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乡土叙事”的结构之变
2024-06-24杨晓杰
杨晓杰
摘要:乡土文学与乡土中国紧密相连,乡土文学是对新时代乡村生活的记录和书写。随着乡村振兴的不断深化,出现了一批反映当下农村生活新变化的作品,在内容和形式上为百年乡土文学传统注入新特质。特别是在小说结构上,付秀莹、叶炜、乔叶等70后作家以“节气”“四季”的农耕时序结构作品,提供了乡土叙事新的审美经验。以乔叶的最新长篇力作《宝水》为例,探寻审美结构之下的乡村生活形态和作家的情感变迁,具有重要的文学和现实价值。
关键词:新乡土叙事;结构;乔叶;《宝水》
引 言
中国现当代文学百年发展历史进程,乡土文学占有重要版图。21世纪以来,乡土中国发生了剧烈变化,同时出现了一批反映乡村现代化转型、书写行进中的“山乡巨变”系列小说,学界或将其概括为“新乡土写作”“新乡土小说”“新乡土叙事”。“如何讲述关于新乡土的故事,关注文学史上占据重要地位的‘乡土文学的命运,往往成为学界探讨‘新乡土叙事的逻辑起点。”[1]“乡土小说作为一种与地域现实关联密切的文学类型,其审美品格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具有一定的流动性的。”[2]新乡土小说之新也在于其动态变化的特点,流动着不断探索创新的叙事因子,但从总体来看,也呈现出阶段性的发展轨迹。从文学内部来讲,一是审美维度上能接续乡土现实主义创作原则,二是具体创作方面在新人塑造、叙事方法和文本结构实现了突围。
近年来,在“新时代文学攀登计划”“新时代山乡巨变创作计划”等系列举措下出现了一批描绘乡村变革的优秀作品,成为新乡土文学研究和关注的焦点。在结构上,作家们作出了彰显文化传统的本土性探索,以二十四节气、四季作为章节标题,蕴含着清新自然的文本内容和情感基调,也体现了在文化自信话语氛围下对民间传统文化资源的发掘与运用的自觉。而《宝水》是乔叶聚焦当下乡村发展的长篇力作,在结构上以四季循环闭合为四大章节,充分遵循了农耕文明的时间顺序组织成文。本文将以乔叶《宝水》为主要研究对象,试图探讨在乡土中国的时代变动之下,乡土作家创作经验的变化以及背后深层的文化心理。
一、自然时序展现结构之美
我国自古以农为本,人们的生产、生活都围绕农业开展。节气变化和四季流转影响着治国理政、农业民俗、饮食养生,也深深滋养着灿烂辉煌的文学艺术。《诗经》中就出现大量反映时令农忙的节气诗;南北朝文论家们注意到季节变化对情感表达的影响;唐代以后以,惜春、悲秋、四时等为主题的诗文不计其数。现代以来,有关四季的小说、诗歌、散文创作也收获颇丰。天文气象变化制约着农民的生产活动,也对文人的情思有着深远的影响。乡土小说的主要表现对象是农民,以文学之笔感知现代农村生活之变,寄托着对精神故乡的深切情感,而四季流转的时间更替,让文人自然地选择了这样一种结构方式。近年来,一些乡土小说作家,如广西作家凡一平、江苏作家叶炜、70后河北女作家付秀莹,以及荣获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的河南女作家乔叶,在小说中融自然时序与乡村发展变化于一体,为新乡土叙事提供了新的审美经验,实现了乡土写作的新突围。
