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样态审视
2024-06-20闫金红李繁荣
闫金红 李繁荣
摘 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大势所趋,是建设美丽中国的核心要义。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深刻回应了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充分彰显了马克思主义生态理性关切,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发展)理论的标志性维度,为解决人与自然矛盾提供了新思路。基于中西生态范式比较的视域,梳理分析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的理论来源、样态建构,从人与自然关系、价值主体、发展模式三重维度探讨中国式现代化生态范式的优势以及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建设的未来指向,对于深入领会中国式现代化生态观、在具体的生态文明建设实践中加强理论创新不无裨益。
关键词:中国式现代化;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生态文明;人类文明新形态
中图分类号:D6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7408(2024)06-0067-06
建设生态文明是关系人民福祉、关乎民族未来的千年大计。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之一。”[1]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新时代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目标,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科学回答了中国是以什么样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来认识和处理现代化进程中的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从中西生态文明范式比较的视域出发,对生态环境问题的哲学思考是科学审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样态、深入把握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新发展的理论面向和实践进程的关键。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在中国式现代化生态文明范式的框架中系统展开的,体现了中华民族在现代化上生态维度的追求,更蕴含着中国式现代化新发展范式对生态效益及其价值的潜在思考,打造了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的中国样板和中国图式,为美丽中国建设标定了前进方向。
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样态建构
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关系,在现代化进程中,人与自然的关系表现为现代化建设与生态文明建设之间的关系。如何正确协调现代化与生态化之间的关系问题,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样态建构亟须回答的问题。事实上,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中国式现代化经历了漫长的历程,通过融通马克思主义生态理论、中华优秀传统生态文化、西方生态伦理观中的合理因素以及中国共产党的生态治理探索经验,科学回答了长期以来困扰世界的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为中国式现代化生态发展形态的确立奠定了多维支撑,真正开启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实践进路。
(一)马克思现代化理论的生态向度奠定思想底色
马克思现代化理论的生态向度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最根本的理论追溯,既涉及人与社会关系推动社会发展,又包含人与自然关系推动社会发展。马克思恩格斯虽然没有明确提出“生态文明”这一概念,但是在其诸多著作中都展现出了其对自然环境的关切。马克思在对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形态分析探索的过程中,创造了丰富的现代化思想,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参考。
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马克思主义生态思想的核心观点,马克思现代化理论中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相关论述以及对于生态问题的思考,为形成中国式现代化生态观奠定了科学基础。马克思认为,人具备自然与社会两种属性,人不能脱离自然界而单独生存,人与自然之间应保持辩证统一关系,彼此制约、融合,和谐是人与自然关系的最佳状态。此外,马克思在分析资本主义社会发展过程中,看到了资本主义制度下对自然的过分掠夺,进而展开了对资本主义社会固有矛盾的思索。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资本主义生产发展了社会生产过程的技术和结合,只是由于它同时破坏了一切财富的源泉——土地和工人。”[2]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制度是产生社会问题的根源,资本主义的固有矛盾是产生自然异化、劳动异化的原因,只有共产主义才能实现“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3]。在当今世界性生态危机肆虐背景下,中国自觉将马克思主义生态文明思想与中国式现代化发展具体实际相结合,提出一系列生态建设的新思想,科学规划了人与自然辩证统一的新图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重要论述自提出到发展,始终是马克思现代化理论的生态向度在当代中国的创新发展与运用。只有在马克思主义生态文明思想的指导下,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才能真正实现对物质与精神、人与自然关系的科学把握,从而实现人与人、人与社会以及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
