扩大了空间生产的范围和影响力。全球化、技术发展、资本主义逻辑和社会关系重构因素的交互作用,使得空间生产不再仅仅是单一领域的问题,而是涉及多个维度的复杂性问题。数字资本主义下的空间生产更加强调网络化和平台化,使得传统的空间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的关系发生变化。同时,数字资本主义也促进了空间生产者之间的合作和协同,推动了空间创新和发展。

数字资本主义也给空间生产带来了新挑战。全球化的竞争和技术创新的快速发展,让空间生产需要面对不断变化的市场需求和竞争压力。“技术与资本的合谋成了资产阶级的猎心策略,而无产阶级要掌握技术工具来为自己服务,就必须寻求新的策略。”[8]数字资本主义还带来了资本主义逻辑在空间生产中的深化,使得空间资源的配置更加倾向于高效和利润最大化,而忽视了社会公平和环境可持续性问题。数字技术的应用使得空间生产面临数据隐私和安全等新问题,需要加强空间管理和监管。数字资本主义逻辑下的资本积聚和流动,导致资源的集中和空间的不平衡发展,这给空间生产带来了挑战。数字资本主义的出现,改变了传统生产方式与空间关系的特征,加剧了空间生产中的一系列困境。

二、 数字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的四重困境

数字资本主义空间生产面临了全球化、技术发展、资本主义逻辑和社会关系重构等四重困境。这些困境互相交织、相互作用,使得空间生产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在全球化背景下,空间生产面临着空间协调与资源配置的问题,有着复杂而多样的困境;在技术发展下,空间生产面临着城市化与数字化的冲突;在资本主义逻辑下,空间生产面临着市场竞争与利益分配的矛盾;在社会关系重构下,空间生产面临着社会公平与社会参与的问题。通过对这些困境的深入研究,可以为解决空间生产的挑战提供实证基础和理论支持。

(一) 全球化下的空间生产困境

全球化对空间生产产生了重大影响,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全球化所带来的经济一体化和城市间的竞争加剧导致了全球化下的空间生产困境。全球化进程使得一些特定城市成为全球资本的集聚地,而其他城市则逐渐被边缘化和发展缓慢。这种不平衡发展导致了城市之间的巨大差距,加剧了贫富差距和社会不公平。

首先,全球化使空间生产过程变得极度复杂。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深入发展,空间生产涉及各种各样的利益主体,包括跨国公司、国家政府、非政府组织以及普通居民等。“借助于机器尤其是微机器,数字资本主义一方面得以摆脱传统资本主义所遭受的空间限制,成为现实地理空间中无处不在且随处可在的强势威权。”[9]这些利益主体之间的利益冲突在空间生产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导致了空间规划和决策的复杂性和难度的增加。

其次,全球化使空间生产面临着巨大的竞争压力。随着全球市场的开放和扩大,来自不同地区的企业和资本可以自由流动,这加剧了各个地区之间的竞争。“数字资本主义下劳动力再生产被纳入资本积累过程中,这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资本积累,但也进一步加深了劳资之间的内在矛盾。”[10]为了吸引资本和人才,各地区都在积极进行城市规划和建设,希望通过提供更好的基础设施和服务来吸引外来投资。然而,这种竞争往往导致了过度建设和资源浪费,同时也给社会和环境带来了严重的负面影响。

再次,全球化加剧了空间的不均衡发展。在全球化的过程中,一些地区和城市得到了更多的资源和机会,而另一些地区和城市则被边缘化和排斥。“数字资本主义剥削的实现是通过数字劳动的剥削实现载体即广告商以及中间商、数字劳动剥削的实现主体即数字雇佣劳动和数字用户的无偿劳动以及垄断的数字资本展开的。”[11]这种不均衡发展导致了社会的不稳定和不公平现象的加剧,使空间生产面临着更多的政治压力。

