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的创新意蕴
2024-07-01姜迎春
摘要:构建中国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是当下学术界的重要使命。党的二十大关于中国式现代化的阐释既具有思想引领功能,又具有话语创新意蕴。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创新的基础是马克思主义的创新传统、中国的现代化建设实践、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民族基因。中国式现代化的话语体系创新包括学理性支撑上问题意识和理论建构的统一,辩证性思维上目标和价值的统一,通识性表达上的个人、国家、人类利益的统一。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的创新增强了话语体系的解释力、主导力和影响力,极大地破除了现代化理论的话语困境,夯实了我国现代化建设的合法性与合理性,更加坚定了中国人民的道路自信与文化自信。
关键词: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创新
中图分类号:D6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854X(2024)06-0049-08
话语意味着权力,话语体系的影响力代表着一种思想、一种制度、一种价值、一种声音被世界的接受程度。西方理论家赤裸裸地指出:“话语不仅仅是改变统治斗争或系统的东西,它还是这样的——斗争因为它,借助于它而存在,话语就是要被夺取的权力。”(1)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国际话语权和影响力显著提升,同时也面临着新的形势和任务。对此,习近平明确指出:“要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用中国理论阐释中国实践,用中国实践升华中国理论,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更加充分、更加鲜明地展现中国故事及其背后的思想力量和精神力量。”(2) 加快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打造易于为国际社会所理解和接受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3),是当下学术界的重要使命。中国式现代化科学回答了现代化的中国之问、世界之问、时代之问、人民之问,它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经验总结和未来蓝图,既有各国现代化的共同特征,更有基于自己国情的中国特色。中国式现代化的整个话语体系本身就充满了中国符号、中国词汇、中国概念、中国理论,渗透着中国逻辑、中国思维、中国价值、中国智慧。
结合中国现代化建设的历史特征,对比西方现代化理论,分析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的创新意蕴,有助于总结中国话语体系创新的成功经验,阐释中国式现代化的深刻内涵,完善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的理论建构。
一、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的创新基础
亨廷顿认为,“任何文化或文明的主要因素都是语言和宗教。”(4) 话语是文化权力的外在表达,文化权力则来源于社会存在,即话语权力来自发声者的经济地位、阶级基础与文化传统。马克思揭示了资产阶级话语的本质,他指出:“因为这种语言是资产阶级的产物,因此像在现实中一样,在语言中买卖关系也成了所有其他关系的基础。”(5)恩格斯明确了无产阶级话语的独立性,他指出:“工人比起资产阶级来,说的是另一种习惯语,有另一套思想和观念,另一套习俗和道德原则,另一种宗教和政治。”(6)
习近平指出,新的征程上,我们必须“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7)。从话语体系的角度来看,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的形成也是马克思主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中国具体实际多元融合的必然结果。马克思主义为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的构建提供了理论指导,赋予话语体系科学性特质;中国的具体实际为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的生成提供了实践基础,赋予话语体系现实性特征;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则丰富了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的内涵,赋予话语体系民族性特色。因此,分析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的创新基础,可以从马克思主义的创新传统、中国的现代化建设实践、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民族基因着手。
(一)马克思主义的创新传统: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创新的理论渊源
