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传统文化融入英语话题语篇教学的实践研究

[摘 要] 基于《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2020）中三大主题语境范围和主题意义探究，本文借助系统功能语言学与霍尔的语境意义理论，把语境和意义联系起来。参照“三大主题语境”范围和葛炳芳主题、主题意义和话题划分标准，分别对传统文化和教材内容进行归类，以话题为切入点，尝试将传统文化融入话题语篇教学中。

[关键词] 传统文化；语境；英语教学；话题语篇

一、语境意义理论

（一）系统功能语言学的情景语境与霍尔的情景框架

按照语境层级高低，系统功能语言学区分了三种语境：思想意识（ideology）、语体（genre）和语域（register）。语境的层级越高，越抽象，越具一般概括性。其中情景语境（语域）被认为是表达意义的最小语境单位。系统功能语言学从语境中分离出三个变量（语场field、语基tenor和语式mode），并且分别把概念意义、人际意义和语篇意义看作三个变量的功能。Eggins认为在跨文化互动中，文化冲突经常发生在语体上，当冲突的影响传导到语域时，就产生了新的情景语境。功能语言学从语言的社会功能角度，揭示了语境对语言意义的作用，为话题语篇教学和主题意义探究提供了理论支撑。

霍尔概括了十大基本信息系统，并从中衍生出众多“基本原型情景”（basic archetypical situations），即情景框架。霍尔把情景框架（situational framework）比喻成文化的积木块，是意义分析的最小语境单位。集合、元素和模式是构成信息的三个要素，三者之间关系具体表现为：元素借助特定的模式，组建成集合；当聚焦集合中某个元素时，该元素又生成新的集合，元素构成了集合的上限。在文化冲突中，因为模式的差异，导致相同集合的意义发生偏差。语义学关注语词（集合）在语境中的意义，因此，霍尔的集合是语义学研究对象，自然也是主题意义探究的重要内容。

霍尔还区分了高语境和低语境。一方面，语境是个从低到高的固化过程。高语境让同质文化交流变得更经济、迅速、高效，但因为隐性的信息含量高，跨文化交流就变得困难重重。另一方面，语境又是个自我开放的过程。随着语境降低，显性信息量增多，方便了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有利于新元素加入，但文化稳定性降低。

（二）系统功能语言学、霍尔语境理论对话题语篇教学的意义

《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2020）把“主题意义探究”作为英语教与学的核心任务，在主题意义探索过程中，实现培养学生综合能力的目标。《标准》还界定了三大主题语境（人与自我、人与社会和人与自然）范畴，明确了英语教材选材范围，指引着主题语境创设方向。在基础外语教学实践中，葛炳芳区分了话题、主题意义和主题（语境），并在语篇的基础上，明确了三者的关系及在主题意义探究中的作用。依据它们对所处语境作用的大小，依次排列为：主题gt;主题意义gt;话题，三者之间构成了实现与被实现的依存关系，分别和系统功能语言学的思想意识、语体和语域范围相当。语场表达的概念意义是话题内容，语式和语基传递的人际和语篇意义正是主题意义探究的范围；语体和思想意识具有高度概括性，能够服务于主题（语境）创设方向。系统功能语言学采用了bottom-up模式，从语言、意义、文化内涵三个方面，构建语篇主题意义，反映主题语境，它为话题语篇教学和主题意义探究提供了系统的理论指导。

霍尔采用了top-down的理解模式：通过解析文化思想，指引话题语篇教学。借助集合和元素，可以从传统文化中分解出不同话题，再以话题为切入点，把传统文化元素融入教材话题语篇教学中；对隐藏模式的分析，就是主题意义探究的过程；明确传统文化主题、主题意义，然后进行主题语境归类，与教材形成对应，方便了传统文化元素融入日常教学。有了统一的文化分析模式，方便学生开展文化比较，在比较中，学生鉴别力和判断力得到提升，批判性思维能力获得发展。霍尔的语境理论为中华传统文化的继承、创新与发展提供了方法指引。