(二)中华优秀传统生态文化提供本体论基础
在漫漫历史长河中,中华民族留下了独特的生态智慧,为生态文明的发展奠定了重要的根基。有学者指出,在中国传统哲学中尽管没有使用现代环境哲学的概念,但中国传统哲学本身就是一种环境哲学,而且是具有始源意义的环境哲学[4]。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汲取促进中国式现代化生态观发展的养分,对弘扬生态文化、传承本土生态价值、夯实中国式现代化的绿色发展范式具有重要意义。
在中国传统哲学视域下,和谐是人与自然相处的理想方式。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和谐作为协调稳定人与自然之间道德关系的固定状态,贯穿于人类发展的始终,并一直为人们所追寻。中国自古主张“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5]。儒家始终站在“天人合一”的立场,强调天地是万物、人类产生的根本。孔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孟子曾言:“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XC洿.EPS;P]池,鱼鳖不可胜食也。”[6]可以看出,儒家生态思想对生命的敬畏与对自然的尊重合二为一,倡导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道家思想中“天法道,道法自然”“无为而治”的生态理念,也是中国古代极具象征性的生态智慧之一,倡导人与自然和睦共生。佛教的生态伦理智慧主张众生平等、尊重天体自然,真真正正与自然和谐相处。回溯儒家、道家、佛教的生态哲学思想不难发现,中国的先哲们早就认识到了生态的重要性,传统中国哲学史里关于“人与自然的关系”观点,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样态构建提供了古老的思想借鉴,中华优秀传统生态文化积淀与新时代条件下的生态伦理标准、自然观念完美契合。
(三)对西方生态伦理观的反思获得理论启示
伴随着当代生态环境的恶化,人们不得不对传统的自然观进行重新审视,并尝试性提出解决生态危机的种种思想与措施。西方发达国家虽创造了丰富的物质成果,但也导致了严重的环境污染问题。为解决现代化进程中的生态困境,西方国家的各类群体开始反思在人类实践过程中生态问题的根源所在,并形成了众多流派,其中涵盖了人类中心主义、生态中心论、生物中心论等理论,这些生态理论中内含的有益生态思想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的样态建构提供了一定的理论启示。
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发展范式的产生,一方面,源于对资本主义工业文明所造成的生态危机的深刻反思。长期以来,人们对自然平等关系的认知是片面的,伴随着环境危机的不断加剧,人们开始认识到传统发展观的认知误区造成了发展与保护关系的人为分裂。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是我们党在反思西方生态环境问题的基础上,对人与自然之间平等关系的重新建构,反映了我们党对世界现代化建设历史经验教训的清醒认知。另一方面,西方环境治理的有益经验为我国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提供借鉴。美国环境保护主义者利奥波德提出了以“大地共同体”为核心的大地伦理思想,认为人是这个共同体的一员,而不是大地的征服者,倡导遵循人与自然和谐的生态准则,建立一种正确的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7]。利奥波德的观点扩大了生态伦理层面对环境问题的考量,对人和自然的关系做出了新的界定,推动了人与自然稳定融洽关系的构建。彼得·辛格的动物解放思想、汤姆·雷根的动物权利论以及生物中心主义代表人物史怀泽提出的敬畏生命伦理思想都对人与自然的关系进行了进一步探讨,为环境哲学、生态伦理学的进步提供了理论层面的支持,对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理念建构提供了一定启示。
(四)中国共产党的生态治理探索提供实践支撑
中国共产党对生态环境问题的认识是伴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循序渐进不断深化的过程。一代又一代的中国共产党人勇往直前,逐步破解生态环境问题,形成了切合中国实际又不断发展的生态治理经验,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样态的生成提供了实践支撑。回顾探索历史不难发现,中国式现代化理论的生态创新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中国共产党人领导中国人民在纠正传统现代化偏颇和拨正现代化航向中不断探索,推动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现代化建设新格局。
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中国式现代化在生态维度的阐发,是中国共产党百余年来生态思想和建设实践的经验总结,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广大人民群众开展生态文明建设的智慧结晶。新中国成立初期,工业化成为提升我国国际地位的战略任务,自然资源作为工业质料存在。但是,我国在发展工业化的同时对环境保护也做了大量的工作。毛泽东十分注重环境保护工作,大力发展林业工程,并提出了“三三制”的耕作制设想[8]。1973年,中国环境保护首个综合性法规出台,环境保护被纳入社会主义建设之中,展现了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对生态问题的实践探索。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经济建设的推进,不顾及自然边界的行为时有发生,毁林造田情况普遍存在。