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赋能农村养老面临的挑战与路径选择

王珍珍

摘要：在数字技术跨越式发展和老龄化人口递增的双重背景下，为了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数字化养老将成为一种趋势，对于发展较为落后的农村，数字化赋能养老既是机遇也是挑战。从必要性出发，指出了农村数字化养老面临的政策宣传、基础设施、人才与资金、数字素养等方面的现实挑战，并从相关的制度安排、数字化顶层设计、人才培养、财政支持以及提升农村老年人数字素养等方面提出了路径选择。

关键词：数字化；农村养老；现实挑战；路径选择

一、前言

中国目前老龄化程度日益加深，随之面临的是严峻的养老问题。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推动实现全体老年人享有基本养老服务”，使老人老有所养、老有所依，有利于社会发展的和谐稳定。随着城市化发展的不断深入，农村的老龄化现象日益严重，农村养老问题成为解决我国养老问题的突破口，如何破解农村养老难题，对于实现乡村振兴、共同富裕意义重大。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以国家战略的高度提出数字中国、智慧城市建设。2023年，国家提出数字中国全面建设的规划，加快数字化的发展，实现各个领域的数字化。数字化养老将是大势所趋，是新时代应对养老出现的新业态，数字化赋能农村养老是对传统养老的改造，促进了农村养老的发展。但受经济水平、数字素养、数字资源可用性等因素的影响，农村数字化养老的发展将面临很大挑战。

二、数字赋能农村养老的必要性

（一）农村地区的实际需求

人口普查数据表明，我国老龄化形势日趋严峻，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较2010年提高5.44个百分点，农村人口老龄化程度比城市更为严重。从65岁及以上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来看，2010年农村仅比城镇高出2.3个百分点，而到2020年则高出了6.6个百分点[1]。从上述数据可以看出，城市与乡村之间的人口老龄化水平差异在持续扩大。农村庞大的老年群体对医疗、服务等资源的需求越来越大，而农村的经济水平和资源保障相对比较落后，无法承载日益庞大的老龄化人口。因此，农村的养老负担更重、需求更大，这就需要促进数字化养老在农村的发展，以此减轻养老压力。

随着工业化发展和城镇化持续推进，大量的中青年人口进城务工和生活，导致家庭结构发生变化，农村出现了大量的空巢老人。家庭成员之间居住比较分散，老人独居现象增多，子女无法直接关心和陪伴老人，导致老人在情感上产生空虚和孤独感。最主要的是，有些难题老人自身无法解决，农村的养老资源也不发达，空巢老人的生活得不到保障，生活质量也无法提高。2020年，我国农村地区常住人口为50879万人，其中，65岁及以上人口为9033万人，比重为17.7%，比2010年高出了7.6个百分点[1]。随着年龄的增大，老年群体逐渐在家庭和社会中被边缘化，互联网的连接和数字设备的使用可以拉近与老人之间的距离，减轻老人精神上的孤独感，并且能实时监控老人日常的一切情况，在发生突发状况时能采取紧急措施。

在农村，与养老相关的产品和服务的覆盖面较低，缺乏丰富的养老资源和优质服务。目前，农村经济发展得到了升级，农村人口经济收入、消费水平有所提高，这些都得益于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随着经济收入和消费水平不断提升，农村对养老资源的需求会变得日趋增大。搭建数字化养老服务体系，可以为更多的老年群体提供多元化的服务，从而也会激活整个农村养老市场的活力，这样一来就可以满足更多农村地区老年群体的养老需求。

（二）社会发展的大势所趋

数字时代的来临给人们的公共服务带来了深刻的变革，改变了人们以往的生活方式和行为模式。对于养老领域所面临的许多问题，政府通过出台政策来积极应对，提出将信息技术在养老产业中进行深度应用，促进智慧养老的发展。智慧养老是指利用人工智能、互联网、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移动计算等现代信息技术，为老年人提供日常生活、健康监测、远程医疗、社交互动等支持功能的创新性养老服务模式[2]。在我国，智慧养老与2007年以来相继提出的数字化养老、信息化养老、科技养老等概念一脉相承[3]。我国的智慧养老是利用多样化的信息技术，将老年群体、家庭里的成员、社区、护理人员、政府相关的机构等都联系在一起，更加高效地响应老年群体多元化和差异化的需求，目的是保障老年人的身体健康，同时也为他们提供生活上的便利。数字化养老最大的作用，一是，在技术方面可以利用大数据管理老年人的健康，并且能及时对老人的需求做出响应。二是，可以给老人提供精准化的服务，利用技术手段可以精准知晓并努力满足老人关于健康、生活和社会方面的需求。