总之，情景语境和情景框架理论为创设话题语境和探究主题意义提供了理论指导。

二、中华传统文化融入话题语篇教学的可行性及其途径

钱穆先生将文化定义为群体人生，所以传统文化内容自然也没有离开三大主题语境范围。《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22年版）》规定，课程内容以主题（语境）为引领，依托不同类型语篇，将语言知识、文化知识、语言技能和学习策略融入单元话题语篇教学中。教材的每个单元由多个话题语篇组成，单元主题意义是个整体概念，它是从多个话题语篇中提炼出来的，用来指引语篇主题意义探究；单元中的语篇采用不同的语体类型，以符合不同社会功能需要。语篇以不同形式呈现，以满足听、说、读、写四大语言运用能力培养的要求；通过bottom-up模式：从词、句、句法到语篇，将语言能力培养融入语篇主旨意义构建中。陈新忠从四个角度（单元、标题、文体和词语），再现了这一主题意义探究过程。例如，在人教版新教材必修三Unit 2中，单元、标题：单元主题“道德品质（Morrals and Virtues）”是该单元的主题意义，是各话题语篇标题意义的抽象概括（kindness， love， hope， friendship， giving， generosity， compassionate）。文体形式：为了深化对该主题的理解和认识，帮助学生树立正确人生观，单元中的语篇分别采用了传记、寓言、故事及报道评论等语体形式，口头、书面等多模态形式的语篇满足了不同能力培养要求。书面语体增加主题意义的严肃与权威性，而口语化语篇更适合价值观念在生活中传递，增加了主题意义的实践性；视听语篇Confucius and Ren则很好地迎合了当下自媒体时代，为中华文化传播开辟了一条新路。词语：在Mother of Ten Thousand Babies语篇中，（couldn’t） refuse that trust、would rather stay single、reject the offer、charge low fees、reduce costs、not retire until、don’t try to rescue me and waste等词、句运用，表现了林巧稚的仁慈、坚定、无私和同情心强烈的高尚品质，体现了单元主题意义。 Project栏目中的make a poster则是主题意义在现实生活中的应用。整个单元的教学思路清晰：主题意义—语言知识—文化知识—情感、态度和价值观念—生活实践，在语言文化知识的学习过程中，把间接经验转化成直接经验。这一单元把道德品质作为单元主题意义，展现了人的自我完善过程，反映“人与自我”主题。传统文化也可以从以上四个角度融入教材。

（一）中华传统文化融入话题语篇教学的可行性

1.传统文化核心思想能够融入三大主题语境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中庸》）“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孟子·离娄上》）顺应人的本性，遵循万物的自然状态，是传统儒家文化倡导的行为准则，它关注的是人的“在世性”，是为人处世、处事的学问。“惟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只有达到真诚的状态，才能真正做到顺应自然。在“天人合一”的境界里，一端立足于现实生活，从小事做起——至曲；另一端指向未来，倡导圣人的道路——至诚。这一文化理想呈现在北宋张载的《西铭》中，它奠定了传统文化以人为本的基调。在生活实践中，遵从事物自然本性的做法，也是处理人与自我、人与自然及人与社会关系的原则。因此，传统文化核心思想丰富了英语教学的三大主题，可以融入单元主题意义，为话题语篇教学提供思想意识和价值观念借鉴。

2.中华传统文化融入话题语篇教学，具有可操作性

依据《课标》（2017、2020）中主题语境范围界定，本文对高中人教版新教材必修一、二、三册各单元主题语境进行了归类，其中共有4个单元是关于“人与自然”的，6个单元涉及“人与自我”，5个单元与 “人与社会”主题相关。

中华传统文化体系完备，在生活实践中具有可行性。

“修道之谓教。”性道是可以后天培养的，落实到生活实践中，形成了教育的具体目标和实施步骤（“大学”的三纲领、“小学”的“洒扫应对”和八条目）。在教育实施步骤里面，“修身”和“明明德 ”集合积累了众多话题，传统教育中蕴含丰富的思想元素，有以身垂范的为人处世原则、推己及人的恕道、有差别的社会担当和包容性超强的中庸思想。从三大语境切入，这些思想能很好地融入教材单元主题意义中，“修身”与“人与自我”相关，“明明德”属于“人与社会”主题语境。从传统文化中分解出许多集合和元素，由它们形成的话题融入对应单元。传统文化元素为表现主题意义提供了丰富的素材。

（二）中华传统文化融入话题语篇教学的实践

1.采用纵横对比方法，将传统文化思想融入教材主题意义

基于霍尔无意识文化范式识别机制，人在冲突中识别自己的文化范式，实现跨文化交际。针对跨文化交际，许烺光提出“边缘人”的概念，也就是研究者在寻求理解别人的生活方式的同时，仔细地考察自己的生活方式，从而游刃于两种文化之间。

传统文化是个历史概念，只有在过去与现在的纵向比较中，才能更好地继承和发扬优秀的传统文化。例如，历经时代变迁，现代的中国家庭成员已经成为独立的个体，独立、自由、平等的爱取代了过去“服从”式的爱，并成为现代教材主流价值观。

在跨文化互动中，当文化常规和恒稳的输入信号受到刺激时，各自文化范式显现。不同的行为折射出多元的文化范式。所以在话题语篇安排时，选择能触及文化根基的材料，进行对比学习。例如，针对疫情防控，西方采取的“群体免疫”和中国的“动态清零”策略，两者冲突的本质是文化范式差异。“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使有一物失所，便是吾仁有未尽处”，王阳明将“仁”的思想推向本体，追求极致；潜藏在“群体防疫”行为下的是“适者生存”的达尔文主义，它体现了自然的原始力量。两种文化冲突的本质是构成人的元素（兽性、人性）在选择模式上的差别。通过文化范式的横向对比，增强学生的判断力；借助范式的重组，尝试建立一种新的情景构架，促进学生逻辑思维和创新能力提升。

