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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死魂灵》中的怪诞现实主义

2024-07-03宋品仪

新楚文化 2024年13期
关键词:果戈里科夫洛夫

【摘要】小说《死魂灵》是果戈里创作的巅峰,其思想观点和艺术创作手法在这部长篇巨著中得到了集中的体现。小说中突出的怪诞现实主义笔法集中体现在五位地主怪诞的人物形象上,他们的身上集中反映了现实中地主阶级的弊病,并因为人性的缺失而呈现出动物化的趋势,最终呈现为一种人与动物的杂糅形态。

【关键词】怪诞现实主义;《死魂灵》;果戈里;地主形象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7-2261(2024)13-0036-04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4.13.011

一、怪诞现实主义

(一)“怪诞”之诞生

在互联网上使用图片搜索“怪诞”一词,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离奇抽象的、带着恐怖气氛的、色彩浓烈而奇异的艺术插画,仿佛“怪诞”只能被牢牢限定于绘画艺术之中。而怪诞之所以与绘画艺术紧密相连,是因为它诞生于对一种特定绘画风格的命名。

“怪诞”的概念与其相关能指最初诞生于意大利,因此“怪诞”的多种表现形式,名词、形容词以及西方语言中其它相关的词,都来源于意大利语。公元1500年挖掘古罗马文物时,于“尼禄金屋”地下室深处出土了一种古代的壁饰画,这种壁饰有一种把人、动物和植物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的风格。由于这一风格荒诞离奇的壁画出土于地下深处的地下室中,意大利人便在“grotte”(洞穴)一词的基础上,新造出形容词“grottesco”(怪诞的)和名词“1agrottesca”(怪诞)来表示这种绘画风格。

(二)“怪诞”之于文学

在探索“怪诞”如何从绘画艺术渗透到文学领域的过程中,我们见证了一场文化和艺术的交融盛宴。文学与绘画,这两种艺术形式虽然在表现手法上有所不同,文学通过文字来构建想象的世界,而绘画则通过色彩和线条来直观呈现视觉影像。然而,它们之间存在的深刻联系却是不容忽视的。文学作品中的画面感往往能够激发读者的视觉想象,使读者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细节的画中世界;而绘画作品中蕴含的故事性和情感表达,又能够激发观者的文学想象,引发对作品背后故事的好奇和思考。怪诞主义的出现,正是这种跨艺术界限交流的产物。在文学中,怪诞主义不仅仅局限于奇异怪诞的情节构思,更深入到人物性格的塑造、社会现象的批判以及对人性深层次的探索。怪诞主义作品往往通过夸张、讽刺、荒诞的手法,揭露社会的不公和人性的复杂,使读者在奇异离奇的故事背后,感受到作者对于现实的深刻反思和批判。就如同绘画中的怪诞风格,通过扭曲的形象、超现实的场景描绘,传达出创作者对于现实的不满和对理想的追求。文学中的怪诞主义也是在用一种超脱现实的方式,探讨和反映现实世界中的问题。这种艺术上的“怪诞”成为一种独特的语言,跨越艺术形式的界限,使文学和绘画在怪诞主义的旗帜下实现了精神上的共鸣。

(三)怪诞现实主义

诞生于想象界的怪诞之根源、之滥觞实为现实。怪诞是客观现实与心理现实中现象的反映,其本身作为被叙述的存在而获得了具象性与现实性——怪诞与现实主义的结合——“怪诞现实主义”(The Grotesque Realism),便在此基础上诞生了。

《死魂灵》中那些怪诞的、作为人性丑恶之化身的地主们并非单纯地对于地主阶级进行“恶搞”与丑化,果戈里并非是为了故作幽默与讽刺之态而大量使用夸张与怪诞的描写,相反,而是为了更真实地反映出当时俄国社会的现实情况。19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俄国社会因资本主义的不断发展而引起地主庄园纷纷破产,整个俄国社会的经济情况便由此而发生了重大变动。农民的灾难也因此不断加深,封建农奴制的危机日渐严重,其腐朽的特性日益突出——封建农奴制已经无法满足俄国社会继续向前发展的需求。怪诞的地主形象正是腐朽农奴制度弊病的拟人化,他们是如此的畸形与扭曲,就像怪诞艺术中与动植物混合杂交在一起的、失去正常形态的“怪物”。人的劣根性与本性中最深处被文明所压抑、压制许久的动物性在怪诞的地主形象上毫无节制地迸发,引人发笑的同时也引人深思。