最后,全球化使空间生产面临着文化冲突和认同危机。随着不同文化之间的接触和交流增加,文化多样性和认同差异成了空间生产中的一个重要问题。“国际数字资本主义全球扩张的实质是资本扩张逻辑和剥削逻辑的强化,加剧了资本主义基本矛盾,酝酿着更强烈度和更广范围的数字化衰退危机。”[12]在全球化的进程中,一些地方的文化和传统被忽视和边缘化,而取而代之的是全球化的标准化和同质化。这种文化冲突和认同危机给空间规划带来了巨大的挑战。

(二) 数字技术发展下的空间生产困境

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和互联网的普及给城市规划、交通管理、环境保护等带来了许多挑战。在交通管理领域,智能交通系统的引入导致了交通拥堵和环境污染的进一步加剧。在城市规划方面,虚拟现实技术的应用使人们更加关注城市空间的体验和功能,但也带来了城市形象的标准化和城市特色的丧失。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给土地利用和城市规划带来了新挑战。

数字技术发展下的空间生产困境主要表现在多个方面。首先,随着科技的进步和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数字化、虚拟化和自动化等技术手段在空间生产中的应用越来越广泛,也带来了一些问题和困境。数字技术的快速更新和迭代,使得空间生产中的硬件、软件和设备等需要不断升级和更新,给企业和机构带来了较大的经济成本和技术压力。其次,数字技术发展也导致了生产过程的标准化和规模化,使得空间生产趋向于单一化和同质化。这使得空间布局和设计缺乏个性化和差异化,削弱了空间的创新和活力。再次,数字技术发展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人与空间的互动和感知。“数字时代的信息通信技术革命性地改变了人与人之间相互连接与互动交流的方式,彻底改变了人们的生产与生活,带来了根本性的社会变迁。”[13]虽然虚拟现实等技术可以提供更加丰富和真实的空间体验,但也带来了人与空间之间的虚拟化和疏离感。最后,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也加剧了数字鸿沟的问题。在数字资本主义的背景下,一些地区和社群在技术发展中处于劣势地位,难以充分分享技术带来的红利,加剧了空间生产的不平等和不可持续性。

总之,数字技术发展对空间生产带来了机遇和挑战。在数字资本主义的背景下,我们需要认识到数字技术发展给空间生产带来的困境,切实解决这些困境,才能实现可持续的空间发展。

(三) 资本主义逻辑下的空间生产困境

资本主义逻辑作为一种经济运作模式,对空间生产也带来了一系列困境。数字资本主义逻辑下的市场竞争导致了城市资源的不均衡分配。数字资本主义的逻辑使得城市发展以经济效益和利润最大化为导向,而忽视了社会公平和环境可持续性。数字资本主义的快速发展导致了大规模的城市化和空间扩张,使城市面临了严重的土地压力和资源竞争。这导致了城市空间的私有化和商业化,使得公共空间的供给不足,市民的公共权益受到侵害。

首先,资本主义逻辑下的空间生产困境表现为市场竞争导致资源失衡和空间不均衡。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市场竞争更加激烈,为了利润最大化,企业倾向于将投资集中在发展潜力大、市场前景好的地区,而忽视了区域间的平衡发展。“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数字空间生产成为一种新的生产趋势。通过显现土地、劳动、资本、知识、技术、管理和数据等生产要素的智能重置和揭露生产要素空间重置的资本逻辑,映现数字空间生产规划的合理性与异常性。”[14]这导致了资源配置的不平衡,一些地区因为资源匮乏而滞后发展,而一些地区却因资源丰富而取得更高的发展速度。随着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城市空间结构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传统的产业逐渐被新兴的数字经济产业取代,形成了数字经济特定的空间组织形式。城市的快速扩张和土地开发对自然环境的破坏导致了严重的环境问题,如水源污染、空气污染和土地资源的过度利用,城市的发展不平衡、空间资源过度利用和社会经济不平等等问题都显现出来。这些问题不仅阻碍了城市的可持续发展,也给居民的生活带来了诸多问题。城市的人口流动和经济发展带来了严重的社会问题,如住房紧张、交通拥堵和社会不平等。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也给城市空间带来了新的问题,如数字鸿沟、隐私保护和数据安全等。