马克思主义是关于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全人类彻底解放的学说,它的产生和发展是以对资本主义的批判为主线的,因此其话语体系具有与生俱来的革命性和创新性。在马克思之前,世界上还没有一种声音是为广大受压迫阶级发声的,诚如恩格斯所言,“他们无法表述自己,他们必须被别人表述。”(8)马克思用“阶级斗争”“剩余价值”“劳动异化”“按劳分配”“共产主义”等概念和范畴划清了与资本主义话语体系的界线。同时,马克思主义在其发展的过程中是开放的。共产主义运动发展的每一个阶段,都会遇到新的问题;世界上的不同地区,经济文化差异巨大,践行马克思主义的条件不同;不同民族的文化禀赋不尽相同,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也大相径庭。这就使得创新对于马克思主义来说不仅具有发生论的内涵,更具有方法论的意义。列宁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缔造了布尔什维克党,并创造了在经济文化比较落后的国家建立社会主义制度的先例。“新经济政策”则打破了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势如水火的对立,实现了市场和计划的联通。当然,这些理论的突破,也带来了话语的创新。“国家资本主义”“集体公社”“铁的纪律”“民主集中制”等就是那个时代的标识。在中国,每一次理论和实践的突破也都会产生新的话语符号和概念。“农村包围城市”“民族资本主义”“统一战线”“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纸老虎”“持久战”等话语、概念勾勒出中国共产党在落后的农业国取得社会主义革命胜利的理论创新,形成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的革命话语表达;“改革开放”“摸着石头过河”“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三步走”“小康社会”“一国两制”“三个有利于”等新符号、新概念记录了我们党解放思想,吸取全人类智慧,又快又好地发展社会主义的创新轨迹;“三个代表”“与时俱进”等话语、概念反映了我们治党管党理论的新突破;“可持续发展”“退耕还林”“和谐社会”“以人为本”等新思维、新范畴则昭示了中国共产党如何突破西方现代化先破坏后治理的发展模式,走出一条新的发展道路。进入新时代,众多理论突破创生了系统的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精准扶贫”“高质量发展”等表达了新的发展观;“人类命运共同体”“人类文明新形态”等呈现了新的世界观、文明观;“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等创新了传统的生态观;“人民就是江山”“全过程人民民主”等揭示了新的民主观。这些新符号、新概念体现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和实践性,同时又彰显了马克思主义的开放性和创新性。
(二)中国的现代化建设实践: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创新的现实条件
马克思曾说:“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9)话语权力的获得离不开雄厚的经济基础,话语体系的构建离不开丰富的实践经验。长期以来,西方之所以在话语权上拥有绝对的主导地位,离不开其领先的经济和科技实力。仅就现代化而言,新中国成立之初,国弱民贫,我们只能以工业化为主,提出局部的现代化目标,即工业、农业、国防和科学技术现代化,简称“四个现代化”。改革开放之后,中国经济实力大幅提升,邓小平提出“中国式的现代化”概念,并以人民收入为衡量值,以富强、民主、文明为目标,建设“小康社会”。随后,2002年党的十六大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2012年党的十八大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逐步探索出中国特色现代化道路。最近40多年来,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巨大成就。截至2022年,中国GDP按不变价格计算比1979年增长了42倍,年均增长9.0%,占全球的比重由1.8%提升至接近18%,连续12年GDP稳居全球第二,创造了世界经济史上的“中国奇迹”。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成就,为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的创新奠定了坚实的实践基础。
(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创新的民族基因
习近平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深深植根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国式现代化赋予中华文明以现代力量,中华文明赋予中国式现代化以深厚底蕴。中国式现代化是赓续古老文明的现代化,而不是消灭古老文明的现代化;是从中华大地长出来的现代化,不是照搬照抄其他国家的现代化;是文明更新的结果,不是文明断裂的产物。”(10)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理论体系的建构充满了古老智慧的启迪和阐发:中国式现代化是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这与古代“天下为公”“大同世界”的社会理想一脉相承;中国式现代化是共同富裕的现代化,这是“民为邦本”“均贫富”民本观的升华;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这与“讲仁爱、守诚信、崇正义”的传统价值观不谋而合;中国式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这是“万物一体”“天人合一”生态观的现代描述;中国式现代化是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这与古代“止戈为武”“尚和合”的和平观异曲同工。中华文明具有的连续性、创新性、统一性、包容性、和平性无疑将为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创新提供丰富的理论资源,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也将因为中国式现代化的伟大实践而焕发出勃勃生机。