每个乡土作家背后都有一个特定的地理空间符号,如鲁迅的“鲁镇”、阎连科的“耙耧山”、徐则臣的“花街”等,叶炜、付秀莹等人也以村庄为主要叙事空间,聚焦村庄里的人事变化,对其进行为期一年的跟踪描写,从而使得四季流转与情节发展自然地融为一体。叶炜在《后土》中以“麻庄”为观照对象,按照二十四节气的时序推进,不同的节气对应着叙事空间的不同变化。从序曲惊蛰开始,到十四卷立冬,中间历经两个四季的节气轮回。付秀莹曾言:“芳村这地方,最讲究节气。”[3]在小说《野望》中,二十四个章节从小寒开始到冬至结束,恰好与二十四节气的自然顺序一一对应,形成时间上的闭环。凡一平的《四季书》仍专注于描写他的“上岭村”世界,他不再习惯性地沿用线性的长篇小说结构,而是巧妙地以主人公韦正年生命中的重要年份,以四个季节对应四个章节,隐喻人物的命运更迭,让传统的时间在日常生活空间中流淌,颇具叙述策略。而《宝水》则是乔叶潜心8年,以一颗赤子之心回归故乡,回馈时代的新乡土书写力作,具有很强的代表性。以此为例,不仅可以看到“乡村之子”从“叛逃者”到“建设者”的情感转变,也可以窥探出新乡土小说以自然时序结构文章的共性之所在。
面对长达百万字的乡村写作素材,选择何种结构形式对作家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乔叶曾设想用四季、二十四节气、十二个月来结构小说,经过反复比较、斟酌,最终确定了四季结构。首先,这样的板块叙事自由度大,章节之间的勾连度和故事的相扣度不会被捆绑得太厉害。其次,小说叙述节奏、故事安排可以有疏有密,相对而言虚实也更有弹性一些。《宝水》以“冬—春”“春—夏”“夏—秋”“秋—冬”四个章节组织情节,在四时节序中将当下的乡村生活徐徐展开,书写由传统乡村转型为以文旅为特色的新型乡村一年四季的生活变化。从冬天开始到冬天结束,这样一种四季循环的结构模式,与弗莱的“喜剧—传奇—悲剧—讽刺或反讽”的原型叙事循环相契合。“《宝水》中结构设置也暗含了一种对自然时间的尊重,这种自然时间,是对现代线性时间的‘反动。”[4]对于作家而言,在四季流转的自然时间中也蕴含着对现代快节奏生活的逃离,从而在乡村风景中实现了身心的疗愈。四季流转的章节不仅是一种时间上的叙事设定,同时也承载着具体的叙事内容。乔叶以此为切入点,细腻表达岁时节日背后所承载的、具有浓郁地域特色的风俗文化。四季交织有助于叙事上的流畅,也与特定的风俗文化活动构成纷繁复杂的乡村生活图景。在内容上,作家把每个章节蕴含着当季节气相关的故事,节气及其所连接着的风俗习惯成为小说的重要元素。如第一章的春季,万物复苏和生长的季节与相关民俗活动“敬仓神”“挖茵陈”“吃懒龙”揉在一起,伴随主要人物的渐次登场,美丽乡村建设和文旅发展也开始初步展开。第二章与夏季有关,夏季是播撒灌溉的季节,万事万物都需要用心经营。在小说中,夏季的岁时节日习俗如“楝花开,吃碾馔”“打艾草”与当地文旅发展互联互通,有效避免陷入主题先行的概念化和模式化叙事套路。在第三章描写秋天的叙事中,既有象征着自然界的收获和成熟如“景儿都是钱”“万事如意”等回目,也有青萍对乡村往事的追忆。情感基调较为深沉,对应了“悲秋”的节气氛围。同时,作者也思考了较为尖锐的乡村现实问题,如“那层膜”“一个耳光”谈论了女性贞洁等传统道德观念和家暴问题,“打草惊蛇”中涉及乡村学生的性教育话题等等,这些较为沉重的话题放在这一章来集中讲述,似乎是作者刻意为之。最后,小曹的婚礼、过年吃杀猪菜、喊狮等风俗以及九奶的喜丧构成热气腾腾的宝水冬季终章。乡村的事务都得到了短暂停歇,“点灯”和“落灯”前后呼应,获得了一种圆满自然的连接。由此,小说具有了一种内在结构:四季—节气—风俗,人物和故事都嵌入具有秩序性的节气习俗中,充盈着浓郁的地域色彩。
结构是衡量一部小说艺术价值的重要标准,它不仅能以精巧的框架建构起文章的主要情节和事件,服务于小说的叙事要求,还具备一种必不可少的审美功能。四季、节气的结构方式使小说有了具体可依的行进逻辑,也获得了既虚且实的叙事空间,日常小事流淌在四季枯荣之中,构成一幅色彩缤纷的风俗诗意画卷,实现了“以中国传统的美的表现方法,真实地表达现代中国人的生活和情绪”[5]。不论是叶炜、付秀莹、凡一平还是乔叶,都呈现了多样化的四季乡村风景,并在结构中传递着对乡村现实的情感态度转变。