二、《死魂灵》中怪诞人物观

在《死魂灵》的开篇,果戈里便以画作中仙女巨型乳房的隐喻为我们暗示了他创作的“怪诞人物观”:“总而言之,这些东西都是人们在旅馆里常见之物;差异只不过在于:有一幅画上画着一个仙女,一对乳房如此之大,想必是读者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不过这种造物的恶作剧在各种各样历史画中都是屡见不鲜的……”我们可以发现,画作的隐喻指《死魂灵》或说果戈里小说创作本身,而画中仙女的“巨型乳房”则隐喻小说人物形象身上的某一个部分以夸张的手法被放大,又具体指向《死魂灵》中的五位地主与主人公乞乞科夫身上被放大到夸张地步的人性之丑恶。再结合“历史画”对现实社会的隐喻我们便能发现,画作中的放大与夸张实际上是对现实中“造物的恶作剧”之戏仿,那些被放大的部分在现实中是“屡见不鲜”的真实存在。

在《死魂灵》中,果戈里采用了怪诞现实主义的手法,生动地描绘了19世纪30-40年代俄罗斯社会的荒诞现实。通过这种独特的艺术形式,他不仅仅是在讲述一个关于买卖死魂灵(即死去农奴的名字)的故事,更是借助这个奇异的情节,深入挖掘了当时社会的深层问题。《死魂灵》中的地主形象怪诞而又真实,他们的形象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根据当时社会的实际情况加以夸张和演绎得来,通过这种夸张,果戈里成功地揭示了俄罗斯封建农奴制度的种种弊端和封建地主阶级的道德败坏。

书中的地主们或贪婪、或愚昧、或残忍、或狡猾,他们各具特色,但共同体现了一个主题:封建制度下人性的扭曲和社会的不公。果戈里以其独到的视角,揭示了这个时期俄罗斯社会的荒诞现实和悲剧命运。通过对这些怪诞人物的描绘,果戈里不仅仅是在批判那个时代的腐朽与衰败,更是在反思人性中的贪婪与愚昧,以及这些特质如何在特定的社会制度下被放大。这些怪诞的地主形象,成为俄罗斯封建社会的缩影,他们的存在凸显了封建制度对人性的扭曲和对社会进步的阻碍。《死魂灵》通过揭示封建地主阶级的怪诞形象,预示了封建农奴制度的必然崩溃和俄罗斯社会未来的转型。果戈里通过这部作品,不仅仅展示了一个时代的特征,更向人们展示了一种思考社会、反思人性的方式。

三、《死魂灵》中怪诞的地主形象

(一)“猪地主”马尼洛夫:思想的缺失与懒惰

马尼洛夫是第一个出现的地主,也是人性之善遗存最多的一位地主。然而,马尼洛夫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他没有思想,或说已经丧失了作为一个大脑发育正常的人类所应该具有的,深入思考的能力,这便导致他的三观与存在的价值完全依附在他者身上——“因为自己能给予来客一点小小的愉快打心坎里觉得高兴”;最终,这便导致这个被命名为“马尼洛夫”的个体完全丧失了作为独立个体的独特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种特性,可是马尼洛夫却什么都没有”,或者说,没有任何特性成为马尼洛夫的特性。