邓小平高度重视环境保护工作,注重生态系统的维系,1989年我国第一部生态环境保护法《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法(试行)》颁发。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统筹人与自然和谐发展;党的十七大上,生态文明首次被写入党的代表大会报告。这一时期,我国开始有条不紊探索自己的生态发展之路,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的提出奠定基础。党的十八大以来,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现代化建设新格局形成。伴随着我国社会主义建设进入新的发展时期,生态文明建设被提到了新的高度。习近平总书记基于我国的基本国情和生态现状,提出了一系列关于生态文明建设的新主张。在党的十八大报告中,生态文明被纳入“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了“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基本方略;党的二十大报告把“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作为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本质要求。这一时期,中国共产党人在理论创新和实践探索的基础上,重塑自然要素与社会财富之间的关系,我国社会主义生态文明探索对解决生态问题交出了新答卷,中国式现代化新形态具有了稳定性特征。
二、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对西方生态范式的超越
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题中应有之义。在对待生态文明建设这一问题上,中国式现代化的生态范式与西方现代化的生态范式截然不同。西方现代化作为现代化的初始形态,虽在一定程度上极大地提升了人的自主性,但并未改变人与自然的对立状态,始终不能跳出人与自然对立的窠臼。环境哲学视域下,中国式现代化的生态建设以追求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实现了对西方现代化生态范式的解蔽和超越。
(一)人与自然关系的超越:从二元对立到和谐共生
伴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浪潮,环境全球化(Environmental Globalization )的趋势愈发明显,无论是中国还是西方国家都是全球环境利益相关者,人类以何种姿态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世界现代化进程中无可避免的问题。简言之,西方现代化的生态范式是指西方治理范式在环境领域的应用,包括治理原则、治理目标、治理思想、治理机制等。西方现代化的生态治理范式有其孕育、兴起和发展的过程。众所周知,西方现代化理论在其发展之初,就以“控制自然”作为其价值导向,资本主义在创造文明效应的同时也具有“严重的反文明效应”[9]。在物质利益的驱动下,西方现代化发展最终陷入单向度、不协调、不全面的发展困境之中。在物化逻辑的驱动下,资本主义文明呈现“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物质主义和消费主义加剧了生态危机,人与自然的“本真关系”遭到破坏。《公地的悲剧》《寂静的春天》《增长的极限》等著作是对西方工业化引发环境问题的真实反映,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被重新审视。
在过去经济飞速发展的过程中,我国工业化发展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环境污染。在环保历史欠账尚未还清、全球环境治理形势日趋复杂的情况下,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应运而生。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是对当前生态文明形势的准确研判,是对先前“先污染后治理”发展理念的纠偏。当前,生态建设处于压力叠加、负重前行的关键阶段,中国式现代化的生态范式使人们树立起科学认识人与自然关系的观念,“和谐共生”是人与自然之间协调发展的应有属性和应然状态,是人与自然辩证关系的深刻诠释。在中国式现代化生态范式下,我国以系统治理观为核心统筹“山水林田湖草沙”治理,同心协力共建万物美好家园。和谐共生、公平普惠、开放包容、合作共赢取代了环境污染、劳资对立、社会分裂以及劳动异化,中国式现代化的生态范式充分彰显了与“欧美老路”的本质区别。人类社会与自然界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持续动态演进的整体,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摒弃了人与自然二元对立的观念,科学解答了人与自然关系失衡问题,始终把人与自然环境的关系问题作为自身关切,致力于构建一种新型伦理关系。从历史唯物主义视野出发,中国式现代化跳出了人与自然对立的窠臼,超越了资本主义现代化为少数资本家牟利的“资本价值逻辑”,高度重视人与自然之间的辩证关系,统筹人与山水林田湖草之间的生态联系,实现生态文明由生命共同体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整体性拓展。
(二)价值主体的超越:从“以资本为中心”到“以人民为中心”
在生态文明的价值取向问题上,中国式现代化的生态范式与西方现代化的生态范式形成了鲜明对比。在资本主义私有制下,发展的目的是追求利润而不是满足人民的需求,其把“大量生产、大量消费、大量抛弃”的生产方式与消费方式奉为圭臬,忽略了“生态阈值”的存在,逐步陷入“人类中心主义”的困境。
