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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广大而致精微”

2024-06-20梁子扬

名作欣赏 2024年6期
关键词:王瑶鲁迅研究现代文学

梁子扬

关键词:王瑶 鲁迅研究 现代文学 治学路径

文学研究所中没有现代文学组……这一组成立后还不久,他们目前的工作计划是研究重要作家的作品,首先进行的是下列八人:1.鲁迅 2.瞿秋白 3.郭沫若 4.茅盾 5.丁玲 6.巴金 7.老舍 8.赵树理。这个工作才刚刚开始,以后当然是可能增添研究人员和进行比较深入的研究的,但目前还谈不到……

这是1951年5月8日王瑶致“叔度同志”信件中的文字。彼时的王瑶是北大中文系教授,刚刚转向现代文学研究不久,正着手写作《中国新文学史稿》。信中提到的北大文学研究所并非他所处的机构,但无论在中文系还是文研所,“现代文学”都是尚处于草创阶段的新生事物。作为在中古文学研究领域颇有建树的青年学者,王瑶在新中国成立初期选择转向现代文学史研究,这构成了他研究历程中最重要的转变。从《中古文学史论》到《中国新文学史稿》,从积淀深厚的旧学科到亟待发掘的新学科,王瑶运用古今贯通的视野,为新文学/ 现当代文学研究和教学确立了基本格局。

身处“现当代文学”学科已经成为显学的当下,王瑶先生现代文学“奠基者”的身份也已然成为共识。但在“奠基者”光环与标签之外,对前辈学人的认知仍应当回归论著本身,探究从中古到现代的研究转变如何具体展开。正如王瑶信件中提到的文研所作家研究计划所示,鲁迅是进入现代文学的开端,是现代文学研究者永远绕不开的话题。因而,在对王瑶先生学术历程的回顾中,鲁迅研究是一个关键的切入点。

本文以《中国现代文学史论集》为中心,选取王瑶先生的三篇文章(《论鲁迅作品与中国古典文学的历史联系》《故事新编散论》《五四时期对中国传统文学的价值重估》),从鲁迅研究的具体方向出发,对王瑶的鲁迅研究方法、现代文学治学路径做出评述。三篇创作于20 世纪50—80 年代不同时期的文章,也能反映出王瑶写作风格与生命经验的共振,展现“现代转向”后的学人风骨。

对话对象之“大”:古今勾连的视野

在“五四”向西方学习的思潮之下,鲁迅的诸多作品都与外国文艺相互联系,如《药》结尾“安特莱夫式的阴冷”、拜伦与雪莱等“摩罗”诗人抱诚守真的品格。b 论者也因此关注外国文艺思潮对其创作的影响。相比之下,早期研究对于鲁迅所受的古典文学影响考察较少。在发表于1956 年的《论鲁迅作品与中国古典文学的历史联系》中,王瑶即展现出了他古今勾连的视野,也填补了鲁迅与古典文献关联的研究空白。

这篇长文从题目起即已经透露出与古典对话的意图,在具体行文中,有三个有趣的观点值得关注。首先是有关鲁迅杂文与魏晋文章的论述,围绕着两个相关问题展开:鲁迅如何开始接近魏晋文章?鲁迅为什么特别爱好魏晋时代的作品?作者详尽阐述了鲁迅杂文的历史渊源和表现方式,以及它们与魏晋文章清峻、针砭风格的相似。其次则是将鲁迅小说与中国古代小说进行整体对比。从鲁迅个人阅读史来说,他很早就对传奇、小说产生了兴趣;从他的创作作品来说,鲁迅作品中的两大类人物形象——知识分子与底层民众,其实也正是古代小说中的两类典型形象,比如《孤独者》中魏连殳的吐血与阮籍哭母吐血有相似性;再比如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单四嫂子、闰土等底层妇女儿童,与《孤儿行》《妇病行》一样饱含着悲悯。鲁迅曾在《中国小说史略》中称赞《儒林外史》,称其“秉持公心,指摘时弊,机锋所向,尤在士林”。因此文章还把鲁迅的小说写作与《儒林外史》进行了简单的对比。但值得说明的是,“使鲁迅完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的因素之一,是他意识地向中国文学去探索和学习了表现的方法,特别是古典小说”。鲁迅的小说特色“并未梏亡中国的民族性,而是将其发展并给以现代化的”。d鲁迅并非一味地模仿古代小说,而是在学习的基础上实现了现代小说的开创,适当地掌握和转化才使他一出手即是高峰。