其次,资本主义逻辑下的空间生产困境还体现在土地使用效率低下和环境破坏。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土地资源成为稀缺资源,为了追求经济效益,企业往往将土地过度开发,而忽视了土地的可持续利用。这导致了土地使用效率低下,一些地区的土地资源丧失了生产功能,甚至被严重破坏,对生态环境产生了负面影响。在数字资本主义的推动下,传统工业区的空间腾退和再利用成为一项重要任务。“从数字化生存到数据化发现,不仅带来新的思维模式和研究视角,而且实现了载体的转型进而导致意义的变迁。”[15]然而,由于数字经济对空间的高度依赖,传统工业区的空间再利用面临着技术和资金的挑战。数字资本主义催生了全球化和城市竞争,这使得城市空间的开发和利用更加复杂和困难。数字资本主义的发展也对城市空间的规划和设计提出了新的要求,传统的规划和设计方法往往无法适应数字化时代的需要。

再次,资本主义逻辑下的空间生产困境还表现为社会变迁带来的空间错位和社会福利不均。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社会关系更加复杂多变,经济、政治、技术等因素相互作用,导致社会分工和空间组织发生变化。由于社会变迁的不同步性和错位,一些地区的空间布局与社会需求不匹配,导致社会福利不均。“数字智能社会是在大数据、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赋能作用下,物理实在和虚拟存在高度结合的社会形态。”[16]一些地区由于经济结构调整缓慢,无法满足居民的基本需求,而一些地区却享受到了更多的社会福利。

最后,资本主义逻辑下的空间生产困境还体现在土地寻租带来的社会矛盾和利益冲突。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土地往往成为促进利润最大化的手段,企业通常会通过获取土地使用权等方式来实现涨价和谋取租金。“数字资本主义时代,我们仍须立足历史唯物主义,继续深度反思与批判资本主义日常生活异化,探求对之加以扬弃的可能路径,克服其对实现人类美好生活造成的阻碍。”[17]这导致了土地资源的过度流转和土地价值的失衡,引发了社会矛盾和利益冲突。一些地区的居民因为土地价值的上涨而受益,而一些地区的居民则因为失去土地使用权而陷入困境,加剧了社会不平等。

总之,资本主义逻辑下的空间生产困境主要包括市场竞争导致的资源失衡和空间不均衡、土地使用效率低下和环境破坏、社会变迁带来的空间错位和社会福利不均、土地寻租带来的社会矛盾和利益冲突等问题。这些困境存在着相互影响和交织的关系,制约了空间生产的可持续发展。

(四) 社会关系重构下的空间生产困境

在数字资本主义的背景下,空间生产面临着一系列的困境,其中之一是社会关系重构下的困境。随着数字化技术的发展和数字经济的兴起,传统的社会关系正在发生重大的变革。在数字资本主义的背景下,空间生产的社会关系面临着不平等、虚拟化、个体化等问题。

首先,社会关系的重构导致了空间生产的权力关系的重新调整。在传统经济中,权力主要来源于资本所有者和政府。然而,随着数字化技术的广泛应用,数字资本主义的兴起使得权力关系更加复杂化。“数字资本主义发展导致的异化情形体现为数字化所创造的是扭曲的象征世界、数字个性化背后的整体性制造、数字消费背后的美国霸权和认同假象、数字资本主义加持的教育异化及其对抗等。”[18]新的数字化平台提供了多元化的参与机会,使更多的人能够参与到空间生产中来。同时,数字资本主义也提供了更多的权力来源,如数据和算法,进一步改变了空间生产中的权力格局。数字经济的兴起带来了社会关系重构的问题,城市空间的社会功能逐渐变得复杂,涉及各方利益的协调和平衡。数字化技术的广泛应用导致了社会关系的虚拟化和虚无化,使得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和互动变得更加冷漠和脱离实际。