二、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的创新内涵
构建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的基本原则在于守正创新,守住马克思主义“魂脉”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根脉”,立破并举、激浊扬清。习近平强调,“对文化建设来说,守正才能不迷失自我、不迷失方向,创新才能把握时代、引领时代”(11)。现代化既具有共同的特征、共同的价值理念和评价标准,同时又附着了各民族独有的特色和气质。中国式现代化是世界现代化历史中的中国话语,它既不是西方现代化理论的东方再现,也不是传统思想在现代社会的翻版。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的创新立足于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价值传承,其学理性支撑是话语理论升华和实践拓展的科学基础,辩证性思维是话语文本与意义逻辑建构的理论前提,而通识性表达则是话语体系大众化、社会化的必要条件。
(一)学理性支撑:问题意识和理论建构的统一
从认识论角度出发,“实践—问题—方法—理论—实践”是一个螺旋式上升的过程,而问题一直是所有理论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一个时代的迫切问题,有着和任何在内容上有根据的因而也是合理的问题共同的命运:主要的困难不是答案,而是问题。因此,真正的批判要分析的不是答案,而是问题。”(12)
中国的现代化历程是一个不断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过程。近代以来中华民族积弱积贫,国家蒙辱、人民蒙难、文明蒙尘,为解决工业落后的问题,“中体西用”“君主立宪”“三民主义”等方案从技术、制度、政治、思想上基本照搬西方,但是不得其法。诚如毛泽东所言:“中国人向西方学得很不少,但是行不通,理想总是不能实现。”(13)究其原因,是没有找到实现现代化的根本,按李大钊的说法:“必须有一个根本解决,才有把一个一个具体问题都解决了的希望”,这个根本就是经济问题。(14)关于中国的现代化,中国共产党的成立解决了领导权问题,新民主主义革命解决了道路问题,“一化三改”解决了制度问题,改革开放解决了动力问题,“三个代表”解决了与时俱进问题,“和谐社会”解决了科学发展问题。进入新时代,改革开放步入深水区,面临着“三大陷阱”、安全稳定、自我革命等新问题,需要新思想、新对策、新理念,也形成了话语、词汇、概念创新的高峰期。如,思想领域出现了“两个确立”“两个结合”“守正创新”等新思维,政治领域出现了“全过程人民民主”“人民就是江山,江山就是人民”等新总结,经济领域有“新发展理念”“高质量发展”“并联式发展”等新路径,党建领域有“打虎、拍蝇、猎狐”“自我革命”等新表述,生态领域有“蓝天保卫战”“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等新措施,社会领域有“精准扶贫”“共同富裕”等新对策,国际外交领域则有“文明互鉴”“人类命运共同体”等新思路。各种问题的解决,为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的构建和创新奠定了理论根基。
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各领域形成的话语元素促进了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的渐进式创新。从时间来看,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形成了“四个现代化”的理论,改革开放时期形成了全面现代化的初级版“小康社会”理论,新时代则集大成为“中国式现代化”理论。从过程来看,中国的现代化道路经历了局部现代化到全面现代化的发展过程,实现了从初级阶段到高级阶段的跃迁。每个阶段都有其独特的理论和话语体系,它们互相支撑、承前启后,共同构成了中国式现代化理论体系。从空间来看,中国的现代化话语体系从工业、农业、国防、科学技术现代化扩展到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五位一体,包括全过程民主、高质量发展、自我革命、国家治理现代化、生态现代化等多个子系统,它们相辅相成,明体达用,既有发展主线,又有局部特质。