二、四季流转映照乡土情感
小说是一门语言的艺术,一门具有内在生命的情感艺术。苏珊·朗格曾在《情感与形式》一书中认为,艺术表现的情感与艺术构造的形式之间是一种相互规定的对象性关系。从题材、结构到语言,小说方方面面都承载着作家的某种情感。曾被认为是“最后一代”拥有乡土记忆的70后作家们,面对乡土世界全方位的巨变,对曾经想要远离的故土如今有了新的体会。作家们重新整合对故乡的复杂情感,以全新的写作姿态回应久违了的文学故乡。
传统乡土小说的结构擅长以村庄中的某个人物为中心,聚焦社会现实矛盾展开故事情节,善于塑造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日益复杂的乡村现实,使得乡土作家立足于主体情感的表达需求,在创作方法和叙事结构建构方面进行着原创性的努力。一方面,在表现新时代、新图景时出现向现实主义回归的倾向和趋势,乔叶也隶属其中。这种现实主义具有了新的时代气息,不论是在具体田野调查实践中,还是对时下乡村振兴热点问题的关注,小说都表现出向现实场域回归的趋势。而在具体的叙事结构上,不难发现新乡土小说有两个发展趋势:一是对叙事时间的设置更加复杂化;二是小说的叙事空间获得了新的拓展。在《宝水》中,不论是在线性结构上还是在叙事空间的设置上,都是作者自我探寻的结果,也是乡村现实转型的一种必然反映。首先,《宝水》以自然时间四季作为四大叙事单元,突破了以往将现代机械性的生产时间融入小说叙事中的固化经验,这种时间也暗含着人物被时间所奴役而不被察觉的主体危机。乔叶没有以事件作为章节标题展开叙事,而是以显性的四季时间完成小说的建构,意味着她对现代乡村的自然风景的重新发展,也预示了她在融入生活、重新掌握时间之后精神被疗愈的慰藉。在叙事空间方面,乔叶在小说中设置了东、中、西三掌作为主要叙事空间,使得乡土世界空间富有真实感和立体空间感。除此之外,虽然《宝水》聚焦的是一个村的文旅发展主线,但主要人物所勾连的支线人物的社会空间也被纳入并成为宝水村的镜像。作为外在形式最为突出的时间结构,四季是作家融入生活现场以后所获得的一种结构经验。正如乔叶所说:“生活是创作的宝水。”作者能从中汲取最精华的成分,逐渐找寻到最适合安放自己情感的表达方式,四季流转的时间结构就是乡村生活对《宝水》的馈赠。
直至今日,面对前工业时代、工业时代和后工业时代并存的混杂局面,百年中国乡土文学在传统与现代之间进行着艰难的转型。身处于夹缝的70后乡土作家不再对政治历史作过多的追问,而是立足于个体生命感受来表现乡村生活。作家普遍采用视点下沉、道德悬置的叙事立场感受乡村现实,不再一味追究苦难原因对其批判,而是对农民的生存予以同情,对乡村生活重新理解。乔叶曾说,一开始也不愿承认自己的乡村情感,但随着时间和经验的积淀,逐渐开始向两个方向回归:“一是越来越乡土性,二是越来越女性化”,乔叶将其称为一种命中注定的返程。乔叶没有稳固的乡村生活经验,写作资源也较为零散、自由。此外,在郑州、北京工作和生活的地理视野的多维度,也让其乡土情感逐渐清晰,乡土性也更加浮出表面。她没有采用“五四”乡土小说启蒙式的批判视角,或者叙写空心化、老龄化等与现实脱节的旧乡村经验,也不是对乡村生活一味地歌颂、留恋,陷入怀旧的梦境。乔叶是一位十分重视生活积累的作家,文体的变更也对她的小说创作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她善于从生活中直接汲取素材,深入中国乡村,与农民生活在一起。长期的乡村生活实践和信息沟通,为其提供了一手材料,这也使得她对乡村更为理解、更为亲近。赫尔曼·布洛赫曾言:“小说家只需要遵循小说的道德。”乔叶以一种慢软、低姿态的讲述方式,遵循着乡村的自在逻辑。正如《宝水》中所说:“我只能确定,于我可怜的视域之外,有无数的人都正生机勃勃地过着他们的日子。”[6]