其次,社会关系的重构对于空间生产的社会公平性提出了新的要求。传统的空间生产模式往往由少数人掌握资源和权力,导致资源的不均衡分配和社会阶层分化的加剧。然而,在数字资本主义的背景下,通过数字平台的普及和社交媒体的发展,人们的社会关系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扩展。“处于数字资本与劳动的对立关系下的数字劳动者不断被纳入数字资本主义扩张过程中,在数字资本主义逻辑的隐蔽运作下蚕食着自己的劳动时间而不自知。”[19]这为推动空间生产的社会公平性提供了新的机遇。在数字化的背景下,商场项目的运营和管理情况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例如,通过对消费者购买记录的分析,可以发现消费者的购买行为更加多样化和个性化,购买的商品种类更加丰富。此外,通过对线上活动的参与情况的分析,可以发现消费者更加喜欢通过线上平台参与活动,例如抽奖、分享等,这也为商场的运营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机会。数字化技术的应用可以提升商场的运营效率和顾客满意度,但也需要注意数据隐私和安全等问题。数字资本主义加剧了社会不平等现象,使得一部分人群具有更多的数字资本和资源,而另一部分人群则面临着数字鸿沟和社会排斥。

再次,社会关系的重构也引发了空间生产中的隐私和安全问题。随着数字技术的普及和应用,个人数据的收集、传输和利用越来越广泛。在数字资本主义的背景下,个人数据被广泛应用于个性化推荐、定位服务和精准广告等方面,给空间生产带来了更多的隐私和安全风险。“旧的压迫秩序继续投射到如今的数字时代,同时‘数字化衰退‘数字霸权‘数字垄断及‘数字劳动异化等问题日益凸显。”[20]数字资本主义还加剧了个体化的趋势,使得社会关系更加碎片化和不稳定,难以形成稳定的共同利益和社会认同。因此,如何在社会关系重构的过程中保护个人隐私和信息安全成了空间生产中的重要问题。

最后,社会关系的重构还对空间生产的社会参与提出了新的挑战。在传统空间生产模式中,群众参与度相对较低,其意见难以得到充分表达。“资本积累的不断深化会激化资本主义基本矛盾,从而导致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爆发。”[21]然而,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群众通过数字渠道可以更便捷地参与到空间生产中来,及时发表自己的观点和需求。这使得空间生产需要更加注重群众的参与和民主决策,以增加公众的认同感和参与度。

总之,社会关系重构给空间生产带来了困境和挑战,但同时也提供了新的机遇和可能性。在数字资本主义的背景下,空间生产需要适应新的社会关系,及时调整权力关系,保障社会公平性,保护个人隐私和信息安全,并增加公众的参与和民主决策。

三、 数字资本主义空间生产困境的应对策略

数字资本主义对空间生产的影响是多方面的,从空间规划到空间利用和管理,都会受到数字资本主义的影响。数字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的高速发展和面临的困境是社会主义国家当前不得不面临的现实,社会主义国家也需要大力发展数字技术和空间生产。社会主义国家在发展数字技术和空间生产过程中,要避免数字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的问题,从空间规划与设计、技术创新与应用以及社会关系重构等方面着手,促进可持续的空间发展。首先,在空间规划与设计上,应该注重差异化和特色化,通过合理布局和组织,打造具有竞争力的空间。其次,技术创新与应用是克服困境的重要路径。传统产业应该积极转型,借助数字技术提升自身的空间竞争力。同时,应该加强与新兴产业的合作,共同推动空间创新与升级。最后,社会关系重构是解决困境的重要途径。政府应该加强引导和规划,推动市场和公益的平衡发展,确保空间生产的公正和可持续性。