从中西生态范式比较的视角透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的实质,可以清晰地看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的治理优势。“现代化的本质是人的现代化”[10],中国式现代化发展范式反对“经济至上主义”的价值理念,以“两山论”科学阐释了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辩证统一关系,突破了以往“二选一”的传统思维模式,致力于多维度的生态文明建设。在此过程中,中国式现代化以满足人民群众的优美生态环境需要为生态价值取向,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为其价值旨归,强调“以人民为中心”,开创了人与自然良性互动、协同共进的新路径。与西方“普世价值观”所奉行的价值观念不同,“以人民为中心”的生态范式决定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鲜明价值导向,始终把全人类的共同利益和需求置于首位,将人从资本的“座架”中解放出来,铲除了生态危机的根源性病理,克服了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承载能力的有限性与资本无限增殖的需要之间的内源性矛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建立在生态理性的基础上,打破了由主客二分思维所主导的“人类中心论”的思想枷锁,超越了“生态中心论”的偏执与对立,尊重自然存在的意义,不断提高人民群众生态环境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致力于实现全人类的共同利益。
(三)发展模式的超越:从“外放式破坏”到“内聚式创造”
发展方式问题是实现现代化的重要理论问题,也是世界范围内不容忽视的实践问题。西方现代化长期主导的发展方式是“片面注重数量扩张的‘增长方式”[11],以追求物质财富无限增长为目标,其显著特征是片面追求“盈利模式”以及利益最大化。在西方生态范式的指导下,西方工业社会虽然获益良多,但严重破坏了生态平衡,致使物质文明与其他文明割裂甚至严重对立起来,导致了“畸形的、片面的、不可持续”[12]的发展状态,经济与环境严重失衡。
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以“普惠”和“共享”为起点,用“内聚式创造”取替“外放式破坏”,开启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进程。在此过程中,中国共产党重新审视传统工业现代化发展模式,剖析人与自然关系紧张的根源,从突出的生态环境入手,生态建设取得一系列突破性进展。一方面,主张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自然价值和增值自然资本[13]。中国式现代化坚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以绿色发展为现实路径,大力倡导绿色经济,生动形象地展示了中国式现代化生态范式的科学内涵和价值逻辑,论证了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的内在统一性。另一方面,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紧紧依托中国式现代化所创造的制度文明新形态,是人类制度文明新形态优越性的重要体现。西方现代化的生态观服从和服务于资本主义的宗旨,以实现剩余价值为价值轴心,走了一条先污染后治理的弯路,对内治理污染对外转嫁公害。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根本迥异于西方资本主义现代化把资本增殖奉为圭臬、追求利润最大化的价值取向,将生态置于生产力本质内涵之中,在反思西方式现代化道路和现代化理论的过程中丰富和拓展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充分凸显了全新人类文明形态的生态政治导向。
三、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的未来指向
在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发展的语境下,中国式现代化被赋予生态向度的理论内涵和实践意蕴,展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在理论和实践双重维度的深层次发展:完善制度体系、阐发生态理念、构建生命共同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应从以上三个维度出发,加快美丽中国的话语权建设,在全球生态领域构建中国话语体系。
(一)致力可持续发展,实现生态代际正义
当前,我国经济社会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生态文明建设仍处于压力叠加、负重前行的关键时期。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发展范式旨在实现人类及生态环境的永续发展,保持一种人与自然共生共存的发展状态,维护生态和谐稳定。环境哲学视域下,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发展范式要求转换固有思维,致力于可持续发展,坚持生态公平公正,从而实现生态环境高水平保护,为解决当下世界各国的生态困境提供重要价值参考。
生态代际正义是指在生态环境的保护发展过程中,既要关注当前的发展,又要充分考虑未来人们的发展需求。维护生态代际正义是促进生态协调发展的重要一步。罗尔斯在《正义论》中指出:“正义是社会制度的首要价值,正像真理是思想体系的首要价值一样。”[14]践行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发展理念是由我国的基本国情决定的,实现生态代际正义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深刻生态属性。习近平指出:“良好生态环境是最公平的公共产品,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15]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作为社会主义的本质需求,将生态环境与民生福祉紧密相连,进一步回答了中国式现代化对生态正义的价值吁求。在未来发展过程中,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要想实现深层次的发展,最为重要的一环是在理论认识的基础上进一步夯实可持续发展的实践根基,使绿色发展成为现代化建设的“意识自觉”,真正实现生态代际正义的落地。此外,要充分考虑未来资源的分配情况,以绿色发展促进共享正义,让每个人都能共享优美生态环境和绿色发展成果,在重塑全球生态正义的过程中,走出“人—自然”“我—你”的二元困境,走向“人与自然”“我们”的生命共同体世界,为当今和未来社会重构人与自然的共生关系提供支持。