相比西方现代化理论,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体现了三个方面的超越性:一是系统性。西方现代化理论的话语体系纷繁复杂,研究现代化的角度众多,包含古典社会学、历史社会学、新政治经济学、发展经济学、后现代社会学、政治学、比较历史学和文化学等,产生了艾森斯塔德、哈贝马斯、布莱克、沟口雄三、普雷维什、帕森斯、马蒂内利等著名理论家,一时间理论迭出,有依附理论、结构现代化理论、世界体系理论、发展社会学理论、比较现代化理论等。这些理论自成体系,各说各话,甚至主旨相悖,追求批判性和颠覆性,造成了西方现代化理论话语的混乱,缺乏一个权威的理论框架。而中国式现代化理论始终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不同阶段有不同策略、不同方面有不同路径,它们互相补充、互相支撑,经过实践检验,逐步形成系统的理论大厦。二是连续性。从时间来看,西方现代化理论每个流派的传承和发展各自为政,兴衰涨落习以为常,缺乏一以贯之的理论发展线条。而中国的现代化话语体系经过一代一代理论与实践工作者接力棒式的发展,具有承接性、发展性和创新性,是一个循序渐进、守正创新、互鉴互融的整体。三是实践性。中国式现代化理论来源于数十年的社会主义建设,中国共产党由“摸着石头过河”到“注重顶层设计”,始终是中国现代化的领导者、设计者、实践者、经历者和述说者,不断在理论和实践上进行总结、反省、修正、创新,实现了解释世界和变革世界的联通。而西方现代化理论的提出者和构建者基本都是学者,实践者基本都是政客,学者多偏重于现象的学理解释,实践经验不足,而政客多沉溺于现实事务,疏于理论的创新。因此,西方现代化理论话语多元,学术论争特征明显,指导实践的能力不足,导致近代以来学习西方现代化的国家成功者寥寥。
(二)辩证性思维:目标和价值的统一
价值属于认知理性,是高于实践的思维产物;目标属于实践理性,是物化的现实产物。具体到话语体系,一方面,话语体系的建构离不开严谨的科学逻辑和具有说服力的实践成就,只有经过认知理性的深层次的探讨、过滤和提纯,才能规避话语表达的模糊困境,提炼高于实践的话语概念,规避话语表达的庸俗化陷阱,即价值是目标抽象意义的体现。这意味着,话语体系的建构、话语符号的积累来自实践成果,如果价值追求脱离实际,就会出现理论的“乌托邦”。另一方面,拥有话语权力,可以引领公众的价值认知,即价值会影响目标。福柯认为,话语是一定社会秩序的有机组成和建构活动,拥有话语就意味着对权力的实现。西方扩张500年,殖民主义获得价值“正义”,其“普世价值”的话语体系即是暴力的合法性来源。
如果利用话语权力掩盖真理和事实,就会出现价值和目标的背离。近代西方殖民者打着宗教和科学的幌子,隐藏着资本至上的霸权逻辑,以欺骗性、迷惑性和霸道性的话语左右公众舆论。在国内,名为“平等、自由、权利”,实则任由资本泛滥,造成了种族冲突、贫富分化、利益固化、犯罪猖獗等“社会病”,导致社会严重分裂。在国际上,打着“民主、公平、正义”的旗号,为了全球霸主地位,肆意践踏规则,收割发展中国家,甚至不惜发动战争,制造环境灾难,造成数以万计的难民和贫困人口,威胁地球生态和全人类安全。资本依然是“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西方的现代化实质上是“以资本为中心的现代化、两极分化的现代化、物质主义膨胀的现代化、对外扩张掠夺的现代化”(15),资本主义话语所宣扬的道义价值和实际行为目标是相悖的。
而中国式现代化的话语体系创造性地将目标和价值统一起来,使二者通过实践活动互相支撑、互相印证、互相促进,形成有机统一的辩证逻辑关系。中国式现代化的认知理性立足于创造性地解决现实问题,再通过演绎和综合实现话语建构,彰显了马克思主义话语体系的科学性特征。中国式现代化以实现“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为目标,解决了全球1/5人口的生存和发展问题,突出中国式现代化的艰巨性,彰显了中国对人类的减贫贡献;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为目标,突出中国式现代化的人民性,彰显了“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共产主义信仰价值;以实现“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为目标,避免了西方现代化重物质、轻精神的弊端,彰显了中国式现代化对人类的精神贡献;以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为目标,强调生态修复和绿色发展,彰显了生命共同体的生态价值;以实现“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为目标,强调共享共赢的合作理念,有别于西方现代化的掠夺、暴力属性。
以目标提供思辨的素材,以价值升华实践的规律,两者统一在话语建构层面,摆脱了以纯粹思辨方法论对现实世界的解释,避免了话语体系建构走向形而上学,也摆脱了功利主义对现代性话语的解构,避免了话语表达的快餐化、平庸化、碎片化。目标和价值的统一,消解了形而上学方法论而还原了主体性的人学,扬弃了功利主义方法论而肯定了对价值理性的重建。
(三)通识性表达:个人、国家、人类利益的统一
通识性表达包含着话语符号的大众化、社会化内涵,是话语推广和实践的必然要求。通识性表达的潜在意义在于社会各个阶层都能从话语中实现相关利益诉求,个人、群体、国家乃至全人类的诉求能够相互联结、一体贯通。
西方尤其是美国现代化话语的通识表达中,基于资本需要,放大个人权利,忽视共识和协调,导致个人主义泛滥,种族歧视盛行。当危机来临时,“白人至上”“美国优先”的民粹主义横行,反映到国际层面,就是肆意践踏他国特别是弱国的权益,利用经济、政治、军事霸权收割别国,转嫁经济危机,甚至违背国际公约,退出气候协定、核武器控制条约,污染海洋,拱火战争。给本国国民带来的是失业风险、健康威胁、生存危机,给世界带来的是政治动荡、经济衰退、安全风险、发展困境、贫富悬殊、环境恶化,整个过程中受益的是资本利益集团和幕后操控者。西方现代化话语体系将个别资本权贵的权利泛化为一般个体的权利,极具欺骗性和迷惑性,它一方面标榜个人权利平等的神圣性,另一方面对资本和权力集团的掠夺行为进行美化。其话语体系中个人、国家、人类的利益是相悖的。当危机降临时,个人、群体、国家、世界的利益分裂,结果导致各主体之间纷争不断,“民主、公平、正义”话语的公信力荡然无存。