失去思考能力使马尼洛夫无法认识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于是被压抑已久的原始动物性中懒惰的一面便占据了主导地位:家具的增补与修缮的任务从居住起到现在从未完成(或说从未开始过),看了十四页的书的阅读进度在两年间从未推进过(甚至书签都没动过),家中的佣人因缺乏管束而胡作非为、不成体统,对于自己死农奴的数量一概不知等现象都将马尼洛夫与“猪”这种生物联系在一起。并且需要注意的是,马尼洛夫不是屠宰场中的“肉猪”,也不是并非独立在野外生存的野猪,而必定是一头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人类家中,被饲养而毫无反抗精神与思考能力的,每日讨好人类,用博得其欢心的方式讨食为生,并在这样空虚的循环中缓慢走向死亡的家养猪(或说“小香猪”)。然而毕竟猪是主要作为一种食用动物而存在的,因此“家养猪”势必会时刻生活在如影随形的焦虑感之中,只能用拼命对所有人类讨好的方式获得生的保障。但家养猪因长期的驯化而变得毫无反抗精神,哪怕死到临头,它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在“哼唧哼唧”的讨好声与“吭哧吭哧”的进食声中——马尼洛夫虚伪而表面的理解与毫无节制的赞美辞藻——开心而困惑地走向死亡。

“家养猪”普遍的空虚感也是马尼洛夫身上显著的特征。马尼洛夫见识短浅、愚蠢无知、容易受骗。乞乞科夫信口胡诌的“维护真理与良心”的鬼话轻轻松松便将马尼洛夫感动得热泪盈眶,并且免费无条件地将自己手上的死农奴交给了乞乞科夫,甚至还主动承担签立契约的费用,有种“自己被卖了还在给别人数钱”的可笑感,并且哪怕是到了最后,马尼洛夫还是对乞乞科夫收购死农奴这一行为的意义百思不得其解——“不管他把这件事情怎么翻来覆去地推敲琢磨,他却怎么也不能够给自己解释出一个名堂来”,但是最后他还是在烟雾中放弃了思考,这是无可奈何的——家养猪早已失去了独立深入思考的能力。因生存意义的缺失而无休止地讨好,因愚蠢而生的“善意”,因缺失思想而生的虚伪的礼仪与无所事事的懒惰,这便是马尼洛夫身上同家养猪一般的动物性特征。

(二)“兔地主”柯罗博奇卡:勇气的缺失与趋利避害

柯罗博奇卡的形象在《死魂灵》中是极为生动和典型的,她像极了一个典型的兔地主,用她那兔子般的胆小和敏感来象征着一部分人在面对未知和恐惧时的自然反应。她对“鬼”字的恐慌不仅仅是对超自然事物的恐惧,更深层次地反映了人们对于死亡、未知和超自然力量的普遍恐惧。这种恐惧并不是单纯的个人情绪,而是根植于人类心灵深处的一种本能反应,是人类在漫长历史进程中为了生存而发展出来的一种本能。柯罗博奇卡的这种本能,在与社会接触和个人利益的驱使下,进一步演变成了一种趋炎附势、唯利是图的生存策略。在乞乞科夫的面前,她那表面上的虔诚信仰,实际上是对未知恐惧的一种掩饰和自我安慰,而她的行为更多的是被个人利益所驱动。她最初对乞乞科夫的冷淡态度和后来为了自己的农产品能卖出去而突然变得热情,正是这种生存策略的直接体现。她的这种态度转变,不仅仅揭示了她个人的性格特点,也折射出那个时代人们在经济和社会压力下的生存状态。

柯罗博奇卡身上的这种趋利避害的特性,并非她个人的特例,而是那个时代广泛存在的社会现象。在俄罗斯封建社会的背景下,人们为了生存和利益,往往不得不采取各种手段,包括投机取巧、趋炎附势。柯罗博奇卡的形象,就是这种社会现象的一个缩影。通过对她的描绘,果戈里不仅揭示了个体在社会大环境下的生存策略,更深层次地批判了那个时代社会的道德败坏和价值观的扭曲。《死魂灵》中的柯罗博奇卡形象,以其独特的个性特征和行为方式,成为怪诞现实主义中的一个典型代表。通过这一形象,果戈里展现了19世纪俄罗斯社会中的一种典型人物和生存态度,同时也反映了人性中普遍存在的恐惧、贪婪和适应性。这不仅仅是对一个时代的描绘,更是对人性深层面的探索和反思。