通过文化的纵向和横向比较，对传统文化进行取舍，确保了传统思想价值观念与教材主题意义的一致。

2.编写文化典籍及名著概述读本

中国传统文化总体倾向高语境，信息多隐含在语境中。高语境有利于优秀文化的传承，但高语境文化多借助情景交流，阻碍了新元素加入，少了时代认同感。因此，在编辑简明英语文化读本时，要充分发挥语境的作用，更好地服务英语教学。目前，在中学英语教学领域，没有充分地发挥典籍的源头示范作用，现有典籍翻译缺少系统性、统一性和可读性。因此在编写中国传统文化典籍概述时，可以从三个方面着手。

首先，提炼主题意义，帮助学生熟悉传统文化思想轮廓。从《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及具有代表性的子集概述中，提炼出三大语境的主题意义，与教材形成对应，为传统思想文化融入教材主题意义做好准备。

其次，在概念翻译上，形成共识。在涉及概念、著作名称翻译时，选取认可度高的译作，或者作些技术处理。如《论语》书名译法林立，分别有Thus Spoke the Master（许渊冲）、the Discourses and Sayings of Confucius（辜鸿铭）、Confucian Analects（James Legge）、the Wisdom of Confucius（林语堂）、the Analects（Arthur Waley）等。过度照顾翻译对等，降低了标题语境，导致文化身份不够凝练，不利于记忆提取，损失了文化传播力。于是，将不同的翻译统一于Confucianism之下，专有名词Confucian提高了标题的语境，有利于传统文化的稳定，而后缀ism又易于不同文化产生共识。

最后，增加文本的可读性。在翻译过程中，增加语言代码的信息量，降低译文的语境，尽量将抽象概念具体化，减少译文的学术性。如《道德经》中“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借助中学词汇，采用标准句法，将其意译为：“The universal Taoism which is referred to can’t be equal to the specific Tao in daily life; the abstract name that is talked of is not equal to the name of the concrete object.”使译文在语言和思想内容上适合学生的认知水平。

3.依据单元主题、主题意义和话题类型，汇编传统文化话题语篇

钱穆先生指出，中国文化根基在个体内心。所以树立文化信心，应从学术思想、信仰、风俗等隐微处着手，走“个体意识结合成为群体意识”的上升之路，着重于表现与再现、规范行为文化和造型文化。叶朗、朱良志的英文版《中国文化读本》Insights into Chinese Culture从四个方面（智慧与信仰、创造力与交流、艺术与美学和民间习俗）介绍了中国传统文化及思想，先从宏观层面，再从日常生活的“隐微处”，唤醒人们的文化意识，践行着钱穆先生的文化自信的道路。该书为教材提供了丰富的主题思想和话题语篇。根据三大主题语境范围，分别对教材的主题进行归类，《中国文化读本》依据主题意义，找到与教材相一致的话题语篇，汇编成册，形成传统文化读本。

4.编写乡土文化话题语篇

文化是人的经验。在学生的日常生活中，传统文化多处于无意识状态。选取本土文化题材，容易让学生接受，同时又增进传统文化认同。为此，可以组织学生，结合当地的风俗习惯、生活方式、建筑特点，书写所在区域特色主题文化。依据不同语境类型的话题，分别与教材中的话题语篇相对应，让学生在学习和生活实践中去感受中国传统文化的温度，并学会用英文去表达身边的文化。在涉及“人与自然”的主题时，将篾艺、烫豆瓣、腌渍、熏肉、青团等话题与之对应；把传统结婚仪式、传统抬棺文化、城门山歌、传统中医、春节风俗等纳入“人与社会”；孝道日常、族谱及祖堂文化等话题则与“人与自我”主题语境相关。通过乡土话题语篇的编撰，学生的语言能力得到提高，文化意识自觉性得到加强。

三、结语

鉴于主题意义和三大语境密切关系，文章分别从主题、主题意义和话题入手，采用相同话题纵横对比方法，尝试编写文化典籍及名著概述读本，汇编传统文化话题语篇，编写乡土文化话题语篇，实现传统文化与教材有机融合，逐渐将传统文化纳入可以施教的范围。

参考文献

[1]Suzanne Eggins. An Introduction to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ics[M]. Continuum， 1994.

[2][美]爱德华·霍尔.无声的语言[M].何道宽，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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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葛炳芳.主题、话题和主题意义的区别及其对基础外语教学的启示[J].英语学习，2022（10）：4-9.