当前，我国的数字技术已经实现了跨越式发展，为养老资源的配备提供了高效的技术条件，数字化养老成为老龄化社会高度关注的问题。国家相继出台了一系列与数字养老相关的文件和政策，积极应对我国老龄化现象。从这些政策解读中可以看出，我国数字化养老发展经历了摸索、发展和推广的过程。2015年之前是数字化养老产业发展的探索期。2015年，国家在政策层面首次提出“智慧养老”概念，是传统养老走向智慧养老的转折点。2015年之后经历了一个高速发展期，工信部和民政部等相关部门发布了多项智慧养老政策。“十四五”规划又明确提出，要全方位推进、建设数字社会，推动生产和生活方式的数字化转型。随着各项政策的发布，政府在积极倡导数字化养老，这将是未来的新趋势，也为农村养老困难问题的解决提供了一条新路径。我国养老服务最艰巨的任务在农村，养老服务数字化转型的发展，是解决农村老龄化问题的机遇，同时也是挑战。

三、数字化赋能农村养老面临的现实挑战

（一）数字化养老的宣传及其网络安全普及缺位

目前，我国关于建设农村数字养老体系正在逐步推进，相应地出台了许多政策和制度，大量政策着重点在于养老服务和医疗保健方面。由于对关于数字化养老的宣传力度不够，导致大多数农村老年人对数字化养老知之甚少。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不可能积极融入和参与数字化养老。数字化养老模式不同于传统的养老模式，老年群体如果缺乏对数字化养老的基本了解，他们在面对新兴的数字化养老模式时就会产生一定的排斥心理，不知如何应对。数字化养老会涉及大量的个人数据，如身份信息、财务信息、健康状况、社会关系等。农村老人对个人信息的保护意识较弱，信息辨别能力不强。如果不对其进行一定的网络安全知识普及，老年人极易陷入虚假信息构建起来的信息场。网络上存在专门利用老年人“省钱”的心理设计一些套路，使老年人依赖并沉迷其中，最终导致老年人在身体或财产方面受到一定的危害和损失。在处理老年群体数据过程中，没有一定的安全技术措施，很容易导致老年人个人信息泄露、个人隐私遭到侵犯，严重情况下会威胁到老年人健康和财产安全。

（二）农村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薄弱

我国农村的数字化水平相对较低，主要表现在以下几点。一是，数字化设施覆盖率较低。在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下，正在努力建设数字乡村，农村大部分地区已经实现了网络全覆盖，但还有一些偏远地区数字化养老赖以存在的网络基础设施尚未建设，养老数字化体系的搭建缺乏载体，数字化基础较薄弱。数字化养老产品主要是以大数据技术为依托，农村物联网发展水平低，无法作为支点来承载数字化养老服务的推行和发展。二是，养老服务数字化平台还需进一步加强建设和完善。养老业务数据处理需要一个强大的连接和整合系统，乡镇的数字化平台建设较为滞后，不能及时整合和更新庞大的数据信息，就会降低工作业务的数据时效性和有效性。