柯罗博奇卡像兔子一样敏感、小心翼翼。面对乞乞科夫收购死农奴的要求,在震惊和恐惧之余,她对这个不合常理的要求表现出极其的谨慎——“她开始非常害怕起来,只怕这位买主是要想个什么花招来让她上当”,然而这些谨慎和犹疑最终都败给了“兔子”或说动物最本质的特质——趋利避害。在乞乞科夫发怒,并且表明自己要给公家采购物资之后,柯罗博奇卡对他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至少她已经用几乎恳求的声音说话了”,并且表明了自己现在已经完全不敢跟乞乞科夫顶嘴了。面对情绪与权威的暴力与可能获得的巨大利益,柯罗博奇卡像猎犬面前的白兔一样,软绵绵地颤抖着,瘫倒在地上放弃了抵抗。

(三)“狗地主”诺兹德廖夫:自控的缺失与暴怒

诺兹德廖夫因身上超过人性的动物性而成为多重极端性格的集合物,首先,他是一只纯粹的“癞皮狗”,吹牛和撒谎是他身上最为表面和显著的特征。他总是不可遏制地吹嘘——并且他吹嘘的往往是不存在的东西——他希望用这种方式来引起周围人对他的关注、惊叹与赞美。

其次,诺兹德廖夫如同染病的“狂犬”,完全丧失了控制自己思想与行为的机能,他的情绪和行为呈现出一种过分的变化无常,他往往在狂喜和暴怒两个极端之间反复横跳,他的精神世界将平静与安宁永远地放逐了出去,呈现出一种狂热的灼烧感。诺兹德廖夫能够迅速而轻易地与任何一个偶遇的人交朋友,然后轻易地闹翻。

最后,在乞乞科夫因为诺兹德廖夫作弊而拒绝继续与他下棋时,他疯犬似的兽性彻底爆发了出来,“一种战斗的豪情冲动”涌上了诺兹德廖夫的原本就十分混沌的头脑中,他头脑发热,像战场上带头冲锋陷阵的中尉一般,“他叫着,一个劲儿往前冲杀过去”,而他的下人变成了听他号令的士兵,在他的指挥下冲向要塞——殴打乞乞科夫,他自己则也是手持樱桃木烟袋杆直直地冲了上去,试图将乞乞科夫狠狠地揍一顿。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之后,他还在省城的人们面前揭露了乞乞科夫买“死魂灵”的事情,直接导致了乞乞科夫的计划败露。然而,这所有这一切都并不影响诺兹德廖夫在下次遇见乞乞科夫时又谈起他们的友情,并斩钉截铁说乞乞科夫是自己“亲爱的好朋友”。

(四)“熊地主”索巴凯维奇:过分的占有欲与暴食

索巴凯维奇在《死魂灵》中被塑造为“熊地主”的形象,这一角色的设定深刻地揭示了19世纪俄罗斯社会中某些地主阶级的贪婪与暴戾。他的过分占有欲和暴食,不仅仅是个人特性的体现,更是那个时代封建地主阶层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的缩影。索巴凯维奇对土地和农奴的贪婪无度,他的暴食则是对物质财富和社会地位欲望的直接反映,这些都是他作为“熊地主”形象的重要组成部分。

索巴凯维奇的形象通过他的行为和态度被生动地展现出来。他对自己领地内的一草一木都要严格控制,对农奴们的生活更是要求得过于苛刻,这种过分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使他成了封建制度下典型的压迫者形象。而他的暴食,不仅仅体现在对食物的贪婪上,更是在于对权力、财富的无限渴望上。这种贪婪与暴食的结合,使他成为封建地主阶级中极具代表性的负面形象。