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的说服力在于以人民为中心,推崇共建、共享、共赢的互利机制。“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意味着艰巨性和复杂性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显著特征。对于14亿多中国人来说,它意味着食品、就业、分配、教育、医疗、住房、养老、托幼等生活保障能够达到世界较高标准,人们能够较为均等地获得就业、教育机会,享受医疗、养老等福利保障。对于国家来说,如果中国人均GDP达到高收入国家的门槛,就意味着中国将更加逼近美国的GDP总量,这无疑会大大加快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的历史进程。对于全人类来说,全球进入现代化的国家也就20多个,总人口10亿左右。中国14亿多人口整体迈入现代化,规模超过现有发达国家人口的总和,将极大地改变现代化的世界版图,成为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现代化,也将大大提升人类社会的整体发展水平和富裕程度,为世界的安全和稳定提供“压舱石”。当然,这种现代化也是难度最大的现代化。
“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是中国式现代化有别于西方现代化的本质特征。对于个人来说,这意味着幼有所育、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弱有所扶,人们的幸福感、获得感和安全感大大增强。对于国家和民族来说,这意味着实现了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完善了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一整套思想理念、制度安排、政策举措,既能做好做大“蛋糕”又能分好“蛋糕”,实现了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对于全人类来说,这意味着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从理论到实践都得到了充分证明,西方先哲和中国古代思想家所憧憬的“理想国”“大同世界”得到了现实展现。
“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崇高追求。对个人而言,这意味着除却物质的满足,人们还能获得精神的丰裕。对社会来说,这意味着完善了“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社会伦理,实现了“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的价值追求,从而摆脱了西方现代化以个人私欲为中心,以及精神追求的即时性、短暂性等局限。对国家而言,物质文明能够为国家的繁荣稳定提供经济基础,而社会主义理想道德信念能够让全体人民在思想文化上自信自强,始终保持团结奋斗的思想基础、开拓进取的主动精神、健康向上的价值追求,提高全社会文明程度,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对于世界而言,14亿多幸福富裕的中国人民无疑将为世界的稳定发展提供强大的动力,14亿多积极进取的中国人民无疑将为深陷价值泥沼的西方世界注入一股新鲜的活力,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实现将为世界发展中国家的发展和发达国家的转型提供示范和参考。
“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是指现代化要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这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鲜明特点。对个人而言,这意味着人们可以呼吸到清新的空气、喝到干净的饮用水、吃到安全的食品。对于国家而言,这意味着坚持节约优先、保护优先、自然恢复为主的可持续发展战略获得成功,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深入人心,生态系统的多样性、稳定性、持续性得以提升,实现了以高品质的生态环境支撑高质量发展。对于世界而言,中国“双碳”目标的实现,意味着世界将减少50%碳排放量(2021年中国碳排放量占世界50%),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走上了绿色发展之路,对其他国家发展路径的选择、地球环境质量的改善都是大大有益的。
“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就是在坚定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中谋求自身发展,又以自身发展更好地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是中国式现代化有别于西方现代化的突出特征。对于14亿多中国人来说,这意味着可以坚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依靠全体人民的辛勤劳动和创新创造发展壮大自己,通过激发内生动力与和平利用外部资源相结合的方式来实现国家发展,不以任何形式压迫其他民族、掠夺他国资源财富,而是为广大发展中国家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和帮助。对于全世界来说,这意味着可以避免西方国家通过战争、贩奴、殖民、掠夺等血腥手段,通过掠夺发展中国家来实现自身发展的老路。中国新发展将为世界提供新机遇,进而缔造全人类共同价值,推动人类和平与发展。习近平指出:“中国走和平发展道路,不是权宜之计,更不是外交辞令,而是从历史、现实、未来的客观判断中得出的结论,是思想自信和实践自觉的有机统一。和平发展道路对中国有利、对世界有利,我们想不出有任何理由不坚持这条被实践证明是走得通的道路。”(16)