（三）资金缺乏与人才匹配度不高

一是缺乏大量的资金支持。有了一定的资金基础才能构建起农村数字化养老服务体系。虽然国家在政策和资金上对农村的发展有一定的支持，但是由于农村人口多且居住比较分散，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工程比较复杂和庞大，所耗费的资金较多。同时人力资源、运营维护等都需要资金。国家支持的资金一定程度上是不够的，若资金不到位，就无法开展数字化基础设施的建设，从而导致养老服务设施建设的中断、专业技术人员的短缺。二是人才短缺。人才的发展是乡村振兴的关键，数字化养老体系的发展同样需要专业的技术人才，要熟练挖掘大数据，还要具备分析和处理大数据的能力。目前所面临的主要问题是信息技术能力特别强的人才对养老方面的知识体系不熟悉，养老理论特别熟悉且有丰富经验的人员，他们对数字技术不熟悉或者不了解，数字养老缺乏综合性的人才。尤其是，农村养老服务人才缺乏更为严重，要加强人才培养，建立专业的人才服务队伍，将农村闲置人员充分利用，可以解决部分就业问题。同时，农村部分地区的服务人才缺乏，现阶段服务人员的数量低于农村老龄化发展的速度，导致人力服务资源比较缺乏，严重影响了数字化养老的发展和推广。

（四）农村数字养老被接受程度不高

受传统观念的影响，农村地区的部分老人认为子女应该赡养老人，这是子女应尽的义务，将养老的责任都推托到子女身上，导致部分老人依然要依赖子女养老。还有部分老人由于文化程度不高，不会使用手机等数码产品，他们在信息的接收能力方面落后于年轻人。老年群体当前的主要困难就是不会有效地使用数字技术，也无法准确地表达出自己的需求，很难步入数字化社会。有些偏远农村还未实现网络全覆盖，这些地区的老年群体就无法利用电子产品在网络平台上获取信息，互联网和智能产品对于这部分老年人来说很陌生，也无法享受数字化所带来的快速、便捷服务。大部分老年人表示获取信息的渠道主要来自电视，他们对数字技术参与养老的需求不大，更喜欢传统的面对面交谈，对数字化的服务不感兴趣。还有一部分老人担心个人隐私泄露、财产安全方面的问题，从而逃避数字化服务。

（五）农村养老服务产业发展缓慢

农村养老服务产业发展的特点是，以政府为主导，市场和社会的参与度极低。相比农村，城镇发展以市场为导向的养老产业已现雏形，拥有了较完整的产业链条。农村养老产业市场化的发展起步较晚，关于服务内容和质量都处于起步发展阶段，其中存在一些不完善和不健全的地方，还需进一步发展和完善。对农村养老产业的相关职能还需进行明确界定，只有清晰地界定了相关职能，才能继续推动农村养老事业的健康发展。此时需借助数字化技术的力量，来激发农村养老产业的发展活力。

四、数字化赋能农村养老的路径选择

（一）强化农村数字化养老服务的制度安排

1.出台农村数字化养老服务的制度安排

国家从政策层面发布了一系列数字化养老的文件和制度安排，但有关农村数字化养老的制度少之又少。农村数字化养老是未来的趋势，出台相应的制度作为保障，能够在农村老年群体中建立信任感，调动农村老年人融入数字社会的积极性，有利于数字化养老的顺利开展。

2.设立农村数字化养老相关的法律法规

通过立法来保护老年人基本权利不受侵犯，明确个人信息数据的使用范围，确保老年人的个人隐私安全。对农村老年人开展网络安全知识普及，加强其防范意识。同时，也要保护老年人数据设备的自由选择权和使用智能化工具的平等权。

3.建立规范农村养老服务市场行为标准的制度

发挥政府的主导作用，严把企业准入市场的标准。确保在一个安全、公平的环境中，支持企业积极参与农村数字化养老服务的建设和发展，使养老服务能够有效供给，提供符合生产标准的数字化养老产品。

（二）完善农村数字化养老的顶层设计

推行农村数字养老的前提是农村要具备充分的数字化条件。

1.建设完整的数字化基础设施

要加快数字乡村建设，持续加大农村网络覆盖面，搭建更大规模的数字养老技术链，实现区域间网络畅通化和数字资源链接无碍化。

2.从乡村发展的实际情况出发完善顶层设计

需要以地方政府为主导、老年群体的实际需求为出发点，协调整合所需要的数据资源，建立“互联网+农村养老服务”的数字信息化平台，构建老年群体信息数据库。要及时共享和更新数据，以便及时为老年人的不同需求提供查询服务，提高数字养老的服务质量。