(一) 空间规划与设计上的策略

空间规划与设计是解决空间生产困境的关键策略之一。社会主义国家通过合理的空间规划与设计策略,可以贯彻可持续发展和人本主义的空间规划理念。

首先,社会主义国家要注重区域规划与城市设计的整体性。在空间规划与设计上,需要注重整合和协调不同层面的规划,包括宏观的城市整体规划和微观的区域和建筑设计。“由于城市规划差异化地对待每一块土地,土地发展利益的公平分配成了城市规划是否实现社会公平的基本问题。”[22]此外,社会主义国家应强调空间利用的灵活性和可持续性,在规划和设计中考虑社会、经济和环境等多重因素,并充分利用数字技术和信息化手段,提升空间生产的效率和质量。在数字资本主义的影响下,空间生产趋向分散和碎片化,而不同区域的规划和城市设计却往往缺乏协调和一体化。因此,社会主义国家需要在规划和设计过程中考虑区域整体性,统筹不同空间的发展与利用,避免空间的片段化和资源浪费。

其次,社会主义国家的空间规划与设计要注重可持续性发展。在数字资本主义的背景下,资源的有限性和环境的脆弱性成为空间生产的重要制约因素。“建立数字劳工的自治组织,加强相关立法和社会监督,建立不以市场和利益为导向,而以公众利益为旨归的数字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有助于在一定程度上制约数字资本主义的破坏作用。”[23]因此,社会主义国家需要通过合理的规划和设计,提高空间资源的利用效率,减少对环境的负面影响,实现空间发展的可持续性。政府需要综合运用政策、技术和社会创新等多种手段,例如积极引导全球化的影响,提高空间规划和决策的科学性和民主性,促进区域间的合作和协同发展等。只有综合多种因素的考量和协调,才能够克服全球化下的空间生产困境,实现可持续的空间发展。

再次,社会主义国家的空间规划与设计要注重社区参与和民众参与。数字资本主义的发展往往导致社会关系的削弱和个体主义的抬头,而这些都会对空间规划和设计带来负面影响。“规模效率技术进步和中性技术进步只对环保经济产生正面影响,非中性技术进步只对能源节约型经济产生促进作用。”[24]因此,社会主义国家需要鼓励社区和民众参与规划和设计的过程,使他们能够发挥自己的主体性和创造性,实现空间发展的多元化和民主化。

最后,社会主义国家的空间规划与设计要注重信息技术的应用。数字资本主义的核心是信息技术的发展和应用,而信息技术不仅为空间规划和设计提供了多样化的工具和方法,同时也改变了人们对空间的认知和使用方式。“超越数字资本主义,突破由之带来的四重困境,进而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需要更多努力。”[25]因此,社会主义国家需要充分利用信息技术的优势,进行空间规划和设计的数字化、智能化和可视化,提高规划和设计的效率和质量。

总之,社会主义国家的空间规划与设计能够克服数字资本主义背景下空间生产的困境。通过注重区域整体性、可持续性发展、社区参与和民众参与以及信息技术的应用和创新,社会主义国家可以有效应对空间生产中的各类挑战,为实现可持续的空间发展提供有效的支持和指导。