四季分明的气候条件提供了丰富多样的写作素材,其间的一花一草、一砖一瓦都隐藏着作家对乡村的深情怀念和热情赞颂,也正是四季结构包容了乔叶想要在小说中放下整个宝水村的野心。虽然乡土社会已经开始接受并容纳了更多现代化性的因素,但乡村风情民俗作为连接乡村历史现实的桥梁,尽管也存在着一些流风遗俗与主流社会价值观格格不入,但也在一定程度上保全了乡村的传统生活样态。它依然有着深厚的丰富性和复杂性,依旧有着鲜活的生命力。乔叶正是以四季为切口连接了传统乡村文化精华,唤醒沉睡的乡村优秀文化因子,安放了对久违的故乡的深沉情感。
三、结构引发乡土小说新变
在乡土小说中,风景描写具有很重要的位置。从五四新文化运动开始,“乡土”本身作为一种风景,成为作家在现代“认识装置”下对乡土世界的想象和建构,这种风景描写近乎概念、方法论,而少有具体的、经验的东西。十七年时期的乡土文学,则融入时代文化因素,整体呈现出简单化、政治化的倾向。百年以来,乡土小说中的风景是乡村现代化进程的最佳见证,也反映着人与自然的关系演变。在快节奏的城市生活之中,作家们普遍出现内心深处精神风景的荒芜,使之看不到风景,也就无法写入文本当中。值得注意的是,新乡土小说对风景的描写已然成为一个不容忽视的新变。“城市化进程使乡村逐渐淡出现代人的视野,《宝水》则以视域的转变完成了对于作为‘风景的乡土的重新发现。”[7]然而,乔叶等70后作家近年来对乡土风景的重新发现,更多指涉的是主体视角的转变,这与柄谷行人在考察现代文学起源时所持的观点相一致,他认为:“所谓‘风景,正是‘拥有固定视角的一个人系统地把握到的对象。”[8]他们开始重新理解自然物意义上的风景,甚至包括村庄的人文风俗景观。究其原因在于70后作家们普遍因乡村经验的匮乏而遭受质疑,这也意味着他们缺乏对乡村风景的关注和发现。以四季、二十四节气等自然时序贯通文章结构,是作为新乡土小说的一种文学症候而出现的,也是对批判声音最直观、最有效的回应。它是作家对时代、生活、写作的一种踏实、扎实、务实的态度,为新时期乡土小说提供了新的审美经验,也在一定程度上对作品的整体风格产生了影响。
风行水上,自然成文。乔叶在四季流转的时间流中娓娓道出乡村多样化的风景,并对其进行了深度的跟踪细描,这一定是作家对乡村钟爱的结果,也深深影响着小说氛围的营造及语言设计和创作风格。《宝水》采用的是日常生活化的写法,没有完整连贯的故事情节和矛盾冲突,而是围绕着美丽乡村建设和乡村文旅发展,展开对乡村人际交往、伦理关系等方面的描写。作者没有设置中心人物,地青萍只是为认识宝水村提供了一个女性化的叙事视角,并为她设置了一个“既内且外”的身份,使之在与乡村自然融合的同时又可以及时地跳出来客观讲述乡村。除此之外,作者还完成了对农村人物群像的塑造,进一步冲淡了中心矛盾冲突,使得小说具有了散文化的特征。在语言设计方面,文本中掺杂的大量方言俗语和民间歌谣也在四季结构中运用得得心应手。“弯刀就着瓢切菜”“种豆要种稀溜稠”等类似的接地气的方言土语,使得小说显示出浓郁的地域特色,也只有在这种四季结构的包容下才会显得浑然天成,自成体系。这些俗语背后并不只是对农事活动的描写,作家也完全可以换一种更为现代化、直观化的标题传情达意,但只有这些语言才是宝水村的语言,也只有这样的语言才与乡土大地高度适配。小说的整体创作正是在移步换景的自然结构之下,获得了一种天然和原生态的美感,破除了以往乡土小说过多知识分子单一化的批评论调,书写了多色调的乡村风格。