除了对杂文、小说的整体分析之外,文章还提出了第三个有趣的观点,指出鲁迅的写作风格中具有“抒情”的笔触。“抒情”在当下的研究语境中,往往与海外汉学研究者如高友工、陈世骧、宇文所安、王德威等提出的中国文学“抒情传统”论述有关:将“抒情传统”(lyricism)、中国文学和现代性相互关联,观察20 世纪中国抒情现代性的复杂面向,以及其如何在知识分子身上“介入历史、激发创作、塑造小我与大我”。而王瑶所谓的“抒情”是借法捷耶夫《论鲁迅》中的评价开始谈起。法捷耶夫认为鲁迅在《阿Q 正传》中“是一个表面上好像是无情地叙述事件的叙事作家”,在《伤逝》中则是“一个触动心弦的深刻抒情的作家”。王瑶认为,法捷耶夫所说的鲁迅“抒情”气质,实质与中国古典诗歌的联系十分紧密,“这种‘抒情是常常通过自然景物、通过心情感受而形成一种统一的情调和气氛的”。尽管王瑶先生文章中的“抒情”与“抒情传统”有所不同,但它们都溯源古典传统,也在借“抒情”以探究国族、文学脉络的思考路径上不谋而合。这或许是王瑶的“先见之明”。在文章结论中,他整体性地反思了“五四”与古典的关系:鲁迅的写作融合了现实要求与历史继承性,而这也正是“五四”对待古典文学的基本态度和精神,即融合了继承和发展的两个方面。

这篇文章在《中国现代文学史论集》中也属开篇之作,既为鲁迅也为现代文学进行了某种“定调”。为何王瑶在研究中如此重视古今勾连的论述方式?这必然要追溯到王瑶的个人学术背景中。正如他在自述中所言:“一个人所经历的道路总是要受到他所处的时代和前辈的影响。”爱好新文学的王瑶进入清华大学后,深受朱自清、闻一多、陈寅恪等老师专业知识、治学方法的影响,在学习古典文学之余依然保持着对新文学的涉猎。面对尚未确立学术根基的新文学时,他将其与自己已经所熟悉的中古文学研究方法联系起来。但这并非单线的“古典文学影响鲁迅创作”,或“王瑶的中古文学研究影响现代文学研究”。一方面,影响是双向展开的。在《中古文学史论》的重版题记和初版自序中,王瑶都一再强调,鲁迅《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一文对他研究中古文学史的思路、方法具有重要意义。另一方面,王瑶对鲁迅的研究并没有局限于传统文学影响,亦有《论鲁迅作品与外国文学的关系》等文章。重要的是,他如何基于个人的经验(爱好新文学、学习古典文学、教授和研究的转向)建立起古今勾连的大视野,并将其运用到后来的研究中,使他的现代文学研究在众多同时代研究中独具一格。

除了个人学术经历外,学术研究的时代性也是难以忽视的因素。《论鲁迅作品与中国古典文学的历史联系》一文发表于1956 年9 月16 日,这一时间节点不仅是鲁迅逝世二十周年纪念,也因处于“百花文学”时期而拥有了正面讨论鲁迅与古典文学关系的空间。类似的倾向在此后的50 年代末到60 年代初也有重现,陈翔鹤、田汉、冯至等作家均借历史题材创作委婉地回应现实中的问题。 古今贯通的思维,既来源于他的个人积淀与学术风格,又是一种时代的波澜与机遇。