（三）重视农村数字化养老服务的人才培养

乡村产业振兴离不开人才队伍的培养，农村数字化养老服务产业的发展也要以专业的人才为支撑。

1.需要强化政策引导

出台相关的补助和扶持政策，吸引和壮大农村数字化养老人才队伍。利用好本土人才的优势，让更多的农村闲置劳动力积极投身于数字化养老服务产业，在推动产业发展的同时，也可以增加收入。

2.加强人才的技术培养

农村数字化养老服务产业从业人员需要具备一定的专业技术能力。政府需组织养老服务人员到专业的机构进行培训，或者利用好网络免费教育资源，提高从业人员的职业技能，提升养老服务的质量。

（四）加大对农村数字化养老基础设施建设的资金支持力度

有关数据显示，乡村财政用于数字化设施建设的投资占比不多，主要是因为乡村财政吃紧。一方面，农村应创新发展自己的特色产品，发展成产业链，依靠勤劳来致富。另一方面，营造良好的乡村营商环境，用乡村的特色产业和文化吸引更多的企业进村发展，不断增加财政收入。加强在农村数字化建设方面的财政投入是促进农村数字化养老的关键，只有全面进行数字化设施的建设，才能在此基础上发展农村数字化养老服务产业。数字化的发展需要持续投资，短期内不会看到效益，政府要出台政策鼓励更多的企业参与到数字化养老的行业中。

（五）提升农村老年群体的数字素养

老年人属于“数字弱势群体”，为了让他们更好地融入数字化社会，要最大限度地去理解和包容老年群体，帮他们提升数字应用能力。同时，老年人也要理解时代差异，主动努力去学习数字技术，从而实现老年群体与数字社会的融合。

1.开展农村老年人数字能力提升的教育培训

地方政府和社会组织积极开展有关农村老年人数字化能力提升的教育培训，通过实际操作、宣传讲解，引导老年人感受新事物、体验新技术，帮助和鼓励老年人去操作使用智能产品，并听取他们的感受和意见。

2.激发农村老年人参与数字化养老的能动性

通过家庭的数字反哺，激发农村老年人参与数字养老的能动性。数字反哺作为一种内生的、可持续的方式，是目前最切实可行的弥合数字代沟的策略[4]。家庭在数字反哺当中是相对亲和的场域，子女对农村老人的数字反哺，会减少老人的焦虑感，激发老人参与数字化养老的能动性，促使老人增强接受数字化养老的内在动力。为老人购买智能手机、安装宽带，营造一个数字化氛围，帮助老年人熟悉和使用数码设备和产品操作。

3.加强适老化产品生产

在创新技术的基础上，企业需要精准分析老年人的需求，设计出适合老年人思维特点、便于操作的智能产品，更加多元和精准地为其提供服务，这样才能确保他们安全、愉快地使用电子产品和服务。同时，也要使智能产品的价格处于一个合理的水平，这样就能惠及到更多的老年群体，激发老年群体购买的动力。

五、结语

综上所述，数字赋能农村养老事业的发展，对当前解决农村老龄化问题和减轻养老压力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同时也有助于缩小城乡差距和振兴乡村发展。大数据时代为新时代农村养老指明了发展方向。现阶段不管是在理论还是实践层面，数字化养老的发展速度比较缓慢，尤其在农村地区数字化养老受到服务对象的需求、文化水平、传统价值观念、数字抵触心理等影响，数字赋能农村养老在未来的发展中会面临一系列的现实挑战。数字化发展是不可逆的趋势，因此要深入推进数字技术在农村养老服务中运用的路径建设。通过从政策、人才、资金、服务对象数字素养的提升等路径使数字技术在农村养老中发挥潜在的价值，建设完善的农村养老体系，推动数字赋能农村养老的纵深发展。

参考文献

[1]陈睿，边恕.农村养老服务存在的问题及应对策略[J].农业经济，2023（09）：91-93.

[2]朱勤.智慧养老中的数字困境与应对[J].人民论坛，2023（22）：64-68.

[3]陈友华，劭文军.智慧养老：内涵、困境与建议[J].江淮论坛，2021（02）：139-145.

[4]林枫，周裕琼，李博.同一个家庭不同的微信：大学生vs父母的数字代沟研究[J].新闻大学，2017（03）：99-106.

作者单位：南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 责任编辑：张津平、尚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