从文化角度来看,二十四节气与四时节令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创造贮藏着千百年来的乡村风俗文化。新时期乡土作家承担着对乡村文化背后彰显的地域文化甚至中华文化传统的挖掘和再现,肩负着让乡村文化“活”起来的重要使命。对乡村新风貌、新特质的描写,寄托着他们对乡村发展的美好愿景,也是在全球化和现代化洗礼中重塑文化信仰,重建文化自信的文学实践。文化具有物质性和非物质性双重属性,从小说表层内容来看,乡村文化渗透在村民们的日常生活中,并通过岁时节序的民俗活动表现出来,这种地域性的文化也是隐藏着本土精神结构的象征载体。乡土社会造就了与现代文明相区别的“小农意识”,即对土地与人的依赖,从社会学角度来看,也就是以集体生活空间和个体辐射出去的“地缘”与“血缘”联系,这是乡村内在的精神根脉。小说中的最后一章“落灯”叙述了九奶“落叶归根”的乡土生命轮回观,自然而然地与四季循环的结构相适应,同时也是人类集体记忆中归家情结的显现。九奶的归土,加速了青萍和奶奶所连接的伤痛乡村情感记忆的和解,也象征着主人公地青萍精神和肉体重回故乡的生命姿态。正如乔叶所说:“乡村自有着一种非常强大的力量,我们看它貌似颓废了、破碎了、寂寥了,但其实乡村的骨子里很强韧的某种东西还在。”乡村正是以其强大的内在文化结构塑造着生于斯的儿女,成为具有永恒文化价值和情感价值的灵魂栖息地。以四季结构挖掘中国乡村现存的文化资源,源于对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热爱,也是在现代社会寻找链接内在情感和精神的方式。因此,特殊的结构设置对新乡土小说来说意味着新的作用与功能,提供了现代与传统沟通的审美经验。
结 语
21世纪以来,在乡土小说创作中,出现了不同于以往的书写模式和表现方法叙述乡村新变。70后作家以旺盛的写作精力,不断为乡土小说注入新动能。在小说结构设计上,几位作家表现出了乡土叙事的共性特征,也内含着丰富的文化审美价值和作家的乡村情感。但作家们在对较为“陌生”的乡村现实进行创作探索时,这样的结构方式难免存在一些缺憾。首先,四季流转的结构从一定程度上束缚了作家自由表达的空间,陷入过于规整的窠臼。其次,应警惕这种结构演变成一种固定机械的创作模式。面对新一轮的乡土小说创作热潮,期待在未来乡土作家们能够提供更丰富多样的叙事经验。
参考文献:
[1]王尧.时代变迁中的“新乡土叙事”——读付秀莹长篇小说《野望》[J].小说评论,2023(3).
[2]贺仲明.论近年来乡土小说审美品格的嬗变[J].文学评论,2014(3).
[3]付秀莹.陌上[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6:08.
[4]杨庆祥.当返乡者不再离开——评乔叶《宝水》[J].中国文学批评,2023(3).
[5]贾平凹,张春莲.“卧虎”说[J].山西教育,2000(16).
[6]乔叶.宝水[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22:449.
[7]张天宇.“风景”的发现与新时代乡村美学的建构——读乔叶《宝水》[J].当代作家评论,2023(3).
[8][日]柄谷行人.日本现代文学的起源[M].赵京华,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9:10.
作者单位:河南理工大学文法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