研究对象之“小”:概念的定位和清理

在具体的文本阐释中,王瑶关注概念的定位,使问题集中于一点。这在1981 年所作的《〈故事新编〉散论》中有集中体现。文章开篇即明确指出《故事新编》既往研究中的不足:只认识到它是“历史小说”,但没有抓住“现代性细节”这一关键。同时,还回顾了1956 年“性质之争”,指出了50 年代研究的不足。基于“《故事新编》是具有现代性细节的历史小说”这一基础认识,在后文中,王瑶先生先后论述了“油滑”“二丑艺术”、绍兴民间戏与鲁迅,并分篇目逐一论述,给每篇小说以恰切的定位(如将《采薇》中伯夷、叔齐的困境定义为“通体矛盾”)。这些论点在如今已经成为《故事新编》研究绕不过去的话题。

在敏锐地抓取论点之后,王瑶更进一步广泛征引材料来完善对它们的论述,这可视作是对基础概念的“清理”工作。在论述“油滑”时,他先后分层次提出什么是“油滑”,鲁迅为什么坚持运用这种“油滑”,“油滑”写法下喜剧性人物的艺术效果等问题。在论述“二丑艺术”时,虽然所论对象是文学,但他征引参照的材料还包括了戏曲领域,如李渔《闲情偶寄》、王国维所辑《优语条》中收录的记载、专业戏曲研究者徐淦《鲁迅先生和绍兴戏》、德国戏剧家布莱希特《中国戏曲表演艺术中的间离效果》等内容。更进一步,这些明确提出的概念,还可能与上文所提及的对话对象、广阔视野形成关联。在中古文学、鲁迅研究中,王瑶始终都有意识地关注“魏晋风度”这个既在鲁迅文本中又在中古文学研究中的概念。他考察鲁迅与魏晋文人创作及思想之间的关联,小到分析鲁迅的《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大到自觉思考现代文学中的魏晋资源,从而让自己的鲁迅研究“自成一家言”。

这种聚焦“概念”的做法当然并非王瑶所独创,但纵观学术史,会发现这其实是不同代际学者的共识。吴组缃、林庚、季镇淮、王瑶四位学者合称“北大中文四老”,均沿袭着兼及古今、贯通文史、关心政治的学术传统。其中,林庚与王瑶均师承朱自清。林庚于1958 年在《北京大学学报》第2 期发表《盛唐气象》一文,自此奠定他唐诗研究的重要基调,并在此后的研究生涯中不断完善“盛唐气象”概念。这与王瑶关注“魏晋风度”有异曲同工之处。这些概念并不是他们的首创,早在刘勰《文心雕龙》或严羽《沧浪诗话》等古人论著中就已提出。但他们在自己的研究过程中适时地对它们进行重新解读,用现代的学术方式将名词本身上升到了学理化的高度,给后来的研究者提供了新的发掘领域。同样,在王瑶写下《〈故事新编〉散论》的1981 年,鲁迅研究领域的诸多概念也即将登场:1983 年,王富仁将博士论文第一章修改为《中国反封建思想革命的镜子——论〈呐喊〉〈彷徨〉的思想意义》一文发表,后论文全文结集成书,“镜子”之说更趋经典;90 年代初,“中间物”概念随汪晖《反抗绝望》的出版而诞生;“铁屋中的呐喊”“肩住黑暗的闸门”也随着李欧梵的论述而广受学界关注……从历史现场出发,再到当下鲁迅研究界各类热点的出现,研究对象的细化也意味着这一领域逐渐走向成熟。这一方法不只适用于鲁迅研究,也对整体的现当代文学具有意义——如今重读《中国现代文学史论集》,我们也能看到其中对基础问题、概念的关注。王瑶先生在创作于80 年代初的《关于现代文学研究工作的随想》中也提到,要从多方面入手进行专题性的深入研究,进一步以点带面地提升现代文学领域的学术质量。