在《死魂灵》中,果戈里通过索巴凯维奇这一角色,批判了封建地主阶级的道德沦丧和精神空虚。索巴凯维奇的暴食和占有欲,虽然在当时社会被视为成功和富有的象征,但在果戈里的笔下,这些特征却被赋予了负面含义,成为评判封建制度和揭露其弊端的重要手段。通过对索巴凯维奇“熊地主”形象的描绘,果戈里不仅展现了个体的道德败坏,更深层次地揭示了封建社会制度对人性的扭曲和对社会发展的阻碍。

总之,索巴凯维奇这一“熊地主”的形象,在《死魂灵》中扮演了重要角色。通过这个角色,果戈里揭示了19世纪俄罗斯封建社会中地主阶级的贪婪与暴力,以及这种贪婪与暴力如何深刻影响了那个时代的社会结构和人民生活。这一形象的塑造,不仅为读者提供了对当时社会深刻的洞察,也对后来的社会和历史发展提出了批判和反思。

(五)“鼠地主”普柳什金:过分的悭吝与贪婪

普柳什金,这位“鼠地主”,在《死魂灵》中被刻画为一个极端吝啬且深陷贪婪之中的人物。他的形象带有强烈的讽刺色彩,通过他,果戈里深刻揭示了封建社会中某些人物的道德败坏和精神空虚。普柳什金的悭吝不仅仅是一个个人的特征,而是成为他存在的本质,这种过度的吝啬和贪婪不仅将他与周围人的关系置于冰点,更将他自己的人性推向了极限。

普柳什金的财富是巨大的,但他对金钱的渴望似乎无法被任何物质财富所满足。他的心灵像是一个无底洞,无论他拥有多少,总感觉不够,这种无尽的欲望驱使他不断地收集和积累,即便是最无价值的物品,在他看来也有着收藏的意义。他的行为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范畴,不仅因为其行为的极端性,更因为他这种行为背后反映出的深层次的心理问题和精神状态。

在普柳什金的形象上,我们可以看到果戈里对于人性中贪婪和悭吝本质的深刻剖析。普柳什金之所以会有如此极端的行为,不仅仅是因为他个人的问题,更是因为他所处的社会环境。在那个时代,物质财富成为衡量一个人价值和地位的主要标准,这种社会价值观的扭曲无疑加剧了普柳什金心中的贪婪和悭吝。

普柳什金的行为虽然极端,但在他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人性中普遍存在的某些阴暗面。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着贪婪和悭吝的一面,但在普柳什金这里被放大到了极致。他的形象警示我们,当物质欲望成为生活的主导时,人的精神世界将会变得多么贫瘠和空虚。普柳什金无休止的收集和积累,反映了他内心深处的不安和空虚,他试图通过物质来填补自己精神上的空缺,但最终却发现,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

果戈里通过普柳什金这一形象,不仅展示了一个个体的悲剧,更折射出整个社会的悲剧。普柳什金的贪婪和悭吝成为对那个时代人们追求物质财富而忽视精神价值的有力批判。他的形象让人深思,真正的富足不是物质的积累,而是精神世界的充实和人性的完善。普柳什金最终的空虚和孤独,是对那些过度追求物质而忘却精神价值的人们的一种警示。

四、结论

小说《死魂灵》是果戈里创作的巅峰,其思想观点和艺术创作手法在这部长篇巨著中得到了集中的体现。果戈里用一贯犀利而幽默的讽刺笔法,在现实主义的基础上创造出一个个极为怪诞而又根植于现实中人性之丑恶的人物。他将封建农奴制度下地主阶级动物化的特征描写得淋漓尽致,他对腐朽的地主阶级抱以无限的嘲笑——笑中充满嘲弄、鄙视和愤怒的讽刺。与此同时,对于那些被侮辱和被损害的小人物,,他的笔却永远是含着深切的而“湿润”的同情——他永远深情地爱着那片寒冷的冻土,在“魂灵”出走的黑暗社会中含着热泪微笑。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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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成宇思.庸俗、“魂灵”和风景——孤独者乞乞科夫[J].名作欣赏,2023(02):157-160.

作者简介:

宋品仪(2003.8-),女,北京人,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本科在读,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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