三、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的创新意义
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创新的意义在于:利用话语体系的阐释功能、导向功能、整合功能、标识功能等,深刻阐发了我国的发展观、文明观、安全观、人权观、生态观、国际秩序观和全球治理观,完善了话语体系的建构路径,增强了话语体系的解释力、主导力和影响力,极大地破除了现代化理论的话语困境,夯实了我国现代化建设的合法性与合理性,更加坚定了中国人民的道路自信与文化自信。
(一)从中国符号到中国概念,提升了话语体系的解释力
符号是一切交流的基础,人通过符号交流找寻自身意义,建构了整个经验的、观念的、可理解的世界及人类社会。对于民族来说,拥有共同的符号域,共同的文化文本、集体记忆,意味着共同精神的凝聚、主体自身特性的建构、主体标识的形成。而概念是多个客体共有的一种表象,是一种普遍化的表象,是被外部世界认同的表象,反映了客观世界对于主体的区别和认同。从符号到概念意味着由主体认同到客体认同的提升,中国现代化道路的话语表达也经历了从符号累积到概念形成的过程。
从“师夷长技以制夷”“中体西用”的器物学习,到“君主立宪”“近代化”的制度模仿,只能算是对西方现代化符号的照搬,孙中山资产阶级革命的“三民主义”“五权分立”,也是对西方现代化符号的借鉴;“新民主主义”“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和平赎买”“十大关系”“一化三改”“四个现代化”是新中国成立初期“以俄为师”到“以俄为鉴”的超越,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留下了“社会主义改造”的概念;“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摸着石头过河”“发展是硬道理”“三个有利于”“三个代表”“退耕还林” 等符号为人们呈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概念;而“共同富裕”“蓝天、碧水、净土保卫战”“打虎、拍蝇、猎狐”“一带一路”“自我革命”“人类命运共同体”等符号则为世界呈现了“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概念。(17)
语言地位依靠通用语言的选择、民族语言的维持、地方语言的修正以及外来语言的同化等改变和建构,同一语言社群中的个体或群体对自身所使用的语码的选择将意识形态的合法性从权力界落实到主体思维域,并巩固了国家意识形态的领导权。中国话语符号的创新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是词语、词汇和语句的创新。即如国内学者所倡导的那样,“打造和创新一批新鲜话语”,“借鉴和改造一批外来话语”,“完善和更新一批既有话语”。(18)在中国式现代化五个特征的话语中,中国共产党倡导的“共同富裕”“精神文明”是新鲜话语;“和谐共生”是古代既有话语;“打虎”“拍蝇”是完善和更新的既有话语,“猎狐”则是打造和创新的新鲜话语;“绿水青山”“金山银山”是既有话语,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则是创新话语。二是话语语法逻辑的创新。中国式现代化的话语概念包含了认知理性的纯粹的逻辑建构,将渗透着情感、意志、直觉、顿悟、想象等非理性因素的隐喻、借喻、比喻等话语方法引入到话语体系之中,克服了话语体系的固定化、机械化和线性化的缺陷,从而使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创生出新的指称关系和新的意义,展现了话语体系的道理、神韵、文气、风骨、意境等。如“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人民就是江山,江山就是人民”,在某种意义上讲,这种概念关照空间方位的调整和拓展,使思维形式因素多样化,从而克服了过于程式化的弊端,在指述和诊释功能方面向对象之更隐秘微妙处延伸,从而增强了理论的“解蔽”功能。
(二)从中国实践到中国理论,提升了话语体系的主导力
马克思说:“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19)话语影响力的形成是理论从个人思想向社会扩散,同时从社会观念向个体转化的双向互动过程。正是这种双向转化使个体话语实现了社会化,理论话语实现了大众化。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主导力的形成,从语言的共时性看,在历史的横截面上以高度的理论自觉对实践进行了总结和概括,提炼出语音系统、心理系统、语法系统、知识系统和价值系统,使其成为了具有科学的概念、范畴、命题的语言逻辑分析的话语体系。
从语言的历时性来看,在现代化的历史传承中将社会层面的概念系统转变个体层面的声音系统,将社会层面的意义系统转化为个体层面的音符系统,将社会层面的所指系统转变为个体层面的能指系统,社会层面的语言和个体层面的言语构成辩证统一体,实现了语言的大众化、社会化。有人说:“这不是一个纯粹的逻辑实证过程,而是一个复杂的社会文化过程。”(20)
在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在长期的斗争实践中,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立足中国实际,构建了独特的革命话语体系。1949年,费正清就指出:“理解中国共产党只能用中国术语。”(21)耶鲁大学教授阿普特(David Apter)、哈佛大学教授赛奇(Anthony Saich)分析了延安时期的思想政治工作,认为中国共产党通过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话语体系构建了极具吸引力的新的“理想国”。他们的著作《毛泽东的理想国的革命话语》(Revolutionary Discourse in Mao's Republic)提出,通过理想国的建构,“延安变成了一块能够吸引和动员中国年轻人的磁铁。”(22)