治学风格:论题开阔与史料严谨

在《治学经验谈》一文中,王瑶这样总结自己的研究观念:

我的研究范围虽然有所变化,但在现代文学研究方面,我仍是以鲁迅的有关文章和言论作为自己的工作指针的。这不仅指他的某些精辟的见解和论断是值得学习和体会的重要文献,而且作为中国文学史研究工作的方法论来看,他的《中国小说史略》《汉文学史纲要》《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序言》等著作以及他的关于计划写的中国文学史的章节拟目等,我以为不论是研究古典文学或现代文学,都有堪称典范的意义,因为它比较完满地体现了文学史既是文艺科学又是历史科学的性质和特点。

“文艺科学”和“历史科学”这一组关系的把握,兼顾着文艺的逸兴遄飞与历史的史料钩沉,指明了文学史研究的方向。从这对关系出发,王瑶先生的治学风格也正可以用文艺的“开阔”与历史的“严谨”这一组词语来形容。前者与上文所述的古今勾连视野其实有所重合,但更偏向于论题本身。在1989 年2 月14 日所作的《五四时期对中国传统文学的价值重估》中,王瑶先后论及以下内容:1. 新文化运动的产生,中西文化的撞击、对比和汇合的社会文化背景。2. 新旧文化观念的变化。3. 当前文学研究的方法论问题,尤其要重视鲁迅所概括的“知人论世”的精神。4. 发掘和重视文学本身的真和美的价值。文章虽短,但它开篇便点明五四运动七十周年纪念的节点,并以鲁迅研究为例,扩展到“五四”、新文学、文学本身的处世之道。他的鲁迅研究从不只局限于文本之内,而是时刻回应着整体的参照系。对作为个体的王瑶来说,这是作于他晚年终点的文字。彼时,他的生命或许正如穆旦《秋》中所写:“这条河水渡过夏雨的惊涛,终于流入了秋日的安恬。” 但他依然要在最后的时刻重新谈起“五四”和传统文学,这更彰显出他的学术研究本位在何处。无论是研究旺盛期的20 世纪50—70 年代,还是80 年代以来陆续创作的系列文章(《关于中国现代文学研究工作的随想》《中国现代文学和民族传统的关系》《中国现代文学与外国文学的关系》《中国现代文学与古典文学的历史联系》《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历史与现状》等),王瑶先生始终把自己的学术视野放在一个开阔的角度上,做出概括性、总结性的论述。对今人而言,此处或许有新的疑问:王瑶先生所代表的一代先辈学人们,他们所进行的宏观的研究方法在今日是否适用?在今日的学术研究和论文撰写中,随着学科专业化程度的提升,学术研究与论文撰写必须由小处着手,选取宏观题目往往过于宽泛,甚至贻笑大方。但也应当意识到,现代性的发展为我们带来了更为专业的社会分工,但它的反面也可能意味着学术视野的窄化。尽管今日做学术必由“小”处着手,才不失于宽泛;但应当保持开阔的视野,为自己设立大的对话对象。在这一点上,前辈研究者所秉持的学术视野值得我们学习。

至于“史料”方面的功夫,王瑶注重实证,在诸篇论文中都保持着史料的丰富、严谨。这里以两则例子为佐证:一是他对问题的考察,都建立在对前人观点完整回顾的基础之上。在《五四时期对中国传统文学的价值重估》一文中,当谈论新文学的起源问题时,他先阐述周作人将新文学解释为对明朝“公安派”和“竟陵派”的继承,胡风则解释为欧洲文艺复兴以来“一个新拓的支流”等,再结合分析指出,此前的观点往往忽略了新文学所产生的特定历史条件和现实生活基础,而片面地夸大了某一方面的影响,最终给出自己的论述意见。二是他在另一本研究论著《鲁迅作品论集》中的史料功夫。曾有研究者对王瑶致王永昌、李文兵的三通书信做出钩沉,梳理了《鲁迅作品论集》的出版过程。 根据梳理过程,王瑶对文章多次增删修改,对鲁迅研究相关问题的思考也趋于严密、深化。《鲁迅作品论集》与《中国新文学史稿》都有多个版本,经历过几番修改,亦可见出他治学过程中所做的努力。如今,现代文学研究已经逐渐走向“史料学转向”,亦有学者提出“回归史料学”及其多重意涵。对史料的关注还有向当代文学等扩展之势。在学术研究的新发展趋势面前,回顾前辈治学的史料使用,或许能为当下的研究提供更多实际的启发。