(二) 技术创新与应用上的路径

社会主义国家的技术创新对于超越空间生产困境具有重要意义。社会主义国家通过技术创新与应用,可以提出可持续发展和智能化的空间生产方式。

首先,社会主义国家可以通过技术创新提供新的工具和手段,使空间生产更高效、更灵活。通过加强技术研发和创新,推动技术在空间生产中的应用,能够更好地满足不同需求和多样化的空间发展目标。“在经济领域,空间正义主要表现为国土空间开发利用中公众的空间权利配置充分、资本的空间分布均衡、公共资源的空间分配合理和空间经济结构的规范有序。”[26]传统的空间生产方式受限于时间、空间和人力资源的限制,无法适应数字化时代的快速变化和个性化需求。通过技术创新,可以开发出数字化工具和虚拟技术,实现更加智能化的空间设计和规划。例如,利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算法,可以对人群的行为和偏好进行分析,从而优化城市规划和建筑设计。此外,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技术可以提供更直观、真实的空间体验,帮助人们更好地参与到空间规划和设计中。在技术创新与应用上,应加强数字技术的研发和应用。数字技术可以为空间生产提供更多的创新手段和工具,例如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技术可以实现空间的可视化和模拟效果,以便更好地理解和评估设计方案。同时,应关注数字技术对空间生产模式和流程的影响,倡导数字化设计、智能制造和可持续施工等新兴模式的应用,以提高空间生产的效率和质量。

其次,社会主义国家可以通过技术创新促进产业的转型和升级。数字化技术的应用使得传统的产业模式和生产方式面临深刻的变革。“迈入数字资本主义时代,资本的逻辑和技术的逻辑以私有制为基础相互渗透、交相强化,在消费领域疯狂榨取超额利润。”[27]通过技术创新,传统的空间生产行业可以实现数字化转型,采用现代化的生产方式和管理模式。例如,通过智能化设备和自动化生产线,可以提高生产效率和质量,降低成本和资源消耗。在技术应用中,应注重解决数字鸿沟问题,确保技术的普及和使用能够更加均衡和包容,促进空间生产的公平和可持续发展。同时,数字化技术也为新兴产业的发展提供了契机,例如共享经济和创客文化,可以带动创新型企业的兴起,推动空间生产向更加灵活和可持续的方向发展。在数字化的背景下,商场项目需要不断创新和适应市场需求的变化,以保持竞争力和可持续发展。

最后,社会主义国家可以通过技术创新推动人与空间的互动方式的改变。在技术应用中,应注重人的参与和主体地位,充分利用技术手段提升人与空间的互动,提升空间生产的创新和活力。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网络和社交媒体的普及改变了人们获取信息和交流的方式,也对人们的空间需求和体验提出了新要求。通过技术创新,可以提供更加便捷的信息获取和沟通方式,使用户参与到空间生产中来。例如,利用移动应用和智能设备,可以实现个性化的服务和场景定制,为用户提供更好的空间体验。“数字技术对文化产业结构存在影响,文化消费结构、生产结构、市场结构和国内外比例结构等都发生了显著变化。”[28]此外,通过数字化技术的应用,可以实现人与空间之间的互动和反馈,帮助空间生产者更好地了解用户需求和反馈,从而及时调整和优化空间设计。

总之,社会主义国家可以通过技术创新与应用超越空间生产困境。社会主义国家通过技术创新,可以提供新的工具和手段,使空间生产更高效、更灵活。同时,技术创新还可以促进产业转型和升级,推动空间生产向更加灵活和可持续的方向发展。此外,技术创新也可以改变人与空间的互动方式,提供更好的空间体验和参与方式。因此,进一步加强技术创新与应用的研究和实践,对于超越空间生产困境具有重要意义。

(三) 社会关系重构上的可行性路径

在空间生产中,数字资本主义对社会关系的重构提出了新挑战。面对数字化技术的快速发展和数字平台的崛起,传统的社会关系被打破和重塑,导致了社会关系的不稳定和失衡。社会主义国家通过社会关系重构,可以选择公平、多元与参与的空间治理路径。

首先,社会主义国家需要建立公平的空间利益分配机制。数字化技术的广泛应用和数字平台的兴起改变了空间生产的传统模式和社会组织形式,使得社会关系发生了深刻变化。在线共享经济平台的兴起改变了传统的产权关系和空间使用方式,通过数字化的交易模式重新定义了用户间的社会关系。“要应对数字空间生产的基本矛盾,需要建立数字空间生产的规划体系,推动数字空间生产的生态化,加强数字空间生产的社会化管理。”[29]与此同时,数字资本主义还加剧了社会空间分化和经济不平等现象,导致社会关系的失衡。在社会关系重构上,社会主义国家应注重促进各方利益的协调与平衡。空间生产涉及多方利益相关者的权益,需要建立起合理的空间利益分配机制。