(二)健全美丽中国建设保障体系,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生态环境问题是关系党的初心使命的重大政治问题,也是关系人民幸福安康的重大社会问题。实现人与自然协调发展,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发展理念落实到实际当中,需要建立完善的生态环境保护制度,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优美生态环境需要,实现人与自然的良性互动。
生态文明建设关系广大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在马克思看来,“现实的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才是历史发展的最终目的”,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社会发展的出发点和最终价值旨归。美好生活的现实建构始终围绕着“人”这条主线,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中蕴含着对优美自然的诉求,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置于社会主义建设的基础之上,对构建协调融洽的人与自然新型关系、守牢美丽中国建设安全底线、实现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发展目标具有重要意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的发展时期,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融入政治建设是我国现阶段的重中之重,要从生态角度出发为人民服务,加强环境立法、促进生态文明建设法制化,做好生态文明建设规划,为我国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实践提供保障,为推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建设提供法律支持。除此之外,要持续开展重点区域自然生态保护与修复,推进以国家公园为主体的自然保护地体系建设,落实“以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生态保护红线、自然保护地等为重点”的生态系统保护和修复重大工程,在探索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实践中形成系统完整、内涵丰富、影响深远的中国式现代化生态观。
(三)积极参与全球气候治理,引领全球生态治理的新方向
生态环境保护是21世纪全球面临的严峻挑战,保护人类共同的地球家园、共谋全球生态文明建设、共建清洁美丽世界已经成为全世界的共同选择。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背景下,生态价值终将成为协调社会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关系的终极目标。在未来,中国应立足国内、着眼全球,深入加强与其他国家的合作,将生态文明实践与大国责任担当结合起来,在世界范围内努力探索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新路,为世界其他国家生态建设做出典范,全方位巩固提升生态文明的中国话语权。
新时代新征程,生态文明的方向在何方、生态文明建设的路径指引在何处、生态文明又该如何追随生态实践的步伐[16]?一要主动作为,加强与其他国家的合作,构建绿色“一带一路”。绿色“一带一路”是指将生态文明建设融入“一带一路”建设之中,把绿色发展思路贯穿在与沿线国家的交流合作之中,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设发展。二要积极参与全球气候治理,共建全球生态文明。气候变化关乎人类未来,中国应将应对气候变化作为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重要版图,将本国人民利益与世界各国人民利益有机统一起来,携手共建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三要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提升生态文明国际话语权。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道路不动摇,在做好自身生态文明建设的同时,不断增强我国生态话语自信,塑造生动立体的中国生态形象,加快形成以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为导向的美丽中国建设新格局,筑牢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生态根基。
结语
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人类现代化事业的新形态。从新中国成立至今,中国的生态建设经历了一个从初步认识到提升为社会价值目标的探索历程,富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化生态建设图景逐渐生成。中国的现代化建设,实现了由传统、统筹到创新的转变,绿色发展最终成为通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的路径保障。中国式现代化生态范式反对将生态环境私有化的行为,从人与自然关系的底层逻辑出发,构建出了一条和谐、稳定、可持续的现代化生态新路,为实现人类与自然永续发展、达到人与环境和谐的社会平衡发展理想状态提供了方向。
中国式现代化不是人对自然掠夺的现代化,加快推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美丽中国建设的重要一环。推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建设,是一个涉及经济、社会、生态、自然等多种因素的系统工程,在现代化发展过程中,要深刻把握全面推进美丽中国建设的战略任务,加大生态系统保护修复力度,筑牢我国生态环境安全防线,不断推进生态环境治理现代化,努力绘就美丽中国的新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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