改革开放时期,邓小平针对党内教条主义、经验主义盛行的现象,旗帜鲜明地提出了对待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态度。一是“老祖宗不能丢”,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他指出,“教条主义,就是只知道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词句,不从具体情况出发来运用,它使我国的革命遭受过失败和挫折。经验主义,就是只看到一些具体实践,只看到一国一地一时的经验,没有看到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原则。两者我们都反对。”(23)二是要“讲新话”,讲一些老祖宗没有讲过的新话,根据新的社会实践来发展马克思主义。“这样马克思主义就真正成为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而不是僵化的教条;就能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发展和创新,不断解答国内外现实提出的新课题,有力指导我国的现代化建设和改革开放。”(24)
进入新时代,习近平指出:“要围绕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中国力量,从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文明等多个视角进行深入研究”,“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25)中国式现代化的话语主导力在于理论与实践的贯通,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艰巨性和复杂性最强的现代化实践成为中国式现代化理论体系的形成条件。党的十八大以来的脱贫攻坚战、高质量发展、实现共同富裕的实践,成为中国式现代化发展观和人权观的生成基础。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带领全体人民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实践,成为中国式现代化文明观的生成基础。党的十八大以来,坚持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保护和系统治理,推进生态优先、节约集约、绿色低碳发展,积极稳妥推进碳达峰、碳中和等实践,成为中国式现代化生态观的生成基础。新时代中国奉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积极参与全球治理体系改革和建设,推动落实全球发展倡议和全球安全倡议的外交实践,成为中国式现代化安全观、国际秩序观和全球治理观的生成基础。
(三)从中国价值到世界价值,提升了话语体系的影响力
中国式现代化的成功实践,为世界的发展提供了一种新的可能。而“中国式现代化蕴含的独特世界观、价值观、历史观、文明观、民主观、生态观等及其伟大实践,是对世界现代化理论和实践的重大创新。”(26)亨廷顿认为,“现代化包含了人类思想和行为领域变化的多个方面,是一个革命的进程,系统的进程,全球的进程,长期的进程,阶段性进程,不可逆转的进程和进步的进程。”(27)中国式现代化的革命性,体现在它既相异于西方经典现代化模式,有别于僵化的“苏联模式”,又充分吸纳了这两种现代化模式的优势与长处,在人类现代化发展史上不啻为一次伟大的革命。因此,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所体现的价值观,成为世界现代化发展史中不可忽视的一道光芒,必将影响世界。阿里夫·德里克(Arif Dirlik)指出,“中国模式可以被理解为适合中国特殊国情的特殊发展模式,也可以从更普遍的角度被理解为一个别国可以模仿的模式,在这种情况下,中国模式的相关性就超越了中国社会的边界。”(28)
一方面,中国式现代化方案为世界提供了一条和平发展、互利共赢的现代化道路,赢得了世界各国,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青睐。中国日益走近世界舞台中央,有能力也有责任在全球事务中发挥更大作用,同各国一道为解决全人类问题作出更大贡献。高举人类命运共同体大旗,依托我国发展的生动实践,立足五千多年中华文明,倡导多边主义,反对单边主义、霸权主义,将引导国际社会共同塑造更加公正合理的国际新秩序,建设新型国际关系。中国的发展本身就是对世界的最大贡献,为解决人类问题贡献了中国智慧。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华民族的旧邦新命,必将推动中华文明重焕荣光。
另一方面,数字时代的到来,为中国式现代化的话语传播提供了多种渠道,为中国式现代化的阐释提供了多种途径。以前那种通过信息封锁来围堵、封杀和诽谤新事物的做法已无法延续,中国式现代化信息传播的话语空间得以极大扩展。借鉴和运用传播学方法与手段,从传播主体、传播媒介、传播受众、传播过程、传播效果等层面来解析话语行为、话语媒介、话语理解、话语过程、话语评价,将更好地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的完善。智能时代的到来,将推动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研究走向微观领域,借鉴心理学手段与方法,在话语生成的心理机制层面探寻话语描述、话语解释、话语转码、话语预测、话语控制、话语提升,建构起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的心理认同机制。文化繁荣时代的到来,将推动中国式现代化话语体系研究走向文化人类学领域,借鉴人类学的手段与方法,在文化融合层面探讨话语起源、话语进化、话语符号、话语文化、话语环境、话语生态、话语象征,并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文化基因的优化组合。郑永年、杨丽君指出:“目前,我们迫切需要改变我们讲中国故事的方式,调整我们塑造中国话语的策略,用适当的方法来叙述中国的‘另一种制度选择,把中国成功的故事转换成为软力量话语。”(29)