其次,社会主义国家需要建立完善的空间生产相关的法规。需要制定相应的政策和法规,引导数字空间生产走上正确的发展方向,减少社会空间不平等现象和虚拟化现象的蔓延。“数字革命对于包括数字秩序能力、数字赋权能力与数字创新能力在内的国家数字能力建设提出了新的要求。”[30]社会主义国家要通过数字技术的应用,加强对法律创新的支持和推动,提高法律的适应性和可操作性。社会主义国家要提高法律实施效率和精确度,减少人为错误和疏漏,实现对法律实施过程的实时监测和管理,加强对空间违法行为的监督和制约。

最后,社会主义国家在空间生产上需要建立多元的空间治理体系。需要加强教育和培训,提高社会成员的数字素养和技术能力,使其更好地适应数字化时代的变革和挑战。在技术层面,可以提供数字技术的培训和支持,提高数字劳动者的能力和素质;在组织层面,可以建立合适的组织机制和管理模式,促进数字劳动者的协同合作。“破解数字空间生产中的技术异化,需要数字技术教育的改革和创新、数字技术管理的创新和优化、数字技术设计的人本思路和社会参与等。”[31]同时,需要加强社会组织和社区的建设,促进空间生产关系的重构和稳定发展,营造良好的社会空间秩序。还需要加强组织和协调各方力量,形成空间治理的合力。社会主义国家要充分发挥政府、企业、社会组织和市民等各方的作用,建立起多元主体共同参与的空间治理模式。同时,应积极引入非营利组织和公众参与,以增加空间决策的透明度和民主性。

总之,数字资本主义背景下空间生产的社会关系重构具有一定的挑战和困境,但同时也存在着可行性路径。社会主义国家通过制定适当的政策和加强社会建设,可以促进社会关系的重构和稳定发展,推动可持续的空间发展。社会主义国家需要从空间规划与设计的角度优化资源配置、提高土地利用效率,从技术创新与应用的角度推动可持续发展,从社会关系重构的角度促进社会福利的均衡和社会矛盾的缓解。

综上所述,数字资本主义的兴起加剧了空间生产的困境,给空间规划和设计带来了新挑战。数字资本主义空间生产存在着全球化、技术发展、资本主义逻辑和社会关系重构的四个方面的困境。首先,全球化的加速导致了空间生产着重考虑全球比较优势和全球价值链的重构,带来了空间上的不平等和不可持续发展的问题。其次,数字技术发展也给空间生产带来了新挑战,如数字技术对空间的重塑和传统产业的颠覆。再次,资本主义逻辑下的市场化导向也改变了空间的组织方式和产业结构,加剧了空间发展的不平衡性。最后,社会关系重构造成的空间生产困境也不可忽视,特别是在城市化和社区发展方面,社会关系重构会带来公共空间资源分配的变化和社会空间不平等问题。

针对数字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的困境,需要采取一些应对策略:首先,在空间规划与设计上,需要强调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建立综合考虑经济、社会和环境因素的空间规划策略。其次,在技术创新与应用上,需要鼓励利用数字技术和智能技术等创新手段来提高空间生产的效率和质量。再次,社会主义国家需要重视社会关系重构的作用,通过调整城市和社区的治理机制和公共参与机制来解决社会空间不平等和公共空间资源分配问题。

总之,社会主义国家超越空间生产困境的路径主要包括在空间规划与设计上注重整合和协调、在技术创新与应用上加强数字技术的研发和应用,以及在社会关系重构上促进各方空间利益的协调与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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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淑 萍)

(校  对:江 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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