“王瑶鲁迅”的余响

日本学者竹内好的鲁迅研究一直被视为难以逾越的高峰,有“竹内鲁迅”之称,影响了子安宣邦、伊藤虎丸等日本学者对鲁迅的后继探索。他提出鲁迅发表《狂人日记》时期在沉默中形成了“回心”状态,这一时期的状态是“成为其根干的鲁迅本身,一种生命的、原理的鲁迅”,进而通过他对鲁迅的研究接近了作为对象的中国,探索着学术、知识与社会的边界。尽管王瑶先生并非以鲁迅作为唯一的研究对象,但他对鲁迅研究的贡献或许也可生成“王瑶鲁迅”这一概念,既秉持广阔的视野,又对概念、史料做出精微的分析论述,在学术史的意义上产生了深远影响。设立于2000 年的“王瑶学术奖”、2014 年出版的《王瑶先生百年诞辰纪念论文集》等都展现了一大批深受王瑶先生影响的优秀后辈研究。同时,王瑶先生的研究思路、方法,也特别地使我们在当下的文学研究中关注传统与现当代的接合问题。“五四”时期知识分子们对于西方的迫切学习,是时势使然。尽管取得了相应的重要成就,但颠覆性的重估价值也带来了问题。蔡元培在《中国新文学大系》总序结尾曾感叹:“希望第二个十年至第三个十年时,有中国的拉飞尔与中国的莎士比亚等应运而生呵!” 尽管这话语中包含着先驱者美好的祈愿,但“中国的拉飞尔”“中国的莎士比亚”从根本上而言是一种与西方的对位与模仿。在此基础上,或许我们还可以再问,什么才是中国新文学的主体性?在“五四”的愿望之上,我们如何更好地发掘出民族特色?王瑶先生这样论述现代文学中所具有的民族特色:“现代文学中的外来影响是自觉追求的,而民族传统则是自然形成的。它的发展方向就是使外来的因素取得民族的特点,并使民族传统与现代化的要求相适应。”从后“五四”开始,以鲁迅为代表的一批作家就在着手建设我们自己的新文学;到了延安时期,在文艺创作上更突出地提出解决“民族形式”的要求。

1938 年10 月在中共六届六中全会上,毛泽东在所作的《中国共产党在民族战争中的地位》的报告中,提出“民族形式”的问题,要求文艺工作者“把国际主义的内容和民族形式”相结合,创造出“新鲜活泼的,为中国老百姓所喜闻乐见的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的文艺作品。“五四”的“民族特色”、延安的“民族形式”、当下的“中国故事”,这些期望和论述如何在学术的实践中不断接轨,如何重新被思考,这些问题或许可以从王瑶先生的学术研究中获得重要的启示。

作为一位兼有“魏晋风度”与“五四精神”的文学史大家,王瑶先生的学术贡献,仅用浅薄的寥寥数语很难穷尽,以上所分析的三篇文章,也只展现出了他在鲁迅研究中的一个侧面。鲁迅研究、现代文学研究在当下早已卷帙浩繁,那近七十年前开始的点点滴滴今日看来如此朴素,却又如此珍贵。正如他“尽广大而致精微”的精神一般,既贯通宏大的视野,对研究对象秉持包容的态度,又踏实地做好史料搜寻,严谨论述,继续顺着文字的波浪向下一个世代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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