总之,中国式现代化的话语体系不仅是中国特色符号、概念、表述、意义系统的现实呈现,更是中国特色语法、逻辑、声音、规则和价值形成的历史过程。它根源于马克思主义开放创新的理论品质,产生于中国式现代化的伟大实践中,镌刻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烙印。该话语体系的创新性在于,针对西方现代化理论的局限,用中国话语解读世界之惑,用中国智慧回答世界之问,用中国方案来促进世界发展。
注释:
(1) [英]诺曼·费尔克拉夫:《话语与社会变迁》,华夏出版社2003年版,第49页。
(2)(25) 《习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体学习时强调 加强和改进国际传播工作 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人民日报》2021年6月2日。
(3) 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10页。
(4) [美]塞缪尔·亨廷顿:《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周琪等译,新华出版社1998年版,第47页。
(5)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3卷,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255页。
(6)(8)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410、345页。
(7) 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21年7月2日。
(9)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 第2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91页。
(10)(11) 习近平:《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的讲话》,《求是》2023年第8期。
(12)(19)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03、460页。
(13) 《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470—1471页。
(14) 高力克:《五四的思想世界》,东方出版社2009年版,第209页。
(15) 习近平:《以史为鉴、开创未来 埋头苦干、勇毅前行》,《求是》2020年第1期。
(16) 《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学习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263页。
(17)(21)(22) 路克利:《中国共产党的成功之道:百年来英语世界的解读》,《国外理论动态》2021年第3期。
(18) 人民论坛理论研究中心:《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之思》,《国家治理》2016年第39期。
(20) 邓伯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话语体系的方法论研究》,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48页。
(23) 《邓小平文选》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259—260页。
(24) 包心鉴:《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基本规律与当代走向》,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165页。
(26) 《习近平在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研讨班开班式上发表重要讲话强调 正确理解和大力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人民日报》2023年2月8日。
(27) Samuel P. Huntington, The Change to Change: Modernization, Development and Politics, Comparative Politics, 1971, 3(3), pp.283-322.
(28)[美]阿里夫·德里克:《“中国模式”理念:一个批判性分析》,《国外理论动态》2011年第7期。
(29) 郑永年、杨丽君:《如何叙述中国的“另一种制度选择”》,《青年探索》2021年第5期。
作者简介:姜迎春,武汉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湖北武汉,430070。
(责任编辑 刘龙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